“血妖一旦出世,对京都可不利。”落雪自言自语地担忧起来。
“你放心,如果你放了我,我不会毁坏京都,我只憎恶蒋恩渠一个人!”血妖沉声说。
“看来这蒋恩渠对你很狠毒啊。”落雪下了个简单的定论。
血妖说:“也不算狠毒吧,我受不了他一天到晚在我面前叽里呱啦,他讨厌妖,却又想妖成为他的宠物,有天理吗?所以我就想教训教训他。”
落雪沉思片刻说:“如果你答应我三个条件,我就放你出来。”
“你说。”
“第一,出来后不伤人性命,第二,你能不能帮忙守三日皇城,保皇帝大婚顺利,第三,三日后,你主动离开京都,越远越好。”
血妖垂着目似乎进入了沉思,忽又抬眼说:“好,我全都答应你!你的这些条件并不难,我做得到。”
落雪立即给他拉开了栏杆,血妖钻了出来,注视着二人,说了声:“谢谢!”
忽然外面传来聒噪声,很快一群捉妖师冲了进来,但见血妖出笼,众人露出胆怯之色。蒋恩渠站在门口喊:“都给我捉住,还有那个自称鬼的人。”
血妖怒吼一声,冲向了门外,捉妖师被撞得七零八落,叫惨连连,蒋恩渠吓得飞快跑路,可是瞬即落雪就听到外面传来蒋恩渠的求救声。
紧跟着,就是落荒而逃的捉妖师惊慌地叫:“不好了,蒋少爷变成了妖!”
外面很快恢复了平静,落雪抱着流火,手提鸟笼,出了铁门,在过道里,只有蒋恩渠一个人,坐在地上,鲜红一片的脖子显然被血妖咬过了。
“我是妖吗?”蒋恩渠开口问,这一开口,露出了血淋淋的牙齿,牙齿上滴出血来,从他的下唇往下爬。
他的双眼如染上了血,狰狞的可怕。
落雪已然知晓,血妖是损了自己的妖力,将体内的妖气注入了蒋恩渠体内,从今以后蒋恩渠就是半妖半人的怪物。
回去的路上,流火颇为感慨,她穿的书里面提到的东血西灵,都是十恶不赦的妖怪恶徒,怎么如今遇见了却颇有人性。
而一个享庙堂之福的蒋恩渠竟然令人憎恶,她忍不住发出疑问:“你说,蒋恩渠从小母亲被妖害死,他爹又对他不管不问,他本来恨死了妖,后来又以妖为乐,现在他自己又成为了妖,这样的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坏人!”落雪没经思索就说,“他想将你据为己有那就是坏人。”
流火哼了一声:“那你呢?”
“我也是坏人,我也想将你据为己有!可我没得选!”
没得选?流火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什么叫没得选?反正她也不想再追问了。
回到客栈里,落雪轻轻将她放在椅子上,又伸手拔掉满脸的络腮胡子,从额头到下巴轻轻一抹,就像川剧变脸一样,一张横肉的脸又变成了俊气的模样。
“你怎么扮成了呼延信啊?”流火忍不住问。
落雪淡淡说:“你失踪后我到处找你,不小心就发现了一班形迹可疑的西域人,我一开始以为你可能被他们抓了,就捉起来盘问,没想到就知道了他们袭击皇帝大婚的计划,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就准备刺探蒋府。没想到,竟在那里看见了你。”
“听说呼延信带了一班妖来了,那些妖去了哪啊?”
“我放了他们,他们都说帮我去找你,找完以后就说远离京都,找没找那就不知道了。不过这些妖看着丑,却并不坏,是呼延信那些擅使鬼计的人给他们服下了咒毒,不过吃了解药就没事了。呼延信那班人没有妖的帮忙肯定只得溜之大吉。”
他一边说,一边拉开白布一角,将鸟笼打开,但是好一会也不见里面有动静,他催促里面的桃花妖说:“怎么了?不想走了?”
这时候才见两个小脑袋从鸟笼的小门伸出来,流火觉得这两个小家物真的是太奇妙了,明明是两个纯洁无邪的小孩子,怎么叽叽喳喳就能发出摄人的魔力,想起先前在杂物间她做的那个梦,她又脸红耳臊起来。
两个小家伙胆怯地走了出来,慢慢地个头就长大了,从鸟雀般大小的人儿立即变成十岁左右的孩子大。这两个小家伙手牵着手,看模样不足十岁,但是眼睛很怕生,除了头上辫子不同,衣着不同,几乎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落雪说:“你们可以走了,我和流火还有很重要的事情呢,你们小孩子不能看。”
流火猛地看了他一眼,什么叫很重要的事情?有吗?有才怪。
可是两个小家伙愣是一动不动,流火和落雪相互一视,都觉好奇。流火就问:“你们还有事?”
两个小家伙一齐摇了摇头。
流火简单下了结论:“我猜他们是不是不知道去哪啊?”
两个小家伙又一齐点了点头。
落雪很不情愿地说:“又想跟着我们?”
两个小家伙重重地点了点头。
流火咯咯一笑,觉得他俩太好玩了,落雪斜乜着她:“怎么,你想收留他们?”
“我也不知道哎!”流火这次有些犹豫,毕竟以前收留谁都被落雪送走了,但是两个小家伙太可爱了,赶他们走会不会显得很绝情。
“要么,留下来吧?”流火征求说。忽然,她想起,她还没有和落雪和好啊,她怎么还征求他意见,连忙改口:“我决定了,留下!”
两个小家伙立即笑嘻嘻的,那脸变得有多快,都不带掩饰的,两人一起将外侧手臂伸向头顶行成了一个心形,两人的另一只手一起送到嘴前,轻轻吹了一下,手掌上立即飞出粉红色的花朵,漫天飞舞。
身处花雨当中,流火顿觉脸上在发热,生出一种无比幸福的暖流,好像她是世上最美的人。
“好了,”落雪挥了挥空中的桃花瓣儿,命令说,“收了神通吧,再不就把她美死了!”
两个小家伙立即停了下来,换成了羞怯的样子。
流火的美意一下子没了,但却很留恋,便抱怨说:“怎么了,让我美一下不行吗,生活在这个没人疼没人爱的世界本来就苦,还不能让人做春秋大梦!”
“要不,你们俩再叽叽喳喳一回,流火还想做回梦呢!”落雪挑事似地说。
流火忙说:“不要,你们俩最好以后都别叽叽喳喳地笑,否则我不敢要你们了。”
流火忽然发现她刚才本是想摆手拒绝的,身上无法动弹,手指却能动起来,虽然中了诛仙针,但是与落雪呆了这么长时间,竟然身上开始有知觉了,想必是落雪的灵力起作用了。她这时忽觉大腿有些隐隐作痛,想必诛仙针是被蒋恩渠打进了大腿里。
“落雪,我这诛仙针能不能取出来?我总不能一辈子都瘫在椅子吗?”虽是乞求,但是语气一点都不示弱。
“那不挺好吗?”落雪笑着说,“以后你想逃跑也跑不了!”
“你,就那么盼着我身残志坚?”流火怒了努嘴。
“好,在哪里我给你掀开衣服看看!”落雪蹲下来,望着她寻求答案。
流火意识到诛仙针在大腿根部,心下就开始拒绝了,为什么取针还要掀开衣服?她小心翼翼地问:“就没有别的方法?我也不知道针具体在哪,你就不能用巧妙的法子将我体内的针震出来。”
落雪“哦”了一声:“很抱歉啊,既然你都不知道针在哪,那我只能将你从头到脚检查一遍,你也知道针在体内停留时间过长,对你脑子发育可不太好。”
“你!”流火手指又动了动,可惜不能抬手阻拦他,连忙亮声说:“不行,你想怎么样啊,别以为我现在不能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我早说这种事小孩子不能看吗。”落雪有一丝得意洋洋的神情。
流火才注意,两个小家伙皆是以手捂着嘴巴,眼睛睁大,好像对他们的对话很震惊。少儿不宜,这是她猛地跳出的想法,她连忙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看。”
她话音一落,两个小家伙连忙用双手遮住了眼睛,就像大多数小孩子一样,看到不该看的,不是逃避离开,而是用手挡住眼睛,非等着别人把不该看的事情做完才行。
她本来是想叫他们回避一下的,不过这样也行,又对落雪说:“你也闭上眼睛吧,针在右边大腿里,你要取针就快一点。”
落雪诡秘地笑了一下:“行,我来撕裙子!”笑得流火心里直瘆人,但是她没有任何办法,除了落雪,谁也救不了她。
她见落雪闭眼了,又叮嘱了一句:“千万不许睁开。”
落雪抿着嘴笑了笑。
流火生怕他偷偷睁眼,死死盯着他说:“在大腿靠上一点,靠外一点。”
落雪的手指一下触到了她的大腿,虽然不能动弹,但是酥麻了一下,和平时被抱着不一样,当落雪有意要触碰她,她浑身难受起来。
落雪的两根手指拉扯了下她的裙子问:“是这里吗?”
流火哀求说:“能不能不撕衣服啊?”
落雪虽闭眼,却满脸的桃花笑:“不撕开衣服能取出来吗?是不是这里?”
“是,是!”流火咬着牙。
只觉落雪的两根手指在皮肤上摁了一下,立即就舒脱了一般,她喘着粗气,浑身剧烈地颤抖一下,从椅子上滑了下去。
滑了一半被落雪一把抱起,面前是他俊秀的脸庞,她欲要推开他,果然手上有力气了,抓起了他的臂膀往外推。
落雪将她放回椅子,她感觉浑身的知觉都回来了,腿能动了,身子也能挪了,身上的每个器官都变成了她自己的,竟有些感动。
再看落雪,他正两只夹着一根细细的白针在看,顷刻间,白针在他手里拧成粉末。落雪喃喃地说:“这和吴大官人的诛仙针是一样的。”
“什么叫一样的?”流火恢复了知觉,就扶着把手想多说几句话。
“上次苓婵也是中了这种针,被人掠去了。”
“苓婵也中过诛仙针?”流火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