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烟火

竟然没有察觉法力被他解封,在他犹如星辰的灵力面前,她的有限法力真的只能算是萤火之光。还以为想办法让他解封呢,没想到他主动解了。

她挥动腕间的狐形铜头,一颗颗火球向天空飞去,天空亮了,可是很单调,就像一个个小炸弹。

“我来帮帮你!”落雪手一指,飞到天上的火球,炸开来,立即变成五颜六色的大朵牡丹,不一会又出现各种漂亮的花朵火焰。

天空旋即璀璨夺目,比起人类的烟火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流火沉浸在这美好的夜色当中,眼睛竟然都湿润了。

秀城的小孩统统跑到了街上,“好漂亮啊,这是谁家的烟花?”“你看,那是一只狐狸吗?”“还有一只狼和狐狸跳舞!”

“那是一定流火姐姐放的烟火!”一座花园房子的窗户下,烟火的光芒印在小女孩白静的面孔上。

她后面站着一个英俊少年。

“凡凡,我能牵你的手吗?”少年说。

白凡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子,有些惊恐:“你?”

“凡凡,今年中秋真的很开心,能和你一起度过,三生有幸!”

“我说的是你的手!”

宁歌将抬起的手放了下去,讪笑:“凡凡你真的好美!比天上的烟火还要美,我希望能牵着你的手……”

“不行,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真的喜欢你!”

白凡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你怎么老是将这种话拿在嘴上说。”

“我这是真情表达啊!”

“可我毕竟是个女孩子,你能不能……唉,”白凡转过身去,“我们根本就不了解。”

“你想了解我?”宁歌有些兴奋。

“宁公子,我,我还是变成兔子吧。”

一朵漂亮的烟火又燃开了!

“我好像闻到什么?”流火在美丽的夜空下一本正经了起来。

“闻到什么?”落雪不解。

“是我们屁股底下,这个人家,正在做红烧鸡!”

“你鼻子这么灵?”落雪的眼神里明显带着鄙夷。

“能不能借我些钱?”流火假装不看他,伸出手里,跟人要钱也确实大方不起来。

“你要钱做什么?”

“我拿人家的红烧鸡,总不能不给钱吧!”

“你以为给了钱人家就愿意给你,中秋节,人家吃的是团圆饭,一个菜都不少。”

流火撅着嘴:“我拿了鸡,就将钱掉下,这样总行了吧。”

落雪冷冷一笑:“有些法术就为所欲为!”嘴上虽这么说,手里却拿出了银子。

“是不是有点多了,这能买十几只吧!”流火一想问题,食指就贴上了嘴角。

落雪说:“既然是偷,多余的钱自然是给你赎罪的。”将她手拿下,钱放在她手心。

流火摇了摇头:“迟早要被你气死。”但看着手里的钱,又高兴不已,起身,还不忘提醒他一句,“我有法术了,随时都可能逃跑,你可以在周围布上灵阵!”

落雪哑然失笑:“再磨叽只能吃鸡屁股了!”

流火连忙翻了下去,钻进了窗户,这厨房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一掀开锅盖,是一只完整的油酥酥的红烧鸡,连忙伸手抓住鸡腿,“喔天……”烫的不行,又用筷子戳了戳,吮了吮筷子上的味道,“真香!”得想法子把整只捞起来,“鸡屁股就留给落雪吧!”忍不住嘻嘻地笑。

“流火仙官!”一声阴冷的唤叫。

她扭头一看,屋子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两个妖,不是恢复法力了吗?这么大的妖气竟然没有感知,怪自己太馋了。

“你们是谁?”流火抵着锅灶,灶台的热量将她屁股烫了一下。她只得腾起屁股。

面前的两只妖都是人身,只是一个长着树皮一般的脸,头上满是青草,也不知道是什么妖,一个长着野猪一般獠牙长毛的猪头。

树皮妖说:“在秀城找了你好久了?要不是你晚上施法,我们还真找不到你。”说话时犹如树洞传来的声音。

野猪妖说:“是啊,既然有缘,我们也不会残忍地剥了你的狐皮,我们就吸了你的千年道行,将你的仙气带走,你也好留个全尸。”

“你可知道,”流火切齿地唬他们,“我是和谁一起来的,他可是鬼王之子。”

“就算你叫也没有用,我们在屋里布了消声阵,等他知道你死了,那大概我们都升仙了!”树皮妖哈哈地笑了起来。

为了一只鸡,丢掉一条命,确实好不值得,流火拼命想法子,但是无计可施,这两个妖的本事远在她之上。如今喊也没用,逃也逃不了,这不就是等死吗,想到这,都想哭了。

树皮妖向她走来,手掌忽地变成利爪,伸得极长将她抓了起来,一瞬间就落入了他的怀里,他的手臂像树藤一样绞住她,再也无法动弹。

“我先吸一口,你再吸!”树皮妖说罢,伸出树疤一样的嘴来,要咬流火的嘴巴。

流火头一偏:“你嘴这么臭,能不能清洗一下才吸我啊!”

“你都要死了,还在乎这个!”树皮妖另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抓住,嘴巴正好对着他的嘴巴。

她拼命说出一句话:“第一口,你们不商量下谁先来?万一一下子没收住呢。”

“你,话这么多!”嘴巴已经伸过来。

“啊……”流火眼泪挤了出来,忽地一只黑粗毛的手拦在了两张嘴之间,“我觉得她说得对,都说第一口是精华!”野猪妖竟然听了她的话。

树皮妖怒声说:“猪头,你什么意思?这时候还要抢?”

这明显是担心分配不均。流火寄希望他们能打起来。

“我没有这个意思,第一口我们一起来吸!”野猪妖说。

“你真是猪头!好,那快点吧!”树皮妖只得应答。

“啊……”流火差点没被自己气背过去,这下可好,两只恶臭的嘴巴一起伸了过来,只要一接触,她体内的千年道行,那纯真的仙气可就要源源不断被他俩吸走,而她就变成一只死狐狸。

如果落雪再不救她,她可就……

窗户被推开,“我说,你是不是打算一个人吃了再回去?”落雪跳了进来。

然后三对眼睛看着一对眼睛。

流火还没有来得及喊求救,只见绞住自己的手臂啪啪啪地碎掉了,树皮妖惨叫一声,在这声惨叫声中,流火飞入了落雪的怀中。

两只妖疾速地窜出门去,掉下了一只胳膊和几只手指,和一地绿油油的血浆。

流火贴着落雪的肩膀,声音低柔还带着哭音:“差点以为自己死了?”

落雪摸了摸她的头发:“我刚刚才发现这家屋子很奇怪,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才发现啊,你怎么不早点下来。”

“你向来喜欢贪吃,我本打算让你吃饱了再上来。”

“我,”流火还挂着一颗眼泪,“这下你开心了。”

“我有什么开心的,你让妖怪亲了嘴,我这辈子都不可能亲你了!”

“你?”流火想揍他一拳,算了,她转过身,重新打开锅盖,“差点丢了性命的美味,总不能不吃吧。”借着筷子,拔下一只鸡腿,啃了起来。

“不怕被妖怪下了蛊啊?”

“怎么会啊,”流火嘴里包着鸡肉,声音鼓鼓的,“我这点辨别妖气的能力还没有吗?”她咬着鸡腿,又借筷子撕下另一只鸡腿,给落雪,“一起吃吧!”

“好东西都留给你吧。”他推开厨房门,才发现吃团圆饭的一家人都趴在桌上,但是没有死,估计被妖怪吓晕了。

拿出一锭银子放在锅灶上,抱起流火就从窗户飞走了,流火一手握着一只鸡腿,吃得油兮兮的,还对他嘻嘻地笑。

回到鬼宫,放下流火让她休息,落雪又盘坐修炼了一会,一时困得不行。第二天一大早看看流火醒了没,她睡觉的时候也不老实,砸吧着嘴。他满意地放下帘子,又去罗刹宫给母亲请安。

落雪刚刚做着吃美食的梦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看落雪放下帘子,她伸了懒腰也爬了起来,这落雪宫空荡荡的,明月也不在伺候,就她一个人,她喜欢热闹,就显得好冷清。落雪去母亲那,她一定要等上一个时辰。

她突然灵机一动,何不趁此机会离开鬼宫,她不一直想离开这里吗,对出口已经了如指掌,如果真能出去……说不定白凡还没离开秀城。这么一想,她就鬼鬼祟祟地出了落雪宫,不过边走边停,心里又有些犹豫,总怕不辞而别,落雪会难过。

罗刹宫里,红帏浮动。

血罗刹刚刚由婢女披上深红大袍,看着落雪站在门口,招手说:“你过来,是不是觉得自己错了,今天来了个大冒早。”

“娘,昨天急,忘记给你了,”落雪将一只碧绿翡翠手镯摊于掌心,“我在秀城找了三天才找到这个手镯,据说只有一只,非常可贵。”他本来买的是一对的,可惜昨天回来太急撞上了小鬼,摔断了一只。

“独此一只,那必是价值连城,我也就你一个好儿子。”血罗刹没拾起玉,却抓住了落雪一双玉白的手,深情地看着他。

落雪这几百年流离失所,而血罗刹几百年也苦寻其子,民间说书,必有一书《鬼王之女寻子》或《血罗刹寻亲》,虽然血罗刹名声不好,杀戮无度,但在民间却留下了一个好名声,要不说母爱如山呢。

落雪自小以狼形四处流浪,也听过血罗刹的故事,他形单影只之时,每每想到血罗刹的母爱,就生出向往。却不料,血罗刹正是他的亲生母亲,他求之不得又万分感激。此时眼神里也充满了深情。

“上次见过爷爷一面,是不是再也不打算去了?”血罗刹又严厉起来,真是变脸如变戏,“你鬼王爷爷病了,你哥哥们都跑得勤快,就你一天到晚不见人影。”

“娘,我知道错了,”落雪垂首说,“今天就去看爷爷!”

落雪出了罗刹宫,心想去爷爷那,按他那唠叨劲必定要说上一晌午的话,得先去和流火打个招呼。

回到落雪宫,第一件事就是走到中心的房子拉开帘子,流火不在床上?她去哪了?喊了几声,没有应答。他又挨个帘子拉开看,心里一下子就有些生气,他知道流火不想跟他回鬼宫,也许就是不喜欢和他在一起,她一定偷偷溜走了?

狠狠地捶了一下身旁的桌子,瞬间粉碎!他决定去鬼山找找,流火那丁点法力能跑出多远?狐狸就是狐狸,永远都是那么狡猾!看来还是对她太好了!

他气汹汹地往外走去,速度极快,他一袭白影刚到了圆盘,撞上了一个小鬼,绊了一跤,“该死的!”落雪爬了起来。

“少主!”小鬼很兴奋,原来是机灵鬼,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少主,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我还有事!”落雪不悦地说,“回来的时候再说吧!”

“好的!”机灵鬼恭敬立于一旁。

落雪刚刚疾速起步,机灵鬼忽然来了一句:“小狐狸在三少主手里!”一个急停,落雪差点跌倒,他回头想骂他:“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机灵鬼低着头:“我刚刚不正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