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宁歌非常热情,到了一处就做细心介绍,流火有些法术,近的距离就能感知苓婵仙子的仙气,可是一无所获。落雪有些失望,除了承心殿,就是太后的慈顺宫,但是慈顺宫可不是轻易能在里面溜达的。
此时已近晌午,宁歌说:“大哥也累了,不如去吃午膳吧。”
看着流火干巴巴的嘴巴,大概是又渴又饿,落雪也得应承。
用膳的屋殿非常开阔,并不是平时那般围着大圆桌一起吃,宁歌叫了歌女笙乐助兴,四人分坐于两张梨花木金丝条案,落雪和流火共一个桌案,宁歌和白凡一个桌案,桌案斜向对着殿心,正好能看歌舞。
席间,白凡给宁歌夹了菜,还甜甜地嘱咐着什么,流火一眼就看出白凡的心思,落雪没有说错,凡凡在皇宫已经习惯了,而且她或许喜欢上了宁歌也说不定,白凡单纯善良,如果有人对她好,她不可能不会感动,只不过她自己也许不知道。
桌案上的菜肴都比较小家子气,好看的大花瓷碗里就放着不起眼的几根菜叶,连丸子也只有鸽子蛋大,好听点这叫精致,流火看了半天,竟然没有鸡腿,羊肉也没有,但是也只得忍着。
如此清淡寡欢,落雪忽然说:“贤弟,你这菜可能不合流火的胃口,你看她一口都没吃。”
“不不,”流火脸都白了,“我吃我吃,我只是看着精致,舍不得吃。”
宁歌会意,连忙唤:“小银子,这宫里谁在掌厨,为何这么难吃。”
小银子为难说:“陛下,你可忘了,最近你改了胃口,你吩咐御膳房不许做荤食,不宜油腻,要清淡,今天的伙食已经是最好的了,所以……”
宁歌一脸尴尬,他最近确实因为白凡而定了这个规矩,一开始不习惯,长久了也便习惯了。只得说:“这是朕珍贵的客人,叫最好的厨子特意为流火姐姐做几道菜。”
小银子忙说:“陛下,奴才向您推荐一个新厨娘,她做的鱼非常味美,陛下一定喜欢。”
宁歌说:“行,叫厨娘送上鱼来,另外叫她来听宣,流火姐姐想吃什么,说与她听。”
小银子连忙退去安排。流火都想找个地方钻了,很尴尬地说:“陛下,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我吃什么都行。”
宁歌说:“大哥和姐姐是朕最尊敬的客人,如果姐姐吃的不好,那凡凡也会不高兴。”
落雪哈哈一笑:“贤弟,大哥敬你一杯,你这个贤弟我喜欢。”
两人欢畅对饮起来。
不一会,厨娘端着盘子,款款走到殿前,而那盘子里的鱼香味早已传入落雪的鼻中,真是太美味了,这道菜流火一定喜欢。
厨娘立于殿心,落雪不经意看了她一眼,这厨娘未免太招眼了,那容貌与流火不相上下,甚至气度更开阔,虽着一身素色厨服,但丝毫也掩藏不了内里散发出的魅惑。
宁歌吩咐说:“给对面的姐姐!”
厨娘将盘子里的一碟鱼放于流火前面,鱼香扑鼻,流火立即被陶醉了,恨不得立即就大口朵颐,可是碍于这个场合,她只得轻启朱唇,哇!正想夸赞这手艺,抬头一望,这厨娘,怎么那么眼熟,那眉眼特别像一个故人。
她立即搜索记忆里的人,她是苓婵仙子!她兴奋地正要喊出,但是马上就收住了,在皇宫里,这似乎有些不妥,口中的话变成了另一句话:“姐姐做的鱼真好吃!”
苓婵仙子看了她一眼,就退到了厅心。
宁歌高兴地说:“既然姐姐喜欢,那就最好,姐姐还有想吃的菜吗,可叫厨娘去做来。”
流火忙应付说:“陛下的厨娘手艺极好,有这道菜就好了。”她害怕仙子出了殿门,又见不到了。
等宁歌和白凡说话时,流火忙向落雪使眼色,落雪微微皱眉,贴着她耳朵轻声说:“你是说她是仙子?”
流火立即白了他一眼,意思是别那么大声,她再看仙子时,发现她已经看向落雪,仙子也有些留存的微弱法术,一定是听到了落雪的话。
落雪淡淡地说:“贤弟,大哥求你一件事。”
宁歌正夹着菜望白凡碗里夹,连忙说:“大哥怎么说这种话,快快说就是。”
“流火太喜欢厨娘做的鱼了,能不能将厨娘赏赐给我们。”
宁歌毫不犹豫:“好,那就让厨娘跟着你们回去吧。”
宴后,宁歌和白凡将她们送到内宫门口,又安排马车送她们出了皇宫,不一会就到了名叫天宝的小客栈。
关上门,流火就问:“厨娘姐姐,我想问你,你是不是苓婵仙子?”
苓婵仙子一路无话,偶尔看看落雪和流火,这时候眼眸里出现一丝警惕,闭口不语,她法术衰微,而全城的妖怪都在找她,如果不承认也是正常的。
流火说:“仙子不要害怕,我曾是玉华仙子身旁的记录官,这位公子是鬼王之孙,他是来救你的。”
苓婵仙子微微皱着的细眉缓了一些,启口说:“你真是玉华仙子身边的小仙官?”
流火见她没了敌意,忙说:“是啊,我也和你一样,被打到凡世历劫,我在仙府是个小官,你不认识我那是自然的,可仙子名动仙府,我却早被仙子的容貌所倾倒。”
这夸赞之语一出,苓婵仙子果然就平静了许多,而流火自认为也不是夸赞,因为本身她自觉她长相气度都是不及苓婵仙子的。
苓婵仙子说:“妹妹可知道,这全城的妖怪都在找我?你们救我难道就不怕惹祸上身。”
流火骄傲地说:“你看我身旁这位公子,他的胆识和本领,岂是几只妖怪所惧的,他一手就能弄死一只妖。”
落雪抿嘴一笑,他没想到自己的形象在流火心中这么高大。
苓婵仙子看向落雪,而且看了好一会,言语温柔:“公子,苓婵的安全都拜托你了。”
落雪笑说:“仙子不必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既然寻回苓婵仙子,流火便十分高兴,便要她坐下,又倒水给她。
不料此时,窗户外刮了一阵大风,一条褐色身影跳了进来,流火一眼认出,这来的人是前几天吃婵大会才见到的羊角虎尾妖。这妖虽然话不多,但是流火印象深刻,因为就她长着一张秀气的脸,而且有个喜气的名字——吉娃。
吉娃落在地上,微微弯曲身子,虎尾便游在空中。此时虎尾妖到来,必是来抢苓婵仙子的,流火很紧张,但是她也相信落雪能对付她,最怕的是这客栈外会不会聚集了一大堆妖,那样的话就是有苦难言。
吉娃晃了晃身子,两手做捕食之状,说:“公子,想不到没有十天就寻到了苓婵仙子,你果然不一般。”
“过奖了,”落雪笑说,“我正准备送到大红院给大家享用呢?”
“哼,别怪我不知道,你们就是想带走苓婵,独食仙丹。”吉娃往前走了一步。
落雪说:“你这么急着来,恐怕最想独食仙丹的是你吧!”
吉娃“哼”了一声:“既然你猜出了,那我就不客气了。”话音未落,身子如弹弓之石,飞向苓婵。
苓婵吓得向后退去。落雪迅速飞到吉娃的身前,一手将她羊角抓住了,但是吉娃立即用虎尾扫向落雪,这一扫犹如铁鞭,落雪躲避不及,身上立即起了一条红印。
流火失声喊叫:“落雪!”但面前的桌子已被吉娃的身子撞得粉碎,她被一股力推倒在地上。
落雪失算,另一只手立即就抓住了她的虎尾,首尾都被落雪抓住,落雪凭借巨大的灵力,竟然活生生将她如面条一样抖了起来,抖了三抖,将她扔到了地上,吉娃口吐一口鲜血,已然是受了伤。
落雪手抬起,袖子瞬时如兜了一阵恶风,只要这七重灵力的风打在吉娃身上,那吉娃非死即残。
就在此时,流火趴着往前蹿了几步,大声喊:“不要啊,落雪!”她身子已经挡在落雪和金娃之间。
“流火你要干什么?”落雪刚刚酝酿的灵力立即生生收回。
流火说:“吉娃罪不至死,还是让她走吧。”
落雪说:“她要吃苓婵,就算放了她,她会善罢甘休吗?”
吉娃“哼”了一声:“你们俩不要惺惺作态,生亦何欢死亦何惧。”
流火差点被她这慷慨激昂的言辞逗笑,这样有骨气的妖,死了也未免可惜了。
她待继续说服落雪,哪知脖子瞬时被什么东西卷住,箍得她无法呼吸。
“不要伤害流火!”落雪急切说。
流火只觉被一股大力拉起,整个身体被拖出了窗户,喉咙挤压得麻木窒息,她这才发现是被吉娃的虎尾卷住了脖子,就像被巨粗的绳子绞住,在空中任她拖动,毫无反抗之力。
空中传来一句话:“想救她,拿苓婵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