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脸色

落雪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流火一路上如一个哑巴,一句话都不说,好不容易逗她说了一句话,她竟然骂得那么难听,难道女人就是这样吗,好的时候花枝招展,坏的时候全家死光。

“小火球,我们俩一定有什么误会,不如趁着无人打扰,我们来掰扯一下吧。”

“没什么好说的,我要睡觉了!”流火剔了鞋,没有解衣服,就囫囵吞枣一般钻进了被窝,把整个头都蒙了起来。

这个小妖精!落雪看着裹成粽子的流火,哭笑不得,不一会,小二送了食物,他吃将起来,又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些。”没有任何回应。他索性全部吃光了,极其满足。然后拿起四条凳子组了个小床,睡了起来。

落雪是被悉悉索索的声音弄醒的,虽然声音极小,但他还是十分警惕,毕竟也怕出门在外有人对流火不利,他睁开眼,看到的是一道鬼鬼祟祟的背影,向门口走去。他勾起头问:“什么时辰啊,就准备去买早餐了?”

背影立时就停了下来,正想拉门闩的手就悬在半空。

小小的背影,从背后也能看到脸上的倔强。

落雪爬了起来,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横抱了起来,轻得很,但是流火拼命挣扎,“你放开我,你放开我……”,落雪长了个心眼,故意将她抱远一些,防止她咬人。

将流火放在床上,他就一屁股躺在床的外侧,将她的出逃路线封死。

流火跪在床上,瞪着他:“你想管我?”她这么大,都还没怎么被管过。

“是啊,如今京都鱼龙混杂,我不管你谁管你?”落雪懒懒地说。

她冷笑一声:“好啊,你爱管就管吧,你也不要想我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落雪看了她一眼,动作懒洋洋的,又望向前方,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我好困啊,小火球,你看这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好不好!”

“你在床上,我怎么睡?”流火越来越讨厌他。

“没有办法,”落雪闭上了眼,“要么一起睡,要么你看我睡。”

流火跪起的身子一屁股坐下了,看着他死皮赖脸的样子有一种想打的冲动,忽地落雪说:“别有什么坏心思啊,快睡吧,今天还要去看凡凡呢,你也不想黑着眼眶吧!”

提前白凡,流火的气消了许多,她将被褥拉起来,缩在床角裹成一团,就靠着床角打起盹来。

再睁开眼时,她看到的是一张大面孔和两只大鼻孔,她的头猛地向后仰,不想碰到了床棱,磕得生疼,“啊……”流火摸着头,一阵阵地叫痛。

“哎哟,我的小火球,这是怎么了,快让我来看看是不是长包了。”落雪抱着她的头,不一会说,“没事没事!吃顿肉就好了!”

流火忍着疼,忽然意识到刚才失态了,她推开落雪:“你不睡觉吗,盯着我看做什么?你的大鼻子把我吓死了。”

“我看你吧唧嘴,一定是梦里饿了,所以想问问你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落雪头偏向床外,目光引诱她看,“你看桌上,都给你准备好了。”

早就闻到香味了,梦里面就是被这阵香味熏醒的,流火看到了一桌子的丰盛佳肴,鸡鸭鱼肉,竟然样样不缺,虽然她大早上不喜欢吃得那么油腻,但是肚子不允许她耍赖啊。

“要吃你吃吧!”流火故意不在意那些食物。

“你看,你和我生气也没必要和它们生气啊,这可是我跑了一大早才买到的,现在京都哪家饭馆都是挤破了头,而且你吃完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流火脱口而出:“什么好消息?”说完就意识自己上当了,立马改口,“你有什么好消息,我不稀罕。”

“你真的不稀罕?”落雪撇了撇嘴,“那就算了,反正白凡的事情也不算什么好消息。”

“和白凡有关系?”流火又是一说出口就知道自己被他套住了,她有些生气,“你爱说就说吧,别老卖关子。”

“要求很简单,和我一起把午膳吃了。”

“午膳?”流火一愣,怎么一觉睡起来就是中午了。

“没什么意外,昨天一晚上你应该满脑子想着逃跑路线吧,跑了一晚不累才怪。”落雪从床上起身,又伸手来拉她。

流火白了他一眼,从他的手臂下穿过去,爬下了床,看着一桌子美味,口水都快流下来,她埋汰起自己不作为的胃,故意推脱:“又是这些东西,一点胃口都没有!”

“那你看着我吃?”落雪坐下,将肥肥的金黄鸡上的鸡腿拉下来。

“你什么意思啊?”流火见不得别人和她抢美食,“你现在都和我抢了。”

落雪撕下香喷喷的鸡腿,在鼻子前闻了一下。

流火眉毛皱得老高,眼看着那鸡腿在落雪嘴巴前转了一圈,又神神秘秘地送到她嘴边了,她立即就咬住了,为了防止被抢,她只能出此下策,丢尽脸面。

咬住了鸡腿,她是不可能放的。

落雪拍了拍手,吁了口气:“喂你吃东西真是难!”

流火火冒三丈,将鸡腿从嘴上拿起来,本来想扔回盘子上,但想想还是算了,又拿起咬了一口,美滋滋的,三下五除二将鸡腿啃完。

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吮了吮手指,流火余光瞟了落雪一眼:“我们没有和好啊,你的事情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你不要觉得随便哄哄我就行了。”

落雪收拾着桌上的残局问:“不知道有什么事情,非得求你原谅不可。”

“总之白凡成亲后,我暂时留在京都,你回秀城吧!”

“我为什么不能留下来?”

“你难道不该对苓婵负责吗?你让一个清白的姑娘以后怎么活?”流火越想越有气,但是她已经下了决心,不可能再原谅落雪的。

落雪愣了半晌,他没听明白流火在说什么,至少他弄不明白为什么苓婵的清白和他有关系。他问:“是不是苓婵和你说过什么?”

流火一笑,像是苦笑:“她是说了,你不也说了是真的吗?”

还是因为这个?落雪很不解,难道女人永远都喜欢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放那么大,他立即说:“我也可以永远保护你,不遗余力地保护你,那我是不是也要对你负责,是不是也毁了你的清白。”

“落雪,我不想和你争了,”流火很认真地说,“既然喜欢苓婵,你就不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至少你别在我身上打什么主意,我很讨厌这种行为。”

落雪越来越茫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流火觉得他喜欢苓婵,将他当成一个“水性杨花”的人。最初,苓婵也就给他敷了敷药,与流火在鬼宫分别后,他也只见过苓婵一面,还是没办法去救她。

“流火,我对苓婵只有保护的情义,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喜欢过他。”

流火不耐烦地说:“好了,不说这个啊,”又看了看他,“你刚才不是说有白凡的好消息吗?现在总能说了吧。”

落雪因刚才一番对话有些心灰意冷,对于白凡的事情他也就轻描淡写说了下:“白凡如今不叫白凡,叫孟白月,是太傅大人的小女儿,现在京都都知道,如今就住在太傅府里。”

流火露出一丝喜悦:“真好,还是我家凡凡福气大,有人疼有人爱的。”

落雪知她话里有话,但是没必要再绕回去说不开心的事,就说:“是啊,我也替她高兴,下午我们就去太傅府走一趟吧。”

流火的脸上浮现难得的笑容,但是落雪发现,一种神奇的力量让她马上就将笑脸冷了下去,女人变脸比川剧变脸还快。

上了马车,落雪坐在流火旁边,流火偏不与他同,他坐下来,她就跑对面。于是两个人在小空间里转了五六圈,落雪最后放弃,说:“说点正事,现在满城风雨,还有许多不利白凡的消息。我上午在街上,听大家窃窃私语,说白凡是目不识丁的一个乡间丫头,并不是太傅小女儿。”

流火不屑:“乡间丫头和太傅女儿有什么区别?”

落雪解释说:“区别大了,人族皇后岂能是一个乡间丫头可高攀的,皇族血统是很严格的,小皇帝刚亲政,如果有人借机挑事,那皇帝将颜面扫地,以后在朝廷上也没有威望,这对他亲政可会造成很大的打击。如果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拿出祖宗教条来,那小皇帝以后就寸步难行,白凡的性命说不定也堪忧。”

流火没想到成个婚身份还这么重要,心里立即布上了一层担忧,连忙问:“那可怎么办?你可想到什么办法么。”

“你看,你还是需要我对不对?”落雪露出诡秘的一笑。

“你,有意思吗?”流火不悦说,“你拿这种事戏弄我。”

落雪安慰说:“小火球别生气,我不正是和你商量吗,凡凡的身世在京都闹得这么凶,一定是有人暗中推波助澜,想必明天大婚免不了有一场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