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个?个?身手矫健,手持利刃,杀机凛凛。
无声的潜入巷子里正待要翻墙而过,围墙上却?先行从里面翻出两条人影,站在了高墙之上。
“有埋伏……”有人呢喃了一句,堪堪戒备起?来,就见巷子两边又迅速涌入七八条人影夹击而来。
三面围堵,是?个?死局。
一场厮杀,开始的毫无征兆,一经碰撞就是?你死我活的惨烈。
来人的身手俱都不俗,一开始压根就没有把这京城里一个?无权无势的女人所有的园子看?在眼?里,一经交手才发现不对劲。
全力以赴都于?事无补,甚至于?后来有人发现不敌想要趁机逃走都未能脱身……
前后半刻钟,十二个?人全部躺倒在了血泊里。
欧阳简走在期间,又逐一往心口补刀,切萝卜白菜一般。
沈砚是?这时候才从隔得稍远的畅园后门那里推门出来的。
众人立刻整肃神情靠边站着?迎他。
欧阳简过来之后满打满算等于?就干了这么一件正经事,精神抖擞的想要领个?功,当仁不让的就迎上去:“少主,都料理干净了。”
沈砚没有走得太近。
地上都是?血,他不想沾脏了自己?的鞋底。
看?了一眼?欧阳简憨厚却?笑得谄媚的脸,淡淡的道:“尸体都扔去城东的码头。”
欧阳简刚要答应着?去帮忙拎尸体,就听沈砚话锋一转:“欧阳,你去打水把血迹冲了。洗干净了,万一闹上衙门,事情就你来担。”
本来还在等他们?头儿发话的那批暗卫立刻争相将尸体哄抢一空,脚底抹油,几乎瞬间就做鸟兽状散。
开玩笑呢,杀人越货都是?手到擒来的小事,可?要清理痕迹善后……
那可?是?会要老命的,又辛苦又要细心。
这么折腾人的活儿谁爱干谁干。
欧阳简本来心态还好,一扭头看?见巷子都空了,顿感惊恐:“少主,我……”
沈砚却?已经转身又原路回去了。
欧阳简张了张嘴,想来想去也没敢表达自己?的不满情绪,认命的进去找水桶打水了。
这面墙里头正好是?个?小池塘,倒是?省了他去找有水井的院子提水了,但是?工作量实在太大,又回去拖了小元和常先生帮忙。
小元还是?比较忠心耿直的,听说?是?沈砚搞出来的事,那是?必须帮忙遮掩的,当即撸袖子帮忙。
常先生不情不愿的被拖出来,他一副老胳膊老腿儿的,浑身上下最好用的零件就是?那口牙齿了,已经多?少年没做过体力活了……
有意想耍滑头,但是?想想这京城天子脚下若不把血迹掩藏好,真是?分?分?钟被人告上官府。
沈砚吃不吃官司无所谓,万一崔书宁这里被连累了——
他的饭碗就砸了。
那么再好的牙口也没了用武之地。
不得已,也只能放弃节操卖苦力,三个?人哼哧哼哧的打水洗地擦墙。
沈砚把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就完全抛之脑后了,回到房里从他那几大口箱子里继续扒拉。
白天的时候崔书宁和桑珠的行为奇奇怪怪,说?的话他也听不懂,但隐约能明白该是?崔书宁身上挺难以启齿的事儿,他很?有分?寸的没有当场询问,回来之后心里悬着?这么个?疑问就总觉得不得劲。他虽然也是?学渣心态,但毕竟是?自小被形势所迫,习文练武都不会马虎的,可?是?他读书虽多?,这些?年看?的书要么是?史册兵书,要么是?传授古圣贤为人处世之道的那些?讲大道理的所谓圣贤书,最不济那也是?提升文学素养的诗词歌赋……
好在他回三阳县搬来的这些?原来准备拿来对付崔书宁的书里应该有些?乱七八糟。
他把几个?大箱子都倒腾出来,坐在书堆里一直翻到第二遍鸡叫才终于?在一本讲述风月故事的话本里找到了相关描述。
一本正经渴求知识灌溉的乖宝宝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将那段描述看?完之后,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当时简直七窍生烟,无地自容,耳根后面都烧红了,烫了似的一把将那本书甩得远远地,然后跳上床拿被子蒙住头赶紧睡了。
崔书宁头天白天补觉补多?了,夜里又睡得早,这天清晨就醒得很?早。
桑珠过来帮忙她整理床铺和挑衣服的时候顺便提了昨天小元说?的事。
崔书宁一开始没打算给常先生和小元算工钱是?因为这俩人是?沈砚的人,沈砚那熊孩子明显对她有点戒心,她就不没事找事儿了,省得叫他又闹脾气觉得她这是?在挖墙脚。
小元虽然就是?个?吃干饭的坑货,但好歹每逢关键时刻常先生都不掉链子,确实是?帮了她不少忙。
崔书宁想也没想就点了头:“行吧,那你给他俩也算上吧,照着?每月二钱给他们?拿月银。崔书砚又是?个?不靠谱的,这么久了也没看?他读过书,常先生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你叫他没事管管账吧,咱们?这么大个?园子,虽说?应酬少,但现在人也不老少了,总不能事事都压在你身上,是?该有个?正经的账房先生了。”
“好。”桑珠应承下来,“那就是?让他只管着?园子里的日常开销?还是?您的私账也……”
崔书宁立刻拒绝:“不用,就交给他园子里的账目就行,咱们?园子目前也没什么人情走动,花费的大头儿就是?伙食和大伙儿的工钱上头,加起?来一个?月二三十两的花销足够了,你放五十两银子在他那,余下的日常若有什么突发状况需要打点的也好方便。我和崔书砚的衣物以及私人物品这些?花销会比较大,这个?不用你们?管,我直接从我自己?的私账上走。”
她对人也是?有戒心的,常先生虽然看?着?不像是?什么坏人,但毕竟不是?她的人,没掐一张卖身契在手里,她也不可?能把所有家底都交到对方手上去。
桑珠点头,一一记下。
崔书宁后又嘱咐:“这事情你记得先去跟崔书砚说?一声,人还是?他的人,就是?月例银子从咱们?园子的账上走了,省得他多?想。”
自家姑娘对小公子这关照的真可?谓面面俱到了。
桑珠心中感慨,含笑再答应:“是?。”
说?话间崔书宁已经换好了衣裳。
她平时在家就不喜欢穿广袖上襦,那袖子虽然又飒又优雅,但是?美则美矣,确实不方便,一个?不小心就能把什么价值千金的摆件给挂到地上去。但是?今天她却?直接把窄袖衫也绑了袖口,长裙也换成了之前特意从裁缝那定做的简便的圆领袍,然后原地蹦跶着?拉伸了一下筋骨并且活动了手脚关节,就要往外跑。
“姑娘……”桑珠赶紧追上去拉她,“这天还没大亮呢,您这……穿成这样是?要去哪里?”
“我这身子弱的一场风寒就能要命你也看?见了,总不能就这么废下去,我出去跑跑跳跳,锻炼一下身体。”崔书宁道,“而且要的就是?天还没大亮,要不等前院那些?人起?来打扫了就该把我当怪物给围观了。”
吃药能治病,但一个?人总不能一辈子都在药罐子上吊着?。
要不是?崔氏这个?身体之前被糟蹋得实在太狠了,必须先调养一段时间,崔书宁早就忍不了了。
她才二十一岁,正是?身心健康活力十足的年纪,成天病恹恹的那个?状态都快把自己?搞抑郁了。
“可?是?……”桑珠还拉着?她,看?她身上的男装打扮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崔书宁就拨开她的手,又捏捏她的脸颊:“没事,我有分?寸,根骨强劲才是?延年益寿的根本,你也不希望我成天抱着?个?药罐子吊着?半条命吧?我就在院子里跑两圈,不会逞能的。”
崔氏好歹也是?出身将门,待字闺中时因为兴趣也学过一些?拳脚工夫,骑射之术不能跟男人比,但是?在同龄的小姑娘中间当时也是?数一数二的。
只可?惜——
她遇人不淑,嫁给顾泽之后就缩在闺阁里都荒废了。
桑珠拗不过崔书宁,又担心她没轻没重再给折腾出什么毛病来,于?是?活儿也没心思干了,就跟着?她一起?出的门。
崔书宁知道光说?不管用,就也随她了。
她自己?这个?身体是?真的差,绕着?园子里最外围的一条小路慢跑,才跑了三分?之一圈不到已经累到腿软,气都喘不匀了,回头看?看?桑珠……
也仅是?比她强上那么一点而已。
崔书宁心中警铃大作,等着?桑珠追上来就拍着?她的肩膀道:“明天开始把青沫也带上,你们?俩每天早晚都跟着?一起?跑。”
啊?还每天跑?
桑珠抖着?汗湿的衣衫,愁的简直想哭。
崔书宁的想法?很?有远见:“你们?俩这样真的不行,万一……咱们?就说?万一啊,万一以后出门遇到个?什么危险,你们?总不能指望我背着?你们?跑吧?”
关乎主子性命安危的事,虽说?暂时只是?未雨绸缪,可?桑珠也不敢马虎,只能咬牙答应下来。
崔书宁跑跑停停,只跑了一圈半就已到极限。
跑第二圈路过沈砚的院子外面,看?看?天也亮了就气喘吁吁的停下来。
桑珠追上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想哭。
崔书宁道:“我去叫崔书砚起?床,你让厨房过半个?时辰再摆饭,一会儿先叫灶上给我烧点热水,我要洗澡。”
说?完就跌跌撞撞的进了沈砚的院子。
沈砚夜里其实没有刻意插门睡觉的习惯,毕竟他身边外围一直有人戒备,有什么危险人物出没根本不等摸到他房门外也就会被外面的人先拦一波,他听动静就好。
加上昨晚翻书翻了整夜,他就更是?没这个?意识了。
崔书宁连滚带爬的撞进门去,动静太大,推门踩到脚下的一本书就直接扑在了书堆上。
沈砚才刚睡下没多?久,被这动静惊的蹭的就翻身坐起?来,恼怒循声瞪过来。
原来以为是?小元,一眼?看?见满头大汗打扮怪异的崔书宁,瞬间有点懵。
而崔书宁看?着?这翻了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书……
俩人的心态大概差不多?——
“嘿你个?疯婆娘,这又出的什么幺蛾子?”
“哟你个?小学渣,这是?抽风还是?梦游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弱鸡开始积极努力锻炼身体,学渣开始通宵达旦读书求知,哟嚯,好的爱情里就是要有把自己变更好的决心!
宁宁子:喂……醒醒!我是真的积极努力改造自己,他那完全是还没睡醒好么→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