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秋亚的声音悲鸣,她心里的委屈,这些年所受的苦,生?女儿时的九死一生?,这会?全都哭了出来。
“胜利,咱们的女儿,差一点就被人害死了。”就差一点。
当时她被人推倒,躺在雪地里,没有人扶她。
要不是后来有人路过,叫来了来旺嫂,她是不是躺在雪地里一整天都没有人理?是不是她死了,都没有人发现?
她的丈夫为了这个家,冒着大雪天,在外面搞副业挣外块。挣来的钱,那一家子还?要上来吸血,竟还?要全部拿了去。
就算那人是丈夫的亲娘,那又怎样?
她只生不养,在丈夫出生快病死的时候,她在哪?把丈夫往大爹大娘那里一扔,一扔就是十六年,那个时候她怎么不讲母子情了?
丈夫在别人家生活了十六年,长大了,能为这个家干活出力了,就又死即巴脸地要把人抢回去。
脸皮呢?
这人怎么就那么厚颜无耻?
人家不给,还?要上门去闹,去工作的地方闹?
天下竟然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温秋亚哭得伤心,那家子有多不待见?他们,不待见?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明明可以足月生?的,当时医生都说她的怀相好,孩子健康着。偏偏,就被人推倒了,让女儿提前出生。
可恨她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长相,否则她一定?撕了她。
“是谁?”苏胜利的一双眼睛赤红。
他一开始以为媳妇是自己摔在地上,导致的早产。
并没有想太多,孩子早产,他这心里也痛。好在平安生?下来了。但这会?,媳妇告诉他,她并不是自己摔倒的,而是被推的?
苏胜利几乎要疯了。
被人推倒,那这人得有多狠心?
怀孕七个月,摔在地上,搞不好就会?一尸两命,这得多狠的心,才?能做到这一点?
温秋亚却摇头,她并没有看清那人是谁。
当时摔在地上,她眼前发昏,就陷入了黑暗中,只隐约看到那人个子很矮,比正常的人矮。
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男人,是个女人。
小个子的女人?温秋亚的脑海里出现一个身影,突然有个念头在心里生?成,脸一下子就白了。
是她?
苏晓晓却听得目瞪口呆。
阿娘竟是被人推倒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早产只是一个意外。
不曾想,这竟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
到底是谁这么歹毒,竟然对一个孕妇下此毒手?
苏晓晓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一个看似天真无邪,实则歹毒至极的人。
是苏琳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到苏琳琳,是那个梦境给的启发,还?是她内心中本来就不相信苏琳琳。
她竟不怀疑苏老太,竟怀疑上了苏琳琳。
真的是她吗?
真的可能是她吗?
苏晓晓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最后那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只可能是她!
苏晓晓在心里把苏家所有人都过滤了一遍,最后依然觉得,苏琳琳最有可能。
她出生的时候,三房四房都不在上岗厂村,更不要说她那个很少见?面的小姑了。
那就只剩下了大房和苏老太和她的阿爷苏老爹了。
阿爷首先可以排除,那个时候他还?在外面帮忙搭那个祭祀的架子,没有作案的时间。
剩下的就是大伯夫妻,苏老太,还?有一个才四岁的苏琳琳。
大伯夫妻也有可能作案,有作案的动机,但为了自己的女儿,可能将人推倒吗?想想前世的大伯和大伯娘,苏晓晓摇头,先暂时把他们列为嫌疑人吧。
还?有一个苏琳琳,那才是一条隐藏在暗处,肆机而动的毒蛇。
为什么怀疑苏琳琳?
因?为只有她最有作案动机。
特别是,梦中的苏琳琳,分明不是一个真正的小孩,那是一个穿书者。
真正的小孩,不会?把所?有的计划都考虑清楚。
也不是说,真正的小孩就不会?下此毒手,但不会?计划得那么周全,而是会吓得够呛,露出马脚。
只有拥有成人灵魂的苏琳琳,才?有可能做得出来这事。
思及极恐。
有这样一条毒蛇,时刻地盯着他们二房,一有机会就会狠狠地咬上一口,想来都可怕。
正想着,突然听到阿娘一声喊:“是你娘!”
苏胜利呼吸一紧:“你看清楚了?”
温秋亚摇头:“我没有看清楚,当时摔在地上,昏过去的时候,看到一个人影闪过,那是个小个子的女人。”
眼泪不停地淌着,温秋亚道,“在这个家里,有谁巴不得我生?不下这个孩子?”
苏家,小个子的女人,又有几人?
温秋亚个子中等,长相柔美,而刘招娣家里穷,自小就在田地干活,生?得魁梧有力。
老三家的,个子也高挑,除了还?在上学的苏小姑,就只有苏老太了。
是她!
一定?是她!
却忘了,家里的小个子,除了大人,还?有个四岁的苏琳琳,当然她也不会?想到。
此时的温秋亚,脸色苍白得可怕,只要想到刚才?脑海想到的念头,她就几乎想要撕碎了那人。
温秋亚浑身的力气,已经被剥尽,她哭道:“是你娘!肯定是她!”
苏胜利的脸色铁青,秋亚说得对,在这个家里,还?有谁比他娘更恨这个孩子?恨不得媳妇肚子里的孩子去死?
甚至孩子出生了,都可以肆无忌惮地诅咒辱骂。
“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苏胜利愤怒至极。
苏晓晓也是一怔,苏老太?
随后,她摇头否定了苏老太是那个凶手。
倒不是说苏老太没有作案的动机,她恨不得自己死也是真的。但是当时阿娘还?怀着孕,还?不知道怀的是男是女,万一怀的是儿子呢?苏老太重男轻女,绝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手。想要自己死,大可以在她出生后再把她弄死。
在苏老太的心里,孙子是宝,孙女是草,当然苏琳琳除外。
不是阿婆!是苏琳琳啊!阿爹阿娘,是苏琳琳!
但是喊出口的却是:
“%&*!#@+&*!@*&+%!”
苏晓晓:“…………”
她忘了,自己还?是个小婴儿,还?不会?说话。
顿时颓废得不想说话?。
温秋亚抓住苏胜利的手,抓得力道太大,手指都泛白了,她咬着嘴唇,声音里都是颤音:“胜利,她……好狠的心!”
情绪激动,哪怕知道自己在坐月子,不能哭。但只要一想到女儿差点被人杀死,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越想,越伤心,浑身都在颤抖。
苏胜利也是浑身发抖,唇角抽搐着,手指抖个不停,他怎么也平复不下来心绪。
心里像有个猛兽,不停地撞击着,想要从他心脏处破壳而出。
他的喉咙发出低鸣。
眼睛是赤红的,眼看着就要发作。
苏老太就是在这个时候推门而入的。
早在她推门而入的刹那,温秋亚突然抬起头,恨恨地盯着她。
抓着苏胜利的手指,突然收紧,苏胜利回头望向温秋亚,却见她浑身都在颤抖着,眼睛却紧紧地盯着苏老太。
苏老太一走进来,就发觉房间里的气氛不太对劲。
当然,苏老太才不会?想这么多,在她的眼里,没有什么事情是比她的福星孙女更重要的。
为了福星孙女,其他人都可以靠边站。
当然她其他儿子也一样重要。
唯一不重要的,就是苏胜利。
这个跟她不是一条心,从小没在她身边长大的儿子。
“老二,你马上去找你养父母,让他们赶紧去县医院安排一下,琳琳的病情不能耽搁。”苏老太理所?当然地说。
若换在以往,苏胜利二话?不说,就会答应下来,但今天有点怪。
苏胜利死死地盯着她,眼底暗涌滚动,似在压抑着什么。
温秋亚更是含恨地望着她,仿佛她是她的仇人一般。
“是你吗?阿娘?”苏胜利的声音沙哑,声音里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哀痛。
苏老太微微皱了皱眉:“什么是我?当然是我了!你听到没有,我让你赶紧去通知你养父母,让他们赶紧给琳琳安排……”
苏胜利犹如一只困兽,痛苦地嘶喊:“为什么?阿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老太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斥道:“你在发什么神经?琳琳那是你的侄女,难道你不应该救吗?你的良心是铁做的吗?琳琳昏迷着,发烧烧到四十度,再不退烧,就要死了。”
苏胜利吼:“她苏琳琳是人,难道我的女儿就不是苏家的孩子了?就不是你的孙女了?你怎么……”怎么那么狠心?狠心到将人推倒?差点害死小小?
苏老太莫名其妙地望着他,这个老二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琳琳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发着高烧,再不医治,就可能被烧死,或被烧成傻子。
他到底知不知道人命关天?
不就是让他去大房那边跟他大伯说说帮忙的事,这不就是一句话的事,怎么整得好像死了爹娘似的?
“你到底去不去?”苏老太咬牙切齿。
苏胜利却半点不想动,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凭什么他的女儿就该被害死?
从小,他不被家里疼就算了,从小就被扔到了大爹家,是大爹大娘救回?了他一条命。
没有奶,那个年代奶粉也不好买,是用米粥一口一口把他喂养大的。
大爹大娘不是他的亲娘,却把他放在心里疼,亲娘都不过如此。
可是眼前这个亲娘,在生下他之后,她又做了什么?
她把自己奄奄一息,病得快死了的儿子,扔给了自己的大哥大嫂。美其名曰是过继给人家当儿子,其实是不想自己花钱,让人帮她救儿子,养儿子。
等到他大了,可以出劳动力了,她又以大爹大娘已经有了儿子为名,又把他要了回?去。不给?那就闹。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大爹大娘都是工作人,是体面人,可禁不起她这么闹腾,可不就把他又送了回?去?
他为这个家,高中没读,回?家务农。为了这个家,他去邻县木匠大师那学手艺,学成后赚得每一分钱,自己连私房钱都不敢藏。
大爹好不容易给他找了一份厂里的工作,他就可以当工人了,结果他的亲娘一声不吭的,让厂里把工作让给了他的三弟。问她,她还有理,三弟没工作,难道在家里务农?三弟不能务农,难道他就能了?
他和媳妇是同学,秋亚嫁到他们家,过得又是什么日子?
苏胜利呜鸣,他对不起秋亚,对不起孩子。
自认为帮着秋亚干活,不让她受一点苦,可是哪能想到,他的亲娘竟是这样的揉搓自己的媳妇,还?有他的孩子。
他是苏老太亲生?的,却活得还?不如后娘养的。
“谁爱去谁去,我不去!”苏胜利咬着牙根,声音都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为了这个家,奉献得已经够了。
苏老太瞪圆了眼睛,什么?这还?是她那个什么都听她的老二吗?
苏老太当年嫁给苏老爹,那会苏老爹的爹娘还?在,她做人媳妇,那是被搓揉狠了的。千年媳妇熬成婆,终于能够当家做主了,她向来都把权利捏得牢牢的。
哪怕是家里做个饭,那粮食的多少,做什么菜,放多少油,那都是她分配好了的。吃饭的时候,更是不允许媳妇沾半点手,分饭的权利都是她的。她往谁的碗里放多少吃的,那都是她说了算。
哪个儿子不都在她面前老老实实的?
什么时候,老二竟敢在她面前放肆了?
苏老太怒了。
从来没有过的愤怒,让她整张脸的肌肉都抽搐着。
她面无可憎地瞪着他,一双眼睛瞪得几乎突出来:“你个不孝子,没良心的东西。你侄女现在躺在医院,生?死不明,你竟这么狠心,连小小的忙也不帮?”
苏胜利却咬着牙,恨意四射。
“滚!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气极败坏,苏老太口无遮掩。
以往,这个话一出,苏胜利都会立马道歉,但此时苏胜利眼底却暗涌滚动,他咬牙切齿道:“行,那就分家吧!”
“啥?”现在换成了苏老太愣在当场。
苏老爹带着苏琳琳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乱了。
那个从不发火,安分老实的二儿子,竟然要分家。
这一消息,冲击得他半天回不了神。
老二竟然要分家?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苏老爹能够想到的,也就是自己的老伴,又做了什么,“是不是你刺激到他了?”
苏老太哭得眼泪鼻涕一团糟,“我怎么着他了?我什么也没有干啊。”
苏老爹却有些不信,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媳妇,好好的事情也能被她搞得一团乱,他道:“到底怎么回?事?”
苏老爹一个头两个大,他吼了一声:“别哭了!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二好端端地,为什么突然会提分家?”
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老二绝对不可能提分家。
分家这是多大的事啊。
他就没有想过分家,哪个儿子提分家,他都不会?答应。
好好一个家,大家一起上工,一起吃饭,怎么了?
非得要分开吗?
分开有什么好?
苏老太哭丧着脸道:“我真没干什么事。今天我回?家,本来是打算去求大哥大嫂,救救琳琳。”
苏老爹沉着脸,没作声,若只是这样,老二会?吵着嚷着分家?
苏老太抬眸看了一眼苏老爹,又道:“但大哥大嫂不愿意,后来我就去求老二,让他帮忙从中说和,救救琳琳。”
苏老爹又“嗯哼”一声,依然没有打断她的话?。
就这样,老二更不可能闹分家。
如果要分,早几天前就提了。
苏老太再次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老爹,“老头子,我说得都是真的,你要不信,就去问老大和老大媳妇,我真没怎么着他,是他不孝顺,突然要闹分家。”
苏老爹是半个字都不信,老太婆的性格,他还?能不知道?肯定是闹起来了,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要不然,老二那么老实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会铁着心肠闹分家。
苏老爹:“我不用去问老大,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别给我扯那些没用的,你有没有说谎,我还?能不知道?你是不是骂了老二?”
苏老太有些心虚,她不但骂了老二,还?在地上哭着喊着要把他赶出去。
当时她也没想那么大啊,就只是心里有气,就说了狠话?。
老二急了,才?提的分家,但这话?,她能说吗?
她怕自己说了,老头子真会?急眼,打她都有可能。
她太知道自己这个老头子的想法了,他要知道这事是她造成的,非得跟她急。
她也不想分啊。
只有她知道,家里不能没有老二,要是老二真的走了,那他们和大房那边的联系就没了。现在老三有了工作,老大的工作在哪还没着落,更不要说老四和老闺女还?在上学,以后毕业了也要找工作,这都需要大房那边帮忙。
但是早年她做的事情,有些得罪人。现在大房那边很不待见?她,特别是霍芳这个妯娌,每次看到她,都是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要是他们把老二分出去,那将来哪还有什么好处让他们享?
不能分家,绝对不能分家。
想到这,苏老太道:“老头子啊,我就算说了什么过火的话?,那我不是他亲娘吗?无不是父母,我就算真的做错了,他还?能跟我急眼?分家这样的话?,也是他能够说得出来的。我不活了,真的不活了。”
苏老爹头疼。
他就知道,这个家,迟早要被这个老太婆作散了。
他揉了揉额头:“你走的时候,我是怎么跟你说的?要好好跟大哥大嫂说,大哥大嫂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不可能不管。你肯定是冲撞了他们,才?让他们生了气。这就算了,你做什么去骂老二?老二又怎么着你了?”
苏老太觉得委屈,这能怪她吗?
被苏老爹骂了,她心里酸得成了一泡水,哭道:“我回?来的时候,大哥大嫂就在咱这堂屋吃饭,肯定是用了咱的米,用了咱的菜。他们父子俩倒是有说有笑的,那咱俩成什么人了?”
“你这个蠢货!”苏老爹恨不得打她一巴掌,把她打醒了,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个愚蠢的婆娘?
她就这样跟大哥大嫂吵了架,这是不把孙女当人命吗?幸好琳琳醒了,烧也退下去了,否则……
想想都可怕。
苏老太的眼泪,就这样挂在脸上,目瞪口呆地看着苏老爹,没想到他竟然会骂她。
这一想,她又伤心了,更加的委屈,心里也更恨了苏胜利。
都是这个养不熟的狼崽子,她里外不是人了。
苏老爹一眼也不想看到这败家娘们,生?气地离了房间,去找了苏胜利。
就连苏老太后面喊他,他也不应。
此时,苏胜利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
温秋亚:“胜利,咱们真的要分家吗?”
苏胜利:“分。”
温秋亚心里并没有安心,反而充满了忧愁:“可是……爹娘会?同意吗?”
苏胜利整理东西的手停了下来,盯着手中的东西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咬了咬牙:“不同意,咱也分。阿娘都说了,让咱们滚出去。”
之后,有些愧疚道:“就是苦了你了,你这会?还?在坐月子,咱却要搬出去,这月子也没能好好坐。”
月子是女人最重要的时刻,月子坐不好,会?落下一身的病。
秋亚当初生?四个儿子的时候,老大老二那会,秋亚没有好好坐过月子,那会他还?在外县跟着师父学木匠呢。
后来传扬传鸣出生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家里,那个时候才?能好好地坐上月子,把之前缺的月子,落下的病根,一并都补全了。
这会?,秋亚才?生?下孩子三天,天寒地冻的,他们就要搬出去了,这要被风吹了,着凉了怎么办?
他也想要,先在家里住满这一个月,等秋亚出了月子,他们再搬出去。
但是想到当时他亲娘那恨不得他马上滚出去的样子,他也犹豫不得,住在这,秋亚更住得不安生?。
他在村子里也没有批下宅基地,宅基地也没有那么好批的。每户人家,分家后,才?能拿着批条去村委那里批宅基,但前提是分家。
没有分家,没有得到父母的同意,村委是不会?将批条给他们的。
村委这么做,也是怕到时候闹出什么事来,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关系到父母子女的事情,村委也不想惹这一身臊。
“咱们先住到大爹的老房子去,等到咱们批下宅基地了,再存钱建个大房子。”苏胜利拢了拢手,眼睛发着光亮,“你自从嫁了我,就没过过好日子,咱家就一间房,四个孩子跟着咱一起住,现在又多了小小。大爹那边房子多,他们平日里也不回?老家,空着也是空着,我去跟大爹说,他肯定会?答应的。”
温秋亚:“我不是担心没房子住,我……”是担心咱们白高兴一场,公婆不答应分家。
但看到他那么高兴,她也不便泼凉水寒他的心了。
她也希望分家啊,能有自己的房子,四个儿子都有自己的房间,将来小小长大了,也不用跟他们住一起。
女孩子的闺房,是很重要的。
她小时候,就是有自己的闺房,粉粉的房间,还?有爸爸妈妈,她曾经也是个受宠的小公主。
叹了一声,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温秋亚将记忆中那温馨的画面抛出了脑海。
“咱今天就搬出去吗?”温秋亚轻声问。
苏胜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最迟明天吧。等会?咱收拾完东西,我就去找大爹。要分家了,我想让大爹来住持分家事项。”
温秋亚:“你是怕……”
苏胜利没有否认,“有大爹在,总不会?让咱吃亏。”
温秋亚心道:是啊,有大爹在,他们什么时候受过委屈。
可惜,胜利从来都不把自家的难事告诉大爹。
“胜利,你出来一下!”两人正有商有量时,外面响起了一个“咚”的敲门,随后苏老爹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温秋亚心里不免紧张了起来,望向苏胜利的眼神中,全是担忧。
苏胜利轻轻地拍拍她的手,眼神中全是“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温秋亚提着的心,又稍稍放下了些。
苏胜利出去之后,温秋亚也没有心思再躺在床上了,她下了床,挪到了窗边上。
从这里,正好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况,这会?苏胜利正站在院子里,和苏老爹说着话?。
“阿爹,你找我?”可能是因为想到了分家,马上就能够脱离了老宅,苏胜利的心情倒也不错。
“老二,你想分家?”苏老爹也不藏着掩着,直接就开门见山。
苏胜利:“对,我想分家。”
苏老爹:“老二啊,你是怎么想的?你怎么会?想到分家呢?”
苏胜利:“阿爹,孩子们大了,就一个房间,再过些年阿军都要娶媳妇了,难道还?能跟父母住一起?”
苏老爹愣了愣,他没有想到这一茬。
“你就为了这个分家?”苏老爹的眉毛扬了起来。
苏胜利:“是也不是。”
房子不够只是其中一小部原因?,最主要的原因?,他再不想在这个家呆下去了,分家是最好的办法。
苏老爹怒道:“那是为了什么?”
苏胜利:“阿爹,秋亚摔倒早产,是被人推的。”
苏老爹整个人愣住了,过了半晌才?道:“被……人推的?”
“对,被人推在地上,如果当时不是阿霖路过,去叫了来旺嫂,秋亚就可能一直躺在雪地里,还?没等生?下来,就……”一尸两命了。
苏老爹自然知道儿子未尽之言,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他道:“这是你媳妇跟你说的?”
苏胜利抬起了眸子:“阿爹,你是认为秋亚在撒谎吗?”
苏老爹尴尬地咳嗽了一声:“我可没这么说。”
苏胜利:“阿爹,你是认为秋亚自己摔了,但推卸责任,就故意说被人推了吗?”他瞪圆了眼睛,心被提了起来,因?为急躁,胸腔的气流都在往回?流,发出呼呼的声音。
这是给气的。
苏老爹:“老二,你是什么态度?我有说你媳妇撒谎吗?我这是关心你,被人推倒,多大的事,我能不着心吗?”
苏胜利的呼吸依然很重,呼哧呼哧,气息不稳。
苏老爹:“你说说你,多大的人了,性子还?这么急躁,这都不听我说完,就急上了。”
苏胜利依然不吭声,一双眼晴死死地盯着他。
苏老爹:“你媳妇摔倒了,早产了,就更不应该为这事分家。你忘了你媳妇还?在坐月子,能让她为这事急吗?万一落下病根怎么办?”
苏胜利终于喘平了气息,又抬眸看向了自己的亲爹:“阿爹,秋亚被人推倒,差点一尸两命,你说我还?有心思跟凶手住在一起吗?”
苏老爹瞪大眼睛:“什么凶手?你的意思,是咱家里人推的?”
苏胜利:“阿爹,秋亚当时虽然被推倒了,但是她并没马上昏过去,她当时看到了推她的人……”
突然,听到屋子里有声音响起,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地上了。
随后,就听到苏老太在喊:“怎么了?怎么了?”
苏胜利看了一眼那屋,那是苏老太和苏老爹的房间,便停下不说话了。
苏老爹的心也突然跳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很难看。
没有继续问是谁推的,父子俩就好像默契着不谈这话?题了。
苏老爹将别在腰间的旱烟管子拿了出来。
这烟他好几天没抽了。一开始是因为腿伤了,医生不让他抽。三天的时间,腿也没那么快好,但他有些忍不住,但想到医生的话?,硬是忍下了。
后来老大一家生了病,特别是苏琳琳,一直病着,直到去了县医院才醒来。那个时候,他也没心思抽上两口。
这会?听到苏胜利的话?,又听到他和老伴的房间里传来的那一声响,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心里很不舒服,但是在儿子面前,他又不能说什么。
老伴是他的妻子,老二是他的儿子,不管是哪一边,那都是他的亲人。
他的脸色很不好,铁青铁青的。
这会?再也忍不住,双手哆嗦着,拿出烟丝想要装上。但是双手太哆嗦,他装了好一会?,也没有装上。
苏胜利只是默默地看着,若换在以往,他早就上前帮着苏老爹装烟丝了,但这会?他真的没心情。
自己的媳妇被人推倒,差点就死了,他的女儿早点就没办法顺利出世。便是自己的亲人又怎样?他做不到看着凶手在自己面前,自己还?能够心平气和的。
苏老爹哆哆嗦嗦地,终于把烟丝给装上了,他又去拿火柴点燃。
好不容易吸上了一口,他在心里盘算着这场闹剧该怎么收场。
首先,老二生?气了。
老二的火,怎么消下去?
还?有,老二媳妇真被人推了?推她的人到底是谁?
看老二的意思,这事是老太婆干的。
但不是他包庇自己的妻子,这实在不像是老伴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不错,老伴确实不喜欢老二媳妇生?下来的这个孙女,如果是个孙子,老伴会很高兴。但即便如此,这也不是老伴会动手的理由,当时老二媳妇可是还没有生?呢,谁知道生?提孙子还?是孙女。
而且,老伴这个人吧,做事情是没有头脑,还?迷信,但是如果真的是她干的,她不会?瞒着他。
就像前两天,口口声声说怎么不溺了这孙女。
但到底是谁干的,他想不出来。
他更倾向于,这事就不是苏家内部人干的。
谁知道老二媳妇在外面得罪了谁。
或者,根本就没有人推她。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刚才?老二差点就跟他急上眼了。
苏老爹脑海里转了很多想法,但也只是过了瞬间。
再抬眼,就看到苏胜利还站在自己面前,正低着头,脚上踢着院子里的一块石头。
一声不吭。
苏老爹叹了一声:“如果这事,真是……”低着声音,“真是你娘干的,我就分家,给你主持公道。”
苏胜利猛地抬头,“阿爹,你说得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你虽然自小没有在我和你娘身边长大,但我和你娘心里其实一直都有想着你。你也知道你娘的脾气,她就是脾气急了点,嘴巴坏了点,但本心不坏,她一直都惦记着你的。”苏老爹的声音掷地有声。
苏胜利却没有回?应,至于心里怎么想的,苏老爹不清楚。
他心里一叹,这儿子的心里只怕有疙瘩了。
他道:“老二啊,你这是恨上你娘了?”
苏胜利:“我没有恨她,只是……她差点害死了我的女儿,这事我没办法原谅她。”
苏老爹:“你还?说没有恨上,没恨哪来的不原谅?”
苏胜利不吭声。
苏老爹:“我说了,如果这事真是你娘干的,我会?给你一个交待。”
苏胜利:“那如果我要分家,爹真能答应?”
苏老爹咬了咬牙床,“如果这事真是你娘干的,我答应你分家。”又道,“但如果这事不是你娘干的呢?你冤枉了她呢?”
苏胜利愣了下,他没有想到这一层。
苏老爹心里顿时有数了,他道:“你怀疑你娘,是不是就是你媳妇说得,看到了你娘推了她?”
苏胜利想反驳,秋亚没有说看到了是娘推的,只是家里小个子的,除了娘就是小妹,但小妹现在在学校里,那就只有娘了。
这只是秋亚的猜测。
但还?没有等他辩解,就听到苏老爹道:“你媳妇说了什么,你就信了什么。那如果不是你娘推的,你媳妇会?给你娘道歉吗?”
苏老爹没有说,如果冤枉了,他要把温秋亚怎样,只是说能道歉吗?
苏胜利不假思索道:“我相信自己的媳妇。”
“那你就能相信这是你亲娘干的?”
苏胜利心里想:老娘干这样的事还?少吗?
苏老爹突然笑了,“我知道你心里急,你媳妇七个月早产,换作谁心里都不好受,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事实是如何,咱总得查清楚,不能因为谁说了是谁推的,那就认定了谁。咱什么都得讲证据,是不是?你读了这么多年的书,法律上不都讲凡事要讲证据吗?”
只差没有说,你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苏胜利闷声道:“那也要证明,这事不是阿娘干的。”
苏老爹差点气笑,这还?是说,怀疑了他娘吗?
这老二,平日里挺聪明的一个人,这会?怎么就犟上了?
外面在说着什么,身在屋子里的温秋亚并不能听得很清楚。
除了一开始父子俩就谁推倒的话?题,声音大了些,她能听到苏胜利说“秋亚当时虽然被推倒了,但是她并没马上昏过去,她当时看到了推她的人……”别的话?,两人都压着声音说,也就听不到什么。
但就这一两句,也够了。
丈夫在替她讨回公道,就这些,她就心满意足了。
哪怕最后,他们依然分不了家,这事就已经在丈夫的心里留下了烙印,再难改变。
苏晓晓睡了一觉醒来,做婴儿就是这点不自由,随时都可能睡过去,觉重,睡不醒。
见?阿娘站在窗前发呆,她还不知道家里又发生?了些事情。
更不知道,家里已经闹到分家的地步。
如果让她知道,真的能够分家,她心里一万个乐意。
在这个家里,呆得真是够了。
一家子,都把她阿爹当黄牛一样使唤,却唯独没有想过,阿爹会不会?委屈,应不应该迁让。
“宝宝是不是饿了?”听到后面的响声,温秋亚见?女儿已经醒了,急忙过去。
至于院子里发生?了什么,暂时不想去管,到时候等丈夫回来,自然就都知道了,她也不急。
喂了奶,果然就见?到苏胜利走了进来,神情有些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阿爹不同意分家吗?”温秋亚首先想到的,就是这个。
苏胜利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叹了一声,见?温秋亚一脸关心地看着他,就连他们的女儿也睁着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瞅着他,他的心顿时软了。
“阿爹说,阿娘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虽然阿爹一直在说,阿娘不会?干这事,但他还?是坚信了这事就是他娘干的。
在这个家,还?有谁会?干这样的事。
以前,他总认为,家和万事兴,可现在他不这样认为。
就是因为有他这样的丈夫,这样的父亲,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才?会?受那么多委屈。
他亲娘顾然有错,但真正错的人,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他为了那所谓的孝道,自欺欺人。
以为能将心比心,他对人好了,他亲娘也能反过来对他好,对他的妻子儿女好。
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苏胜利嘴里全是苦涊,亲娘看不起他的妻子他的女儿,不正是因为看不起他吗?
他们眼里何尝有他这个儿子?
他们都不把他当儿子了,他又何必把人把爹娘?
苏晓晓听着,倒是赞同苏老爹的说法,这事确实不可能是苏老太干的。
虽然她很讨厌苏老太,恨不得她去死。
不过,老太太要找不出证据证明,在阿爹的心里,肯定是要舍掉那点母子情了。
这倒是苏晓晓喜闻乐见?的事。
她真的不想,等长大后,还?要再面对苏老太这个人。
哪怕不是她推倒的娘,就凭前世她把她卖了,她死在路上这件事情,她就没办法原谅这位老太太。
她这位亲奶啊,心肠可狠着呢。
以这次的事件作为突破口,分了家,他们二房才能够真正脱离苦海。
苏家这个火炕,早点跳出来,对一家子都好。
就让他们那些人,相亲相爱去吧,他们二房并不想参与,不想奉陪。
“怎么不是她?”温秋亚的声音提高了些,苏胜利急忙轻拍她的手背,她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当时我虽然没有看清楚长相,但是那人个子极矮。咱们家,还?有谁的个子那么矮呢?”
苏胜利吐出一口气,“阿爹说会?去查的。”
不过他也认同媳妇说的,那就是他亲娘干的!
温秋亚胸口还在剧烈起伏着,听到这话?,她又抬起了眼。
苏胜利又道:“阿爹说,如果这事最后证实了不是阿娘干的,他希望……”顿了顿,“他希望你能去道歉。”
温秋亚倒抽了一口气,没有吭声,但胸脯高低起伏,可以看得出来她气得不轻。
“别急,不管这事是不是阿娘干的,我都想分家。”
以前总是顾着那点儿亲情,想要那点儿母子情,拼命地干活,想要讨亲娘喜欢。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他醒悟了,就是再讨好又怎样?
亲娘不喜欢他,不管他再怎么讨好,还?是不可能喜欢他。
罢了,就那样吧。
分了家,平日里少走动,过年过节,给些孝敬,少在亲娘眼前晃悠,听不到那些难听的话?,他心里舒服,亲娘心里可能也舒服吧?
再也不用看到他这个不喜欢的儿子了。
苏胜利用力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吐了出来。
温秋亚点头,她也知道丈夫的难处。
有些话?,到了嘴边,她还是没能说出口。
其实这事不管是不是苏老太干的,苏胜利都背着极大的压力。
她就别在此时,再为难他了。
叹了一声,她闭上嘴,再不说话。
那边,在上房里,苏老爹也就温秋亚摔倒这件事情,正在问着苏老太。
苏老太瞪直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我干的?”
她顿时不乐意了,心里委屈得,跟泡了一缸酸水似的,眼泪吧啦吧啦地往下掉:“我就是再狠心,那也不会?把自己的孙子打下来啊?”
苏老爹也是这样想的,但是这事得让老二相信啊。
苏老太:“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生?了他,他就是这样冤枉我的?他就听了他媳妇的话?,认准了是我干的?我要是想让他媳妇肚子里的那块肉掉了,早在她刚怀孕的时候,我就拉着她去医院打掉了,哪还需要等到怀上七个月,再悄悄地把人推倒?我吃撑了没事干,干这缺德事?”
苏老爹嘴角抽搐,那你之前还?口口声声要溺了二丫头,你要不这样嚷着说,人家老二和老二媳妇会?怀疑到你头上?
苏老太说了一大通,见?老头子只盯着她看,却不作声,她突然道:“老头子,是不是你也怀疑是我干的?”
苏老爹摇头:“我没有怀疑过,我相信这事不是你干的。”
苏老太的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果连老头子都怀疑她,那她这一辈子就白活了。
儿子不待见?她,丈夫再不待见?,她还有意思活在这世上吗?
随后,她眉头一皱:“就因为老二媳妇那讨债鬼说是我推的,老二就认准了是我?”随后急极败坏,“他媳妇叫他去吃屎,他怎么不去吃啊?”
苏老爹喝斥:“说这么难听做什么?那是你儿子,不是你仇人。”
苏老太撇了撇嘴:“仇人都不会?这么怀疑自己的老娘,就他这没良心的,怀疑起了自己的老娘,天打雷劈了他。”
苏老爹掏出老烟管,想抽两口平息一下心里的愤怒。
他真是没话?跟她说了,就不会?好好说话。
“你怎么又抽上了?医生说了,不让你抽烟的。”苏老太看到他在那里吧吧地抽着烟,急忙道。
苏老爹:“我头疼,你要不想我抽烟,那就好好说话,别动不动就开骂。我听不得你骂儿子,咱们对老二有愧,从小都没养他,我不想他心寒。”
苏老太嘴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但看到苏老爹脸色不好,她又闭上了嘴。
老头子真正动怒的时候,她是不敢乱说话的。
刚才?她也是气极了,才?会?吐出那些脏话。
她道:“别抽了,烟对你身体不好。”又道,“我不骂人了,好好跟你说话。老头子,这事真不是我干的。”
苏老爹用力地吸了一口,“我知道。”见?她还盯着他的烟管子,嘴角又抽搐了一下,叹了一声,把烟熄灭了,别到了自己的裤腰带上。
“但是我信有用吗?你得让老二信,让老二媳妇信。”
苏老太道:“我说的话?他不愿意相信,他媳妇随便冤枉我一句,他就当圣旨了。你说,我窝不窝心?当初我就不应该把他生?下来,生?下来后治不好,我就不应该再治他,把他弄死算了,也好过现在让我伤心。”
“他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哪怕有老大老三一半的省心,我这就阿弥陀佛了。”
苏老爹看了她一眼,“老三那工作可是老二让出来的,你还?要他怎么省心?”
苏老太嘴硬:“他让出来,那是他心甘情愿让的吗?要不是我逼他,又上单位里,把他的名额写成了老三,他会?甘心让出来吗?”
苏老爹没有说话,当时那个工作的名额让给老三,确实不是老二心甘情愿的。
但这事怨不了老二,换作他,也不愿意让。
这是大哥托了不少人情,为老二办下来的。结果名额还?没有捂热,就被换成了别人,这谁都不高兴。
“哪怕我们做父母的有什么不对,那是他一个做儿子的能指责的?”苏老太冷哼了些。
不是从小养起来的,对他再好,心也是两样的。
他的心里,只怕只有他的养父母,而没有自己的亲爹娘吧?
心里越发地对他不喜起来,苏老太冷哼:竟然还怀疑自己的亲娘,说我推了他的媳妇?他怎么敢的!
“你别哼哼了。”苏老爹道,“这事,你得让老二相信。……别给我瞪着眼,现在不是谁的嗓门大谁就有理。你光跟我说没有用,你得拿出证据来,证明这事不是你干的。”
苏老太:“我能有什么证据?那天我就在屋子里,她摔倒的时候,我在屋子里睡觉呢。来旺媳妇来的时候,我还?睡着,是被她叫醒的,我才?知道老二媳妇摔了一跤。”
苏老太真是冤枉死了,那天她怎么就在家里呢?那天,老大明明叫了他,问她要不要出去找人唠嗑,她嫌外面冷,头又有点疼,就直接睡下了。
她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怎么也不会?呆在屋子里。
出去唠嗑,至少还?有人证不是?这会?,她上哪去找人证?老二媳妇要是冤枉她,她就是那冤死的窦娥了。
不,她比窦娥还?冤上几分。
“我要找什么人证?我是他老娘,他还?能不相信我?我找人评评理,这天底下,哪怕有做儿子的冤枉自己的亲娘的道理。果然不是从小养的,一点也不亲,他这是想害死他亲娘啊,我不活了。”苏老太呜呜地哭了起来。
苏老爹却摇头,“老太婆啊,老二的心,咱不能伤啊,寒了他的心,以后就真没这个儿子了。”
苏老太正想还嘴,见?到苏老爹整个人神情都不对,她不敢再瞎咧咧了。
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一眼苏老爹,小声道:“老头子,我真没干过。真是我干的,我绝不推卸,但是这事不是我的啊,我冤啊。”
苏老爹又叹了一声。
苏老太顿时急了。
这个时候,她没有那些小心思了,整个心思都在,这件事情会?对自己造成怎样的影响?
对于苏老太来说,她首先想到的就是自己,后面才会?想到对方是她的儿子。
她是个极自私的人,做任何事情,她会先考虑到这件事情对自己有多少好处?
就像她对苏胜利这事,她首先想到,把儿子送走,是因为治病需要花钱,大房那边反正没有儿子,养了她的儿子又怎样?
之后再想,儿子长大了,大房那边又生?了儿子,那么这个儿子她就要抢回来。儿子大了,可以干活了,不用白吃饭了。吃的米,自然没有嫌得钱多。
要说她有多么喜欢这个儿子,那是没有的。
二儿子从小就不在她身边长大,哪有那么多的感情呢?
除了一点点血缘关系,又剩下了什么?
要说儿子,她的儿子多的是,除了老二,她还有三个儿子,还?有一个老来女,这些儿女们就够了,何必再增添一个儿子?
让他来气她?
再说分家这事,她可以气头上让儿子滚出去,但是真的愿意让他滚吗?
自然是不愿意的。
如果让他滚了,当初何必跟人撕破脸,也要把儿子要回?来?
要回?来的利益太大了,至于脸皮,又值多少钱呢?
自然是不在乎的。
如今,儿子拿着分家来要挟,竟然说她推了他的媳妇。
这件事情她自然是不会?认的。
别说她没有做过,就算真的做了,她也不会?认。
认了,她就要背上残害媳妇的罪名,还?有害死孙女的罪名。
她再怎样,也不会?干这样的事情。
如今,她真的是有苦说不出,有冤没处诉。
不是她干的,竟被人强行灌上了那样的罪名,换谁心里都不会?痛快。
她真的是冤死了。
她更气的是自己的儿子,怎么能够为了分家,竟然这样的冤枉她?
不错,苏老太的心里认定了,这件事情就是苏胜利两夫妻故意搞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冤枉她。
至于真相到底是什么,苏老太不认为这事是真的。
当时她虽然躺在床上睡觉,如果真的有人推了,肯定会?发出声响的。
或是有什么争吵,但是没有。
那天雪下得那么大,老二媳妇一个孕妇,走路不小心,摔倒了,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老二媳妇为了诬蔑她,竟然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冤枉她推倒,真的是好一个儿媳妇。
“我没干过,就是没干过。”苏老太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淌了下来。
那种被人冤枉的委屈,真是没处诉。
苏老爹:“我信你。”
苏老太:“你要信我,那就跟老二去说,我没干过。”
苏老爹:“这事,我会?去跟老二说的。”叹了一声,又抬头看了一眼苏老太,“你啊,平日里的脾气收一收。要不是你整日里的骂这骂那的,孩子的心能寒啊?”
苏老太“我”了一声,发现竟然反驳不了。
她就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生?着气。
老夫妻俩争论着,却没有看到原本躺在他们床上睡觉的苏琳琳,正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她的嘴角,轻轻一扯,随后又闭上了眼睛。
…………
尽管苏胜利知道,没有分家,是批不下宅基地的。
到时候大队部也会?怪他。
但他还?是想要试试,万一可行呢?
这些年,他在大队部的贡献,大家有目共睹。
他想,大队部应该能看在这个情份上,给他留一份余地吧?
到大队部的时候,只有大队长一个人在,副队长,还?有支书都不在。
大队长是他们本家人,叫苏满仓。其实是跟他亲爹一个辈分的,跟他大爹的关系也极好。
“胜利啊,怎么有空来了?”
“大队长,我就是想问,如果我想批宅基地,需要什么条件?”苏胜利问的时候,有些忐忑。
苏满仓道:“你们分家了?”
苏胜利摇头:“还?没有,我就是想来问问。满仓叔你也知道,我家就这些屋子,我到现在还住着一个房间,我儿子都已经七岁了,四个儿子没床,只能打地铺,还?有我女儿,将来长大了怎么办?难道也跟我们住一起,打地铺吗?”
苏满仓沉默了,苏胜利的情况他都懂。
他也同情他,这谁家没有困难呢?
他这次通情达理帮了他,那别家呢?
规矩就是规矩,一旦开了先河,那就不是规矩了。
还?有,这事他一旦答应了,到时候福发问他要说法,他怎么拿得出?
“胜利啊,这事……只要你爹同意了,我们大队部没有问题。”
苏胜利有些苦恼,问题就是他爹娘不同意分家。
批个宅基地,还?有这与那的麻烦。
“如果不分家,是不是就不能批宅基地了?”
苏满仓:“不能,这是规矩。”
苏胜利:“规矩就不能打破了?”
苏满仓:“不能,打破了,就不能服众了。”
苏胜利嘴里全是苦涩,他想起了自己大爹在上岗厂村的老房子。
看来只能这样了,问大爹租。
看来,其他的也不用问了,大队部这边很难通融。
他都能够想象,一旦他跟家里闹翻了,是不是连介绍信都开不出来。
但这话?他没敢问,问了怕打草惊蛇。
苏胜利垂头丧气地离开。
他刚一走,正好村支书过来,远远地看到苏胜利的背影。
他问大队长:“刚才?胜利来过了?”
“来过了,问我没分家,能不能批宅基地。”大队长回答。
村支书:“看来,福发家是闹分家了?这福发会?同意?”
苏满仓笑道:“他要是会同意,当年还能把人要回?来?”
村支书:“也对。”又道,“满仓啊,到时候他们家真的闹分家了,胜利如果吃亏了,咱们能帮就帮一下吧。”
苏满仓:“支书,你的意思……”
村支书:“胜利是长征哥的儿子,咱不看僧面看佛面,能帮就帮一下吧。”
苏满仓:“我明白了,到时候看情况而定?。”又道,“如果胜利下次再来,我是不是把宅基地批给他?”
“批吧,但让他写个条子,就说借的。”村支书想了想,“等他真正脱离了,咱再让他把手续办上。”
苏满仓乐了:“还?有借的啊?”
村支书:“当然可以,有利息就行。谁家如果想批宅基,又达不到条件,咱也可以借他,只要付利息就行。”
苏满仓更乐了:“支书,陈会?计会很喜欢你这个决定,咱们村又可以有进项了。”
村支书:“我这也是从搞副业上想到的。”村里不让做生?意,做生?意就是搞资本主义。
但是村里缺钱啊,他能不想个办法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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