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回鬼宫

流火心里一沉,落雪打通灵力之后,可是毫不留情做他想做的,她要再说一句话,他一定会狠下心将她封了声道。

她就不信他冷血无情,硬的不行,那就来点软的,“呜呜……”她垂头哭了起来。

“小火球又怎么了?”落雪步伐沉稳,低头瞧了瞧她。

流火嗲声哭着嗓子:“你不顾我的死活,还想我真心臣服你,我饿死了也没人管,我的命好苦啊。”

“那你想吃什么?”

呃?这还是有效果吗,看来男人都吃这一套。她仍然保持那股味儿:“我要吃鸡腿!”

“现在尚早,等买完首饰我就带你去吃可行。”

“不行,我现在就要吃。”她这么娇滴滴地不把他融化才怪。

“再说一句,你就是哑巴了。”

“呜,呜。”便一句话也不敢说了。流火扑在他怀里歪歪倒倒,路面开始模糊,想必是真的饿了,不顾死活,不得好死。

“掌柜,你这早上可有鸡腿啊?”

流火连忙竖起耳朵,抬起脑袋,落雪竟然真的停在一家小吃铺门口。

那店铺掌柜说:“只是这大早上还没有热锅呢?”

“我出三倍价钱,能不能给我热一对。”

“可以可以,你稍等片刻。”

“你总算还是有点良心。”流火用小爪子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此时大街上已经洒满了阳光,街上人群热闹了起来。

落雪坐在店铺前的一个小马凳上,手里端着一个盘子,里面两只金黄酥嫩的鸡腿,一只小狐嘴就吧啦吧啦地吃着。

一群小孩围了过来,“咦,小狐狸吃鸡腿呢!”“你看你看,好可爱啊!”“这是哥哥自己养的吗?”

流火忽然发现这顿饭吃的不安心,背上已经扒满了小手,又揉又摸的,不一会,有的小孩还用玩泥巴的手摸她的耳朵、嘴巴,但摸到嘴巴时,又是试探地伸收,生怕她咬一口。

这群小屁孩,怎么这么不省心,她才吃了一只鸡腿呢,来到秀城,她可一顿有营养的饱饭都没吃成,那庙里唯一的一只油黄鸡,她期盼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等白凡睡了,才偷偷吃一口,然而已经烂了。

一个小孩见她不咬人,果真厚着胆子摸了摸她油腻的狐嘴,这手?有一股童子尿臊味,她实在吃不下任何东西,偏着头,张了张牙齿。

几个小孩往后退,表情一致:“她要咬人了!”

落雪说:“你们别看她小,这狐狸可凶得很,她以前一口咬断别人的手指。”

胡编乱造?流火仰头想看他,发现看不着,此时她正在他的大腿上。

“还吃不吃?”落雪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

“不吃,没心情吃。”

“她会说话?”“狐狸精?”“妖怪?”一哄而散。

落雪将她重新抱回怀里,她这才能看到他冰山一样又带着邪气的脸,问他:“你怎么不制止那些小孩,我一顿美餐就这么没了。”

“我为什么要阻止,我就是要磨磨你的脾气!”

“我有脾气?在少主大人面前我有脾气么?”流火反问,但没有等到任何回答。

随着落雪一高一低的步子,流火发现他上了几层台阶,进屋后,她抬头一望,是琳琅满目的首饰店。

店铺掌柜问:“公子,您想看哪种饰品,又是给哪位尊客买的。”

“贵店最有名气的簪子都拿来瞧瞧。”

掌柜喜笑颜开:“公子稍等,小花,刘二,赶快把店里最上等的簪子摆出来。”

不一会,柜台上的锦盒里,摆了八支名贵的簪子,仅凭外表,无论从工艺还是色泽都是上层货色,不懂分辨的人,定然以为价格不菲。

一只簪子被一根葱玉般的手指夹在眼前,落雪问她:“这支可行?”

面前的簪是绿油油的色彩,这颜色,她都忍不住笑了,要是带着他娘亲头上……嘻嘻。可是这云朝对颜色可没什么挑剔,但她还是觉得别扭。

“你笑什么?”落雪冷冷一问。

完了,她这狐脸的面部表情也是很微妙的啊,怎知被他看了出来。她摇了摇头。

又拿着一支簪在她面前,她又摇了摇头。

那掌柜问:“公子,您是给这狐狸买簪?”语气中带着惊讶和好奇。

“只是让她参谋参谋。”

“她能瞧出个子丑寅卯来?”掌柜满口不信任。

“偏偏,今天她看中了哪个我就选哪个?”

怎么忽然就重视她了?流火纳闷起来,难道她的眼光很好么,也许去过天庭,眼光可能要高人一等?

她以前在仙府做玉华仙子的记录官,自然见不过不少的好东西,但是啊,狐仙的记忆零碎,没给她留下什么鉴别的本事,要按穿书前的样子,她自然都不懂钗鬟为何物,她现在仅有的这点鉴赏能力,算是狐仙的本能感官吧。

不过也不知为什么,她这种本能感官倒是一眼就能瞧出高低好坏,在锦盒里的八支簪里,明显有次充好的东西,这掌柜定是见落雪年轻又像有钱人家公子,所以就诓骗一二。

流火在她怀里拱了拱,意思是让她上柜台挑选,她不便说话,免得吓坏这店里的人。

落雪会意,将她放于柜台,她走上前去,这锦盒和她一般大小,她的小爪踩着一支并不华丽但她自知是上等真货的簪。

落雪再次抱起她:“好,就这一支。”

那掌柜轻轻摇了摇头,一脸地惊疑之色:“公子的狐狸真是绝了,她选了镇定之宝啊!她都识得镇店之宝,那公子必定是玉中行家,我这簪子,便以最实诚的价格卖与公子。望公子常来光顾。”

落雪付了金锭收了簪子,抱着流火往鬼山而去。他也不忘问一句:“你这眼光行不行啊?”

“不行,我挑了一支最丑的。”

“我看得出来,那确实是最不起眼的,但是你选的,我认了。”

天哪?流火忍不住要啐人了,好像她害了他一样,早知这样,她就选一支水货给他。

“离鬼山有五百里!”走了半里路,流火感觉身上燥热,而落雪就冒了这样一句话。

“你就打算这么干巴巴地走回去?”流火问。

“实不相瞒,我还没有领会飞行之法,飞得快了,我就成了一团火,我虽没事,你一定烧成烤肉。”

竟然关心她了,流火砸了砸嘴,说:“天气燥热,这样走回去,那也一样成了烤肉。要不你放了我吧,我在秀城找一地方住下,你想我就来看看我。”

“我想你?”落雪低头睨她一眼,“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我没猜错,鬼山是你的家吧,你把我带回去有什么用,我什么都不会,还会给你添麻烦,我这样一只小狐狸,身世可怜,还要随你下地狱……”说到最后,鼻子里都带着哭音,语气悲伤的令人心痛。

“别装可怜了,这辈子你恐怕逃不了我的手掌心!”

“我的命为什么这么苦,我以前好歹也是小仙官,你就这么对待一个神仙么?”继续保持悲伤。

“神仙?不过就是一个落魄的还带点微弱法力的小狐狸,在别人眼里,就是一颗增强法力的仙丹!”落雪的语气不但冷冰还带着一丝鄙夷。

“你还瞧不起我!”哭音奶气到自己都难受。

不一会,前面不远处飞过来一块芭蕉叶,流火明明感觉一阵妖气,她法力被封,再多的也感知不出。

芭蕉叶离他们越来越近,忽地就停了下来,然后芭蕉叶下面出现了一个小鬼,从半透明的样子慢慢实了,这小鬼是昨晚看见的那个蠢一些的。

蠢蛋鬼说:“少主,娘娘担心您呢,让我来找您,您怎么还在路上散步呢?”

“你看我像散步?”落雪回。

“少主,您不是打算就这样走回去吧?”

“我这体内灵力太旺,飞起来就有些掌握不准。”落雪说的贼快,好像怕别人听到似的。

蠢蛋鬼嘻嘻一笑:“原来少主是因为这个,您这样,心中默念离地多高,飞多块,去往哪里,自然就行。”

落雪一脸迟疑。

流火见他嘴巴如念经一样动了几下。咻……她只觉心脏都快飞出来,摇摇晃晃,已是半空之中。

落雪望了望地面,皱了皱眉:“好了,那我们出发吧。”

落雪在空中悠然走着,没想到已飞过重重山峦,他在空中溜达了几回,满脸高兴,终于舍得下去。

落在地面,流火一眼望去,是满目疮痍的荒山,连一只乌鸦都没有。

“这就是鬼山吗?”流火惊奇地问。

“天空之上,望见一处白白的地方,就是鬼山无疑。”

“这里遭受了什么?”流火追问。

落雪走了几步,又在地上打探什么,拿着石头敲了敲。

流火好奇地问:“你做什么?”

“忘记回去的路了!”

“你……”不会是个傻子吧!流火直通通地瞄着他。

落雪捡了块石头,拍了拍上面的灰,坐了下来,淡声说:“我来鬼山以后,才知道,这里原来有一场恶战。”

“恶战?”

“神族与鬼族的恶战。”

“那就是鬼族输了?”

落雪低头看她:“你怎么知道是鬼族输了?”

流火说:“不明白吗,看这一片鸟不拉屎的样子就知道。”

“其实这里以前有山有水,还住着人家,因为一场恶战,山水俱毁,生灵涂炭。”落雪说的仍是淡淡的。

流火惊得张大了狐嘴,神鬼之战,受难的却是手无寸铁的人,眼前的一切,是被这些鬼怪毁的,但也是被高高在上的神仙毁掉的,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神仙,竟然也会犯这种愚蠢的错误?

“少主,您怎么还在这里乘凉呢?”一块芭蕉叶慢慢走过来。

“乘凉?你是不是脑子秃噜了?”落雪没好气地朝地面扔了一颗石子。

哐当,地面打开了一个口子,一把梯子出现在口子中。

“这是你开的,还是我开的。”落雪问。

芭蕉叶下的蠢蛋鬼回答:“是少主开的。”

接下来流火看到一副尴尬的画面,落雪一脸想知道门道,但又死不张口问的表情,但蠢蛋鬼却浑然不知他的想法。

蠢蛋鬼也不多说一句,起码吐露下开门的法子吧,他还不懂得人情世故地说了一句:“请少主先下。”

“小鬼鬼,那这门是怎么打开的呢?”流火只得帮他问了。

“噢!”蠢蛋鬼好像恍然大悟一般,“是少主的英明神武!”

“蠢蛋!”落雪终于骂了出来。

“少主,你叫我是还有什么吩咐?”蠢蛋鬼笑着回。

“你能先下去吗,让我冷静一会!”落雪实在忍无可忍。

“好的少主,我先通禀娘娘,说少主回来了。”大摇大摆就下了梯子。

哐当,梯子口又关上了,变成了原来的地面。

“该死的。”落雪咬牙说。

“要不你再丢一个石头看看。”流火提醒他。

接着就看见一颗颗石头,打在地上,尘土飞扬,然后就是一把把石头往地面上砸,飞沙走石。

“别生气气,你还没有掌握方法。”看着落雪气急败坏的样子,流火有些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