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八点。
酒店全自动窗帘晃晃悠悠收拢。
玻璃面上沾着些雨珠,赋予春景别样朦胧美感?。
乔又澄一抬眼便望见不远处长河。
混混沄沄,川流不息。
奔赴远方连绵青山。
说是南城地标,其实也?就是穷山恶水的恶水。
乔又澄扯上窗帘又觉得房内漆黑,很没劲,干脆换了衣服出门。虽说南城不讨人喜欢,但南城的吃食还算不错。
老城市,旧口味,至少比北海各方混杂来得好。
于是她在外面闲逛了一天。
直到下午六点才接到霍西廷的电话。
“在哪?”
“健康西路,嗯,就是老十八中的对面。”
“在那别动,一起去见个人。”
“你——”乔又澄才想起来如今十八中的校名已经换成了另一个,她刚想把地址说仔细些,对面挂了电话。
乔又澄:……
资本家的时间就这么宝贵吗?
绕路不是更浪费时间和汽油?
“小姑娘,加红糖还是白糖啊?”
“红糖。”
算了。
反正也不是浪费她的钱。
乔又澄抹平那一丁点对钱的迷恋,等着?店家做好头粳饼。
与其他地方的不同,这家头粳饼做了很多年,红糖均匀洒在白面,白色面皮还夹杂一点绿,是海苔碎成一小片一小片混杂其中,能冲淡红糖的甜腻。
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乔又澄一手?接过饼,一手?去小包里拿纸币。她包里东西有些多,翻起来很费劲。正是这时,店家点了点桌子,开口说,
“有二维码,直接扫就好的啦。”
她这才发现旁边贴着?二维码,只是刚才被海苔遮住,看?得不太清楚。
“现在科技发展快,社会进步也快,之前什?么手?机不手?机的,老头子哪里懂那些,也?懒得弄,后来学生们来买饼见还要现金付款,好些直接走掉了,这才没办法弄起手机支付。”
老店主在里头收拾工具,乔又澄站在雨布的最边际,目光落在对面的校门上,听他唠叨,
“没办法,毕竟要生活,要赚钱的。人老了,跟不上社会进步,头粳饼也不新鲜,没几个人爱吃了,能赚一点是一点。”
“小姑娘,下雨了,你里头坐坐,小心被雨淋湿了。”
乔又澄感?觉指间冰凉,这时才发现,天空下起零碎小雨,顺着南风往里飘,落在她的手?背指尖。
她收回眼,往里走去。
“麻烦了。”
老店主笑着?道:“没什么麻烦的。”
“咦,小姑娘,你高中是在十八中念的?”
乔又澄脚步一顿。
老店主继续说:“刚才看?你就有点眼熟,又愣是不见你抬头,现在这么一看?,太像了,是姓乔吧?”
“让我想想叫什么来着……”
他已经皱着眉头开始回忆,回忆得有些艰难,但挺努力的。
干什么要想起来。
那些已经被舍弃的东西。
乔又澄打断这种无用功的努力,“是我,小乔,您还记得啊。”
“啊,那肯定啊,”被她一打断,老店家果然没有再往下想,颇为自傲地展示自己的记忆,“肯定记得,你这小姑娘喜欢吃白糖头粳饼,当时愣是不让放红糖,一定要白的,那可是头一个,口味独特啊!”
老店家竖起大拇指,然后又说:“现在怎么又喜欢红糖了?”
乔又澄勾勾唇角,“红糖好吃。”
老店家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口味是会传染的,你还有个哥哥吧?当时是喊哥哥的。”
乔又澄一愣,过了两秒才点头:“嗯。”
老店家:“你哥哥爱吃红糖的,每次都让我多放点红糖,你俩待久了,这口味说不定就一样了。”
乔又澄:“都一样。”
老店家:“十五六岁的年纪,每天在校门口来来去去,你俩又都格外得俊,这些年学校里就没见过比你们更俊的了,怎么会记不住。”
乔又澄:……
她不算热情,老店家估计是多久没和人说过话?,又可能是人老了都爱回忆往年,不容易见到个旧人,念叨起来,
“说起来,你哥哥对你好啊。”
他偷偷地,说秘密一样,“你可能还不晓得吧,那会儿我这儿不是说买一送一吗?每次你来我都送牛奶吗?其实都唬你的,是你哥拜托我,让我和你说买头粳饼送牛奶,他给补钱。”
乔又澄记得那件事。
那段时候,她都是送了他进去之后才来买饼,没有其他学生或好友,无法比较买一送一的真假,就以为自己运气好。
其实上天待她一向不宽容,她怎么会有好运气。
所谓的幸运,只是他努力想让她开心。
很可惜。
她这个人运气太差了。
南风卷带雨水,得寸进尺地袭进深处。
打在乔又澄脸上。
她清醒了。
所以她真的很不喜欢南城。
不喜欢那种腐朽的气味。
更害怕自己情不自禁、无法自拔地沉浸在往事中。
老店主没发觉她的异常,他继续说,
“说是哥哥,其实应该是男朋友吧?”
“有次我都看见他给你绑鞋带,那么高一个男娃,干干净净的,就随便蹲在路边,蹲在个小姑娘的脚边给系鞋带子,不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嘛,多没男子汉气概哦,也?不晓得你俩说什?么了,他居然还笑。”
“那个笑俊得哦,我那老婆子在旁边眼睛都冒光了。”
“那时候就和我说这俩小年轻啊,肯定是一对。”
“他肯定特喜欢你。”
他肯定特喜欢你。
乔又澄捏紧背包细细的肩带。
她仿佛感?觉到海水漫过头顶的滋味,微咸,四面八方朝她挤压,很难受,底部好像有声音在说,闭眼吧,就这样沉没,听下去,就这样听下去。
可是下一秒,是那张笑着?的脸在说,
——走出去。
乔又澄垂了眼帘,深呼吸之后,挑开话?题,“那阿姨真有眼光。”
老店主一笑:“是啊,她眼光一向很好,看?什?么都准得不得了,最准的就是选中我这么个对象。”
乔又澄顺着说:“是啊。”
老店主:“当时她就觉得你们能长久,还让我多和你哥哥说句话,说以后可能还能去喝你们的喜酒,当你们爱情的见证人,那话怎么说来着,从校服走到婚纱,浪漫得很。”
乔又澄没有反驳,只问:“现在怎么看?不到阿姨?”
老店主一叹:“前几年乳腺癌,走了。”
乔又澄:“……”
乔又澄低了低头,
“抱歉。”
她好像揭人伤疤了。
“没事,到我们这个年纪,都看淡了,生老病死,谁还没离开的那一天,早晚而已。”店主倒是很释然。
乔又澄眸光沉了沉,没说什?么。
雨水飘了一会儿,她又静静听了老店主说得一些往事,等看?见那辆眼熟的宾利,匆匆道别,逃离似的离开。
她头一回觉得霍西廷的车是个救赎。
隔绝外部冷雨,车内空气仿佛都变得温柔。
乔又澄进来得有些匆忙。
卷进冷空气和她身上不平稳的气息。
霍西廷往左边靠了半尺。
乔又澄没察觉,也?并不担心这个,反而打算用白莲人设突破心里坚固的墙壁。只要她不是她,就不会有悲伤了。
“霍先生,麻烦您久等了。”
她笑容和之前一样温柔。
眉眼与之前一样端庄。
甜。
柔。
软。
全部到位,甚至可以冲淡她眉眼的冷戾。
但是,和薄荷绿的头发实在不搭。
妖魔鬼怪!
霍西廷再往左边靠了半分,打算挪开目光时,发现她手?上拎着的东西,“你去买头粳饼了?”
乔又澄一愣,“你知道?”
霍西廷皱皱眉头,“以前见过。”
他顿了顿,“放白糖的好吃。”
按道理头粳饼是南城特有小吃,还是那种不算出名的土特产,属于南城人祖传口味,传不到北海去。
霍西廷估计是见识广。
但很明显见识也?就是听说,不知道具体。
他绝对吃了不正宗的头粳饼。因为这玩意都加红糖,那会儿她要加白糖还被人笑话?过。
乔又澄觉得还是不要说出真相了。
毕竟是金/主,她不能给人家难堪。
于是她笑起来,“对,您说得没错。”
结果霍西廷说,“你买了红糖的。”
乔又澄:“我口味独特,喜欢红糖。”
霍西廷原本脸上带着些狐疑和戒备,听见她这话?,反而收回目光,冷冷淡淡的,“哦。”
乔又澄:……
什?么德行!
她深吸一口气,默念这是金/主,打人是不对的,很有可能被告上法庭,到时候要赔钱的!
乔又澄又重新带上笑容,“霍先生,我们现在是要去见什?么人?”
霍西廷:“我……外祖家。”
乔又澄:“您外祖母也?怕您找不到对象呢?”
当初霍母怕儿子嫁不出去的形象太过于深入人心。
乔又澄几乎是脱口而出。
下一秒就收到霍西廷冷冷的目光。
这次是真的有点冷。
乔又澄扯扯唇角,“我的意思是您外祖母对您的未来婚姻状况比较关心。”
“没有。”霍西廷淡淡收回眼。
他们怎么会关心他的婚姻。
找个借口见一面,谈谈钱的问题而已。
霍西廷面色不是很好。
乔又澄总觉得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当然了,都快三?十没点故事也?不正常,爱情故事是不太可能,但是还能有别的品种,总而言之,是个有经历的人!
不过她对霍西廷的故事不感?兴趣。
霍西廷不是她的菜。
她只对霍西廷的钱感兴趣。
听完这句话,看?霍西廷没有说下去的打算,乔又澄就没追问。
轿车过了几个红绿灯,最后停在一栋小别墅前。
草坪修理整齐。
路灯照亮小雨,下面站这个撑伞的中年男人。
男人一见到他们的车,立马上来替他们开门,比司机还要积极。
估计是管家。
乔又澄心想。
开了门。
霍西廷下车道,“舅舅。”
乔又澄:……
这个舅舅家有些不太一样。
进去之后,所有事情印证了乔又澄的想法。
所有人对他们都是讨好式的亲昵,尤其是老太太。
老年人一般只有慈祥与不慈祥,但这位老太太笑出了中年人才有的油腻感,比起霍母那种如水的关心,老太太就是放多甜味剂的巧克力,好是好,就是腻。
一看?就是有所求。
果不其然。
老太太又夹了一筷子肉末茄子给她后,对霍西廷说:“西廷这个女朋友漂亮的呀,说起来你表弟小智也要结婚了,你还没见过吧。”
霍西廷很冷淡,“没。”
老太太:“那你可以见见的呀,毕竟是表弟妹,打碎骨头连着?筋。”
霍西廷:“嗯。”
老太太:“婚礼方面你也?可以给点意见,你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和我们不一样。”
霍西廷:“哦。”
……
有些尴尬。
老太太旁边的中年女人也?看?出来了,她咬着牙,忙说:“妈,西廷忙得很,您也别强求他,实在忙,咱们也?能去北海办,反正现在公司没了,咱们也?闲得很。”
说时,推了推旁边丈夫的手?。
舅舅便说:“是啊,西廷你觉得呢。”
霍西廷没开口。
舅母继续道,“总归在哪里都是一样的,表弟结婚而已,不要紧得啦。西廷你忙不忙啊,如果公司那边你有什?么不懂的,你舅舅还是能帮你的,他这人就怕闲着了,公司的事情他都熟。”
说时,她夹了一筷子糖醋鸡给霍西廷。
霍西廷仍旧没说话,就冷淡听他们说。
乔又澄大致上明白了。
这群人估计是以见霍西廷女朋友为名义,向他讨个职位呢。
谁家没几个穷亲戚。
不过说是穷亲戚,看?上去又有些尴尬。
总觉得这几个人小心翼翼,不仅是讨工作的小心翼翼,更是那种对霍西廷生出的畏惧。
有这么恐怖吗。
乔又澄搞不明白,也?懒得搞明白,夹了一筷子特色两头乌,继续听他们说。
没等到霍西廷的答复,舅母有些尴尬,自顾自圆话?,“西廷都会担心舅舅的身体了——”
也?许是她的笑容太刺眼,又可能是话语太卑微,再可能是霍西廷的态度太过于恶劣,旁边坐着?的小年轻终于忍不下来。筷子一摔,“妈,行了。”
女人一愣。
那小智横了霍西廷一眼,说:“你求他干什么?谁不知道咱们家就是被他恶意收购的?有几个钱就了不起了?一点人性都没有,半分亲情也?不顾!我看?他就是个赚钱机器!”
女人一听慌了,扯着儿子的手?,“小智你别——”
但儿大不由娘,小智已经站起来,手?指直直指着?霍西廷,“你——”
话?没说完。
霍西廷抬眼,握住他的手?指向上,直成九十度角。
男人疼得面目全非,话?都说不出来了。旁边众人纷纷站了起来,又是劝又是骂又是苦,吵吵闹闹,撕开刚才装出来的和谐景象。
乔又澄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
不过霍西廷还是坐着?的。
吵闹与霍西廷没什么关系,他一张脸冷到极致。
同往日的平淡不同,如今他脸上的冰冷还夹杂了厌恶。
在吵闹里,他的声音冷漠异常,
“恶意收购?”
“错了。”
他像听见什?么笑话?,啧了一声,放开那根手指头,矜贵而冷漠地站起来,垂眼俯视一众人,
吵吵闹闹,哭哭啼啼,
他眼底除却凉薄,还有些许讥诮,其他半分没有,
嗓音清冷,
“是你们就值这个价。”
所有人愣在原地。
过了两秒,最老的那一个才开口说:“西廷,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毕竟是你亲人,你妈妈——”
霍西廷抬手,略微不耐烦地打断她,“不是了,二十年前就不是了。”
老太太脸一僵,轻喃,“那件事……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啊,我们都知道错了,何况你也?平安回来了……”
“你可以当做过去了。”霍西廷拿了张纸巾擦手,慢条斯理,仔仔细细,仿佛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了。
老太太听了他这话?,眼睛亮了亮,“那你舅舅——”
霍西廷眼中浮现讥诮,面色薄凉,“是你过去了,我没过去。”
老太太:……
霍西廷没理会她的震惊,甚至在她摇摇欲坠时抬腿避开。
他语气淡漠:“何况,让他帮忙?”
“帮忙尽快破产吗?”
这就是对一个中年人,一个继承家族企业富二代的最大打击。
可以说是人生攻击。
众人是肉眼可见的发生情感?变化。
尤其是小智,听见他父亲被侮辱了,差点就想站起来打霍西廷。
霍西廷却一点不关心。
扔了纸张,也?将这家人视作垃圾。
语气散漫的,
“我女朋友你们见过了,以后不再用这种借口来找我。更不要去求我母亲。”
“否则就不是破产能简单结束的事了。”
说完,他毫不留情地转身,将招惹出的一室狼藉扔在身后。
在家庭纠纷里这么直接处事的男人。
有点帅。
但他好像忘记带走她了:)
乔又澄连忙站起来,演戏演全套,对这一家人展现微笑和无奈后,去追霍西廷背影。
室内。
老太太看?着?地上的孙子,哭泣的儿媳妇,满脸恨意的儿子,最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行了,别吵了!”她拍了一下桌子。
几人瞬间安静下来。
哭泣的儿媳妇还吸了吸鼻子,抽噎一下才说:“妈,怎么办啊,霍西廷根本就不可能原谅我们,现在公司被低价收购,外面的债不可能还清,这日子可怎么过……”
儿子满目阴沉,“这小子就是故意的,好好的公司怎么可能说倒闭就倒闭,他就是攒着?恨——”
“行了。”
老太太听着烦了。
“要不是你炒什?么股,能亏钱?自己技不如人,现在还念念叨叨其他,有什?么用!”
儿子沉默,又蛮不服气的,“可是他也?不能低价收购啊,我怎么都是他舅舅……”
让公司倒闭确实不是一个人就能做到的。
可不管怎么说,他也?是霍西廷的舅舅。
恶意收购也?太过分了!
“当年那件事出了,你觉得他还能把你当舅舅?”
“那不也?是您出的主意?”
老太太眼锋一扫,儿子不敢说话?了。
沉默与压抑弥漫整个房间。
她们安静下来。
最后还是儿媳妇的声音。
“怎么办,明天就要催债,说不定这房子都不属于我们了。”
几人纷纷看向老太太。
这么多年,这是唯一的主心骨。
老太太是油腻也没了,慈爱也没了,目光阴毒,“是个心结就要解开,咱们是害过他,那又不是不知悔改……”
“您的意思是?”
“再给他绑架一次,一功一过,总能抵了。”
儿媳妇有些犹豫,“可是,他又不是小时候了……”
她都听说了,霍西廷从那里逃出来之后,学了好几年武术拳击,找谁能绑架他啊……
老太太:“他不行,可他身边那个小姑娘行啊,细胳膊细腿的,顾茹在北海炫耀半天,估计是要定下来了,他不可能看着?不管。”
她话音一落。
几人都这主意觉得不错。
“还是你有主意。”
“您真是主心骨啊。”
“是啊,说不定还能出什么意外,到时候顾茹家可不就只有咱们家小智能继承家业了吗?”
……
*
车内。
气压不算太高,整体氛围低沉。
乔又澄有点庆幸,他还等着?她了,不然就要打车回酒店,多费钱。
“你头粳饼呢?”安静氛围里,霍西廷问。
乔又澄一愣,“在包里。”
刚才一直没来得及吃,干脆直接放包里了。
“给我。”霍西廷说。
乔又澄:“啊?”
霍西廷:“额外的价。”
乔又澄:……
敢情等她不是为了她,也?不是为了演戏,是为她的饼?
好毒一男的!
这可是最后一个饼了。
之前在学校门口,那个老店主絮絮叨叨,最后还说她来得巧,明天就要关门了。
乔又澄头一次有些执念,“您不是喜欢白砂糖的?”
她觉得还能救一下自己。
霍西廷掀开半点眼帘,凉凉看?她一眼,很深沉,很无情。
乔又澄有些不祥的预感?。
下一秒,霍西廷说:“你下车。”
乔又澄:……
草。
宾利头也?不回,毫不留情地向着?陌生方向离开。
孤寂街头,昏暗灯光,下着?小雨,吹来冷风。
懦弱的南城这个点根本打不到车,就跟早上吃不到早饭一样,没人愿意上班。
乔又澄第一次因次烦恼。
是真,烦。
淋雨能不能算额外的价钱?
不算。
他根本不会给钱!
万恶的资本家也?许觉得工作期间来回接送算是特殊恩赐,尽管她们俩住的是一家酒店!
万恶的资本家也?会觉得夜半三?更把人放在打不到车的马路上属于正常行为,毕竟可能另有他事?
行吧。
霍西廷以后别落在她手?上,她绝对不可能放过这个人的,霍氏千万别破产,不然没雨她都要制造一场人工雨。
淋死他。
*
回到酒店。
乔又澄想偷偷踹一脚宾利解气时,没在停车场发现那辆车,不过也?没多关心,还觉得霍西廷估计发生意外了。
她走了大半天,精疲力尽,拖着?疲惫的身体上楼,还没来得及刷门卡就被袭击了。
眼睛一黑。
甚至没来得及反抗。
作者有话要说:未来的西崽:妈,我错了,让我媳妇饶了我吧,这不是雨,这是我的泪。
【我发现自己发刀真的很有一手(自我感觉,不要喷我,谢谢,不然我就哭你们看)】
昨天推迟了,今天还会更新的,因为我迟到了,所以我发个小红包吧。
对唔住呜呜呜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