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菱素日着床就睡,今日因记挂着之后的计划,便强打起精神。
每当快睡着的时候,就狠狠地掐自己一把,暗中告诫着自己再坚持一下。
齐延一上床,便察觉到温以菱身上的异样。
对方今日好似突然转了性子,睡姿极其规矩地平躺着,久久没有翻身,和她原本的样子大相径庭。
齐延眼眸幽深,一眼就看出对方这是在装睡,尤其想到她今日这般殷勤地伺候着他就寝,恐怕是在等着自己呢。
思及此处,齐延并不作声,也配合着装睡,就是想看看她究竟要耍什么花招。
长夜漫漫,温以菱不记得掐了自己多少下,只知道等了许久,料定齐延该是睡着了。便悄悄地支棱起身子,抻着脖子过来瞧他。
床幔外的烛火一直在燃着,光亮虽不大,但足以让她将齐延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
温以菱刻意压低了声音,试探了一句:“齐延?你睡了没?”
齐延听到声音,自是不会作答。
温以菱等了一会,见他不说话,终于放了心。
她提前准备了一个夹子,将自己的鼻子夹住后,这才将背包里的香囊取了出来。
她兑换的这个香囊可以使人快速入睡,而且只要一睡过去,就对外界全无感知。就算到了第二天,昏迷之人也只会觉得昨晚上睡了个好觉,绝不会察觉到任何异样。
温以菱小心地将香囊放到了齐延的鼻子底下,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故意多等了一会。待她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又推了推齐延,见他一丝反应都没有,这才将香囊收了回去。
她跪坐在齐延身侧,见齐延规规矩矩地躺着,有些手足无措。既是要打针,自然要换一个方便她动手的姿势。
温以菱想了想,打算让齐延趴着。
想到这里,她立马开始动作起来,用力推搡着齐延的身体,想让他侧过身来。
谁知齐延平日坐在轮椅上不显,今日她动起手来,方觉对方的身量其实很高,好一阵生拉硬拽,齐延兀自不动。
温以菱心中气闷,只凭着那一股劲,折腾了许久,终于将齐延之前的平躺改成侧卧。
这已经花费了她全部的力气,再没有力气继续弄了,温以菱想着这样也没差,便不再管了。
只是现在还有一关,她还得扒了齐延的裤子。
齐延往日就算是睡觉,穿着也很是整洁,今日却因为她刚刚的拉扯,身上的衣服俱已遭殃,很是凌乱。
温以菱想到自己等会就要做的事情,不可避免地将目光落在齐延腰下的部位。
她从未这样打量过男人的臀型,隔着亵裤,只能看出对方的身体线条很是流畅。
温以菱的脸上不由染上了薄红,有些无处下手。
干脆暂且略过,先将背包里装着药物的盒子取了出来,打开后放在身侧,随时准备着。
此时,她的情绪已经逐渐缓解,偷瞄了齐延一眼,想到对方这么多年因为自己的腿疾,饱受苦楚,她还在羞耻些什么?
救死扶伤乃是一件神圣的事情,不该有什么男女之分!
温以菱心下一横,一把将齐延的亵裤往下扯了一大半,一入目便是大片的白,然后便是紧致结实的臀.肉。
齐延本身的皮肤就白,再加上这等私密的地方又常年不见阳光,自是要更加白净。温以菱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旁人的这种部位。
心中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便不敢再多看。
饶是齐延往日再如何冷静,此时心里也激起了波涛巨浪。
这个女子!胆子竟有这么大,竟敢脱他的裤子!
刚想到这里,身后窸窸窣窣的声响还在继续。
齐延心中一片愕然,难道脱了裤子还没完?她究竟想做什么?
这个念头刚起,自己隐秘的部位上,一只柔弱无骨的手便探了过来。女子手指的指腹一个薄茧都没有,很是娇嫩,此时却很是轻薄地在他的私密部位比划着。
这……这也太过孟浪了!
齐延全身上下几乎都红透了,脸上涨红着,事到如今,他已然装不下去了,正准备出声制止,却发现那只手又重新收了回去,然后自己半褪的裤子也紧接着被拉了回去。
齐延这才松了口气。
此时,温以菱却是近乎崩溃,东西什么的她都安置好了,打针的步骤也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好不容易把齐延的裤子给脱了,自己又找到了注射的位置,只差最后一步的时候,她拿着针管,就是扎不下去。
她本打算一咬牙,就这么直接扎下去。
然而,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她猛地发现自己竟然闭着眼睛。
这……特么是盲扎呀!
于是,温以菱强迫自己睁开眼睛,可不知为何,只要拿着针管的手一抬起,她便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闭着眼睛她是不敢扎的,其一是怕扎到自己的手,其二也是担心没有扎对位置。
温以菱反复试了好几次,始终无果。
明明只要扎下去了,齐延的双腿就能痊愈,可她就是过不了心里的这一关。
温以菱的鸵鸟心态发作,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想个法子,让齐延自己扎?
可是,这也太异想天开了。
温以菱一脸呆滞,索性不管了,她今日悬了一天的心,实在没力气再折腾了。
等明天,她再想想法子,反正这药放到背包里,也不会坏。
温以菱将针管重新放回原来的包装中,又移到背包里。
扫了一眼侧卧着的齐延,准备将他重新掰回原来的睡姿。只是凑近了看齐延的脸时,不知为何,总觉得齐延今日的皮肤格外的红。
难道是烛光映的?
温以菱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齐延的脸,确实要比往日更烫,应该是天气太热了吧,温以菱这般想到。
她看着齐延平静的睡颜,心中感叹道:齐延呀齐延,今日我这个晕针的人为你做到这种地步,虽然最后没有成功,可你却想不到我的内心有多么的挣扎。
齐延自然体会不到温以菱的感受,可他在这短短的一瞬中,内心的焦灼只会比温以菱更甚。甚至还不能将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早已累得心神俱疲。
————
翌日清早,温以菱见到齐延,心里无端发虚。
齐延看着温以菱,那眼神同样古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两人有意而为之,吃早饭时,两人虽同坐一桌,但目光从来没有交汇过。就算是不小心落在了对方的身上,也会马上避开。
温以菱想到昨日的情景,心里犹觉得尴尬。
吃完早饭后,说是想去看看后山上的羊,便径直出了家门。
上山的路上,开始打起了马后炮,心中痛骂自己不该错失机会。一发狠,扎就完事了,现在这么一拖,再而衰,三而竭,只怕自己会更加没有勇气。
齐延同样也是思绪繁杂,他独自待在书房中,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最终,只得推着轮椅准备到院子里放放风。
一出房门,便见正房的大门正大开着,里面传来家具摩擦地板发出的动静。
自从买了马叔一家人后,马婶便经常过来做些擦擦洗洗的活,尤其是温以菱的衣柜,现如今都是马婶在整理。
齐延想了想,推着轮椅往正房里去。
马婶手脚麻利,各个房间是每天一小扫,三天一大扫,很是勤快。见齐延进来了,笑呵呵地问了一声好,又指了指里间,说:“大爷,我看那箱子放在地上,里面又装了那么多的字帖。地上湿气重,要不了多久,怕是得发霉,还得寻个高地方放。”
齐延却是一顿,问:“哪里来的箱子?”
马婶正卖力地擦着桌子:“就是夫人梳妆台下的那个,箱子里面都已经有霉气了,我放在窗边上晾。”
齐延顿时想起了他上次差点就打开的那个箱子,犹豫了一下后,便径直往里进。
窗台旁边的小桌上,温以菱的那个箱子就放在上面。此时正大开着口,箱笼里面的纸张正随着风簌簌作响,齐延走近了,莫名觉得有几分眼熟,仔细一看,不正是他原来那些不怎么满意的字帖吗?
没想到这些东西竟都被温以菱宝贝似的收在这里,还不敢让他知道。
短短一瞬间,齐延的脑海中走马观花地想起了许多画面。一会是温以菱近乎狂热地收集自己的笔墨,一会又是温以菱在清晨时,含情脉脉地望着自己。
这么一细想,才发觉这样的画面还真不少。
难道温以菱昨夜所为,是……情到深处,情难自已之举?
齐延脑中紧绷的弦,就这么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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