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这样的一个回答,温以菱尴尬地只想遁地。
她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干笑几声,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说,你要是想去茅房了,就告诉我。千万不要憋,容易憋出病来,你懂吧?”
齐延冷冷地盯着她,眼中不含一丝温度。
温以菱默默起身,把刚搬过来的椅子又搬了回去,齐延好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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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新屋那边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尽管很多家具还在赶制之中,但基本的生活需求都能满足了。
齐伯父有意再留齐延住段时间,可因为有大妞每晚夜啼的缘故,齐延还是谢绝了。
这段时日,不仅是他,就连齐渺渺和齐蒙,精神都开始有些恍惚起来。
全家恐怕只有温以菱这个神经大条的,每晚还能雷打不动地照常入睡。
因为种种缘故,搬入新居的日子很快就定了下来。
11月12号清晨,难得出了太阳,全家人热火朝天地开始搬东西。
原从府城里带来的那些物件,几天前就断断续续地送入新居,今日只剩下了一些贴身要用的东西,倒是好拿。
齐延自上次来过一趟后,因为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雨,所以一直在家中休养。
反倒是温以菱来的次数比较多,周叔有时候拿不定主意,还会特意过来询问她。
这次搬入新居,正好是齐延第二次来这里,房舍经过修建,已经和上次看见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刚到村口,就见一条铺设着地砖的小道沿着山坡蜿蜒向上,宽度刚好可以容两个成年男子并排过去。边缘甚至还立了围栏,这是专门为齐延的轮椅能够顺利通行而准备的。
沿着小道再往上走几步,就能看到山坡上那红砖青瓦的房舍,周边的杂草早已被清除干净。那房舍隐在晨雾中,不似农家小院,倒像是世外高人隐居在此的住所。
房子修整得实在漂亮,只是花销却是不低。
齐伯母这段时日,时不时过来做些擦擦洗洗的活计,对这些都看在眼里,很是肉疼。
只是温以菱并不这么觉得,平心而论,她并非什么铺张浪费之人。只是穿越前,她家中的家境就很是不错,从小到大,从没有在钱上面吃过苦头,花起银两来难免有些大手大脚。
更何况,她认为房子是要住很长时间的,环境弄好一些,住的人也舒心。
与她相比,齐延的行为更显奢侈。因为喜静,生怕家旁又来一个大妞,所以在修整的第一天,就特意嘱咐了周叔,把周围的空地也都买下来。
因为地处偏僻,又是荒地,倒是没花几个钱。
温以菱得知后觉得很是可惜,几户人家住在一起,多热闹呀,还能时不时串串门。
可惜齐延晚上完全受不得吵,只得歇了这个心思。
齐伯母从齐伯父口中得知此事后,顿时更加心疼了。可她毕竟不是温以菱的婆婆,只得私下暗示了几句,两口子不能这么过日子。
温以菱听后,细细琢磨了下,这段时日为了修整房舍,齐延的银子估摸着也被花了个七七八八,只是一直未向她开口过。
她算了算自己的产业,那三个田庄暂且不提,还有那些对原主或是原主生母有特殊意义的首饰除外,剩下的她随时准备折换成银两。
回村的路上,她就和齐延提了此事,只是齐延让她先把首饰收着,以备不时之需。
温以菱想:哪天周叔去镇上时,托他把东西给卖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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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时,是由温以菱亲自推齐延上去的。本来这坡就缓,再加上又铺了地砖,推起来并不需要太大的力气。
更何况,齐延现如今坐着的轮椅正是温以菱当初从商城里买的那台,不仅坚固,还极其省力。就算是齐延自己想上山,只要他手臂力量足够,也是可以做到的。
轮椅能过明路,缘于前段时间家里请的那几个木匠。
温以菱有一次突然发现木匠做完家具后,还会在表面刷一层大漆。由此联想到自己也能这么干,从商城里果然找到了那种遇水也不会掉的漆,涂在轮椅上,就和真的木制的一样。
她刚好要和伯母一起去趟镇上,回来时,这轮椅就被她大大方方地带回来了。
并非是她自信,只是表面的木纹完全能够以假乱真,她又从铺子里买了软垫,好好装扮了一番。
就算别人问起轮椅的来路,她只推说是在一个老先生那里买的,其他的便一概不知,装傻就是了。
一路上稳稳当当地到了家门口,推开院门,里面也捯饬得十分规整。
各个房间的门口,都铺上了地砖,显然是为了方便齐延在家中出入而安排的。
温以菱挑眉,语气得意:“怎么样?不错吧。”
饶是齐延性子冷淡,此时也得道一句:“有心了。”
院子不大,总共也才三间能住人的厢房。其他人进来后,惊叹一声漂亮后,便忙着把东西归置到各自的房里。
温以菱推着齐延到处看了看,介绍道:“院子还是小了些,住不太开,本来打算在后面再砌几间房,但现如今地还冻着,要明年开春后才行,只能挤一挤了。”
“我已经安排好了,咱们两个住正房。渺渺是个姑娘家,她东西多,单独一间,齐蒙就和周叔暂时挤一下。另外那两间挨在一起的,一个是厨房,一个是浴房,茅房远一些,放到院子后面了。”
说到这里,温以菱语气微顿:“幸亏正房大,你那书房是从正房里单独辟出去的,小是小了些,也够你读书写字了。”
“你安排得很好。”齐延认可道。
温以菱闻言有些惊喜,齐延还从未夸过她呢。此时便从轮椅后面伸出头来,笑容明艳,催促道:“快!继续夸!”
齐延仅点到为止,不再开口,眼眸却奇异般地温柔下来了。
真是厚脸皮,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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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搬家头一天,地方虽不大,但东西都得重新归置,家中一片兵荒马乱。
大家各自在房中忙着,周叔先到正房来帮忙。
快中午时,外面突然变了风向,窗棂纸被吹得直响。
周叔到外面看了看天色,不知何时,天沉了下来。
周叔一边关门,一边朝齐延说道:“等会怕是要落雪了。”
温以菱闻言兴奋地凑到了窗前,看不出什么,只觉得天有些阴沉沉的:“真的要下雪了么?”顿了顿,又想起了什么,看向齐延,“那大爷的腿会发作吗?”
周叔点头,皱眉道:“往年都会。”
温以菱一听,很是热心:“那汤婆子现在放在哪里?咱们赶紧找出来,再烧些热水预备着。”
在大伯家住的那几天,齐延的腿疾也发作过,她现在倒是不像第一次那般慌张了。
“都拿过来了,就放在外面的箱笼里。”
温以菱这才放心,又看房里收拾得差不多了,便道:“现在也快到正午了,我到厨房里做饭,周叔你等会帮大爷把书房安置好,免得他没有事情做。”
周叔答应了一声,先去将汤婆子从箱笼里寻出来后,才朝齐延说道:“大爷,书房里灰大,你就别进去了。有事叫我一声,这里离得近,都能听见。”
齐延点头,自己推着轮椅到了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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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房里的火还在烧着,因为今天都是些擦洗的活,所以热水没有停过。
温以菱到时,往里面又添了几根大柴,就不怎么需要管它了。
本来他们今天是要留伯父一家吃饭的,可是家中没菜,只得改成明天中午。
正好明天镇上赶集,她准备去买些羊肉回来,做个羊肉火锅啥的,不仅暖和,吃起来也热闹。
可是今日,只得凑合一天,现在灶台上的菜,还是伯父回去后,特意让齐三达送来的。
除了两条排骨外,就都是些家里地窖储藏的那些了,到了冬天,能吃的菜基本就没几样了。
这排骨还是周叔昨日才从镇上买来送到伯父家的,只吃了一半,没想到又给送回来了。
这些日子他们都住在伯父家,齐延便交代了周叔去镇上时,经常买点荤腥回来,给伯父家里添几个菜,也算不白吃白住了。
这几天伯父家里的伙食突然变好,每天都有荤腥,就连大妞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周叔这几天,光顾着把东西往伯父家送了,自己这边倒是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幸好调料什么的之前就买好了,温以菱就着这几个食材,做了几个菜。
这样冷的天气,汤是绝不能少的。
她在锅里炖了一锅萝卜排骨汤,再另外炒了其他几个菜。待菜做好了,汤也就炖得差不多了。
温以菱先尝了尝萝卜排骨汤的味道,味道咸鲜,一口热汤下去,身子都暖和起来了。
温以菱很是满意,美滋滋地将汤盛入大海碗中,正准备叫外面的人把菜都端出去时,就看到了锅里一直在烧的热水。
她鬼使神差地想起齐延腿疾发作的样子,灵机一动,召唤出光屏,将自己吃了好一段时间的药剂拿了出来。又特意看了看注意事项,确认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后,打开瓶盖,将里面的液体倒入汤中。
虽然不知道这个东西对齐延的双腿是否有用,但起码不会给他造成负担。而且倒在汤里,全家人一起喝,效果只会更加温和,必定看不出什么。
刚想到这里,就见碗里的清汤隐隐有些发绿。
温以菱下意识觉得不好,急忙把瓶子收入背包后,便拿起一旁的汤勺想把绿色的东西舀出来。结果她一动,汤底立马更绿了几分。
温以菱满脸都是不敢置信,难道瓶子里的药剂是绿色的?
齐延到时,就见温以菱正拿着汤勺在碗里搅着什么。
他开口道:“你在干什么?”
这一声,登时吓得温以菱魂不附体,她僵硬着身子扭过身来,便见推着轮椅突然出现的齐延。
她此时无比后悔自己给他换的这一台新轮椅,过来怎么没声呀!
齐延一看她的脸色,就立马意识到不对劲,推着轮椅到了灶台边,便见上面搁着一碗……绿汪汪的汤?
齐延眼眸微眯,诈她:“老实说!你刚刚往汤里放了什么?”
温以菱颤颤巍巍地答道:“我觉得我可以再狡辩,不不不,我还能再解释一下。”
齐延点头:“行,你慢慢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