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菱是被外面的家禽声吵醒的,她觉没睡够,脑子都要慢半拍。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时,屋里只剩她一人。
盖在身上的毯子柔软又厚实,让人很有安全感。
她舒服地喟叹一声,正准备翻个身,再睡个回笼觉时,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突然从她的脑海中接连而过。
温以菱猛地翻身坐起,眼里皆是不敢相信。
齐延竟敢解她的肚兜!
看不出来呀!
亏她还这么相信他,平日见他文质彬彬的,误以为他是正人君子,今日才知道他原是衣冠禽兽!
温以菱深深觉得自己吃了大亏,趁着齐延此时不在,只大肆在心里痛骂对方。
她没记错的话,昨天临睡前,齐延又帮她抓痒了,虽然她后来还觉得挺舒服的……
不过,这也架不住她的滔天怒火。
温以菱一脸愤愤地摸索到自己的腰后,检查了下后面的绳子。
她昨夜发现自己身后的细绳被解开后,第一时间躲回了被窝,然后匆匆忙忙地又把绳子的两端给系上了。
只是因为需要反手打结,她动作又不太熟练,所以仅草草绑上了。
现在扯了扯,绳结倒是还在,只是还是有点松。
温以菱努了努嘴,冷哼一声:算你识相。
她皱着眉头,又重新再绑了一次,这一次的绳子系得死紧,不使劲拽是拽不下来的。
她刚刚打好结,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齐延的声音紧接着响起:“你醒了没?我进来了?”
“你别进来!”温以菱不高兴地说道,“我还在穿衣服呢!”
齐延听后,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平日屋里的人跟他从不见外,虽不至于裸着身子在他面前乱晃,不过也经常穿着轻薄的洁白中衣在屋里走来走去,对他毫不避讳。
看来昨日的事情,还是让温以菱对自己提起了几分警惕,不过这也算好事一件。
齐延好脾气,独自守在门外。
片刻后,房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温以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瞅了齐延一眼,就又扭头往里面走了。
齐延挑眉,自己推着轮椅进去:“身上的伤可好了一些?”
温以菱见他还敢再提,狠狠地瞪着他:“不要你管!”
齐延不知她哪里来的脾气,脸色也渐渐冷了下来:“好好说话。”
“你辜负了我的信任!”温以菱义正言辞道。
齐延一听,就知对方是气他昨夜无意中将她后腰上的细绳解开的事情。
他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心中暗道:昨日只顾着羞,现在倒是后知后觉地发起脾气来了。
虽是这么想,面上却不显分毫。
齐延一脸正经地解释道:“昨日我是不小心碰掉的,再则,要不是你偏要我帮你挠背,也不会生出这样的事端。”
齐延这话说得何其无辜,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全数推在了温以菱自己的身上。
温以菱听后,果然被绕了进去,再看齐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齐延见她气焰渐渐消失,就知此事已经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他干咳一声,另起话茬:“伤势怎么样了?”
温以菱之前穿衣的时候,只匆匆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手臂上的伤口不多,一晚上过去后,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有几道比较长的伤口,也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血痂,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
温以菱迟疑地点了点头:“我觉得,还好。”
齐延见她这话说得犹犹豫豫,眉头顿时拧了起来,推着轮椅到了近前:“我来看看。”
温以菱也有些吃不准伤口到底严不严重,此时听到齐延这么说,便乖乖将衣袖推了上去,露出一只莹白的手臂。
因她皮肤白,衬着她的伤处更为可怖,齐延看得眉头紧皱,半晌没说话。
过了一会,齐延才道:“另一只。”
温以菱赶忙换手,直到两只手臂都给齐延看了一遍,才有些后怕地问道:“我这会不会留疤呀?”
齐延黑着脸:“留疤也是活该,谁叫你昨天那么不听话。”
温以菱挨了骂,顿时不乐意了。把袖子放下后,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噘着嘴,也不跟齐延说话。
齐延瞧她这模样,心里更加来气。昨天夜里,自己不厌其烦地不许她挠,就是不当回事,躲着他都得做这些小动作,今天倒是开始担心起自己会不会留疤的事了。
饶是心里再气,他还是得再问上一句:“后背的伤口疼不疼?”
齐延昨天也算摸了一晚上的背,对她后背的伤势更为了解,相比较起双臂的情况,背上的伤明显要更为严重一些。
手臂可能不会留疤,但后背就难说了。
温以菱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见齐延态度转好,也顾不得和他呛声,老实答道:“有一点点痛。”
齐延一听,再次板起了脸:“我看看。”
温以菱正准备点头,然后瞬间就反应过来了。她抱着自己的双臂,严肃拒绝道:“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齐延语气不屑:“自欺欺人,摸都摸了,看一眼也没差。”
温以菱还在犹豫,自从她意识到了什么后,再听到这样的话,就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齐延没和她继续掰扯,直接道:“我就从后颈那撩开领口看一眼,如果伤口太大,现在就得清洗。如果不严重,那就等我们赶到了下一个镇子再说。”
温以菱觉得齐延说得很是中肯,便不再踌躇,点头答应了下来。
出门在外,齐延时时刻刻都谨记着自己身患“腿疾”的事情,此时也不便起身,就抬手示意温以菱过来蹲下。
温以菱看了一会,便背对着齐延,倚着他的腿,直接坐在轮椅的脚踏上。
齐延见女子坐姿乖巧,眼里不由有些笑意。
他拨开温以菱披散在肩头上的一袭长发,就见天鹅般的颈子上挂着一圈红绳,红绳的两端在女子的脖颈上轻飘飘地绕了一圈,便在前方的衣襟处消失,让人不禁浮想联翩。
齐延不敢多看,神色一敛,只提着温以菱后领口往后扯了扯,谁知温以菱顿时发出一声哀嚎。
“齐延!你这么大力做什么?是不是想勒死我呀?”温以菱捂着自己的脖子朝齐延吼道。
她今日特意比昨日多穿了一件,因加了衣服,领口便紧了一些。齐延刚刚那一下,差点把她给送走。
齐延难得窘迫:“是我走神了。”
温以菱气呼呼地催促道:“那你赶紧看,别耽误我治伤。”
齐延“嗯”了一声,这次倒是不再胡思乱想,轻轻扯开后领口,往里瞥了一眼。细小伤口暂且不提,主要是那些破皮出血的口子,让原本无瑕的后背越发触目惊心。
所幸温以菱年轻,伤口的恢复力不错,不过齐延看着像是要留疤。
他松开温以菱的领口后,又十分贴心地帮忙把衣领给整理好。
心里却是在盘算着,等会还得让周平去递个消息,让外面的人将去疤的药膏送到下一个目的地来。
温以菱见齐延许久不说话,心中很是忐忑:“怎么样呀?”
齐延斜她一眼,故意吓她:“该准备后事了。”
温以菱大惊失色,她想不通,自己不就挠了几下吗?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过了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受骗,凶巴巴地猛锤齐延:“你骗我!”
齐延忙攥住她的手:“好了,你这伤确实有点严重,很可能会留疤。等到了镇上,买点去疤的药膏抹抹应是能好。”
温以菱这才消气。
两人说话的工夫,院子里传来了马蹄声。
温以菱问道:“我们是不是要出发了?”
齐延颔首:“你快去梳洗吧。”
温以菱这才着急忙慌地出了院子,赶紧去洗漱。在灶房里,随便用热水洗了把脸,便回房了。
齐延还在房中,收拾两人的行李。
像这种事情,向来指望不到做事丢三落四的温以菱来做,只能由他自己亲力亲为。
温以菱回来后,见齐延还在整理东西,倒是想起她昨天盖了一晚上的毯子。生怕齐延忘记了,一掀开被子,那张毛毯果然被卷在被子里。
她连忙抽了出来,厚着脸皮朝齐延道:“哎呀,要不是我发现了,你肯定把它给忘了。”
说话间,她简单地将毯子对折了一下,就又重新盖回了齐延的腿上。
齐延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或许是因为毯子昨日被温以菱贴身盖在身上,此时好似还带着女子的馨香。
温以菱可没注意到这些,她见齐延收拾得差不多了,大喇喇地将包袱打了个结,便直接塞在了齐延的怀里。
两人出了房门,院子里,周平他们已经将车马都安顿好了。
温以菱向农舍的主人告别之后,马车再次出发。
因昨日下了一场暴雨,崎岖山路格外难走,一行人的速度便慢了许多。
距离下一个镇子原本只需一个时辰,现在看这情况,恐怕要花费双倍的时间。
温以菱得知他们中午才能到镇上,索性倚着齐延的肩头,开始打瞌睡。
半梦半醒间,好似听到有人在说“土匪、女子”什么的。
“不管。”一道冷漠至极的嗓音响起。
这句话是齐延说的,温以菱倒是认出来了。
她双眼未睁,只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什么事呀?”
空气忽然一窒,齐延开口道:“没什么事,你继续睡吧。”
温以菱便应了一声,正准备睡自己的觉,前方的马突然发出尖锐的嘶叫声,紧接着,马车急停。
温以菱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面栽,幸好齐延一把把她给捞住,才免于她的脑袋直接往车壁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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