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年秋天便是乡试,这已经是林溪第三次去参加乡试了,相比于头两次的信心满满,这次林溪的心情可?以说是相当忐忑。
自打堂兄中?了秀才之后,他虽然没住到大房去,但是隔三差五也总往那边跑,有意无意的也会拿出一些文章来讨论,还借着机会看过堂兄写的文章。
他算是真的相信这世界上有天才这回事儿了,哪怕在堂兄中?过小三元之后,他就已经有了这个心理准备,但是当真正认识到堂兄现?在的水平以后,才发现?勤能补拙这句话,压根儿就不能放在普通人?和?天才身上。
明明他比堂兄更早的开始用功读书,而且十几年的时?间里从未间断过,两个人?现?在的水平却是有了明显的差异,压根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而且对方进步飞快,不管他怎么努力,别说是追赶上人?家?的进度了,就算不想要落后的那么快,也完全的无能为力。
这种?无力感,日积月累就像是骆驼身上的稻草一样?,不清楚什么时?候最?后一颗就放下来了,彻底压垮他。
好在乡试之前,这些无力和?挫败都?不是最?后一颗稻草,林溪现?在就等着乡试给打他一剂强心针呢,让他心理上可?以轻松轻松,坚信自己是世界唯一男主的理论已经没有用了,哪怕是穿越过来的,这时?候也更像是炮灰,而并非主角。
这次堂兄弟两个人?是结伴而行的,林泽自觉得可?以处理好一切,所以压根就没让他爹跟着,也省得到时?候忙没帮上,反而要处理烂摊子。
还真不是林泽小看自家?爹爹,对方是真的有这个本?事,说好听点儿是单纯,说的不好听一些,那就是木讷和?憨傻,被人?卖了,还会替别人?数钱呢。
在这个年代,能把儿子教成?傻白甜,而且还是几十年如一日的傻白甜,老爷子在教孩子方面真的是天赋异禀。
所以林泽果断拒绝了自家?爹爹的陪同,再加上家?里头也得总有个男人?在,震慑宵小,当然他离开之后,在家?里头当家?作主拿主意的还得是他娘和?他媳妇。
这次出发前,林大力特?意把两家?人?召集到一块儿,说是加油打气也好,说是拉拢人?心也罢,效果对林石和?林木来说还是挺明显的,但是对两个当事人?而言,就是走个过场,压根儿就不走心。
这一路上林木和?林溪父子俩倒是轻车熟路,哪里有客栈,哪里有饭馆,哪段路要走多长时?间都?挺清楚的,林泽若是自己过来的话,要么比现?在多耽误几天功夫,要么就是在路上多遭点罪,总归是不可?能比现?在轻松。
这一年里,包括赶考的这一路上,林泽都?能够察觉到堂弟有意无意的跟自己拉近关系,对比他在考中?秀才之前的待遇,完全是天差地别。
林泽不说心寒,反正对这事儿是挺腻歪的,他对这样?的兄弟感情不感兴趣,就算是为了在田间地头晕死过去的原身,也不可?能跟堂弟亲近的起来。
同理,他对林大力,甚至是他爹林石,观感都?不怎么样?,如今也不过是面子情罢了,当不了孝子贤孙,不过两者相比,还是后者在他这儿的分量更重一点,毕竟是一个可?以忽悠过来的人?,某种?程度上还挺可?怜的。
不过,也就林泽觉得他爹被养成?这个性格可?怜,其他人?可?不这么觉得,以往大家?都?只羡慕二房的林木,生了个好儿子,最?近这几年,大房的孩子异军突起,以一种?不可?想象的方式和?速度赶超。
比起‘种?花得花,种?豆得豆’,大家?更羡慕的还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让人?羡慕的还在后头呢,每三年一次的乡试,可?以说是难倒了绝大多数的读书人?,很多的秀才皓首穷经,都?只能止步于此?,就连素来有神童之名的林溪也在这一关接连落榜。
当然林溪的神童之名,传播范围仅仅是这周围的十里八乡,并不广泛,在乡试接连落榜之后,这所谓的神童之名也大打折扣。
这一次的乡试,可?以说牵动着整个林家?的心弦,等待放榜的日子里,大家?几乎是数着手指头过日子,不过能亲眼看到榜单的,也就只有林木、林泽和?林溪这叔侄三个。
偌大的榜单上,最?显眼的是头名,最?幸运的大概是最?后一名,刚好这堂兄弟两个,一个在头,一个在尾。
林溪最?先看到的是自家?堂兄的名字,一骑绝尘,放在最?上头,这个是头名解元,多年前他梦寐以求,这几年却是想都?不敢想的名次。
林溪说不清楚心里头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大概是这一年里被自家?堂兄给打击惯了,这会儿居然还可?以稳得住心态,继续在榜单里搜索自己的名字。
他这可?都?已经是三战了,如果还是不成?,他真的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卷土重来的勇气。
好在,从榜首一直看到榜尾,林溪心情就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最?后看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脑子都?是懵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
不光是林溪哭了,林木在确定儿子中?举之后,也跟着在旁边抹眼泪。
林泽简直不忍直视,心里头波澜不惊,脸色平静的很,直接转身走人?,有这个功夫在这里人?挤人?,还不如回去睡一觉呢。
也不知?道王秀才这次乡试有没有中?,因为王秀才的户籍并不在本?地,所以不管是之前的县试、府试、院试,还是现?在的乡试,都?得回到原籍地去考试。
如今信息传递只能靠信件,来回的速度实?在是不敢恭维,林泽估摸着要想知?道消息起码还得半个月,毕竟王秀才要赶到县城里的话,可?是比他往回赶的路程更远。
不过他对王秀才的学识有信心,必然是可?以中?举的,至于具体的名次,那就得看运气和?现?场发挥了。
不得不说,堂弟的运气向来不错,这次乡试也是吊车尾中?的,副榜第一名是个老秀才,头发都?已经花白了,瞧上去年岁实?在不小。
所以这两个人?的文章,孰优孰劣恐怕还很难说,毕竟考官在最?后排名次的时?候,也会考虑到年龄问题。
年龄太小的,可?能会往下压一压,免得年少得意便轻狂。
年龄太大,上了岁数的,某种?程度上也就没有录取的必要了,毕竟便是中?了举,也当不了几年官,继续往上考,去参加会试,那就更不现?实?了。
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每一届的乡试都?很难见到有上了年岁的人?中?举。
林溪在得知?副榜第一名是个老秀才之后,也为自个儿觉得庆幸,同时?又有些后怕。
好在,是过了,越往后考,就越是需要灵气和?天分,林溪看着自己被写在榜尾的名字,又瞧了瞧堂兄在榜首的名字,还有副榜之上的那位老秀才。
得,还是别往下考了,狗屎运只能走一次,下次可?就没这么幸运了,若是执意去参加会试的话,搞不好就会跟这位老秀才一样?的下场,熬了大半辈子,最?后可?能才识已经到了,但是年纪也到了,一样?不被录取。
太可?悲了,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林溪自个儿就能把自个儿给憋屈死,所以他还是见好就收。
反正中?了举人?之后,也可?以通过别的路子做官,虽然不如进士名正言顺、前途广大,但普通人?有普通人?的路子要走,再说了他还有堂兄呢,不一定日后就会混得比正经进士差。
两个孙子都?中?举的消息传过来的时?候,林大力正在地里头干农活,没办法,两个儿子都?不能回来帮忙,家?里头又确确实?实?没有银钱,总不能把他自个攒的些棺材本?儿给拿出来,所以就只能他自个儿多干点活了。
干了大半天的农活,林大力累出了一身的汗,这会儿猛不丁的听到衙役带过来的好消息,两个孙子都?中?了举,而且大孙子还是头名解元。
心情实?在是太过激动了,再加上这段时?间过于劳累,太阳又晒又刺眼,人?没撑住,一头晕死在地里,好巧不巧,脑袋刚好被砸在锄头上,直接就砸出来一个血窟窿。
可?把周围的人?给吓坏了,本?来是好事,可?千万别变成?了丧事。
好在大夫请的及时?,林大力头上虽然流了不少血,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只不过明明是脑袋撞到了锄头,但是人?没傻,腿却是不行了,两条腿都?动不了了,而且压根儿就没有知?觉,想使劲把腿抬起来,都?不知?道往哪儿使劲。
怪事一桩,这样?的病情人?家?大夫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是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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