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温以菱深吸一口气,再次举起小木锤,然后给予齐延的膝盖骨重重一击。
这次,齐延的腿纹丝不动,温以菱又连忙抬眼去瞧齐延,对方睡得好好的,就连眉毛都没皱一下。
温以菱咬着下唇,还是有些不相信,或许是自己的力气太轻了?
她高高抬起拿着小木锤的手,这般反复试验了三次,齐延还是那副老样子。
温以菱是知道的,她刚刚锤的这几下,一下比一下狠。要是齐延的腿真的恢复知觉了,肯定是会被痛醒,没道理还能忍这么久。
看来刚刚真的只是她的错觉,温以菱这般想道。
她悻悻地将小木锤放回了原地,再慢慢爬到了齐延的身边躺下。
齐延察觉到旁边有人躺了下来,心里顿时长舒一口气。
就在前不久,温以菱拿着小木锤试探他时,他必须强忍痛苦,维持着最表面的平和。
可饶是他再能忍,但到底只是个□□凡胎,温以菱刚刚那几锤子,一点力气都没留,是想废掉他双腿的那种架势,直捶得他苦不堪言。
好不容易熬到对方终于停下了作恶的手,他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只膝盖骨还在隐隐作痛,也不知对方是哪来的力气,下手实在是太狠了。
温以菱可不知道齐延此时在心里吐槽她。
她躺下后,便朝外翻了个身,正好能看见齐延的侧颜。
齐延的骨相生得极好,侧脸的线条也同样精巧得让人挑不出毛病,只那双眼睛太过冷漠了一些,就像是他冷白的肤色,好似永远都带着寒气。
温以菱从其他人口中得知,齐延以前并非是这种样子。
只是想着,寻常人在自己最风华正茂的年纪,相继遭受如此大的打击,性情只怕也会大变。相比较起来,齐延只是性子冷了一些,倒也无可厚非。
温以菱对于齐延不算好相处的性格还是十分谅解的,她也看出了齐延心里装着事,所以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她认为,只要自己给齐延治好了腿,对方肯定就会变得越来越好。
如今算起来,自她那第一针结束后,齐延的腿疾就再也没有发作过了,只是依旧不能下地行走。想来等她补上第二针后,齐延就能活蹦乱跳了。
到时候,家里又多了一个劳动力。
她种的那些果树也差不多结果了,正好可以让齐延上树摘,总不好让一把年纪的周叔辛苦了。
温以菱思维发散,睡意也慢慢袭来,她很快就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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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平在家中只待了三天,就又离开了。
这次倒不是因为齐延的缘故,而是去替温以菱跑腿了。
温以菱当初从温老爷手上拿回了生母留下的三个庄子,庄子每年都会在过年前,给主家送一趟节礼。除了银钱以外,还有一年所剩下的收成。去年的也就罢了,今年的节礼自然要送到这边来。
温以菱对三个庄子的具体情况一无所知,又因为山高水远,她忙着弄自家的后山,也没有时间亲自过去照看。
现在想来,就连庄子上的总管还都是温家人当初指定的。
这次周平回来,齐延的腿疾也不发作了,周平自然也不需要再像从前那般,不辞辛苦地往返北疆为齐延寻药。
温以菱见周平在家闲着,当即想起了这回事,便命他往这几个庄子跑一趟。
温以菱想到温家那一行人,也晓得此事有些棘手。还不忘交代了周平几句,要是在庄子里遇见了那吃里扒外的,不必留情,直接赶走就是。
周平自然满口答应了,三个庄子离平江府城并不算远,他去一趟倒是也快。只是新主子的人突然驾到,下面的人必定要欺上瞒下,他这次过去,恐怕是要多耽误些时候。
待送走周平后,温以菱的心里颇为担忧,朝齐延说道:“也不知道周平一个人能不能镇得住他们?要是我去年冬天不偷懒,一拿到地契就往庄子上跑一趟,先给那几个总管下个马威,今年也就不担心他们欺上瞒下了。”
齐延闻言,抬眸扫了她一眼,见她紧紧皱着眉,便道:“如今还未秋收,就算那些人想私吞些什么,也来不及。”
温以菱点头,又道:“可那些之前在庄子上管事的人,恐怕都是温家的亲信,这事情还是有些难办呀。”顿了顿,“要不,我亲自跑一趟?”
“你一个人?”
温以菱点头如捣蒜:“周叔得留在你身边,我就让马三送我一趟,跟周平一起过去。”语气微顿,“而且你看,家里的羊都卖了,我现在正好有空。好歹我也是庄子正儿八经的主人,过去帮忙震慑一下他们也是好的!”
齐延见温以菱越说越来劲,似是真的打算往那边跑一趟,便道:“就算是要去,现在也太早了一些,起码等到秋收的时候。过去了,还能顺便把今年的收成给带回来。”
温以菱闻言,倒是把齐延的话给听进去了。只说等周平回来后,先问问情况,要是情况不妙的话,她就等秋收的时候亲自跑一趟。
谁知刚出发两天的周平,突然又折返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风流倜傥的公子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