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错了。”温以菱向来能屈能伸,认怂的速度飞快。
齐延听后,却是不为所动。
他现如今处于高地,看着眼前的人表情慌乱,眼睛瞪得大大的,好似一只瑟瑟发抖的小兔子,让人又怜又爱。
犹记得,上次见到对方这个样子,还是两人成亲的时候。
那时温以菱也是极怕他的,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对方的气焰越发高涨。今天趁此机会,刚好磨一磨她的锐气。
在齐延的步步紧逼之下,温以菱现在整个人几乎都瘫倒在轮椅上。
她脚尖着地,一点一点地想脱离齐延的掌控,可任由她如何使力,在齐延如铁般的双臂之下,注定只是徒劳。
齐延盯着近在咫尺的绝美女子,见她睫毛又长又卷,扑闪时仿若一把小扇子,让人忍不住心痒痒。此时这般直直地望着他时,澄澈瞳孔里甚至还透出些不谙世事的天真。
这样纯澈的气质和她的样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温以菱的五官比较精致立体,面无表情时,是那种锐利的漂亮。但只要表情动起来,无论是喜还是怒,整个人顿时灵动起来了。
齐延一寸寸地扫视着温以菱的面庞,从额头到下巴。对方的皮肤极好,总是白里透着红,平常就算不施粉黛,也自带几分颜色。
尤其是她的嘴唇,偏菱形,红润润的。
齐延的目光不可避免地在温以菱的唇上停留了许久,他不自觉咽了下口水,然后紧接着掩饰性地接了一句:“以后听话吗?”
此话一出,温以菱顿时炸了。
她凭什么要听齐延的话?
温以菱很不服气,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她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为了留在齐延这里,确实动了给人家当丫鬟的心思。
可是后来情况不一样了,她不仅有了钱,还有那还未见过面的舅舅撑腰,压根就不需要在齐延面前伏低做小!
此时,她便毫不客气地往齐延的方向踹了一脚,可惜她现在姿势不佳,腿上使不上什么力气,落在齐延身上,那力道也是轻飘飘的。
虽说如此,她还是坚持瞪着齐延,两颊气鼓鼓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以前,齐延只要一冷着脸,她就莫名开始发憷。现在想来,这是完全不必要的事,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所以她这话说得很有底气。
齐延听后,自是一阵语塞,他是个聪明人,转念间也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过了好半晌,他勉强想到了一个还算理由的理由。
他道:“你我二人已经成亲。”
温以菱浑不在意地撇过了头:“那我也不听你的话!”
说到这些,她语气更冲了,“而且你还是个大骗子!你的腿明明已经好了,还一直瞒着我。”
温以菱恨得牙痒痒,她费尽心思地攒贡献值,还不就是为了给人家治腿,结果人家把她当傻子耍呢。
自己的一番苦心付诸东流,温以菱又气又难过,她怒瞪着齐延:“你为什么要骗我?”
面对着温以菱的逼问,齐延一时之间不知该从哪里说起。
温以菱看着齐延,算算日子,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你就是为了偷懒!”
齐延:……
温以菱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道:“你一定是眼看着家里的羊要出栏了,不想干活,所以就继续装病。”
齐延听后,很是气馁,不知为什么,自己在温以菱心中的形象,总是和懒挂着钩。
温以菱还在兀自抱怨:“你不下地也就算了,在家里作画也总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总是吩咐我给你端茶送水。”
思及此处,温以菱突然开始挣扎,双手猛力去推齐延的手臂。
嘴上还道:“我现在才明白,原来你是这种人,我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让他们也看看你的真面目!”
齐延见她突然发飙,身体稍稍往后避了一些,只是双臂一直未松,迎着温以菱的击打,反倒拉着轮椅往床边拖。
前面就说了,温以菱大半个身体都瘫在轮椅上,一双脚也并非放在脚踏上,反而极不安分地拖在地上。此时一看齐延的动作,便哎哟哎哟地胡乱叫唤:“我脚疼!”
齐延听到声音,并未说话,动作却是一缓。
温以菱心中一喜,正准备找机会溜走,谁知齐延突然伸出一只手,径直揽着她的腰往上面提了一把。
温以菱从不知道,体弱多病的齐延,什么时候竟然练了这么一把子力气。
眼看自己的反抗在齐延面前无效,温以菱索性不再抗争了。十分有骨气地把脑袋一扭,也不看齐延,做出一副拒绝和他沟通的架势。
齐延没再继续拖动轮椅了,先行到床沿坐下。总共也就几步路,他帮温以菱调整坐姿的时候,两人就差不多到地方了。
温以菱此时正好坐在齐延的对面,因齐延防备着她偷跑,所以长腿一伸,直接用脚勾住了轮椅。也因为这般,两人的腿不可避免会碰着。
温以菱的身上好像突然长了倒刺,齐延的腿一挨到她,她便故意发出“啧啧”声,此举主要是为了表露自己对齐延这个人的嫌弃之意。
齐延见状,不由苦笑,只是想到自己做事确实不地道,对方生气也是人之常情。
他之前本想出言好好解释一番,谁知温以菱情绪忽然失控,在这样的状况下,谈肯定是谈不成的。
他索性挟持对方过来,两人面对面地坐下,应是能解除掉今日的误会。
屋里一片静寂,温以菱还在气头上,自是不会说话的。
齐延见对方的脑袋还撇在另一边,咳嗽一声,起了话头:“我装病,其实是有难言之隐。”
温以菱闻言,冷嗤一声:“编,你慢慢编。”
齐延顿住,只觉这话莫名熟悉。
好一会后,他才继续道:“我的腿疾自你上次医治后,确实已经恢复了知觉,只是那时还无法站立。能够独立行走,也就是前几天的事。”
“至于我为什么装病,此事说来话长,且事关我全家人的性命,因为不能出现任何差池,这才一直瞒着大家。”
温以菱听得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齐延道:“详细的我并不能告诉你,不过这件事乃上一辈人的恩怨,和你我无关。我是废人,也能放松那些窥伺齐家之人的警惕性,瞒着你,也是为了不牵连于你。”
温以菱一脸迷茫:“牵连我?”
齐延点头:“是了,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并非我故意欺瞒你。”
温以菱似懂非懂,不过听齐延说的,好似十分厉害的样子。
齐延认真地看着温以菱,说:“我这么做,也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
这话温以菱倒是听明白了:“可是你欺骗了我的感情!你知道吗?我为了给你治病,花了多少工夫!”
齐延供认不讳:“这确实是我的错。”
温以菱瞄他一眼,见他认错态度端正,倒是小小地消了点气。
谁知齐延紧接着说道:“不过,我双腿痊愈的事暂时还不能走漏风声。”
“什么?意思是我现在还得帮你保守秘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温以菱心不甘情不愿地嘟囔道。
齐延道:“那要如何你才愿意帮我?”
“除非……”
温以菱脑中正在飞速琢磨着,想到齐延之前装病时,自己每天给他端茶送水,心里倒是很快就有了主意。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打量了齐延的全身一眼:“很简单,从今天开始,你给我当丫鬟。比如帮我倒倒茶呀,然后每天给我捏腿,对了,还得给我讲故事,必须是我喜欢的那种。”
“总而言之,就是对我唯命是从!”温以菱划重点。
前面还好,全部都是温以菱往常帮齐延做的,后面的讲故事就完全是她的一己私欲了。
好几个月前,温以菱把买回来的话本都看完了,夜里觉得无聊,想着齐延看了那么多的书,肚子里肯定是有料的。
便磨着齐延给她讲了一个,谁知对方的态度极其敷衍,她一直为此忿忿。今日趁此机会,当即要求道。
齐延听后,默默吐槽:也就这点出息了。
面上却装出一副百般挣扎的模样,好半晌,才点了头,又强调道:“但是仅限于你我单独两人,要是有其他人在,我还得继续装病,你也必须配合我。”
温以菱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向齐延打包票:“我知道啦,在外面的时候,我们两个还跟以前一样,在家里你就得听我的话,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齐延闻言,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温以菱一口打断。
“你放心,咱们家这些人,就属我演得最好!”温以菱大言不惭道。
两人很快就此事商量好了,温以菱因新收获“丫鬟”一名,颇为得意。
她现如今也算翻身做主人了,自然是要逞一下威风。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齐延支棱着的腿,吆五喝六道:“看你这坐没坐相,赶紧把腿给我收回去。”
齐延瞥她一眼,没吭声,腿倒是收回去了。
温以菱心中暗爽,模仿着齐延平常的样子,脊背挺直,气质要从容,要把轮椅当作龙椅来坐。
待她自认为自己把气质拿捏得差不多后,下巴微扬,吩咐着:“你去外间给我倒杯茶,不要太烫,也不要太凉,要刚刚好的。”
齐延瞧她嘚瑟的小模样,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自己以前可没有这般吹毛求疵。虽然无奈,还是依言起身,出去帮她倒茶了。
温以菱打量着齐延离开的背影,见他步伐稳健,行走时动作流畅又自然,丝毫看不出勉强。
她见对方的双腿恢复得这么好,心里也不禁长舒一口气。
想她照顾齐延这么长时间,现在刚好让他还回来,也能一报对方仗着自己身体上的病痛,折腾她干活的仇。
温以菱眼睛滴溜溜地一转,想到要欺负齐延的事情,尤为兴奋。她双脚着地,轻轻一划,轮椅就带着她转了好几个圈,格外潇洒。
待喝了齐延亲自奉上来的茶后,心里就更为痛快了。
她学着齐延之前折腾她的方式,一会叫他去寻什么话本,一会又让他推着她满屋子转悠。
因不能出去,所以折腾齐延的方式到底有限。
齐延今日十分配合,或是因为他心中有愧,对待温以菱,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逆来顺受了。
两人就在房间里闹了好一会,直到听到外面的院门被人拍响了。
温以菱一听到声响,立马从轮椅上下来,推齐延上去坐好。
她之前可听齐延说了,这件事事关全家人的性命,她还是知道事情轻重的。
齐延见她一脸紧张,安慰道:“和平日一样就行了。”
温以菱点头称好。
很快,周叔就去开了院门。
又过了片刻,周叔过来禀告:“夫人,是陶公子来了,特来邀你一起赏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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