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险些被吓得心脏停止跳动。
可是睁开眼睛看到来人之后,她反倒不紧张了,从凤床上坐起,顺手将小纸片夺回来,没好气儿道,“哟,你还能爬起来呀,真是坚强。”
“这是什么东西?谁给你的?”方瑞德一条手臂被束带束在前胸,整个人脸色发白瘦了一大圈,越发的显得阴沉。
他质问十九,十九却斜了他一眼,“谁给朕的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方瑞德眯起眼睛,突然嗤笑出声,即便他只看了一眼,但是小纸片上的图他也看清楚了。
是朝拜女皇,也不知是哪个马屁精送给她讨她开心,这么一张残破的小纸片,就能将这个蠢女人哄住,春秋大梦倒是做得美,等到皇城中大臣全部归顺,这个女人便是他们捏在手里的蚂蚁想什么时候捏死便什么时候捏死。
方瑞德很想嘲讽十九一句,但是想到十九先前命人打他的事?情,虽说恨得牙痒痒,可他父亲说了,现在这个傀儡女皇还有作用,暂时不能动。
因此他只是嗤笑一声,没再理十九,转身到外间,坐到桌案旁边,处理积压奏折去了。
十九捂着小纸片后怕的有些心跳加速,万幸是方瑞德这个蠢货,如果?是丞相,那么即便这小纸片上面没有文字,他应该也能在小纸片上的人物图像窥出端倪。
朝中大臣相互之间都有往来,无论是不是背地里骂娘,面上也都过得去,作画与写字一样,都有独特的笔锋,若真的是丞相,难保他不会认出这小画片出自谁人之手,那便真的麻烦了。
不过若是方瑞德这个蠢货就没关系,他一看就不被丞相喜爱重用,给他看到了,他又能知道个鬼。
方瑞德在外间处理奏章,十九又看了一会儿小纸片,她倒是记得了给她回信人的署名,可是现在方瑞德在处理奏章,晚间便会有人来取走,这期间十九要设法画出回信,并将纸片夹回去……
十九在屋里面晃了两圈,虽然心里十分想抽死方瑞德,可还是晃到他身边去搭话。
“你父亲真的如此狠心呢,手臂上伤势未愈就派你来处理奏章。”
方瑞德动作一顿,斜了十九一眼没有接话,十九围着桌案啧啧两声,继续道,“你家中还有大哥和小弟吧?夹在中间做老二,又不是第一个孩子就没有那么心疼,也不是最小的就不被照顾,还真是爹不疼娘不爱的排位呀……”
“你够了没有?”方瑞德额角青筋暴跳,他确实是爹不疼娘不爱,从小没有大哥优秀,没有小弟精明,身边围拢的人也都是些酒囊饭袋,经常给他出一些馊主意,事?发之后便一哄而散,独独留他被父亲呵斥。
越是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得到,方瑞德总是希望丞相能够重视他,希望母亲能够疼爱他,因此事事?冲在前头,但大多数的时间帮倒忙添麻烦……
十九正戳到他的痛处了,方瑞德将笔一摔,磨盘中的墨汁溅起,溅到他的脸上。
他瞪着十九,伸手随便抹了一下,半张脸都抹黑了。
十九噗的一声笑了,指着方瑞德笑了一会儿,然后命婢女拿过沾湿的布巾递给方瑞德。
“你脸上花了,”十九手里绞着帕子,学着她曾经见过的娇柔女子,侧过身寻了个角度,斜斜的看向方瑞德,嘴唇轻咬,身体轻晃,有些怅然道,“我父皇儿女无数,却从不承认我,我自幼便蝼蚁般生活在行宫,可老天总是有眼的,如何尊贵如何得宠的那些皇子皇女们,一夕之间全部死绝了。”
十九轻笑一声,“到如今除我之外又有谁能坐到万人之上的大位。”
方瑞德不明白十九是何用意,接过婢女送上的布巾之后,在脸上随便抹了抹,看向十九单薄黯然的侧脸,倒品出那么一点同病相怜的滋味。
但他虽然蠢了点,也不是真的傻子,不可能因为十九几句挑拨的话,就对父兄有什么怨言。
十九也并不指望他几句话就能拱的方瑞德杀父杀兄,她就想要他这一点同病相怜,然后硬跟他建立短暂友谊,设法将回信混入奏章。
方瑞德一头雾水,看着十九在那边扭扭捏捏,十九手中转着锦帕,学着那些风尘女子,眼尾带钩,吊足了人的胃口,这才几不可闻的轻声道,“我觉得,丞相三子之中,维你最有大智慧。”
方瑞德被夸得整个人有些懵,他可没忘了他与十九之间还有一笔账没算,先前命人险些将他的胳膊给打废了,现如今终于知道害怕了,回头想要奉承于他?
方瑞德冷笑一声,“你见过我大哥三弟?”
十九“羞”的脸上一红,“丞相拿给我画像看过。”
十九跟方瑞德对视一眼,两息之后便转开眼睛,“丞相说,待局势大定,他便许我一位皇夫,就在……”
十九又看了方瑞德一眼,快速道,“就在你们三兄弟之中……”
方瑞德表情难以言喻,并不相信十九说的话,父亲就算有所承诺,也肯定是为了暂时安抚傀儡女皇。
十九看出他并不相信,清了清嗓子道,“丞相已经与我交底,待朝中大臣都归顺他,他便拥我做女皇。”
十九说,“我知我无才无德,不过占着一个皇室正统的名号,可我一个女子,所求无非一个如意郎君,相夫教子……国家大事我又不关心……”
“丞相大人若不错待于我,既能名正言顺令他的儿子做皇夫,至此子子孙孙皆为皇室根苗,也不受天下人戳脊梁,说他谋朝篡位。”
方瑞德猛的抬起头,十九朝他眨了眨眼,慢慢问道,“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啊?”
十九这一番话,确实很动人心,若丞相是个有脑子的,最好的办法便是如此,手中握着大权,儿子做了皇夫,将女皇手中权势架空,即可得权又可正名。
只不过丞相老狗,野心大过天去,并不仅想让自己的子子孙孙融入皇族血脉,而是想亲自登上这天下大位,做第一人。
丞相心中谋划,很显然并没有与他的儿子说过,所以十九将这一番话说出来,方瑞德心中巨震。
无论从何种角度来想,十九说的这一番话,都不是一个傀儡能够说出的,那毕竟是丞相真的说过此番话。
见方瑞德神色动摇,十九又慢慢道,“丞相本想将长子许与我做皇夫……”
见方瑞德神情异样,十九心知他已上钩,立刻又做一副小女儿情态,“可我又不识得你大哥,哪知他是何种心性,不同于你……”
十九说着连忙捂住了嘴,憋气将脸上憋得通红,看上去就像是在羞涩。
方瑞德终于明白十九的意思,但他心里还有一点疑惑,不过这疑惑十九立刻就给他解了。
“那日我命人打你,可你也没有怪罪于我……”十九手里攥着锦帕,扭来扭去,“女子若是寻得一位心性宽厚的夫君,才是一生之幸。”
方瑞德看着十九,仔仔细细将她打量过,若是他能为皇夫,那他大哥和他三弟,包括他的父亲都会对他另眼相看。
两人相视而笑,顺利“勾搭成奸”,十九耐着性子和他眉来眼去了半晌,然后切入正题。
走到桌案旁边,顶着方瑞德的视线,咬着后槽牙,放轻了声音,“你的手不方便,我可以帮你处理奏章。”
方瑞德正要警觉,十九又道,“我不识字,但我可以画圈圈叉叉,你看完之后交予我,我来画便是。”
这个提议对于方瑞德这个半残来说,实?在是诱惑力巨大。
虽然他伤的并不是执笔的手,可坐的久了身上都疼的很,后背被十九用板子打的还没好,根本不敢挨凳子。
方瑞德露出笑意,伸手要摸十九,被十九佯装羞涩躲过,他哈哈一笑,点头道,“那便你来执笔。”
十九利落应下,抱起奏章就朝里间走,方瑞德按住她的肩膀,十九躲开之后斜了他一眼,“你去里间,躺在软榻上,看完之后,我便在旁边的桌子上处理,不是更省力?”
方瑞德愣了一下,又是哈哈一笑,心里倒是真的赞了一声女皇竟也意外的知情识趣,虽然长得干巴了一点。
一番虚与委蛇胡编乱扯,十九成功得到执笔的权利,方瑞德躺到软榻上,将看完的奏章随意一扔,十九便捡起来按照他的意思处理,他被十九时不时“倾慕”的看着,言语奉承着,大大的满足了他长期不被重视的内心。
十九又命两个模样精致的婢女伺候他,方瑞德简直错觉自己一下入了温柔乡。
十九时不时的冲着他露出虚情假意的笑容,然后默默找到将她要回信的那奏章,放到一边,借着上茅房的功夫,命三回去膳房取一些吃食,混上一些致人昏睡的药物,药量不需要大,只够方瑞德小睡一觉就可以,免得引起他的警觉之心。
甜汤送上来,十九又明里暗里的夸赞了方瑞德一番,十九拍马屁的功夫可是在阎温身上练出来的,瑞德被她吹得五迷三道,真以为自己马上就要一步登天,欣然吃吃喝喝,想要对十九毛手毛脚,又被十九躲了过去。
欲拒还迎,更搔人痒处,方瑞德此刻倒是真的对十九提起了些兴致。
只不过他很快便感到疲惫,十九又温言软语,劝解他小睡一会无碍的。
方瑞德一时神经放松,便真的躺在软榻上睡了过去。
十九借机画了回信,她画的是前朝宫妃住所的宫墙,带了一部分皇家猎场,虽然非常的粗糙,但明眼人一眼便能看出位置。
十九又在下面标注了日期和时辰,然后将墨迹吹干,珍而重之的夹在近的奏章之中。
方瑞德没用多久便醒了,十九又命两个婢女给他捶腿揉肩,自己则是替他执笔,将堆积的奏章消减了一大半,将她回信的奏章混在其中。
晚间内侍将奏章取走,十九一颗心终于落下一半。
方瑞德一天被伺候的舒坦,一个劲儿的对着十九眯眼笑,十九已经懒得再?同他虚与委蛇,爱搭不理的样子。
方瑞德只以为十九欲拒还迎,趁着她一个没注意的功夫,便将她扑倒在了凤床上。
十九在心里干他娘,胡乱推拒间,摸到冰冷坚硬的事?物,一把扯下来,就朝着方瑞德直接捅过来。
刀身银白的光亮晃了一下方瑞德的眼睛,方瑞德看清十九拿着是什么东西之后,吓得险些当场尿了。
他像一个野兔一样嗖的从凤床上弹跳而起,瞬间向后跳出老远,后腰撞在桌案上都没顾得疼,哆嗦着手指着十九怒喝,“你他娘的想捅死老子?!”
十九心说我他娘捅的就是你个臭流氓!刚才那一幕若是让我家大人看见,你怕是就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过十九胡乱一抓,从方瑞德的腰间抓出了一把匕首,还是有些意外的。
不过匕首无端的看着有些眼熟,眼看方瑞德要发飙,十九眼珠一转,急忙故作惊慌道,“对不住对不住……”
道歉的毫无诚意,心里说着怎么没捅死你,但脸上却做出一副愧疚至极的模样,委屈巴巴的语带嗔怪,“你那么突然就……我心中当然惊慌,我以为摸到的是你的腰带,谁知你腰间还带着匕首,怪吓人的……”
方瑞德惊魂未定,指着仍旧举着匕首的十九说道,“你将那匕首放下,那玩意儿削铁如泥,伤到人可不是开玩笑的!”刚才那一下子真的捅上来,就算十九的力度不大,也足够给方瑞德开膛破肚。
十九听到削铁如泥四个字,瞬间便联想到水牢中束缚着阎温脚踝上的粗重铁链。
并没有将匕首递还给方瑞德,而是眨巴着眼睛问他,“真的削铁如泥吗?这么厉害?多粗的铁链都能削断吗?手臂粗的能吗?”
十九一连串问题抛过来,满眼都带着星星,方瑞德得到这宝贝也是非常喜欢,因此才日夜不离的带在身侧。
因此十九这样一问,方瑞德不光没有生气,反倒微昂起了下巴,语调上挑,“当然,这可是边塞王子赫摩随身佩戴的。”
十九心下大喜,水牢中守门的人,她早已经令三回打听过,是这些人的手铐脚镣上的钥匙,都在丞相手中,本以为要费一番力气硬撬,若是有了这匕首……
十九立马做出满脸佩服的模样,不过片刻后又露出质疑,“这匕首真的如此好吗……”
十九说着举起匕首轻轻的朝着床边的凤雕落下。
她手上真的并未用半分力气,只是借着手臂下坠的力度,凤雕的脑袋,便被整个削了下来。
十九眼中爆出惊喜之色,拿着匕首在屋里循着坚硬的东西便削,果?真如方瑞德说的那般……
“这匕首可否在我这里放几天?”十九说,我瞧着也喜欢,但我绝对不会夺人所爱,你既然随身佩戴,必定是十分喜欢,我只借来观赏几天……”
方瑞德皱起眉头,十九立刻到,“三回,带方公子去库房,方公子竟把如此珍重的宝物放在我身边,我库房中的东西,随他挑选——”
女皇的库房可不是开玩笑的,价值连城的东西罗列成排,方瑞德这匕首虽然珍贵,可与那些东西相比,从价值上来说还真的比不过。
方瑞德闻言怔了一下,有些不舍的看向十九手中的匕首,但是最后还是没有抵过库房的诱惑,从腰间将刀鞘拿了下来,递给十九,不忘叮嘱道,“不要胡乱削东西……”可别给他削坏了!
不过方瑞德见十九那么大方,连库房都随他挑选了,清了清嗓子也说了一句人话,“匕首锋利,仔细伤着自己。”
十九笑眯眯的点头,装作兴味盎然的把玩的匕首,她手中抓着匕首,方瑞德都不敢靠近她,没一会儿三回带着方瑞德去库房,十九又拿着匕首实?验了几下,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铜镜划了一下,铜镜便即刻从中间划出了一道口子。
真是个好东西!
得来的时间也正好!
如今这个关头,对十九来说,价值连城的宝物也比不上能够削铁如泥匕首,有了这个东西,她就可以不用钥匙直接切断阎温的镣铐。
入夜时分,方瑞德满意而归,听三回说,方瑞德一共挑了四件宝贝。
三回说的时候语气还不太好,十九摇了摇头,抬手召唤三回过来,趴着他的耳朵将这匕首的作用说了,三回立刻眼睛瞪圆,冲了十九竖起大拇指,拍马屁的能力也是登峰造极,一连串的好话,把十九也给说的飘飘然。
十九准备营救阎温的日期,是三天之后,这三天,她都在忙着和方瑞德周旋,和丞相周旋,偷偷的朝着奏折里面夹小纸条,半夜三更的还要带着小黄去前朝宫妃住所,能够容人通行的孔洞已经挖好,要顺着宫墙的孔洞钻到外面,去将逃跑的路也做填平处理。
因此整整三天,十九都没有去水牢,虽然阎温每天都能听属下说她如何与自己属下沟通部署,准备营救他,如何星夜跑去挖坑填土,幸苦的很。
可是听到她与方瑞德虚与委蛇,眉来眼去,还开了库房让他随便挑东西,阎温还是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牙根发酸。
丞相派去舒云江的人已经到了,只等这人与丞相老巢的人联系,皇城中便可收网。
收网的时间初步预估,与十九要营救他的时间,竟然还重合了,阎温决定等着十九救他,出了水牢之后再收网。
可是十九一连三天没去水牢,阎温便一连三天阴云密布,连来送消息的属下都有些扛不住他这样子,每天例行来炫耀的丞相,见到阎温这样子,看他脸色已久,也有点想夹尾巴。
十九是第四天夜里,带着三回和一群小内侍,深更半夜的摸到水牢去救阎温的。
阎温早就悉知时辰,在水牢中坐立难安,见十九终于来了,这才吁出一口气,但随即心中便开始憋闷,想到小傀儡这些日子都是和方瑞德呆在一块,阎温就浑身上下都不舒坦。
他甚至有些阴暗的想着,小傀儡会不会更喜欢像方瑞德一样真正的男人,能够同她真正男欢女爱,生娃娃的男人,而不是他这种残缺的阉人。
十九已经选好了最隐秘的路线,动身来水牢之前,三回和一群小内侍,就已经处理了沿途的侍卫。
今夜无星无月,乌漆墨黑,一行人涌入水牢,按照计划,内侍们去开其他牢房的门,十九的身上则是背着个小包袱,手中攥着匕首,直奔阎温的牢房。
光线昏暗,十九又内心有些慌乱,她看不清楚阎温的表情,并没注意到阎温看着她的眼神发冷,表情阴沉。
用匕首将阎温脚上的镣铐斩断,将匕首给三回,让三回去解救其他的人,十九则是扶着阎温的手臂圈到自己的肩膀上,试图将阎温从地上架起。
今夜也正是阎温收网的时间,皇城左右护军,已经行动,将城门封死,而禁卫军统领此刻已经带人将丞相府层层围住,只等他一声令下。
现如今皇宫之中是最安全的,根本没有人会来阻截阎温出宫。
因此阎温并不着急,他并不急着下令将丞相抓起,他要看着丞相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煎熬到崩溃,然后再动手。
皇城内外的局势已经控制住,舒云江丞相老巢昨日便已经将被水军踏平,俘获奴隶无数,也已经查出剩余奴隶被贩卖到何处。
大局已定,现在对于阎温来说,最重要的事?……便是搞清楚小傀儡与那方瑞德是怎么回事?。
她是否心中对方瑞德有所好感,她是否喜欢的人就是真正的男人。
阎温什么都能给她,唯独无法正常人道,这是阎温心中的禁区,禁忌到扭曲。
常理来说,他明知道十九为他殚精竭虑,明知道十九这几天夜不安寝,可阎温的心中就是不舒服,若是以前不舒服,阎温会忍着,可如今他也不知道是让谁给惯的,不舒服就肯定要发脾气。
十九用身体架了两下都没能将人架起来,吓得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在阎温的身上胡乱摸索,在他的腿上掐揉,“大人,大人你是不是站不起来啊——”
阎温让她摸的浑身痒痒,但强忍着没笑也没动,黑暗中瞪视着十九,十九此刻基本就是睁眼瞎,看不出他的脸色异常,想着阎温已经接连在这石台上多日,着急的声音都劈了,“大人,是不是这水牢中太凉了,落下了什么病呀……”
“三回啊……”十九转头压低声音喊道,“你快带两个人来,大人他站不起来——”
十九喊着已经带上了哭腔,阎温心里这才舒服一点,黑暗中斜了十九一眼,终于挪动了他的尊腿,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大人啊——你咋了!
阎温:叫什么,你给我仔细道来,这些天,你都和方瑞德说了什么。
阎温:少一个标点符号,我就不理你了。
——————温馨提示,作者有话说,不收晋江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