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周丽也起来了,过来厨房帮忙。
红烧肉,清蒸鱼,糖醋排骨,双椒兔,辣炒鱿鱼等等,厨房里忙活的热火朝天。
陈家河和陈家洋带着兰思年去门口贴对联,嘻嘻哈哈的笑声不断传来,气氛十分温馨和谐。
“绝对不可能!给我滚出去!快滚!”突然,尖利的声音从隔壁传来,兰思思放下手?中的锅铲走出门去。
只见马兰家门口站着一个面露愤怒难堪的男人,他双手?握成拳,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马兰腰上还系着围裙,双手?叉腰,她身后站着一个低着头沉默不语的男人,应该就是她的丈夫。
“刘前?进,你怎么说?”男人看向他身后的男人。
刘前?进嘴唇动了动,又看了一眼自家媳妇儿,低下头:“大哥,我…我都听她的。”
刘大哥手指着他,颤抖着:“你就活得这么窝囊!我可是你亲大哥!爹娘死的早,全靠我一手?把你拉扯大!早知道你们这么狼心狗肺!当初我就不该看你们可怜把房子借给你们住!”
刘前?进的头埋得更低了。
“你也要体谅我们,没了房子,我们一家人能去哪?!你没了工作没了房子不还能回老家吗?这个房子我们是不会搬的,快滚!大过年的过来找事,真是晦气!”马兰蛮不讲理,说完当着刘大哥的面将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刘大哥的胸膛剧烈起伏,看起来气的不轻,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转身走了。
罗凤娟也从屋内探出头来,和兰思思的视线对上?,摇了摇头:“每过一段时间,就会发?生这样的事。”
“这家人也太过蛮不讲理了,他大哥倒还顾念兄弟情?谊,没有闹大,要我说,这种人不用顾及他,撵出去就是了。”詹桂荣皱眉道。
“就是这个妇女举报的你?”陈明华问道。
兰思思点点头。
“什么人啊,你以后别搭理她,她要是再惹你,你就直接给你舅舅打电话。”周丽也有些愤怒。
“是啊,思思,这次若不是瑞海过来请我帮忙,我都不知道出了这种事。”陈明华也道。
听到这里兰思思并不意外,果然是林瑞海告诉陈明华的。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想麻烦舅舅。”兰思思道。
“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就是要给他找点事做,免得他太闲了。”詹桂荣不客气的道。
临近中午,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年饭就上桌了,足足十个菜。
陈家洋从他们带来的年货里翻出了几瓶可乐,递给兰思思和兰思年:“这个是可乐,你们喝喝看。”
兰思思惊讶这个时候已经有可乐了,外?包装还很简单,喝了一口,的确是熟悉的碳酸饮料的味道,兰思思有些满足,作为一个宅女,可乐奶茶自然也是她上?辈子的最爱。
兰思年则有些喝不惯,喝了一口,眉头紧紧皱着:“不好喝。”
“哈哈,我刚刚喝的时候也是这样,不过慢慢的就习惯了,还觉得挺好喝的。”陈家洋笑着道。
“行了,别逗弟弟了。”周丽白了他一眼。
饭桌上?,陈明华谈起,过了年,改革开放的政策应该就会发?放下来,如今京市的个体经营户已经开始动作了。
比兰思思前?世的平行世界提前?了一些。
兰思思听了很高兴,她的生活小超市终于可以开起来了。
陈明华听闻兰思思要开铺子,当即表示他来帮忙办理各种手?续,兰思思没有矫情,答应了。
如果她自己去跑手?续,估计不知道跑到何年何月。
第二天一早起来,兰思思兰思年以及陈家河陈家洋四?个小辈给詹桂荣和陈明华两口子拜年。
几人都得了厚厚的红包,兰思思还挺新奇,自从长大了她就再也没有得过红包了。
初二,几人回了朝阳村,陈明华开车,兰思年则同?陈家洋一起坐村里的牛车,原本兰思思要和兰思年一同?坐牛车,但被好奇心旺盛的陈家洋霸占了位置。
他们都到了好一会,兰思年和陈家洋才到,陈家洋下车时脸色发白,双脚还有些抖,忍了一会实在没忍住,冲到一边吐去了。
“这小子真是没出息。”周丽嫌弃的看了一眼自家儿子,简直没眼看。
兰思思刚刚到家,全自动机器就已经等在门口了,它?提前?收到了兰思思的消息。
“外?婆,舅舅舅妈,这是我请来帮忙的全叔。”兰思思介绍道。
全自动机器的人设是老实寡言,只冲着几人点点头。
詹桂荣几人走进院子,看着破破烂烂的土墙屋,空无一物的院子,詹桂荣的眼眶不由自主的红了,她一直不敢想女儿在乡下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亲眼看到了,只觉得心痛难当。
“思思,你回?来了?”孙婶听到动静从隔壁过来,惊喜的喊道。
“诶,刚回?来呢,孙婶。”兰思思笑着答道。
“这些是……”孙婶疑惑的看着屋子里的人。
“这是我外?婆和舅舅舅妈还有两个表哥。”兰思思道,“过来看看我娘的墓。”
“哎哟,这是找到了?老天保佑,明希可以安心闭眼了,从前明希就常和我提起她的家人,可惜那会出个远门太难了,明希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只能不了了之。”孙婶感慨道。
“也是我们的不是,若是早一点找到明希……”陈明华闭了闭眼。
“世事难料。”
是啊,世事难料……
陈明希和兰爱民葬在一起,坟前?立了两块石碑,这是兰思思挣了钱之后给他们换的,从前就是一块木头,风吹雨淋的,已经裂了口子。
陈明希墓上?写?着爱妻陈明希之墓,兰思思将水果和路边采得鲜花摆放在陈明希和兰爱民的墓前?。
詹桂荣走到墓碑前?,双手?轻抚冰冷的石碑,在陈明希三个字上?停留了很久。
“明希啊…妈来晚了。”话说出口,眼泪就流了下来,泣不成声。
她的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自己女儿梳着麻花辫从屋外?进来,笑眯眯的叫她,冲她撒娇。
转眼,面前就只剩下这个冷冰冰的墓碑,和躺在墓里的一堆白骨。
“妈,哥哥可烦人了,老是捉弄人。”
“妈,我想吃你做的馍馍。”
……
世上?最悲痛的事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陈明华一个大男人都红了眼眶,将手?里的漂亮裙子扔进了火盆里。
“希希,哥哥从前?弄脏了你的裙子,还没来的及赔你,你就不见了,如今,我给你买了好几条裙子,你最爱漂亮,现在哥挣钱了,以后每年都给你买。”陈明华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风温柔的吹过,就像是有人在耳边低语呢喃。
给陈明希和兰爱民扫了幕,几人就离开了,詹桂荣哭的有些脱力,被陈明华搀扶着先回?去了。
路上,兰思思远远的就看到一男一女在拉扯争执。
男人死死拉住女人的衣服:“你不能走!要走,把儿子留下再走!”
“呵。”女人嗤笑一声,“赵富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替别人养孩子你就这么高兴?”
说完,甩开赵富贵的手?大步离开。
这对男女豁然就是赵富贵和小寡妇,看来经过几个月,赵富贵终于还是发现了自己头发上的绿光。
“这男人还挺可怜。”陈家洋啧了一声。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们走吧。”兰思思没有再看,转身离开。
兰家老宅,刘桂花一直在屋里焦急的来回渡步,嘴里还念叨着什么。
“你别转了,转的我头疼。”兰田柱骂了一声。
“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你说,这亲家知不知道我对二房家的扫把星不好?还有这老二家的死,哎哟,造孽哦,如果早知道她有这么有钱的娘家,我咋会干这种事?!”刘桂花坐在椅子上?喋喋不休。
“这会儿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我以前就说过对老二家得好点,你从来不听!”
“马后炮!我当年那么做你不也没吭声?”
兰田柱拿着烟斗出了门,不想再搭理她。
刚刚出门,就遇到喝的酩酊大醉回?来的兰俊生。
兰田柱眼里闪过一丝痛心,这可是他最骄傲的孙子,年前恢复高考,兰俊生信誓旦旦的报名考试,结果落了榜,他接受不了打击,整天浑浑噩噩,喝酒度日,每天喝醉耍酒疯都闹的一个家不得安宁。
眼见着兰俊生又要去砸兰荷花的门,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余氏在屋里瞧见这一幕,撇了撇嘴,对着怀里的兰光明道:“光明啊,你可得给娘争气,如今这个家只有你能撑起来了。”
“哎呀,你好烦,我要吃鸡蛋!给我做鸡蛋!”兰光明躺在床上?打滚。
“好好好,娘去给你做鸡蛋。”余氏笑呵呵的打开门出去了。
……
从村子里回?到镇上?后,他们又待了几天,直到春节的假期结束。
陈明华一家四口开车离开,詹桂荣留下来多玩一段时间。
临行前?,周丽拉着詹桂荣嘱咐了许多,詹桂荣都一一应了,让他们放心,兰思思也在一旁保证会照顾好外婆,周丽和陈明华才离开了。
等到陈明华让人给她办的所有证件送来后,已经是半个月以后,摘下招牌上?的红布,她的思念生活超市终于开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