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婵摩挲流火的手背:“所以,我希望妹妹,做一些小小的让步,”看了流火一眼,又看着她的小手说,“妹妹也知道,我飞升比你快,而眼前,落雪是鬼王之孙,武艺高强,只要我帮帮他,他一定能名列仙班。他日,我与他一起升仙,我再帮妹妹一把,妹妹也就不费吹灰之力升仙了。”
流火心里冷笑,面上不卑不亢:“我也可以带落雪升仙,用不着你操这份心。我升仙后,也可以帮仙子一把。”
“妹妹,你升仙需要多长时间?而我呢,我与神君的交往你也知道,我升仙只看哪天神君高兴了就行。”苓婵顿了顿,声音温存,“好妹妹,落雪是鬼王之孙,鬼族向来与神族势不两立,你知道落雪心里有什么想法?”
“有什么想法并不重要,神族不就是希望鬼族都上天当神仙吗?那样鬼族谁还和神族对着干。我就想一心借着落雪往天上爬。”
苓婵奇怪地笑了笑,脸又慢慢冷了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他对你好也许是假象,鬼王之女的儿子,就算心肠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他现在不吃你,也许只是觉得你法力太低,等你恢复了满法力,他吃下满仙的你,对他的修为可不是提升一星半点。可姐姐我不一样,我只要稍作手段,落雪就能被我牢牢掌控。”
“仙子,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你要我离开他,根本不用问我的意思,归根结底,是他不愿离开我,你既然这么能说会道你就去说服他,他如果要离开我,我自是无话可说。”
“好,好,”苓婵冷冷地说,“流火,小仙官,你比我想象的真不一样。”
“仙子,各凭本事吃饭吧!”
“那好,我们走着瞧吧。”苓婵转身去开门,但明月将门替她打开了,明月憋着一脸开心说:“仙子慢走啊!”
苓婵一走,明月就高兴地抱着流火:“姐姐,你可以啊,这才是你吗!”
一间小房子里,落雪立于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黄叶,心想科考应该开始了吧,当初将陶花交给余城露,去皇宫却忘记和小皇帝提一句,不过又想想,余城露这么有才华有抱负,如果小皇帝没看中,那只能说明小皇帝眼光差劲。
科考一结束,流火一定会问东问西,他信誓旦旦说余城露会是新科状元,万一不是,这个得理不饶人的小火球会不会揪着他不放。
想一想小火球的样子,就想去瞧瞧她,不过这两天她发脾气,不一起吃饭也就罢了,还不出门不见面,也不知如何能哄好。
他负手望向窗外,笔直的身子犹如一颗挺拔的松。从侧面看,从背后看,这样的人儿都令人爱慕。
苓婵刚刚跨进门槛,看见落雪出神望着远方,嘴角隐隐现出淡淡的笑容,她的心里一拨动,觉得以前仙府呆了那么久,竟无一男儿可与眼前的人相比,他高挺的鼻梁,有型的剑眉,脸颊轮廓分明却不失圆润,而他笑时竟有一些魔力,能将人魂魄勾走。
她轻轻地唤了一声:“落雪。”
落雪回过神来,看了看她,嘴角的笑容忽然就没了。
苓婵心里沉了一下,不知道流火用什么吸引了落雪,她一个黄毛丫头,论外貌,她曾是名动仙府的仙子,而流火不过是一个侍女,论才华,她令天庭仙君侧目,论品性,她对落雪的喜欢毫无保留,而流火只知道矫情。
苓婵将药箱放在桌上,温声地说:“落雪,今天最后一次给你换药了。”
落雪冷淡地说:“仙子,今天的药无须再换了。既然你来了,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苓婵有些紧张,毕竟来这里,落雪还是第一次主动和她说些事情。她有些期待:“你说吧,我听着呢!”她一边说,一边打开药箱拿出了药。
“我已经在秀城给你找了一间住宅,而且风水和采光都比这里好。”
听了这番话,苓婵的期许全部都化成了泡影,落雪分明就是赶她走,她做错什么了,每日给他换药,每日替他解闷,凭什么就要赶她走。她觉得极其委屈,情不自禁用袖子哭了起来。
苓婵哭得如雨打芭蕉,泪水从面颊上掉下来,让人觉得很痛惜,这般倾国倾城的女子就算随便找个神仙高人,皇亲国戚,也是绰绰有余。
可偏偏她为什么要喜欢他,落雪心里很烦闷,如果没有认识流火,也许能接受,但现在,他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她。
哄一个哭成泪河的女人,落雪有些望而却步,可此时苓婵哭着就要摔倒了,他连忙扶起了她,苓婵再一次抱住了他。
苓婵哭着说:“你把我送走吧,让我被妖怪吃了,反正我也没爹没娘的,今天就把我送走吧。”
落雪似有触动:“苓婵,我不是赶你走,等你安顿下来,我会去探视你,而且我会派两个小鬼看着你,保证你的安全,你不用担心,谁也伤不了你。”
苓婵抽泣说:“好,你怎么做都行,我现在随你处置,就算你吃了我,我也毫无怨言,这辈子我都不会怨你。”
落雪叹了口气:“我怎么会这样对你,你先回去休息吧,新住宅安排好,我就去找你。”
苓婵嘤嘤抽泣行了道别礼往门外走去,一个东西从她腰间落下,落雪连忙去捡起来,但到了门口,却看不见苓婵的人影。
他拿在手里,是一个白色的海螺,比鸽蛋大一点,白色身子上有褐色斑点,形状精致玲珑,螺尾有玛瑙穗子点缀着,尤其珍贵。
难道这是星音螺,相传这东西能留取人的声音,是至尊之宝。他翻转着看看,准备马上去还给苓婵。
就在翻转时,星音螺忽然滋滋啦啦响了起来,里面竟然发出声音来。真是奇怪。
传来的是苓婵的声音,声音甜美:“妹妹这么美将来一定会嫁个好人家。”
接着是流火的声音:“仙子也一定会早日飞升,回到先府,找到你的意中人。”
苓婵:“妹妹,我来就是说的这个,我是仙子,你是个小仙官,虽然我头衔比你大,但是我从没有把你当下人看,将来我若飞升,一定想法子带你回仙府。”
流火:“谢谢仙子,我好期盼这一天早日来到。”
苓婵:“妹妹也知道,我飞升比你快,而眼前,落雪是鬼王之孙,武艺高强,只要我帮帮他,他一定能名列仙班。”
流火:“我也可以带落雪升仙,用不着你操这份心。”
苓婵:“好妹妹,落雪是鬼王之孙,鬼族向来与神族势不两立,你知道落雪心里有什么想法?”
流火:“有什么想法并不重要,神族不就是希望鬼族都上天当神仙吗?那样鬼族谁还和神族对着干。我就想一心借着落雪往天上爬。”
苓婵:“流火,小仙官,你比我想象的真不一样。”
流火:“仙子,各凭本事吃饭吧!”
滋啦滋啦……
啪,星音螺被重重摔倒了地上,磕掉了一个角。落雪喘着沉闷急促的气息,他的心如被什么撕扯一般,难受压抑。
他一向自认为天真无邪的流火竟然有这种心思,她和他在一起的目的竟然只是借着他升仙,这明目善睐的背后是如何复杂的心?
他扶着门框,向来自诩坚强的他,眼睛里开始泛出难受的水珠,他到底喜欢她什么,虚伪的脸还是假意的心。是他自作多情还是她层层引诱?
他抓起缺了一角的星音螺,狠狠拽在手心,手心被星音螺的棱角割疼,他想再重复听一次,希望这一切不是真的,但是里面已经没有声音了,可能被他摔坏了。
他正在气头上,远处走来一个人,如果在平时,他一定迎上去,对她嘘寒问暖,可是今天,那是一张令他想拒绝的面孔。
流火鼓着巨大的勇气,她在明月一众人的鼓励下,想来表明她的态度,她希望落雪能明白她的心意,她其实也一直在乎他。
可是刚到门口,看到的是落雪冷若冰霜的样子,这样子让人不敢接近,就算当初第一次被他捉住,套上项圈,还是敌对时,他也不曾这样看着她。
流火小心翼翼地问:“落雪,你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落雪冷若冰霜的样子慢慢地在融化,她以为他会变得像以前一样温暖,但是落雪没有,他道出了一句令她无法相信的话:“流火,我想,也是时候说分别了,我和苓婵很快就离开这里。”
“你要带苓婵走?”流火几乎不敢相信,这才几天,落雪就变心了,苓婵用什么法子让他变了?她的语气变得卑微,“你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
“你不要误会,我送她出去住,我会回鬼宫,你放心,这辈子我都不会去做神仙的。”
去做神仙?他为什么会说这种话?流火很是不解,她还想多问几句,落雪已经拒绝了她的所有问题:“谢谢你一直以来陪伴我,看来今后我要苦苦修炼了,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还是我娘。流火,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会让机灵鬼经常来看看你们,如有需要你和他说就是了。以后还是不要打扰我的清修吧。”
“落雪,是不是苓婵和你说了什么,你知道,苓婵最近是找过我,她和我提起帮你升仙的事,但我是好意的,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流火感觉心口痛得厉害,以前从来没有这样,就好像是什么正在吃她的心,一口一口,一阵一阵地难受。
“没有什么误会……小火球……后会有期!”落雪说完这句话往后退了一步,门嘭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