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困扰自己的那些事情,竟然都不算麻烦事。
他竟然忘了,自己的户口都都在县城里?,并没有迁回到乡下去。
城镇户口多值钱,那不是想迁就能迁得了的。
当年大爹和大娘拒绝迁出?户口,竟是帮了他。
或许就连他亲爹亲娘,都不知?道限制他的那些,其实都不是事吧?
苏胜利心里?像拨开了乌云,眼前顿时明亮起来。
“你妈说?得没有错,你的户口,确实一直在我们名?下。”苏长征道,“当年,你被?你爹娘送给了我们,后来上了族谱,户口自然也是跟着我们的。”
见他眼睛发亮,苏长征又道:“当年,你爹娘又把你要了回去,他们以为把你要回去了,你就是他们的儿子了,就不是我和你妈的儿子了。但?他们却不知?道,你的户口一直都在我和你妈名?下,一直都没有动过。”情急之下,苏长征再次说?了“妈”而不是大娘。
叹了一声,“当时我是存了一点小心思的,户口跟着我,你的族谱又上在我名?下,哪怕你回了那边,那还是我的儿子。”
霍芳也道:“胜利啊,你可别怪你爸,当时我们就是怕你吃亏,怕你在那边不受待见。你也知?道你爹娘那边是个什么人,你和他们虽然是血缘上的父子母子,但?是他们有四个儿子,不缺你一个。当时你回去的时候,还只有十六岁,还没有成年,在法律上,我和你爸还是你的监护人,当时就是想,如果那边对你不好,你要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没曾想,当年的一点私心,竟还能有这转折。”
苏胜利却摇头,他怎么会怪自己的爸妈?当时,他被?强要了回去,爹娘那边还不许他叫养父母这边爸妈,只能叫大伯大伯娘。但?他不愿意,最后折中,叫了大爹大娘。
但?现在,他不愿意了。
爸妈养育了他,十六年的心血,凭什么不让他叫爸妈?
爸妈为了他,付出?了多少心血?
爸那会刚转业回来,就为了他的事情,忙前忙后。为了给他安排工作,托了多少人情。
一转眼,他亲娘就把他的工作抢了。
爸妈真心为他,他如果不感动,那真的是狼心狗肺,不是个东西了。
爹娘那边,除了有个血缘牵扯,还剩下了什么?
他不是不懂。
他只是……
霍芳看着苏胜利,心里?也一阵心疼。
每个人都说?苏胜利立不起来,说?他明明有好的前途,却偏偏要窝在上岗厂村那个小山窝里?。
就连丈夫都不理解,每次都说?:他顶天立地,怎么养出?了这么个熊蛋?
霍芳却理解儿子,儿子不是不想立起来,他只是在小的时候就被?爹娘抛弃。
在他好不容易放下了所?有,却又在十六岁那年,又被?自己的爸妈抛弃了。
哪怕他知?道,十六岁被?要回去,并不是他们这做养父母的狠心。
霍芳都懂,之所?以懂,才更心疼这个儿子。
她养了十六岁的儿子啊。
要不是宋荷花逼得紧,拿丈夫的前途逼他们,甚至拿命赌,他们又怎么会让儿子回去?
苏胜利这边,已经?平复了心情,“爸妈,我回去就跟秋亚说?,咱们搬出?来。”
听?到苏胜利喊他们爸妈,苏长征和霍芳忍不住一阵心动。
胜利都多久没有叫他们爸妈了?
两位老人,感动得眼眶湿润了。
“儿子这些年,算是白活了,这会清醒了。”苏胜利道,“不管秋亚是不是娘推的,我都不想去查了。查了又怎样??真是她干的,我还能告她?”
“告肯定?不能告的,告了她,你的日子也没法过了。”霍芳急忙阻止,会被?P斗的。
“那天,我已经?跟爹娘说?,我要分家,他们不愿意,死咬着牙不分家。还说?,如果我敢分家,他们就去告我。”苏胜利咬了咬牙,心里?竟也不难过了。
当时刚听?到的时候,他难受得跟什么似的,自己的亲爹亲娘,竟然为了不分家,拖住他,还要去告他。
现在再想起来,一点难受的感觉也没有。
他是已经?心死了吧?
“他们敢!”苏长征气得直瞪眼。
“有什么是他们不敢的?”霍芳冷笑?,“他们眼里?只有他们自己,儿子都是可以卖的,什么时候把儿子当人了?”
苏胜利:“爸妈,你们别生气。之前,听?到他们说?要告我,我是害怕的,我这日子才好过点,我女儿才刚出?生,他们要真的告了我,我会坐牢,会被?P斗的。”
“但?这会,我不怕了。”苏胜利站起来,重?重?地朝着苏长征和霍芳磕了下去,惊得苏长征和霍芳急忙去扶。
苏胜利却道:“这个头,是我该磕的。不说?十六年来,你们对我的养育恩。就说?你们为我打算致此,什么都帮我打算好,当年要不是你们扣着户口,没被?迁回去,要不是你们死活不让改族谱,这会我可能真的被?他们压制得连口气喘不了,只能去死。”
霍芳擦着眼泪:“我们是你爸妈啊,虽然你不是我们亲生的,但?是除了没在我肚子里?装了十个月,还有什么区别呢?”
苏长征:“你是男人,可别不许这样?娘娘叽叽的,我苏长征的儿子,就得顶天立地,风雨来了都不弯下腰。”
苏胜利:“我这条命是爸妈救的,现在爸妈又为了我的事,又费了多少心神。”
“你这孩子,我们当爸妈的,为了孩子费点心神,这不是应该的吗?”霍芳笑?道,“你进了公安局,还能帮上你爸的忙呢。这些时候,乱得很,公安局是重?中之重?的地方,不可能乱,这关系着民生,里?面多少资料档案呢。治安好,百姓才能安全。”
苏长征:“你妈说?得没有错,你来了,也能帮我。虽然我有不少战友,但?是现在人心惶惶的时刻,谁知?道谁会不会在背后来那么一下?你在后面帮我,我就能分出?其他的力量,专心跟革委会打擂台了。”
霍芳又道:“你这两天,先别急着跟你爹娘闹,怎么滴,也得先等你工作的事安排下来。虽然你的户口一直都在我们下面,但?是你的一些组织关系还都在上岗厂村。如果那边想要卡你,那是分分钟就能够卡掉的。我可不希望,当年中考的事情再发生。”
“中考?”苏胜利一直不知?道自己中考被?人刷下来的事。
他中考没考上,后来就被?苏老爹送去了邻县学徒,高中档案的事情,他一直都不知?道。
后来苏长征和霍芳查明了一切,但?已经?来不及了,苏胜利已经?在邻县了。
而且当时教?育局不松口,说?孩子的爹娘那边没说?清楚社会成分问题,他们这边就没办法让苏胜利恢复学籍。
苏长征霍芳怕苏胜利知?道真相后,更加受不了,就一直瞒着。
苏胜利知?道真相后,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早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亲爹亲娘就在算计他了。
他以为亲爹好心,想着他,拿出?钱来帮他联系了当时有名?的木匠师傅,为他挣一份前途。
却原来,真相却是那么的讽刺。
这是怕他知?道始末,早早地把他送出?去呢?
亲爹有没有愧疚,他不知?道,或许有,也或许有别的想法。
但?这一刻,苏胜利却半点都不想原谅亲爹。
难道他们不知?道,那时他因为没考上高中,偷偷地躲在门后哭吗?
他们明明知?道,却又装作不知?道。
还拿当年拿钱给他学木匠这事,一直都让他要记得家里?,记得兄弟,记得为这个家付出?一切。
去他娘的!
苏胜利真正动怒了。
苏胜利父子走后,苏长征不禁长叹:“胜利总算是醒悟了。”
霍芳:“胜利一向就很清醒,只不过那是他爹娘,他心里?过不去那关而已。”
苏长征却道:“孝顺是好的,但?是过分孝顺,那就是愚蠢了。愚蠢要不得,我可最看不得别人愚孝。”
霍芳笑?道:“那如果你儿子,以后拿这话堵你,是你不让人孝顺的。”
苏长征反驳:“我可没让他们不孝顺,只是让他们别愚孝。”又对苏建国道,“儿子,你爸我现在脑子还清醒,以后年纪大了,脑袋不清醒了,做出?什么对家里?不利的事情,你可不能因为孝顺,就执行错的,明白不?”
苏建国:“爸,你又不是三?叔,你哪有这样?的事情?”
他爸虽然固执了点,但?是从来不会强迫子女做他们不愿意做的事情。
爸是最开明的。
苏长征:“我是说?以后,以后指不定?哪天脑子就迷糊了呢?”
年级大了,又怎么可能事事都做得对呢?
就像他三?弟,小的时候多可爱,谁能想长大后,竟会变得那样?的不可理喻呢?
……
苏胜利回到家,把消息告诉了温秋亚。
温秋亚眼前一亮:“真的吗?”
丈夫的户口竟然一直不在苏家这边?
而是一直在大爹大娘那?
那这么说?,这些年他们是白给苏家打工了?
他们本不应该这么痛苦与无助?
“但?我的粮食关系都在上岗厂村,当年学籍的档案也被?封存在上岗厂村。妈说?,让我们先不要声张,等到工作落实下来了,再解决分家的事。”
等到工作落实好了,粮食关系就会被?转到新单位,档案也会被?调过去,到时候他们分开单过,亲爹亲娘这就没有什么可要挟他们的把柄了。
“那如果,他们去告呢?”温秋亚最怕的就是这个,只要他们告到革委会,就没有告不准的。
谁让那两人是丈夫的亲爹亲娘呢?
一告一个准。
苏胜利道:“我的户口还在爸妈那,更不要说?族谱那也是落在了爸妈这。他们只不过是我血缘上的父母,从小到大,养我的人是爸妈。我都已经?过继了,他们告我,还能告得准?”
温秋亚却摇头:“就怕,那些人不听?你辩解。大爹……嗯,咱爸那不是跟革委会那么对擂吗?万一人家装着这个把柄……”
苏胜利也想过这个可能,后来还是苏长征告诉他,不用担心这个。
革委会那边,一直都跟武装部对擂,不差这一件两件。
他们如果要办他,怎么都会找到理由,办不了,那他们就绝对动不了他一个手指头。
“不会的,有爸妈呢,你还担心什么?”
苏晓晓现在越来越清醒了。
以前,刚出?生那会,她喝几口奶,就能睡上几个小时。
小婴儿本就觉多。
身体太小,神魂太大,生理反应下,本能的就会困,有时候她自己都控制不了,要睡觉。
后来,她的身子慢慢长开了,虽然依然爱困,但?也不会没日没夜地睡了。
能够清醒好长一段时间。
这会儿,听?着爹娘的说?话,她觉得精神好极了。
她也没有想到,阿爹的户口,竟然一直都在城里?。
所?以阿爹一直都是城镇户口,而不是农村户口?
这样?好啊。
城镇户口,那去城里?上班,就不会被?户口所?限制,转不了正了。
她可是听?说?,三?叔当年就是跟三?婶结婚,利用婚姻关系,才能够把户口转过去的。
否则他也转不了正。
这也是为什么苏老太一直说?老三?都当了半个上门女婿的原因。
……
苏有山苏有河比苏胜利早回来三?个小时,自然将在政府大院的事,跟二老说?了。
特?别是苏有河,他打着算盘,心里?有盘算。
他跟苏老爹说?:“阿爹,这次我们过去,大伯欢迎了我们,脸上也没有不高兴。看来,大伯并没有恨你。”
苏老爹脸上一喜:“真的?”
苏有河:“这是我观察所?得,大伯是大人物?,人家在枪林弹雨中摸爬滚打出?来的,不至于那么小气。何况,阿爹,你可是他的弟弟啊。”
苏老爹捂了把脸,以前是弟弟,现在大哥还当他是弟弟吗?
当年,他可是伤了大哥的心了啊。
说?好过继儿子的,结果给要回来了。
换作谁,心里?都不痛快吧?
“阿爹,我觉得你和阿娘,平日里?多哄着点二哥。”苏有河将心里?的算盘说?了出?来。
“还哄着他呢,这次我摔断了腿,他也没有第一时间过来看我,他的心里?就没有我。”
不等苏有河说?,苏老爹斥道:“再乱说?!”
苏老太撇了撇嘴,现在她是里?外不是人了。
当初她也是这么对待老二的,怎么就没人说?她错了?
苏有河道:“阿娘,你这就不对了。二哥那是你亲儿子,他怎么可能不心疼你。但?是阿娘,你平时是怎么对待二哥的呢?二哥再心疼你,但?一颗心被?伤了,要补起来,那不得需要时间吗?”
苏老太再也忍不住,骂道:“混账东西,你是这么跟你老娘说?话的?”
苏有河却一点也不怕他,还在振振有词道:“我说?的是实话。我就特?不明白阿娘是怎么想的,二哥有好的前途,读书?那会成绩就好,又有一个那么大靠山的养父母,你犯不着这么作践二哥啊。”
苏老太气得,嘴角抽搐。
这就是她宠着的儿子?
这就是她的儿子说?的话?
“行了,你别埋怨你娘了,你娘就是个农村妇女,她懂什么?”苏老爹适时地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又道,“你再跟我说?说?,你大伯那边的情况。”
苏有河道:“阿爹你知?道吗?大伯可威风了,他们那个院子啊,有专门的战士站岗,而且不是一个,是两个。那小战士的手里?拿着枪呢。不是咱民工手里?的那种小□□,是□□,特?厉害。”
苏老爹瞪大了眼睛:“是那种一扫能死一大片的□□?”
他见过这种□□,那是他大哥还在部队的时候,有一年他去部队找大哥,在那见到的。
那枪是真威风,当年他还总想,如果当时他也当兵,是不是也能拿着这种枪了?
“就是那种,听?说?这种枪,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用的。用的人,那都是重?要的人。”苏有河道,“这还不止呢。我们进去的时候,那小战士说?,请同志登记,那种冷冰冰的态度,当时真的够吓人喝一壶的。”
苏老爹张了张嘴,“也要你们登记?”
苏有河的眼神里?少了些光彩,“不是吗?就是要我们登记,就跟陌生人似的。就二哥不用,哦,那四个侄子也不用。”
苏老爹瞪大了眼睛。
苏有河:“阿爹,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因为二哥是大伯的儿子,人家小战士认识他。小战士一口一个苏部长的儿子,我说?我们是苏部长的侄子,但?人家不认。”
苏老太:“你二哥就没有把你们带进去?你们就没说?,你们和老二是一伙的?”
“说?了啊,怎么没说??”一想志这个来,苏有河心里?就有气。
但?现在他不恨二哥了,心里?怪了老爹老娘。
他道:“所?以,阿爹啊,我让你们对二哥好的。二哥肯定?是心里?有气了,那么小的一件事情,他都不愿意帮我们,以后我们还怎么请他帮忙啊?”
“我就知?道他是个没良心的。”苏老太嘴巴一张,就又骂上了。
苏老爹心里?也有气,老二……老二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
那可是他兄弟,不是旁人。
苏有河道:“哎哟我的亲娘耶,你说?得这是什么话哟!”他真的很想扒开他娘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他道:“这是二哥帮不帮的问题吗?二哥为什么不愿意帮啊?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我的亲爹亲娘哦,你们是不是这段时间,又让咱哥生气了啊?你们是不是伤了人家的心了啊?”
苏有河还不知?道苏胜利想分家的事,更不知?道二嫂早产是被?人推了的原因,不知?道自家二哥怀疑是亲娘推的。
更不知?道,他亲娘为了一个被?剃阴阳头的神婆说?的那些话,莫名?其妙地恨了自己的宝贝侄女。
晓晓是能得罪的吗?
他今天算是看出?来了,不光二哥疼着这个侄女,大伯大伯娘一家,也疼着这个侄女。
他们的孩子,十个加起来,都没人家一个小小有用。
今天看大哥家的那个侄女就可以看出?来了。
大伯虽然也抱了她,嘴里?也一个劲地说?吃,但?是他早看出?来了,大伯娘这只是客气。
就跟普通人家的孩子来他们家,一样?也会这般客气的,请人吃东西。
那是发自内心对小小好的那种,能一样??
根本就不一样?。
本来,阿娘如果不见天的作,他们一家跟大伯家,就能够互通有无了。
可现在,他们上门,人家只是把他们当一般的亲戚而已。
想到这里?,苏有河就觉得憋气,甚至恨上了自己的亲娘。
“你娘确实是跟你哥吵了架。但?自家儿子,哪有恨自己亲娘的?你二哥绝对不是这样?的人。”苏老爹想了想,把分家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有河的眼睛只跳,他就说?,怎么好端端地,二哥怎么就翻脸无情了?
敢情是,问题出?在这呢。
苏有河真的要被?自己的爹娘气死了,天下竟然有这样?的爹娘,不指望自己的孩子好,可着劲儿的作践。
“阿爹,你可不能分家,要是分了家,那就更没情分了。”苏有河道,“现在咱还在一个家里?,二哥多少还留着情分呢,你们都不用怀疑,一旦分了家,二哥一准就不再把咱当兄弟。”
苏老太:“他敢!”
苏有河:“他为什么不敢?现在还没分家呢,他就敢摆脸子了,就敢不管我们,自己进政府大院。二哥完全做得出?来。”
苏老太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她气坏了。
苏有河道:“娘,你也别气,你们再想想,还有什么事情让二哥寒了心?我感觉,单单只是分家,你们不答应,二哥绝不会这样?。”这一点,他还是相信二哥的,二哥没那么坏。
苏老太:“我怎么他了?我又没怎么他。”
苏有河又望向苏老爹:“阿爹,你说?。别瞒着我了,你们说?出?真相,我才能对症下药啊,否则这事情没法收场啊。”他都急坏了。
这二老,到底还干了什么事啊。
苏老爹也觉得,事情似乎有点儿大,好像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苏老太瞪着眼睛,想不让苏老爹说?出?来,但?这事确实瞒不住了。
这事迟早,得暴发出?来。
苏老爹把苏老太如何觉得小小是个灾星,如何在吴神婆那里?算到的命格,还有这几天苏老太明里?暗里?的作践苏胜利,作践温秋亚的事情,一并都说?了。还包括,苏胜利怀疑苏老太推倒了温秋亚,温秋亚这一胎本来不用早产的,全都没有隐瞒。
苏有河简直服了自己的老爹老娘了。
特?别是他这个老娘哦。
也难怪二哥生气了,换作他,他杀人的心都有。
如果自己的女儿也被?人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连坐个月子都坐不了,甚至连早产都是被?人害的,他一准得疯。
还管什么亲娘,别说?分家了,断绝关系都有。
二哥还是太善良了。
苏有河这会,哪还觉得是苏胜利对他不理不睬,不在政府大院对他们说?情?
他觉得,二哥太可以了。
他没觉得二哥这样?做有什么不对的。
苏有河站起来,在屋子里?团团转,捂着胸口,一阵地号啕。
“老三?,你怎么了?”苏老太见他好像疯了,关切地道。
苏有河:“娘啊,我的亲娘啊,你不能害你儿子啊。”声音里?带了颤音,他要早知?道是这么回事,当初就应该早点回来,一听?说?侄女出?生,他就应该回来的。
或许能够阻止住这样?的事情发生,结果愣是被?他亲娘给搅和了好事。
“我又怎么了?我什么时候害你了?”苏老太很不服气。
苏有河泪流满面:“你把金元宝硬生生地往外推了,你还说?你没怎么?”
苏老太:“老三?,你说?清楚啊,我怎么把金元宝推出?去了?有那样?好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往外推啊?”
“金元宝就是二哥啊,我的亲娘哦。”苏有河真不知?道怎么说?她了,“二哥是大伯大伯娘的养子,当年那是进了族谱的吧?你们把人要回来了,要回来就算了,你们还这么对他?这不是活生生地把人往外推嘛?”
苏有河气得,直想扶额。
苏老太张了张嘴,刚想说?,就见苏老爹横过来的冷眼。
苏老太委屈地坐了回去。
苏老爹:“老三?,你在城里?呆得久,你给爹娘分析分析,你大伯以后真的……”
苏有河:“阿爹,你还怀疑大伯将来会遭难呢?”
苏老爹没有回答,心里?确实有这个意思。
要知?道,现在闹得那么凶,听?说?大哥的那个武装部和革委会那边关系并不好。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大哥,如果大哥还在部队里?,还带着一个师的士兵,那他自然没什么好怕的。但?现在大哥退伍了,哪怕现在管着武装部,这力量能有革委会大?
目前两方力量相差不大,但?他这是怕吗?
就怕大哥一个不小心,到时候就被?人按了什么帽子,然后就给P斗了。
这样?的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听?说?农场里?还有那种当了军长的大官呢,最后还不是被?关到农场了?
还有他们村的牛棚里?,不也关着一个据说?是京城里?哪个当官人家的?好像是什么教?授?听?说?这个教?授很厉害,不也一样?被?关了?还连累的家人都受了苦?
苏有河小声地对自家爹娘说?:“阿爹,阿娘,我悄悄给你们说?,革委会现在真拿武装部没有办法。听?说?革委会的人,还到处拉关系,想跟大伯谈和呢,但?大伯不鸟他们。曾经?还有人找过我,想让我跟大伯去拉拉关系,我没趟这个浑水。现在一看,就是大伯占了上风,我还去管这事?你们要不信,可以问问老四,他在学校里?有没有遇到这种拉关系的?”
苏老爹心里?一动,如果这样?……
苏有河:“我这么跟你说?吧,阿爹,如果咱们跟大伯的关系修正,我随时都有可能当上干部,都不需要我老丈人退休让给我。”他下了一剂猛药。
苏老太张大了嘴巴,“干部?”
苏老爹:“老三?,你说?,该怎么做?我们都听?你的。”老三?聪明,他一准有办法。
“首先,你们得对二哥好,二哥是带动我们跟大伯之间的纽带。只要跟二哥关系好了,只要二哥在大伯他们面前说?上几句好话,大伯对我们也会好。”
苏老爹点头:“确实是这样?,我早就跟你娘说?了,要对老二好,她就是不听?。”
苏有河:“娘就是眼皮子浅,以为当初大伯娘生了儿子了,二哥满十六岁了,要回来就能够帮家里?干活的。却不知?道,当初如果没有要回来,二哥还在大伯家里?,你们做为亲爹娘,上门前,人家还能撵你们?人家可不得顾着这层关系?大伯又是重?情义的人,当初大伯对阿爹你多好?可是阿娘这么一闹,直接就把这层关系给掐断了,当初爹你怎么就不劝着?”
就差说?,爹你怎么娶了个搅事精?败家精?
苏老爹脸上有些微微发红,他看得懂儿子眼里?的疑惑,当年他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当年大哥从队伍上退了下来,他就觉得大哥没什么出?息了。谁能知?道,大哥竟然这么厉害?
“小侄女不是快满月了吗?”苏有河道,“我的意思,咱就先帮着把满月酒办了。不要等二哥来跟你们说?,你们要主动跟他说?这件事情。看得出?来,二哥极疼这个女儿,只要你们把事做好了,二哥心里?肯定?感动,到时候还怕不会原谅你们吗?”
苏老太:“怎么可以……”
苏老爹:“满月酒可以。”
两人同时开口,说?完,苏老爹瞪向了苏老太:“怎么?你儿子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懂?”
苏老太张了张嘴,很想说?那个小小是个灾星啊,不能对她好,但?是在苏老爹的眼神下,她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苏有河叹了一声,他怎么就这样?见不得家里?好的娘?
“你这是还想着那个神棍说?的话呢?觉得我那小侄女是个灾星?”
苏老太没说?话。
苏有河真想扶额:“我的亲娘哟,到现在了你怎么还想着这事呢?别说?这事就不是真的,那个神棍要真那么行,自己就不会被?人P斗了。”
“我就是这么劝你娘的,她就是不听?,她这是鬼了心窍了。”苏老爹也气得很。
苏有河:“就算那个神棍说?得是真的,小侄女有大伯这样?的靠山在,还怕将来享受不了福气?这什么见鬼了的神经?病,算出?来的卦象?”气得差点破口大骂。
苏老太固执地坐在那里?,不说?话,但?也不认同。
苏有河已经?不想管她了,她就是听?不进劝。他又望向苏老爹:“阿爹,你怎么看?”
苏老爹:“好,我都听?你的,办满月酒,而且是大办。”
苏有河满意地点头:“这就对了嘛,还是阿爹你明事理。这是你自个儿的儿子,当儿子的还能真的记恨自己的亲爹亲娘?只要你们不要再作了,对二哥好点吧。”
“至于分家……”苏有河也头疼,二哥怎么就提了分家了呢?他道,“分家的事,你们先拖着,但?不能再对二哥恶言相向,对二嫂也要好。对了,二嫂明天是不是该出?月子了?又在正月里?,明天二嫂该去看望她娘了吧?正好,阿爹,你明天把年礼备上,如果你那没有,我想办法帮你们凑。”
苏老爹心里?一动,也没有说?什么。
苏老太倒是想拒绝,但?是一看到老三?那双盯人的眼睛,她又咽了回去。
“行,到时候我让你娘把肉备上。你二哥那边分到了八十斤肉,他给了公中十斤,分两斤给老二媳妇,让她备在年礼里?。”
苏有河想了下,“也行,不过二哥二嫂那多的是肉,但?这毕竟是你们一片心,他们会感动的。还有,我过年的时候,不是送了两罐麦乳精吗?都给二嫂捎上,带去给伯母。”
苏老太又想说?“凭什么”,但?见到老伴和儿子的眼神,她又乖乖闭上了嘴。
以前,家里?都是她做主的,现在她连说?话的权利都没了。
苏老太觉得憋屈极了。
“阿爹,我这打算给二哥安排个工作,今天跟二哥说?了,二哥还没说?什么,大哥就反对上了。”苏有河说?着,不免告了苏有山的黑状。
“你怎么想起给老二介绍工作了?”苏老爹问,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但?又想不起来。总觉得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偏偏没头绪。
“嗯,我想介绍二哥去我们厂的食堂。阿爹你也知?道,我的工作是二哥换给我的,我心里?一直有愧。”苏有河说?着,脸上满是愧疚,“要不是我,二哥也不会丢了工作,所?以我就想给他安排工作。”
苏老爹:“你是好的,当初的事情,确实是对不起你二哥啊。”
“可不是嘛。我跟二哥说?了,二哥没理我,我这在想,二哥这气真的是生得太大了。阿爹,到时候你也跟二哥说?说?这事。”
苏老爹欣慰:“老三?,你是个好的,知?道感恩。老二有你这样?的兄弟,他也值了。”又道,“你们兄弟那是亲兄弟,以后一定?要好好的,别像你爹我和你大伯一样?,生了生分。”
苏有河笑?嘻嘻道:“我才不会跟二哥生分呢。”
他跟谁生分,也不会跟二哥生分。
又不是跟钱过不去,何必呢?
他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苏老太,老娘在那里?还嘟着嘴生气呢。
他想:我那么聪明,老娘怎么就那么笨。看来我并没有遗传自老爹老娘,反而跟大伯有点儿像。
他要是大伯的亲儿子,该多好啊。
当年被?过继的,怎么不是他呢?
偏偏是老二,还不珍惜这么好的机会。
要是他,早把大伯一家哄得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抽奖活动啦,在这章留下两分评,都有机会参与抽奖哦。
作者君还额外发五个红包,200字两分评以上发100点。
预收文:《穿成年代文中的白月光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