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生气

“抱歉姐姐,”洪辰垂眸嗫嚅着,“我不该看到什么就说什么。”

流火擦了擦眼泪,勉强地笑了笑:“明月你怎么欺负洪辰,辰妹妹没有说错。”

明月埋怨着:“洪辰没有说错,可是错的是少主,我真不明白他竟然这么快就被苓婵迷住了。”又劝慰她,“姐姐,不如现在就去告诉少主你的心意吧,你和少主相处了那么久,如果你早告诉他你的心意,苓婵会有机可乘吗?”

流火很倔犟,她绝不会就这样跑过去说出她的心意。她坐在那里,就像石雕一样,无人能动醒她。

明月的手在她眼前摇摆着,她的耳朵里慢慢传来明月的呼喊声:“少主来了!”

她头一望,落雪果然站在眼前,他的脸色淡淡的,好像此前无事发生。他刚刚抱过苓婵,也不知道他还有这等厚脸皮跑来这里。

落雪眉毛动了动:“小火球,你这是怎么了?”又吩咐,“明月你先出去吧。”

明月退出了房间,而洪辰似乎早就隐藏得无影无踪。

流火的手被落雪牵着,落雪将她缓缓拉起,温声说:“是不是因为仙子?所以我家小火球吃醋了。”见流火不说话,又说,“小火球,早知道当初就不救仙子了,现在我也很烦,想必你也一样后悔。”

流火抬起头冷冷看着他:“我不后悔,最不后悔的就是我,这样也挺好的,至少让我懂得了不少事情。”

落雪从不见流火这种如冰天雪地的眼神,有些惴惴:“你真吃醋了,要不这样吧,我先回鬼宫住几天吧,或者叫仙子离开这里。”

流火苦笑说:“落雪,该离开的人应该是我吧。”

“流火何以说这种话?”

“你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会吧。”流火说这句话时,发现落雪的头顶上飞着一只绿色的蝴蝶,她明白这是绿荷子变成的,她这时候还来搞什么鬼。

要她现在问那句话,她根本就问不出,就算那段记忆——鬼宫里他被打死了,也与她无关。

落雪不愿放开她白玉的手:“小火球,你静一静,其实仙子也很可怜,不过给我两天时间,我会去给她找一个妥当之处。”

“全天下谁都可怜,”流火恼着说,“你给这个找夫婿,那个找宅子,就我不可怜……”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漠漠地看了落雪一眼,她渐渐冷静了下来,“落雪,对不起,我昨晚没休息好。你走吧,让我睡一会。”

落雪愣了半晌,这是流火第一次对他发火,就算以前也不过小打小闹,但今天她真的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觉得是该让她冷静一会。苓婵仙子的来到让她改变了许多,如果没有她,或许现在的一切还像从前那样。

他落寞地走了出去。

流火没忍住哭了起来,绿荷子立即飞到她眼前说:“姐姐,你怎么不问他,你应该问问啊!”

流火说:“我不想问。”

门口,传来明月的声音:“少主,你怎么这就走了,姐姐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落雪说。

明月埋怨:“姐姐也真是的。”明月说着就跑了进来,“姐姐,你不是一大早就想问少主问题吗?”将她像推树桩一样推到门口。

落雪立在门口问:“流火,你想问我什么?我都会回答你。”

流火忐忑又气恼:“落雪,其实你没必要回答我,我就是想问当初在鬼宫,你是怎么受了伤?”

“你问这个?”落雪想了想,不解地说,“这都过去很久了。”他发现头顶一个绿色东西,连忙用手一挥,“什么东西怎么老飞在我头上。”

“就是一只蝴蝶,你别伤害她。”流火眼看着绿荷子飞进了房间,又对落雪说,“好了,你走吧。”

“这就问完了?”落雪讷讷地说。

“是啊,快走吧,我一刻也不想见你。”

落雪苦笑说:“那小火球好好睡一觉,待会一起吃饭。”

“送饭给我吧,我不可能与你同桌。”

落雪想笑又没笑出来:“好,今天给小火球加几只大鸡腿!”

流火瘪着嘴冷笑,看见落雪才回到房间,绿荷子已经变成了一人大小的蝶身人头的姑娘,明月随即关门。

绿荷子说:“姐姐,公子的那段记忆我已经全数捕到,要不要现在给你看看。”

流火又好奇又恼气,坐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

明月弯身凑到她脸面说:“姐姐,你不想看看,你一直想知道的少主是什么样子的吗?”见流火不答,只得对绿荷子说,“你要怎么弄出来?给姐姐看看吧。”

琉璃瓶里立即又跳出一颗豆子,落在地上变成一只巨大的蟋蟀,而脑袋是个人脸,深褐皮肤,红红的眼睛,对着流火说:“流火姐姐,我叫歇夜子,我和绿荷子一起完成这个吧。”

绿荷子说:“姐姐,看那面墙。”她的头立即变成蝴蝶头,两只眼睛如一对珍珠,从珍珠里射出两束强光,映射在墙上,墙上立即现出一个圆形的画面,虽不是很清晰,但里面滚动的人却如的真的一般。

而歇夜子的翅膀高速拨弄起来,发出乐器一般的清脆声音,随着画面出来,他的翅膀里竟然发出了人声。

画面里,出现了机灵鬼:“小狐狸在三少主手里!”

尔后出现了独角少年:“我这颗仙丹可是从狐仙体内所得,吃了这颗仙丹我就能打通第五重灵力了。”

落雪:“你可知道她对我有多重要!”

独角少年:“不就是你的一只宠物吗!”

落雪:“你知道什么?你这个败类,我今天要杀了你!”

接下来是落雪被痛打的画面,血液染红了墙面,但他死死抱着小狐狸。

独角少年:“你这个私生子!废物……废物!”

血罗刹出现。

“让我走!”落雪抱着小狐狸冲了出去。

冲破石梯的门,冲破石梯的门。

一颗金色的丹丸从他的口中吐出来,他拉开血染的衣袍,轻轻在里衣上擦拭。

他将仙丹放回小狐狸的嘴里。

落雪:“流火,你一定要活过来!你可知道我有多在乎你,你死了我怎么办!”

落雪一次次使出全身灵力,一次次身体摇摇欲坠……

画面结束,流火哭得浑身打颤,她眼里的落雪不是这样的,他不该是这个样子,他应该有那么一点点轻浮,而不是这样情深意重。

两个小妖不知所措,明月让她们先回到琉璃瓶里,明月的帕子湿了一条又一条,明月只能求着说:“姐姐,你别哭了,你一哭眼睛就肿了,你一肿就不好看了,不好看谁喜欢你啊?”

“喔?”流火果然就停住了哭声,问,“我的眼睛肿了吗明月?”

“还差一点点,姐姐,我给你擦擦,”明月换了一条新帕子轻轻擦拭着流火的眼眶,“不能再哭了,你知道少主对你好,所以从今天起要去和苓婵争。”

“我拿什么和仙子争啊?”

“姐姐,你聪明伶俐,善良可人,而且能吃,这些不都是你的优点。”

“能吃难道不是缺点吗?”

“这姐姐就不懂了,在人间,能吃说明能做事,能做事说明能生,而且会吃的女人能生儿子,你说这是优点不。”

流火噗嗤一笑:“明月,你说的是不是有点远了。”

“怎么会远啊,”明月给她理了理乱掉的头发,“说不定今年你就和少主成亲了。”

流火的笑容淡了一些,她根本不会相信。

她发现明月比以前漂亮多了,本来还有些稚气的脸都长开了,也许是小妹妹底子本来就好,再加上明月的气质风采,两相结合,自然美不胜收,不说这秀城,就是在京都,找出与她容颜伯仲之人也是极难的,她摸了摸明月的面颊,吹弹可破的皮肤触之润滑。她情不自禁地说:“明月你变了很多,对了,你的终身大事怎么样了。”

明月微笑的面庞立即转成了坚定的一张脸:“姐姐,我说过我要伺候你和少主,你忘记了?”

流火调侃她:“明月,恐怕你这个愿望很难实现,有机会我会给你找找。”

明月扁了扁嘴:“你找了也没用,我不要。”

二日上午,流火正在试明月给她做的新妆,门敲响了,“流火妹妹在吗。”竟是苓婵的声音。

新妆已经差不多,流火蛾眉如画,美目流盼,樱唇红红令人怜惜,明月觉得今天流火一定美过苓婵,她高高兴兴地打开门,让苓婵看看自己的主子才是最美了。

苓婵进屋,一眼就瞧见了流火的新妆,赞叹说:“妹妹真的好看,天上地下无人能及。”

要是在以前,流火一定觉得羞愧,可今天她浅浅一笑,全然笑纳。她问:“仙子,怎么来了?”

苓婵瞟了一眼明月,又将全部视线落在流火的桃腮上:“我想与漂亮妹妹单独说几句话。”

明月会意,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流火说:“仙子请坐,有什么事情请直言吧。”

苓婵却并不落坐,拿起了流火的手,赞叹说:“妹妹这么美将来一定会嫁个好人家。”

“仙子也一定会早日飞升,回到先府,找到你的意中人。”

“妹妹,”苓婵轻轻叹息,“我来就是说的这个,我是仙子,你是个小仙官,虽然我头衔比你大,但是我从没有把你当下人看,将来我若飞升,一定想法子带你回仙府。”

流火说:“谢谢仙子,我好期盼这一天早日来到。”

“所以,我希望妹妹,做一些小小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