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齐延果然私下来问了周叔。
然而从不向他隐瞒任何事的周叔,这次却缄默其口,只道:“大爷,你看夫人吃了那药,身体这么好。其他的你就别管了,总不会对你的身体有害处。”
就连周叔的儿子周平过来打听,他也绝不肯说出一字半句。
有周叔在前面挡着,齐延现在也不会再来过问她,药剂的事情就此解决。
齐延原来在吃的药依旧没有断,只在早上时,另外加了一杯调理身体的绿汤。
可能是天气慢慢开始暖和了,抑或是温以菱那药起了效果,齐延这段时日的精神状态确实好了不少。
齐延自己感觉,每天睡觉时间长了那么一些,也不会那么容易梦中惊醒。
周叔却是一直在注意着齐延的饭量,发觉齐延现在的胃口好了很多,每顿可以多用半碗饭,心里的重担这才放下。
周叔见那药丸确实有效果,心里便开始筹划着什么时候再多调制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温以菱得知此事后,心下大骇,忙制止道:“周叔,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那药丸里还缺了几味药,只有夏天才能有。更何况我那里还备了许多,想必是够用的。”
周叔听后,这才作罢。
温以菱将周叔给打发走后,又从商城里兑换了两百瓶药剂,制成药丸,装入瓶中,再悄悄地放进自己柜子里,防止以后露馅。
只是她攒了一个冬天的贡献值再次空了,这段时间,因为齐延病倒,很长时间她都在入不敷出。
齐蒙和齐渺渺两人的字现在依旧不具有价值,温以菱自己就更别提了。
她想来想去,羊毛还是得出在羊身上。眼看齐延的身体稍好了一些,她便固态萌发,每天早上开始督促他练字,就连下午也不得空闲,缠着他画画。
在温以菱的百般纠缠下,齐延最终还是退让了。
他略微思忖了一会,然后提笔,挥毫洒墨,一幅辽阔的山河图便慢慢呈现在纸上。
温以菱看得自是目瞪口呆,心道:我滴个乖乖!这幅画……一看就知道很贵!
她心里满意的不得了,双眸都开始放起光来,不由念叨道:“这个好!这个可太好了!”也不知道能换多少贡献值!
齐延见她很是喜欢,不似虚情假意,心情也松快了不少:“今天运笔稍显生疏,这幅画就给你吧。”
温以菱不敢相信地抬头看他,满脸皆是喜悦:“真的?那等我哪天去镇上,就让人把它给裱起来。”
齐延没想到自己随手送出的一幅画作,就能让对方如获至宝,这么开心,心道:早知道就早些送她了。
想到这里,齐延脱口而出道:“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下次再给你画。”
温以菱听后,生怕他反悔,一把抱住齐延的胳膊,笑得眉眼弯弯:“齐延,你真好!”
齐延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柔软,耳根一红,不动声色地将手臂抽了出来。
温以菱不觉有异,只将这幅画拿过去细看,越看越喜欢。
她眼眸里的光一闪而过,得寸进尺道:“齐延,那你最擅长画什么呀?其他的会不会?比如人物呀,花鸟鱼虫什么的。”
温以菱现如今还不知道哪种最值钱,便想先哄着齐延帮她多画几种不同类型的。
齐延还未平复之前那阵突如其来的悸动,此时并不看她,只草草地答了一句:“都略懂一些。”
温以菱“噢”了一声,笑容顿时更加明艳了:“那这意思就是都会了?正好你现在身体也好了不少,又出不了门,闲着的时候便帮我每样都画一幅吧,好不好?”
她说这些话时,眼中透着一股子狡黠,好像是在使坏。但最后的那句好不好,尾音里却又带着些南方口音的甜糯,仿若在撒娇一般。
齐延还未来得及细想,便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温以菱看他点了头,好似奸计得逞了一般,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之后的日子里,齐延果然信守承诺,除了每天早上的字帖以外,还隔三差五地给温以菱上交几幅画作。
就如温以菱之前所想,画果然要比字帖更加值钱一些,一幅画通常能够兑换一百以上的贡献值。
后来她又以家里快没银两了,准备将这些画作归置归置,找个地方卖出去为由,缠着齐延继续给她画。
如今书房里,已经挂满了齐延的画作。还有些没有来得及裱的,便暂时收到箱子里。
这么一弄,温以菱的贡献值总算是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往上涨着。
她也知晓,自己紧着齐延一个人薅羊毛,终归不是事。
可系统好似有着自己的审美,温以菱去镇上买了好几幅其他人的画作,均没有入它的眼。那些更好一些的,都被大户人家收藏在家中,温以菱压根没有机会接触到。
至于古籍,那就更别提了,都被人当作宝贝似的,不会轻易示人。
这个时代,书籍的价格并非寻常人可以承受得了的,她自己的那些银两早已经花完了。没法,只得时不时地拿出一两件首饰,拜托周叔帮忙给她卖了,倒是也能换回一沓书。
她这么迫切地攒取贡献值,也是为了尽早累计10000点贡献值,打开二级权限看看,里面究竟有没有能够给齐延治疗腿疾的药物。
只是凭借卖首饰,虽能暂时缓解一下压力,但继续这样下去无异于坐吃山空,还是得正经找个可以赚钱的营生。
如今天气慢慢好起来了,村里的人都开始准备开春的事宜。
周叔趁着大家还没正式忙起来的时候,聘了许多村民开始扩建房屋,除了把院子加大以外,后院也得再加盖几间房。
说起来,家里的房间确实是太少了,根本住不开。周平回来时,竟是要三个男人住一个屋,着实太拥挤了一些。
经过全家人的商量,决定就和伯父家一样,弄个两进的院子,住起来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因为盖房子的缘故,这几天,家里吵闹得不行。来干活的大多都是村里人,住得也十分近,所以并不管饭,只稍微加了些工钱。
齐延是最怕吵的,但这房子又不得不盖。
周叔干脆一次性地请了非常多的村民来干活,打算一鼓作气将房子砌好,免得以后没完没了。
短短五天的时间,后院的房子就立了起来,院子也大了一半。
再把家具搬进去后,就能住人了。
院子一大,温以菱就觉得前院空荡荡的,所以从商城里兑换了葡萄种子,种在院子的角落处,没过几日,就发了芽。
她又另外兑换了一些西瓜种子,已经开始育苗,打算过两天就移植到院子中间的空地上。
这到了乡下,那些花花草草就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毕竟种了还得再另派人打理,不如种些瓜果蔬菜啥的实用。
别看这些葡萄西瓜的种子很是平常,其实所需要的贡献值并不低。
温以菱可是咬着牙兑换的,它们都是经过时间改良过的品种,不仅不怕虫害,就算是在那种险恶环境里也能生存。
她自知家里的劳动力非常少,肯定没有多少时间能够好好照料它们,所以好养活才是第一要务。
周叔得知她打算在院子里种西瓜时,还出言劝她种些其他的水果,譬如石榴,桃树等等。
温以菱一问才知道,这个朝代的西瓜味道并不好,所以不受当地人的青睐。可她的这些西瓜都是改良过的,不仅没有籽,水分还超级多!等他们吃了,就知道西瓜的好处来了。
周叔不明白温以菱为什么偏要种西瓜,只是见她一意孤行,只得也跟着帮忙。
温以菱并没打算在院子里种太多,可饶是这样,全家人除了齐延以外,都累得不轻,他们在院子里开垦便花了一天的时间!
自种了这么些西瓜以后,温以菱已经见识到了农活的辛苦。原本还想着把家门口的空地上全部种满西瓜,如今这心思已经歇下了。
恰好,伯父家里孵了一窝小鸡崽,送了二十只过来,毛绒绒的,看着极为喜人。
因为怕小鸡崽在前院啄坏了西瓜苗,所以周叔在后院找了个地方重新弄了个鸡棚,又做了栅栏,把小鸡崽关在里面,又干净又好打理。
喂鸡的活被齐渺渺主动揽了过去,平日喂一些不要的菜叶子和吃剩的米糠就够了,也不累人。
温以菱跟着看了一会,觉得这养殖倒是要比种地轻松多了,养羊更甚。
她心里很快就有了主意,不如买座山,在山里种些牧草,喂一些羊啊牛啊之类的,让它自己在山里吃草就行。
她思来想去,又去商城里搜索了下牧草的种子,各种各样的都有,有些牧草甚至还有减轻牲畜生病的效果,价格也很便宜。
温以菱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便去和齐延和周叔商量了一下。
齐延向来不会反对她要做的事情,周叔自然也不会说不好,这事就由着温以菱定了下来。
当天下午,温以菱硬是推着齐延出门,去相看了一下家附近的山头,她得尽快拿主意买山了。
齐延不堪其扰,便随手指了指房舍后面的那座荒山。
温以菱也看不出什么好坏来,只见他说好,便也跟着说不错,买山的事情就这么草率地定下了。
两个主子这一点头,周叔就得忙活起来了。先是得为了买山,跟着东齐村的村长往县衙里跑了一趟,后来又得四处打听哪里有卖小羊崽的。
买山时,自是需要一大笔银两,温以菱本来已经提前准备了要卖的首饰,结果齐延说不用,家里的银两够。
温以菱听后,倒是开始犯起迷糊来了。齐延当初卖齐宅时的那笔银子也着实太耐用了些,明明才重新扩建了房子,按理来说早该不剩了。
只是他说还有银两,温以菱只得又把首饰重新收了回去。
山买下来后,自是需要有人来打理。
温以菱回头看了看全家,都是些老弱病残,肯定是要雇人过来开荒。
此时正值开春,家家户户都在忙自己地里的活,周叔只得从外面找人。
只要愿意花钱,怎么会没有人来干活呢?
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中。
已经开荒完的地,温以菱紧跟着就撒下了牧草的种子。这牧草的生命力极强,见风就长,短短几天就已经冒出了绿意,小羊崽也慢慢送了过来。
温以菱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后山上,只在饭点回来,一回来便是问齐延今日写了多少张字帖,可否画了画?
温以菱会逼得这么紧,还是因为她打算在山顶上种一些果树,只是苦于贡献值不够,所以只能每天来催一催齐延了。
为了鼓励齐延能多动动笔,加大产量,她每天都对着齐延大夸特夸,把齐延的画作更是夸到天上有地下无。
齐延在这样的狂吹之下,也不好意思再像以往那般随意了,基本一两天就会上交一幅,时隔多年,再次感觉到了繁忙。
周叔主要负责开荒的事宜,还要管理那些雇来的人员。
齐蒙现在还没有上学堂,就在后山帮忙放羊。齐渺渺则是留在家里喂鸡,偶尔也要去后山送茶水。
温以菱独自在后山种牧草,她这活倒是简单,只要往地里随意撒撒种子就好了。
正在她忙得热火朝天时,齐渺渺突然跑上山来告诉她,她表哥来了。
温以菱只觉莫名其妙,这位表哥又是从哪里来的?搜寻了下原主的记忆,也没有什么印象。
心里虽觉得奇怪,但人家既然来了,还点名找她,自是要下去看看的。
温以菱跟着齐渺渺一起下了山,便看到家门外站着好几个成年男子,手上俱牵着高头大马,怪气派的。
她领着齐渺渺进了院子,因为家里有生人在,又不知来意,便先打发齐渺渺回了自己的房间,她独自前往平日待客的堂屋。
堂屋里,两位男子对坐已久。
终究是那位面容坚毅的男子先行开了口:“你就是我表妹嫁的那位断腿的……”
男子好似察觉到了自己的冒犯,说到一半便住了嘴。
齐延并不生气,只点了点头:“正是,只是不知表哥的名讳,怎么从未听夫人提起过?”
“鄙人徐峰,菱儿表妹没提起过我也很是正常,她应是早就忘记我了。”说到这里,神情有些落寞,“今日突然前来,是奉家父之命,特意从益州赶来探望菱儿表妹。”
齐延听他一口一个菱儿表妹,好似很是亲近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喜,但还是客气地聊了几句。
两人说话间,温以菱已经急匆匆地赶到了门外,一推开门,就看到坐在最中间的那位身量高大的陌生男子。
徐峰一看进来的女子,和小姨长得倒是有四五分像,不由起身问道:“可是菱儿表妹?”
温以菱还摸不着头脑,打量着男子坚毅的面孔,再次确认了自己不认识对方:“你是?”
“我是你徐峰表哥,以前在益州时,我天天带着你玩过的,你还记不记得了?”
温以菱只得又仔细想了想,倒是隐约存有几个儿时的画面,便道:“我还有些印象,只是不知表哥今天怎么有空来看我了?”
徐峰闻言,瞄了齐延一眼,才道:“是你嫁人的消息传到益州了,我父亲得知此事后,放心不下。本打算自己亲自过来,却没想到在雪中摔了一跤,只能让我代他过来瞧瞧。”顿了顿,道,“表妹,你放心,那个姓温的没良心,我已经差人打了他一顿。”
温以菱闻言颇为哭笑不得,又问:“不知舅舅摔得重不重?”
徐峰摇了摇头:“把腰给摔伤了,我走的时候还不能坐。”
温以菱听后,只得又说了几句宽慰的话,两人搭了几句腔,便再也没有其他的话可说了。
两人小时候玩得虽好,可温以菱现在已经换了芯子,再加上又是很多年前的事情,如今再见,只余下了生疏。
徐峰本想问温以菱现如今过得好不好,只是碍于这个表妹夫在,便不好多说些什么。
齐延在旁不动如山,也不出言打破沉默,气氛很快就尴尬了下来。
温以菱眼睛眨了眨,她已经知道这个表哥对她没有恶意,想缓解下气氛,但和这位表哥实在不熟,支支吾吾许久,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表哥,你擅丹青吗?”
此话一出,徐峰还未反应过来,齐延手中的茶杯却是一晃,险些跌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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