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吓的不?轻,差点从床上出溜到地上。
只是阎温睁开了眼,气势汹汹的抓了十九半天,眼睛却没有聚焦,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他的手心滚烫,贴着十九手腕上的皮肉,一直烫到十九的心里,十九想要伸手抱抱他,但见他睁着眼,又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好一会儿,发现他只是盯着自己,眼神并不犀利,甚至透着些迷蒙,她低低的叫了一声,“大人?”
阎温也没应声,只是一直攥着十九的手腕盯着她。
盯了一会儿,又重新闭上眼睛,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将十九的手抓着按在他的脸上。
这可是你让我摸的,你抓着我强迫我摸的,不?摸白不摸——
十九从没见过阎温这副样子,她看着阎温这样子,比梦里掐着嗓子撒娇还要人命,手下皮肤触感好的不?得了,她趁机捏揉的贼过瘾。
她本以为阎温要发作她,结果阎温神志根本就不?清醒——神志不?清的好啊!
十九借着阎温的手,摩挲了一会儿他滚烫的嫩脸蛋,听着阎温不?知低低的呢喃着什么,想了想,低下头去,凑近了阎温问他,“大人,你说什么?”
“阿……娘……我不?喝……不想喝……”
阎温的声音像含在嘴里似的,听得并不真切,十九只听清了后面的他不?想喝。
不?想喝什么,不?想喝药吗?老东西难道还怕苦吗?
可面他叫的是谁的名字?
十九又凑近一些,几乎将耳朵贴在阎温的嘴上。
“你再说一遍,你在叫谁的名字?”
“阿娘……”
阿良?
阿良是谁?他的贴身小内侍叫喜全……难道是那个野女人的名字吗?
十九神色复杂的坐起来,深深感叹了一翻,这世道?真是不让人活了。
人家姑娘春闺梦里人,是个什么将军阿世家的公子呀,这样的优秀男子,有人抢也就罢了,三妻四妾也只能强忍着,毕竟夫君他优秀,惦记的人自然不在少数。
可她呢?她的春闺梦里人只是个脾气暴躁手段阴狠的老太监,他娘的搞个老太监也有人跟她争吗?
而且这叫阿良的看起来是一个劲敌呀。
十九挣开了阎温的手,越想越觉得心里不?舒服,于是又伸手照着阎温的脸蛋,啪啪拍了两下。
“个老东西,做梦都叫着人的名字,她就那么好吗……”
脚步声传来,小内侍换好了冷水进来,放在了床边的小案上。
十九将阎温头顶的布巾拿下来,在冷水中洗了洗,又重新给他搭上,侧头看了还傻站着的小内侍一眼,想了想说道?,“大人身边有叫阿良的内侍吗?”
小喜全眨巴了几下眼,摇头,“大人身边就我一个。”
十九点了点头,说道,“你出去吧,我来侍候大人。”
大人从来不喜女子近身伺候。
小内侍在心里嘟囔着这句话,然后乖巧的应了声是,转头朝外走。
十九将浸了凉水的布巾,在阎温的脸上轻轻擦拭,擦过他的眉眼,停留在他的嘴唇上。
阎温还在低低的咕哝着什么,十九将布巾又清洗了一下,搭在阎温的头顶上。
然后按着他的软枕倾身下去……
十九是不敢真的对阎温怎么样,只是凑得极近的看着他,看他这幅不?同于以往的无害模样,心里虽然因为他梦中还叫着别人十分的酸涩,可是阎温这个人,十九真的无法放弃。
“阿娘……”
“说什么呢敢不敢大点声叫个全名?”
十九伸手去捏阎温的鼻子,“你个老东西,叫一声我的名字听听……”
阎温哼哼着,挣扎着要躲十九作怪的手,十九见他不?睁眼,胆子越发的大。
手肘轻轻搭在阎温的胸膛,手指从阎温的鼻子下滑,捏了一下他的唇。
阎温的唇此刻很干燥,滚烫滚烫的软的不?像话。
十九捏了两下,有一点上瘾,力道?越发的大,将阎温的唇捏成各种形状,在他的脸上掐来掐去,只要想到他好好的时候,对自己凶巴巴的样子,再看他如今任她搓圆揉扁,心中从未有过的舒爽。
掐揉的实在是太过瘾了,十九都没有注意到阎温什么时候又睁开了眼睛,正看着她。
等?到十九对上他的视线,惊得瞬间站起来,双膝一软就要朝下跪。
结果她一站起来,阎温也坐了起来,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着跌坐在床边上,然后抱住了她。
“别走……”阎温的呼吸近在耳边,因为正在高热,所以喷出的呼吸也较平时热很多,十九被熏得瞬间就脸红了。
“别走……”阎温紧紧搂住十九,将她清瘦的脊背圈进怀里。
“别走……求你……”
十九被阎温抱着,整个人都软的不?像样,她没出息的恨不得化在阎温的怀里,但一想到他还在将自己当成别人,一想到这些话,都不是对自己说的,就有些从心底里发凉。
身体是热的,心是冷的,两相折磨之下,十九闭了闭眼,最后还是伸手回抱住阎温。
没办法,她实在是喜欢这个老东西。
阎温抱着十九,力道?大的十九身上的骨头都疼,但他还尤觉得不?够一般,想要将人勒死一样的收紧力度。
“阿娘——”阎温呜咽一声,滚烫的眼泪滑进了十九的脖子。
“我好想你,阿娘——”
这两声低吼,总算是口齿清晰,直接将十九吼的傻在当场。
她整个人都僵住,脑子都不转了,缓了好半晌,才缓过来,哭笑不?得的松开抱着阎温的手。
拍他的脑袋,“大人,你认错人了——”
但阎温不?松开她,哭声压得低低的,听的人的心都要碎了。
十九却窘得不?行,原来阎温竟是一直将她当成阿娘……
还不?如有个阿良呢!
十九并没有打听到过阎温的身世,只知道他是自小进宫,他的阿娘是何人,这世上大概都没人知道。
难道自己长得和?她的阿娘很?像吗?
这就是阎温一直对她诸多忍让的理由?
她不要像他娘啊啊啊——
十九心里抓狂嗷嗷直叫,阎温抱着她,身上火热的很?,十九却觉得自己被烫的遍体鳞伤。
她正妙龄,怎么就像他娘了呢?
她想要做的是他的娘子啊,一字之差谬之千里!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若真是与他阿娘长得相像,那她就彻底完了,阎温会待她如何,也绝对不会与她在一起。
十九心中涌起一股绝望,索性也不?挣扎了,任由阎温抱着她,任由阎温一遍遍叫她阿娘。
任由阎温抱着她倒在床上,埋头在她的脖颈,呜呜咽咽的颤栗,受伤的小兽一般,述说着他的思念。
这种诡异而让人啼笑皆非的状态,一直持续到阎温哭的力竭,蜷缩在十九的身边睡着了,十九才总算挣开他的手,解脱出来。
十九站在床边上,神色复杂的看阎温,甚至动了将自己的脸毁掉的念头。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阎温如此思念他阿娘,自小进宫的话,应该是早早的就与阿娘分别。
十九最是理解与阿娘分别的苦痛,若是阎温真的只能通过她的脸去怀念自己的阿娘,只能在病中神志不?清的时候,才这样可怜兮兮的倾诉思念,十九又怎么舍得毁掉阎温这最后的一点懦弱。
——可她不?能当他的阿娘呀。
阎温睡熟,十九又在床边站了许久,将被子给他重新盖上,这才游魂一样飘出了屋子,飘出了内侍监。
青山在外头进不?去,不?知道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但见十九去的时候好好的,出来后却像是被抽去了魂,想来是被阎温给发作了。
金云令她是从何得来的?青山到现在都想不通。
十九飘回了自己的寝殿,躺到了床上,呆愣愣的看着床幔,回想着阎温先前抱着她的可怜样子,内心纠结成一团乱麻。
十九一直在床上躺尸到黑天,要青山去内侍监打听回来,说是阎温还在卧床休息,晚上十九就没有去。
她实在是不想让阎温抱着她,再把她当成阿娘,她打算等?到阎温清醒了再去看他。
晚膳的时候十九第一次没有了胃口,吃的非常少,而且食不?知味,老早就洗漱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胃口依旧不好,听着青山打听来的消息,说是阎温已经醒了,并且开始处理堆积的奏章。
“才爬起来就批奏章?”十九摇头,这老东西真的是没救了。
不?过想一想,这天下江山,如今确实压在阎温的肩上,阎温明明干着帝王的活,却没有帝王的待遇。
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干的比驴多,还整天被人骂着奸宦,被人说结党拢权,挟天子以令诸侯。
可所有人都看不?到他的努力,看不?到朝中暗潮汹涌的局势是他一手平衡。
不?知道济世医署,被百姓口口相传的菩萨是他,也不?知灾患之时,为百姓彻夜不?眠调度银两人马的,也是他。
到底是图个什么?把自己的身体都弄垮了……
十九叹了口气,她虽然嘴上说着阎温,各种不?值,但心底里实在是钦佩敬仰这老东西。
吃过早膳之后,十九对着铜镜装扮了半天,然后又带着青山,朝着内侍监的方向走去。
进门仍旧畅通无阻,十九一路走到阎温的门前,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有小内侍监过来开门,喜全看到十九之后,瞪大眼睛,朝她使了使眼色,还抬着下巴朝门口示意,让十九赶紧走。
十九怎么可能走?她见喜全挤眉弄眼,站在门口堵着不?肯让她进去,正要伸手去拨人。就听里间传出阎温的声音,“是谁?”
小内侍急得眼睛瞪得溜圆,十九立马开口,冲着屋里喊道?,“大人,是我呀……”
里面没有了声音,半晌突然传出一声有些嘶哑的咆哮,“滚进来!”
作者有话要说:十九:阿良是哪个野女人?!
阿娘:嗯?
十九:亲娘哎!我心水你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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