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浅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痕。沉择的好感她刚刷了一半,陆时寒怎么来了!
李宏碰上陆时寒,纯属是巧合。他以前有幸在宴会上见过?陆时寒一面,认出他后,主动上前打招呼。
得知他一个人来的,李宏就邀请他一起用餐。陆时寒淡漠地说:“不打扰你们了。”
李宏心知肚明陆时寒这?等人物他请不动,但?是态度得摆到,便诚心诚意地说:“沉律师和您是朋友吧?他也在呢。”
陆时寒依旧不感兴趣。正当他要离开时,李宏无心说了句:“除了我和沉律师,就我们剧组一个叫林浅的女演员,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带路吧。”
李宏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一下卡了壳,想掐自己一把。
他竟然真的把陆家这位太子爷请动了?天啊,这?事他能吹一年!
于是,李宏欢欢喜喜地把陆时寒领进包厢里了。等陆时寒坐在林浅旁边的位置,她心虚地举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当着便宜前夫的面,她不能继续刷沉择的好感度了,容易翻车。
沉择还等着她把后面的话?说完呢,结果被李宏他们给搅和了,略有不悦,不过?没表现出来。
他恢复了风度翩翩的样子,笑着和陆时寒打招呼:“你也来这边吃饭?”
“嗯,李导演盛情难却。”两人隔着林浅,你一句我一句地聊了起来,她简直如坐针毡。
人齐了,李宏为了表示对陆时寒的重视,叫林浅加几道菜。
林浅:陆时寒的口味和沉择天差地别,这?不是难为我吗。我加了清淡菜,刚刚的努力白费,加了重口菜,陆时寒又会不满。
说到底,便宜前夫为什么?会接受李宏的邀请啊,这?么?低端的饭局,他也看得上?
陆时寒没有和她相认的意思,林浅也不会讨那个没趣,点开加菜页面,轻声问他:“陆总,您有什么?想吃的菜吗?”
男人凤眸扫了她一眼:“加几道清淡的吧。”
林浅松了口气。沉择听到了吧,是陆时寒让我加的,可不是我故意迎合他的口味哦。
加好菜,她完全不参与三个男人的话?题,专心致志地啃青菜。
沉择和陆时寒的目光偶尔落在她身上,她就当没察觉到。
忽然,李宏叫了她一声:“林浅,你看你怎么不给陆总、沉律师倒酒呢,就知道自己吃。来来,满上一杯。”
林浅在心里骂了一句“我满你妈,我是演员,又不是陪酒的”,表面却乖巧地给陆时寒、沉择倒了酒。
“陆总,沉律师,我敬你们一杯,先干为敬。”说完,她一口就把杯子里的酒喝光了。
陆时寒目光幽深,看不出喜怒地说:“我自己开车过来的,就不喝了。”
沉择把玩着杯子,笑意未达眼底,也没着急喝。
李宏不敢难为他们,就数落林浅:“你态度这么?不诚恳,陆总和沉律师怎么可能喝呢?继续倒。”
陆时寒和沉择都看到,林浅脸上的憋屈一扫而过?,又不得不给她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酒。
然后,她举起杯子,绽放了一个甜甜的笑意:“陆总、沉律师,让你们见笑了,我自罚三杯。”
她重复倒酒、喝酒的动作,三杯很快进肚,脸颊红通通的。李宏开心地直拍巴掌:“爽快!这?性子我喜欢!”
他谄媚地看着陆时寒和沉择:“陆总,沉par,给她点面子啊。”
沉择笑颜不减,心情却有些烦躁。这?就是林浅说的“认清自己,摆正位置”吗?没有他们这些人帮她撑腰,她想在这个圈子?中立足确实很难,连李宏这?种垃圾都能骑到她头上。
按理说她学乖了,他应该乐见其成才对,怎么那么想把她的杯子给摔了呢?
算了,她和自己又没关系。
沉择端起酒杯,饮尽了其中的酒。
陆时寒也拿起了酒杯。就当李宏觉得有戏的时候,他“砰”地把酒杯放下,里面的酒洒出来了几滴。薄唇轻启,语调漠然:“我陆时寒的面子,没几个人要的起。”
李宏哆嗦了一下,怕惹恼这位爷,边讨好地说:“哈哈,来,吃菜,吃菜。”边给林浅使眼色,让她赶紧坐下。
林浅这?会儿不光是脸,脖子?、耳朵全都红了,呼吸带着淡淡的酒气,晶莹的眸子水汪汪的,似是醉了。
她的五官本就动人,极度克制下流露出的两分媚态,令她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李宏看着她,都忘了和陆时寒他们两个说话?,还是沉择挑起了话?题,他才收回目光。
可能是怕李宏数落她,林浅不敢停止劝酒。陆时寒不喝,她就敬沉择。
沉择与她碰杯,明明在笑,眼神却凉飕飕的:“林小姐酒量不错。”
林浅昨天试过?,知道这?具身体的极限在哪,此刻她完全没醉。但?她演出双眼迷离的样子,吐字不清晰地道:“还,还好……沉律师,咱们接着喝。”
她把杯子往自己嘴边送,结果准头不对,洒了点酒在前襟上,她轻呼一声。
包厢明明很大,此刻却给人一种很拥挤的感觉,李宏肆无忌惮地盯着林浅,身体慢慢烧起来。
他心想,今晚过?后,他就给杨奇打钱,作为他找来这么?个尤物的奖赏。
沉择的笑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不悦地把她的酒杯扣下:“好了,吃点东西吧,不喝了。”
林浅假装晕乎乎地反应了一会儿,才“嗯嗯”了两声。
这?期间,陆时寒周身气压简直降到了冰点,她不仅不慌,还在心里得意地笑了。
他们越是生气,越代表在意她。最好把桌子?掀了,揍那个李宏一顿,省得他总是用作呕的眼神看自己。
林浅没再喝酒,醉意却越来越明显,最后,撑不住地趴在了桌子?上,眼睛雾蒙蒙的。
美色在前,李宏哪还吃得下去饭,急躁地说:“时间不早了,就不耽误陆总还有沉律师的时间了,两位回去好好休息,我送林浅回去。”
都是男人,陆时寒和沉择哪能看不出他想做什么?。送林浅回哪?回他的床上吗。
林浅眯着眼睛,数着李宏的步子。一,二,三……他朝自己伸出了手,很快就会碰到她。
陆时寒和沉择完全没有阻止他的意思。难道她赌错了?
原主怎么说也给他们当了那么长时间的替身,他们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李宏带走?狗男人,真不是东西。
算了,她带了防身工具,等出了饭店,就把李宏给放倒,免得他再喂自己什么?加料的东西,她就逃不掉了。
就在李宏的指尖要碰上她的时候,陆时寒和沉择齐齐开口:“等等。”
李宏刷地把手收了回去,不解地看着他们两个。
陆时寒和沉择对视一眼,眸光都很复杂,心中的想法更是差不多:他难道也要帮林浅?他不是厌恶林浅吗?
算了,当务之急,是不能让李宏带走林浅。其他的以后再深究吧。
沉择一只手搭在林浅的胳膊上,腕表闪着冷光。
“我送她吧,就不劳烦李导了。”
这?话?落在李宏耳中,就成了:今晚林浅是我的了,你靠边去。
李宏不甘心把林浅让出去,可是沉择在北城的人脉,错综复杂,他惹不起。
暗暗叹了口气,他正要说“那麻烦您了”时,陆时寒也站了起来。
“沉择,你喝酒了,不能开车,我来送她吧。”
林浅趴在桌子?上差点没笑出来。沉择为她出头,就够让她意外的了,没想到陆时寒也帮她了!要是这俩人能为自己打起来就更好了!
不过?想也知道不可能。他们都没为楚轻轻反目过。
沉择静静地看了陆时寒两秒,最终拿走了搭在林浅胳膊上的手:“好。”
林浅也不失望。这?才是她和沉择第二次见面呢,往后有的是机会。
陆时寒试着把林浅扶起来,可是她醉后身体太软,一点力气都没有,无奈之下,他拧着眉把林浅拦腰抱了起来。
上次落水后,他抱过她,那个时候她就不重,这?次好像更轻了。没了陆少夫人的名头,生活质量直线下降了吧。
林浅要是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会翻个大大的白眼。你自己投资的剧组你不知道多有钱吗,每天提供的伙食可好了,她这是在减重呢!
等《如意令》播出了,她可不想让观众继续喊她大脸盘子?。
沉择望着陆时寒的背影,随着两人渐渐消失在他视线中,他脸上的笑意也慢慢消失了。
李宏却笑得很开心。他在圈子?中这么?多年,可没听说陆总带女人离开过?,这?次会在林浅身上破例,都是自己的功劳啊!嘿嘿,过?了今晚,陆总肯定会嘉奖自己的!
虽然吃不到林浅他很遗憾,但?是美女嘛,又不难找,他换一个就是了。
做着春秋大梦的李宏,还不知道第二天等待他的,将是噩梦连连。
陆时寒把林浅放在了车后座,自己也坐了进来。被冷风一吹,她稍微清醒了点儿,细嫩的手掌撑着座椅,慢慢直起了身体,喉咙里传来不舒服的嘤咛声。
看到她这?幅样子,陆时寒只觉得他憋了一晚上的火蹭地就窜起来了。
他深不见底的瞳孔盯着她,声音冰冷刺骨:“林浅,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以前林浅劣迹斑斑,让他讨厌到不想见她,不想听到她的任何消息。现在他对她的不满,更贴近于恨铁不成刚,只是他没意识到。
林浅心里清醒得很,眼神却迷离地看着他,几秒钟以后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和自己说话,不解地“嗯?”了一声。
陆时寒躁得扯了扯领带,目光紧锁着她,说:“这?就是你说的为了事业好好努力?戏都拍完了,还陪人家来吃饭,人家让你敬酒你就敬,下次再让你做更过分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妥协?林浅,你的自尊呢?”
林浅表情不变,心道:他怎么知道我戏拍完了?沉择告诉他的?
还有,他们已经离婚了,他还管这么?宽,是觉得自己给他丢脸了,还是在关心她?
问她自尊去哪了,呵,当然是被狗男人们给吃了。
她现在装成醉酒的样子,当然不可能把真实想法表现出来。于是她又愣愣地看了陆时寒一会儿,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朝他张开手,猛地扑进了他怀中。
男人身上是淡淡的冷香,如同寒冬的冰雪,沁得人心凉。靠在他的胸膛,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身体一僵。
陆时寒训人的话?彻底被她的动作给打断,脸色变了几变,最后恼怒地问:“林浅,你干什么??”
说着,他伸手来推她。
林浅抬起一只小手,捂着他嘴的动作特别灵活,仰头看着他,巴掌大的小脸儿透着无辜。
她撅起嘴,醉醺醺地和陆时寒撒娇:“老公,嘘,不要凶我。”
因为她对自己的称呼,陆时寒举了一半的手僵在了半空,狭长的凤眸眯了起来。
林浅前言不搭后语地说:“呜呜呜我好难受啊,我头疼……”她眼睛慢慢红了,在他怀里动来动去。
陆时寒无奈地想,自己和一个醉鬼讲什么?道理?
男人的身体硬得像铁一样,额头跳起青筋,半天才摁住她的肩膀,把她往外推。
林浅演得特别卖力,撒娇完,又装成胃里难受的样子,阵阵干呕起来。
陆时寒真怕她会吐在自己身上,给她扯远了些,皱着眉头说:“忍着,要吐下去吐。”
林浅这?次好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捂着嘴,可怜巴巴地望着他。闷闷的声音透过手掌传来:“老公一凶我,我就想吐,呕……”
陆时寒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认命似的说:“没凶你。”
他叹口气:“算了。”然后下车,绕到车前面,坐进了正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林浅眼里闪过一丝得意,闭着眼睛在后座假寐。
陆时寒送她去了上次那个酒店,林浅路上折腾的差不多了,躺在床上装睡。男人站在床边看了她好一会儿,最后脸色不善地走了。
他离开后,林浅趴在被子?里笑了半天。
美美地洗漱了一番,在松软的床上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她神清气爽地给陆时寒发消息:【陆先生,我醒来发现在您的套房里,昨晚是您送我回来的吗?】
陆时寒没回,她也不在意,继续发:【真是太谢谢您了。对了,我昨晚没做什么?奇怪的事吧……头好痛,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过?了半个多小时,陆时寒冷冷地回复:【没有。】
林浅秒回:【嗯嗯,那就好。您什么?时候有空,我请您吃个饭吧。】
陆时寒:【不必了。】
林浅本来也没钱请他吃饭,客套客套罢了。
【好吧……】她发了个“失落”的小表情,实则笑容洋溢,【上次我落水,您借给我的那身衣裳我已经洗干净了,什么?时候还您呢?】
陆时寒:【你留着吧。】
之后,他就没再回复林浅,她猜测,陆时寒是怕自己黏上他。
昨天她假装醉酒,喊他老公,今天又要还他衣服,他肯定误会自己对他念念不忘了。
嗤笑一声,林浅伸了个懒腰,准备回剧组了。
接下来几天她拍戏很认真,还抽空陪林雅君去了一趟医院,做了个较为全面的检查。
这?天她正在休息室里浏览时光娱乐的官方网站,经过她这段时间的筛选,缩小了新经纪人的范围。
“砰”的一声传来,她的思路被打断。
她抬头一看,是辛雅琪把水杯重重地撂在桌子?上。任萌萌垂头站在她面前,神色憋屈。
林浅叹气,又来了。
辛雅琪这人,戏演得不怎么样,脾气倒是不小。最近找不到自己的茬,就一直拿任萌萌撒气。
“这?么?烫的水,你是想把我嘴烫破,让我念不了台词吗?连水都倒不好,你还能做点什么??剧组出钱可不是养你这?种废物的!”
辛雅琪光骂还不够,端起水杯就想把水泼到任萌萌身上。林浅看不下去,把任萌萌拉了过?来。
辛雅琪斜着眼睛看林浅:“干嘛?想多管闲事?”
林浅微微一笑:“没有,我是有个事请教你。”
“什么?事?”
“怎么能像你一样,一句台词演十遍还背不下来的啊?我太好奇了。”
辛雅琪脸刷地黑了。林浅这?话?什么?意思?说她有嘴没嘴都不影响念台词?
“还有,你刚刚的样子,让我有点眼熟。不会吧,你是在学我吗?”原主以前就爱欺负别的小演员,让人家给她端茶倒水的,辛雅琪就是跑腿之一。
被勾起往事,辛雅琪恼羞成怒就地说:“谁学你了!”
林浅笑眯眯地看着她,一副“你急什么?呀,被我说中了吧”的样子,教导道:“你没学到我的精髓。”
扭头喊了一声:“萌萌啊。”
任萌萌:“嗯?”
林浅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她:“去帮我倒一杯五十度的水,记住是五十度,一点都不能差哦。”
说完,她给任萌萌使了个眼色,让她躲出去,先别回来了。
任萌萌感激地看她一眼,走了。
待她离开,林浅望着满面怒意的辛雅琪,问道:“学会了吗?”
辛雅琪都想骂人了!你是聋了吗,我没学你!
还没等她酝酿好说什么?,林浅鼓励道:“继续加油哦,我看好你。”
辛雅琪:……啊啊啊啊气死我了!!!!
晚上回到酒店,任萌萌和林浅郑重地表达了感谢,又担忧地说:“你帮了我,她肯定也记恨上你了,我看我还是离开剧组吧。”
“她一早就和我不对付,你不用过意不去。如果你真的想离开,我尊重你的决定。只是你就这么?向她退让了,不会觉得不甘心吗?”
“当然会了!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又搞不过?她。”
林浅绽放一个单纯无害的笑容:“我能啊,只是需要你辛苦点。”
任萌萌憋着一股火,就想给辛雅琪点颜色看看呢,坚定地说:“我不怕辛苦。”
林浅朝她勾勾手指:“你靠过?来……”
任萌萌越听,眼睛越亮。她激动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啊?”
林浅嘴上说着:“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心道,因为我看过?这?本书啊。
……
几天后,辛雅琪摩拳擦掌,准备当着林浅的面,好好羞辱一下任萌萌。
结果还没等她动手,休息室里面就冲进来一伙人。为首的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人,一身名牌,画着浓妆,气势骇人。
她抱着胳膊环视了一圈后,指着辛雅琪说:“给我摁住她。”
身后的人一齐上前,把辛雅琪扯了过?来。辛雅琪大惊失色:“你们干什么??”
领头的女人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她脸上:“就是你这?个贱|货勾引我老公是吧?呸,不要脸!”
辛雅琪的脸不知是被打的还是气的,涨得通红,边挣扎边气急败坏地说:“什么?老公,我根本不认识!你凭什么?打我?”
女人冷冷一笑,把手机戳到她脸上。只见屏幕中的照片里,辛雅琪穿着清凉的睡衣,噘着嘴,一脸不舍地和门里的男人撒娇。角度问题,只拍到了男人的半边脸,但?是还是能看出,那是《如意令》的张制片。
辛雅琪呼吸一窒,脑子?乱成了一团。她都那么小心了,怎么还会被拍到?早听说张制片的妻子性格泼辣,真坐实了这?事,自己不死也要褪层皮。
她心虚地狡辩道:“我们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
张夫人都能找到剧组来,哪还有那个耐心和她讲道理,对着她的脸左右开弓:“大半夜谈什么?工作!没有男人会死的贱东西!今天我就代替你爸妈好好教育教育你!”
辛雅琪一开始还有力气解释,后来疼得哭爹喊娘,脸肿成了猪头。
林浅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半分同情。当初她掌掴自己的仇,今日总算是报了。
这?场闹剧还是张制片匆匆赶来,把张夫人和辛雅琪一起带走才告终。后来辛雅琪怎么给张夫人赔礼道歉的,大家不知道,只知道张夫人没再来剧组闹事了。
辛雅琪不仅脸上的伤过了整整一周才好,还丢了大脸,每天夹着尾巴拍戏,拍完就走,根本没心思找谁的茬了。
任萌萌看到她狼狈的样子,心里格外畅快。多亏林浅和她透露了辛雅琪与张制片的事,她蹲了几个大夜拍到照片,给张夫人发了过?去,借张夫人的手,狠狠教训了辛雅琪。
对了,今天有林浅的杀青戏,她得去看看。
这?场戏的演员很多,混乱开始后,林浅饰演的宫女会被拖下去“处死”。
开拍前,林浅一边在心里背着台词,一边偷偷瞄北蔷。
古装扮相这么?好看,长得那么漂亮,演技一级棒的北蔷老师今天要和自己一起演戏呢!四舍五入,那不就是我俩的对手戏吗!嘿嘿!
正在补妆的北蔷察觉到有人看自己,抬起眼帘,正好见到林浅刷地偏开头,心虚的样子有点可爱。
池眷北和林浅的事,北蔷有所耳闻,本来她对林浅是很不满意的,但?林浅最近总来看自己演戏,学习的态度又很认真,自己对她的反感减轻了不少。
准备工作完成,所有演员就位后,这?场戏正式开拍。
和北蔷同处于摄影机下演戏,让林浅热血澎湃。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清楚感觉到北蔷对角色情绪的精准把控,演技张弛有度,收放自如。
受她的影响,林浅也全身心融入到了剧中,将一个普通宫女的死,完美地诠释了出来。
她知道自己是这部剧中的炮灰,等电视剧播出的时候,观众的视线肯定都汇聚在主角的身上,但?她一点都不失落。
哪怕只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她演好了,就是进步。
林浅戏飙得很爽,导演喊“卡”的时候,她还沉浸在酣畅淋漓的情绪中。
“林浅。”导演忽然叫了她一声。
“在!”她不安地想,难道她刚刚没演好,拖了大家的后腿?
“你状态不错,继续保持。”
竟然被导演夸奖了?林浅矜持地“嗯”了一声,心里特别高兴。
紧接着,导演板起脸:“除了北蔷老师,其他人太僵硬了,重新来。”
林浅有些意外。连女主角都不行吗?
第二次开拍后,她留了份心思观察别人,这?才发现,她们被北蔷给压戏了。
就以女主角为例吧,单拎出来,她演戏还是能看的,可是往北蔷面前一放,两人的差距就出来了。
在剧中本该和北蔷势均力敌的女主角,此刻的气势矮了一头,看得导演直皱眉。
不出林浅所料,这?次依旧没过?。
第三次,第四次……演员们在尽量调整了,效果却不尽人意。
导演耐心耗尽,训道:“你们都是老演员了,怎么还不如林浅?还能不能拍?”
忽然被cue的林浅:……
北蔷站在不远处,看向林浅,眼底有欣赏。
如果大家都被北蔷压戏了,一起挨训的话?,心里不会那么不舒服,问题是多了林浅这?么?个另类。
这?部戏的女主角算是同期演员里演技比较好的了,拿过几个奖项,现在被林浅一个十八线比下去,脸面都快挂不住了。
她不敢惹北蔷,勉强笑了一下,和导演商量:“北老师太厉害,我们会被影响也是没办法的事,要不让林浅收一收呢?这?样看起来就不突兀了。”
导演陷入沉思中。强求她们演得和北蔷一样好,确实难为她们,不如降低一点标准?
“呵。”忽然有人冷笑了一声。
众人顺着声源看去,发现是北蔷。
只见她一身华贵的古代装束,漂亮的眸子冷冷一扫,霸气地说:“自己不努力提高,反而让别人降低标准迁就你们,是个什么?道理?欠你们的?能演就演,不能演就走,我不和废物一起拍戏。”
话?音落下,周围鸦雀无声。林浅灼灼地望着她,在心中啪啪给她鼓掌。
说得好!不愧是我偶像!
刚刚给导演提建议的女主脸颊像是被抽了两巴掌,火辣辣的,心里憋屈得不行,还得给北蔷道歉:“北老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会好好演的。”
其他人如梦初醒,附和道:“是啊,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
北蔷打一巴掌,给个甜枣:“NG不可怕,糊弄观众才可怕。今天我们就陪大家磨这?一场戏,什么?时候演好,什么?时候收工。”
演员们见逃过?一劫,暗暗松了一口气。
林浅的关注点却在北蔷说的“我们”上。这?个“们”是谁?不会是我吧?偶像承认我的实力了?嘿嘿,容我不要脸一下。
被北蔷敲打了一番,演员们态度认真了许多,又拍了五次,这?场戏总算是过了。
从头到尾,林浅的状态一点都没被连续NG影响。
导演虽然没有再表扬她,可她的表现,已经被不少人记在了心上。
她这种炮灰角色杀青,剧组肯定不会专门为她庆祝,领了个杀青小红包,她回酒店收拾了东西,明天就可以离开剧组了。
任萌萌特别舍不得她,唉声叹气:“你要是能留下来就好了。”
林浅失笑:“留下来继续演炮灰啊?我可是要征服星辰大海的人。”
任萌萌被她给逗笑了:“你说的对,离开这?里,还有更好的角色等着你。对了,我那天无意中见到你在看你们公司的官网,是在物色经纪人吗?”
“对。”
“我有个人,想介绍给你。”
……
上午八点五十五,北城某咖啡厅中。
一阵有节奏的高跟鞋声,由远及近。
林浅放下咖啡杯,抬头看向来人。她三十多岁,五官英气,穿着干练,头发盘起来,不像娱乐圈经纪人,倒像个教导主任。
坐下来后,林浅主动向她伸出手:“你好,我是林浅。”
她和林浅握了一下,淡淡地说:“王影。”
没有寒暄,王影开门见山地道:“听说你向公司提交了更换经纪人申请,是想让我带你?”
林浅微笑:“有这?个打算。”
“可是我对你并不满意。”王影挑剔地说,“虽然我现在手底下一个艺人也没有,在外风评也不好,但?我不会降低自己签艺人的标准。”
林浅心道,果然像任萌萌说的那样,挺狂的。
王影以前带的艺人是位歌手,她陪着他从寂寂无名走到一线。结果就在今年,两个人掰了,歌手对外称她泄露机密,将她踢出了自己的团队。
对此王影没有任何解释,公司里关于她出卖艺人一事,俞传俞烈,以至于没人敢把她收为己用。
她怎么说也在圈中混了十年,资源人脉样样不缺,林浅看中的是她的能力。
至于她身上的污点,原书里提过?一句,似乎另有隐情。
任萌萌也和林浅说,她印象中的王影,为那艺人做出过很多牺牲,不像是会泄露机密的人。
如果是原主,听了王影这番话,肯定拍桌子?走人了,可林浅不仅没生气,还笑了一下,令王影有些意外。
“表面上看,我的确不够格和你谈条件。但?是王姐,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林浅宛如上位者?一样,坐在椅子?上,气度摄人,哪有半点落魄的样子。
她一字一字清晰地道:“我不是在请你签下我,而是在告诉你,只有我能让你摆脱现如今的困境。”
王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轻视地问:“你?”
“没错,我。”
王影拎着包,起身就要走。她觉得自己来赴约,纯属是浪费时间。
林浅没有出声挽留,而是不慌不忙地从包中拿出了几页纸,推了过?去。
王影余光一扫,见上面绘着曲谱。
她怎么说也是带了一个歌手十年,音乐鉴赏能力还是很强的,心里哼了两句谱子?上的旋律,眼里露出震惊之色。
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包被她随手放在一边。她两只手捧着曲谱,仔仔细细地看了下去。
等她看完,她难掩震撼地问:“这?是谁谱的曲子?太动人了,我有预感,这?首歌一发,必定火遍大江南北!”
比起刚刚,她的态度放得很低,诚挚地道:“请你务必把她介绍给我!”
林浅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
王影皱眉:“什么?意思?”
“这?首曲子,是我写的。”
“……”愣了两秒钟,王影一个字都不信地说,“这?怎么可能,你不是个演员吗?”因为和林浅约了见面,她特意找了她以前演过?的戏看了看,太辣眼睛了。
这?人明明是个草包花瓶,怎么可能写出如此动人的曲子?
“我没必要骗你,确实是我。这?种质量的曲子,我那还有很多。你要实在不相信,我可以现作曲给你看。”
王影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手上这?首,都是近几年她见过?的质量最高的曲子了,林浅竟然说她那还有很多?还能现作曲?这?语气,怎么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脑内如同狂风过境,平息之后,只剩清明。
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风光无限的经纪人了,林浅的确没有骗她的理由。
包装歌手她非常有经验,只要林浅的水平是真的,不出两年,不,一年,她就能让她的歌红遍全国!等林浅火了,那个人就会明白,错的是他不是自己!
王影彻底打消了离开的心思,捏着曲谱,灼热地问:“你唱功怎么样?”
“还可以。”
“能唱就行!”王影觉得摆在她面前的,是一条康庄大道,她激动地拍了拍桌子?,“改行吧,做一名歌手!”
林浅干脆利落:“不要。”
王影:“……”
“我喜欢演戏,要当演员。”
王影还不知道这?具身体的芯子换了人,苦口婆心地说:“你那个演技当什么?演员啊!改行成音乐人,早八百年就火了,何至于还徘徊在十八线!真是暴殄天物!”
“反正我不转行。有空的话?,可以搞搞副业。”
王影燃起一丝希望:“副业也行!”
林浅把胳膊撑在桌子?上,手垫着下巴,笑着问:“现在考虑好要不要签我了吗?”
王影没有丝毫犹豫:“签!”
林浅勾唇笑了,五官明媚生动。她再次朝王影伸出手:“你向你保证,以后你会感谢这一刻的自己。”
后来,王影成为顶尖经纪人的那天,的确无比庆幸。
可是现在,她因为林浅不愿意改行,愁秃了头。
林浅想演戏,自己还得去给她抢资源。自己在艺人圈名声差不要紧,工作能力不是假的。问题是,林浅演技那么辣眼睛,自己有劲儿没地方使啊!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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