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目光清明,冷静的注视着?贾琏,完全没有在外头量小识短,无知昏庸的模样。
自从几年前贾母寿宴之后,贾赦依着?林如海的话语对?贾琏的态度好转不少,到了现在两人也算得上是父慈子孝。
对?于?贾琏的决定,贾赦完全没有阻拦的打算,甚至还松了口气?。
“老太太和二房的动作越发多了,你带着?媳妇去海南躲一躲风头倒也好。”贾赦心下?宽慰,认真?叮嘱,“我也不用你能加官进爵,只要好好做事,在那边给老爷我留个孙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爷!”贾琏眼圈一红,终是忍不住,“你何必装得这副模样,在马厩旁边的院子里苦苦挣扎!依我看,倒不如直接上奏给皇上,二叔这等不分尊卑的行?径有什么资格当官?”
“……我曾答应过你祖父,祖母在世一天就不分家一天。”贾赦面色复杂。
父亲当年深知自己与母亲二弟之间的隔阂,生怕他在死后就将二弟赶出家门,死前拉着?手叮嘱他让他照看二弟,更?不能在母亲未离世之前分家。
这件事埋在他心头多年,这一回也是头一次在贾琏面前说出苦衷。
为了这个,到最?后就换得那个结局吗?
贾琏很?想质问,可?偏偏他的立场哪里来值得质问,只好轻声开口:“老爷,其他不提,儿子只有一事要您做主。”
“何事?”
“二房王夫人贩卖族地田地,中?饱私囊。”
“什么?”贾赦面色狂变,不可?置信的立起身,“你……你,你这事能够确定?”
“老爷,这事儿只要去江南一查即可?!”
“……”贾赦眼底恨意不浅,甚至泛起丝丝波澜。其他可?以忍,面对?荣国府在京城中?的地位越发降低,自己更?是装作无赖地痞状任由别人嘲讽为马厩将军!
可?唯独,这族中?之事断然不能死在一名妇人手中?。他一掌狠狠落在桌上,咬牙切齿的恨声道:“毒妇,真?是毒妇!”
“老爷这样也觉得是王夫人一人的心思?”贾琏轻嘲,“只怕我们的好叔叔早就在准备着?退路。若是能让我们全家倾覆,那他们自然可?以渔翁得利,若是不行?,王夫人也可?以攒下?一大笔安家银子日后自然可?以过得稳当舒服,而我们则成了整个贾氏的罪人!”
贾赦哪里不知,只是他素来不愿意将贾政往这方面想,在他眼里,贾政还是当年那个跟着?他和贾敬身后手短脚短,眼睛亮晶晶喊着?‘哥哥’的孩童。
他眼神复杂,久久都没说出一句话。
“老爷,您倒是心慈手软,可?你知不知道,王夫人让她的侄女做了什么?”贾琏压不住心中?的恼怒,原先的冷静早就被一甩而空。
贾赦抬头盯着?贾琏:“做了什么?”
“凤儿掌了家权,可?荣国府早就没了银子,您知道她的好姑妈出了什么主意?”贾琏见贾赦的眼睛眯成一条长线,带着?点点的寒意盯着?自己,这才慢慢的开口,“让她去放利。多好的办法啊!
地动以后虽然朝廷给重建屋子,可?是这些可?怜的平民大多财产都被掩埋在地里,只要小小病上一场或是出什么问题,一家几口人就在温饱线上挣扎。到处有的是借钱的人,而王熙凤就是这个放贷的人。”
贾琏闭上双眼:“如果不是儿子早让人盯着?,事后都处理干净,只怕上吊自杀者都不计其数……这事儿捅出去,你说我们大房还有什么活路?”
王夫人,不,整个二房,整个荣国府都恨不得大房赶快去死啊!
“我知道了。”贾赦面容铁青,他再冷静也架不住二房想要的越来越多,越来越贪婪,更?可?悲的是他的老母亲明知道这一切却任然装作看不见。
父子两人商量一番后,决定等到贾琏带着?王熙凤离开京城再动手,而贾琏更?是笑着?:“老爷,儿子倒是有个想法。”
“哦?”
“您说,这王夫人百般的看不起环儿,若是环儿比宝玉更?出色,那她会怎么做?”
“这贾环毕竟是二房的人,何必把他拿出来摆着??”
“父亲不知,儿子私底下?瞧过环儿的功课。可?笑二老爷自认为贾珠当年文采逼人,又认为宝玉天生良才,却是没想到为什么王夫人偏偏不让他的庶子读书,就是面上也不愿装出贤惠模样,净让他往脏污地里钻。”
贾赦眼前一亮,又有些不可?置信:“环儿那孩子难不成?”
“林姑父说中?央学堂第?三?期马上就要开考了,我打算推荐环儿让他去考。”贾琏笃定的开口,“王夫人想让宝玉到国子监读书,我们起个由头让她不得不让环儿去中?央学堂考试。啧啧!我倒是不相信宝玉那个稻草芯子能做什么用场。”
“这事儿就包在为父身上,你就放心吧!”贾赦也是朗笑一声,一想到能给王夫人一些难看瞧瞧,这心底就像是大热天喝了一瓶凉开水般清凉痛快。
……
康熙二十年九月。
广州府的天气?极为炎热,纳兰性?德常年居住在京城,还是头一回来到如此燥热的地方。
这日子简直没法再过下?去了!
纳兰性?德想都没有想到的一点就是会有这么热!而这个还算好,与他一同将要远渡重洋的侍卫中?居然还有人晕船,半路就被丢下?,让他自个儿回京城述职,剩下?的人则是登上大船,直到广州府。
一路上,天气?越发炎热,想到向?导所说出了海会更?热,纳兰性?德的心都凉了大半。
到了广州府,等候已久的广州府海运司的官员就迎上前。海运司的主管是纳兰性?德的老熟人佛伦,他原是户部的笔帖式,升官外迁到广州府海运司。
海运司还是今年新开的部门,人员寥寥无几,佛伦无事就索性?自个儿来迎接了。按礼节来说应是要办一场接风宴才是,只是佛伦面上带着?一丝愁容,直接将一行?人送进了自家的府邸。
他请着?纳兰性?德和几名负责人一同进了书房,等坐下?喝了口茶水,佛伦才神色沉重的开口:“诸位,不是本官为难,只是现在想要从广州府商户的船只出海着?实有些困难。”
“这是怎么回事?”纳兰性?德惊讶。
佛伦面色沉重:“容若,原本我到这里之前,也以为只是一件极为简单普通的事情。可?是等我从这些商户口中?了解后才发现,海面上的情况不对?!那些西?洋人可?没有我们在京城里见着?的那么卑躬屈膝,在海面上嚣张跋扈的很?啊!”
纳兰性?德瞳孔微缩:“出了什么事?”
“你也知道我被安排到海运司,就开始对?进出的船只进行?调协管理,检查进出货物。可?是我管理的有什么用处?现在这些商户从广州府出发,出海没两天必然会碰上西?洋国家的船只……而且这些根本不是强盗,而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军舰!”
佛伦心事重重:“他们非但如此,我们放在商户中?的探子还回禀这些西?洋人还要求船队出具人名名单信息,若是核对?不通过被视为奸细直接杀死的不在百人之下?,整个海运都被西?洋人给掌握了!
我就算通过了,只要那些西?洋人舰队没有通过,这些商船只有死路一条,为了这个,我不得不同意那些和西?洋舰队有合作的商行?出海!”
在场诸人纷纷面色大变。
“诸位,我!这,这现在要是让你们混进队伍里去到海上……只怕是怎么死的为兄都不知道!”佛伦重重的落座,双手撑着?头痛苦低吼,“说好听点,我是海运司的司长,负责一切事务,说难听点,我就是那些个西?洋人手上的一具傀儡,拿来敲章的用途!”
“康亲王的军舰呢?”
“康亲王忙着?处理台湾的事务,况且两边的军舰并不是同一个国家…”佛伦苦着?脸,迟疑半响又低声开口,“不止是这个,我现在总觉得他们在酝酿着?什么,广州府的情况可?是不对?啊!”
?
纳兰性?德有一丝疑问。
佛伦起身,走至屏风后片刻后才里面拿出一摞单子递给纳兰性?德:“这件事真?的是很?奇怪,非常奇怪!现在来的英格兰人和法国人、还有荷兰人都希望我们加大对?鸦片的收购量,甚至为了这个他们还愿意以协助,保护出海的船只进行?来往交易,实在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从单子上来看,凡是参与鸦片销售的商户,总能够得到西?洋军舰的安排,就连在西?洋当地的交易额都要比不参加鸦片销售的商户来得多的多。而因此,从一开始只有三?四个商行?参与鸦片销售到现在广州府十有八九个商行?参与销售!
“这鸦片里会不会有问题?”纳兰性?德皱着?眉头问。
“我已经询问过医馆,和过去几十年来输送的鸦片成分和制作方法几乎毫无区别,甚至纯度比以前的品质更?好。
问题在于?原先这些东西?都是送往医馆使用,一年也用不了几箱,可?是现在的西?洋人更?喜欢拿来和烟草搭配使用。”
佛伦摇了摇头,他对?这种?异常情况自然也是十分注意,吩咐了数个医馆进行?检查,可?偏偏没有一家发现这鸦片有什么问题。
纳兰性?德头疼得很?。理智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很?正常,可?脑子里总有一根弦在弹动,告诉他内有蹊跷……可?是思来想去,他一时间还是想不出一个究竟。
“……我看这样吧,先把这件事写?到奏折上回禀皇上,求皇上请太医院的御医查实一番?”纳兰性?德沉思半响,慢慢开口。
“这……”佛伦有些迟疑,“无凭无据,若是没有问题的话岂不是……”
“我倒是觉得不怕一万只怕万一,万一这西?洋人包藏祸心,等我们发现可?能就来不及了!”纳兰性?德摇了摇头肯定的发话,“想必皇上也不会怪罪我们。”
佛伦狠狠心一咬牙,容若可?是皇上眼跟子前的宠臣,他说的话定然没错。既然打定了主意,他和纳兰性?德一商量,先不急着?出海,倒是联络侍卫,赶紧赶慢的带着?鸦片的样品回京城。
这鸦片落在康熙面前,康熙心中?简直卷起了惊涛骇浪,重重的一掌拍在桌上:“好,好个西?洋人!”
居然这么早就已是居心不轨,想着?用鸦片来祸害民众!康熙眼底满满都是愤怒,顾不得梁九功欲言又止的目光,恼怒的就想要下?令禁止鸦片输送。
“皇上。”梁九功悄声问,“您为何这么大火气??这鸦片不是……”
“嗯?”康熙锁眉侧首看向?梁九功。
“这东西?不是医馆里常备的么?闻了还可?以清神提脑,宫里不少人都在用。”梁九功满头都是问号,竟是忍不住当着?康熙的面小声开口询问。
康熙的表情空白,许久后才回过神,他不可?置信的盯着?梁九功声音是格外的尖锐:“你说什么?后宫也有人在用?”
梁九功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满脸都是疑问:“皇上,这,这鸦片是医馆里用的,宫里自然也有。就奴才所知,以前在宫里还有老太妃拿来当烟草抽呢!”
这话让康熙陷入了愣神中?,鸦片的恐怖性?对?于?后世来说尤为警醒,可?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只是个普通的药物,止痛醒神的效果尤为出众,颇为受人喜欢。
康熙揉了揉额角知道自己的反应过大,可?是只怕是那些海外诸国众人已是知道了这鸦片的成瘾性?,才搅破了脑汁想要让内地大肆收入销售使用。
“传李玉过来。”
“是。”梁九功躬身退了出去。走到外间,他也忍不住擦了擦冷汗,这鸦片看皇上的意思难不成有多大的祸害?前些日子他的一个徒孙还送上来一份,说是宫外人孝敬请他尝尝鲜。梁九功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铁了心回去就把这玩意给处理了!
李玉问讯匆匆赶来,康熙挥退殿内其他人,和他仔细描述了一番关于?鸦片的成瘾性?。
“皇上,这东西?真?的有这么灵光?”李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忍不住好奇的反问。
“没错,这物件恐怖的很?,如果上瘾,后面只怕是家人亲眷都是无所谓的,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所以你定要仔细小心,千万不要出了差错!”
康熙反复叮嘱,确定李玉的确把这事放在心上才沉声道:“朕要你查遍整个后宫,若是有人长期在偷摸着?用鸦片的,统一都送到慎刑司进行?戒断处理。若是有人撑不过来的……”
“就杀了!”李玉肯定的接话。
“……就拿到后宫里做展示,给众人看看吸食鸦片的后果。”康熙没好气?的瞪了李玉一眼。
李玉这太监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自从发现刑讯这条路已是走偏到哪里去也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想着?先处置了再说。和他阴柔诡秘的外貌不同,性?子倒是大大咧咧的像是个不动脑子的武人。
“是!”
吩咐了李玉,康熙还是不放心,又唤来暗卫让他们注意皇子皇女们身边,谨防有人冲着?阿哥公主们下?手。
过了两日。
胤礽和胤禔现在都已经进入国子监读书。早上一大清早出门,到晚膳前才回宫,时间可?是忙得不可?开交。
可?今日,胤礽心里却暗藏着?一些疑问,眉头深锁细细思考着?最?近自己的行?为举止有何不对?。
索额图忙于?差事只在途中?马车里遇见过两回,后宫也没有赫舍里的妃子和他套近乎,每日除了和胤禔一同到国子监读书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可?身边的宫人,最?近却是换的格外频繁……
胤禔有些坐立不安。自从当年出了那事,读书的规矩也被康熙彻底改了,哈哈珠子们被退回了内务府,伴读的人数也从一人四个减少到了两个。
国子监第?一期实验班,包含胤礽、胤禔在内一共是二十人。人数少,师傅们盯梢的目光也越发能干,想发呆或是想私底下?做小动作……嘿嘿!
因此,胤禔这一发呆,立马被今日的讲课师傅逮了个正着?,他态度温和,认真?仔细的询问:“三?阿哥,今日为何发呆?”
“师傅,对?不起。”胤禔老老实实的道了歉,沉思半响才吞吞吐吐,“学生的伴读被突然撤职,我就是有点儿担心……”
讲课师傅尴尬一笑,这事他自然也是不清楚的。这可?是皇上的旨意,皇上没有明说,即使少了个或是换了个伺候的奴才,大家也就装作没有见着?罢了。
倒是胤礽诧异的投来两个眼神——难不成不止是自己身边?他仔细瞧了瞧胤禔身边的两名伴读,果然惠妃本家偏支纳兰仁清却是不在,换了个陌生的从未见过的年幼男童。
他将此事埋在心底,等一下?课就拉着?胤禔走到一边:“除了这纳兰仁清,你身边可?是有其他人撤换了?”
“……”胤禔一愣,下?一刻却是瞪圆了双眼,“太子也是?”
两人小脑袋碰在一起,颇为严肃的仔细对?照着?两人身边被调换的名字职务,可?完全对?不上号,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因着?什么原因被调走的。
回到宫里,胤礽还寻来几个与这些调走的太监宫女同处一室的宫人仔细盘问,也没问出个究竟,既没有犯错,也没有生病怎么会大半个月里每个宫室都有人被挪走?
“太子,我看这事咱们还是去问问皇阿玛才是!”胤禔性?子急躁,问了几个都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忍不住跳脚。
“可?是……”想到前一世康熙因着?小事也撤换了身边不少奴才,用着?的理由只是怕把自己带坏了。胤礽略略有些迟疑,就在此刻,在上书房读书的胤福和胤祕见着?两人也凑了过来。
“三?哥,四哥!”两个小阿哥软糯的喊着?。
瞧着?两人的目光转来,胤祕大着?胆子开口:“永和宫也有好几个宫人被挪走了。”
胤礽和胤禔面色沉重,同时脑海里出来一个念头:宫里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太子,咱们去问问皇阿玛吧!”胤禔再次开口,气?势汹汹,“若是你没胆子去问,那我就一个人去!”
“你说谁没胆子呢?”胤礽屁股后若有根尾巴,此刻定然是直接竖起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胤禔,眼底满是恼怒,“去就去!”
对?于?四名小阿哥找上门的事情,康熙并未很?在意。毕竟若是宫里身边伺候的宫人一下?子被撤换这么多还没有发现,那康熙真?的要研究下?他们的小脑瓜子到底有没有出什么问题了。
不过关于?‘鸦片’之事康熙并不愿意和阿哥们多说,他们年岁小,若是漏了口风传出去恐怕是不妙!
鸦片的情况,说严重也比较严重,但比康熙想象中?要好得多。在这个时代?,鸦片是一种?药物而不是烟草的概念依然深入人心,大部分人只是因着?各种?疼痛症才可?以使用。
宫中?大部分被发现使用过鸦片,被关押检查的就是这一批人,不过因为断断续续使用已经出现成瘾性?的也不在少数,占了其中?两成左右的人数。
更?令人震惊的是,乾清宫的宫人占了不小的数字。
原因很?快也被梁九功说了出来,梁九功的那个徒孙,拿了外头商户的银钱在宫里推销鸦片,先是送个机会,随后就是高价贩卖,生意做得可?是头头是道!
就连梁九功,险些也上了当!
这些人,被摆在太医院的医师面前。这些宫人也格外胆颤,他们大部分压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过错,而太医院的医师则是慈眉善目,只是眼底偶尔闪过一丝好奇与疑问。
他们大多对?于?皇上所描述,戒断反应的严重性?不以为然,心里头还觉得只是一件小事。
尝试过鸦片但关押后没有出现成瘾性?的被李玉关押到撷芳殿东院,而剩下?的已抽吸一段时间的则是关到了撷芳殿西?院。
整个撷芳殿无论东西?现在都被御前侍卫们紧紧围住,严禁任何人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进出。
在撷芳殿西?院,现在已被改造成一个个单间,每个房间都被用铁栏分割开,每个单间内关押了一名上瘾病患;撷芳殿东院的待遇则要好一些,这些人两三?人为一小组被安排在一个个梢间内。而太医们则住在撷芳殿其他的院落里等待着?。
每一个时辰,负责的药童就会进入东西?两殿内登记这些病患的行?为和反应。
前十二个时辰过去,东院的人只是略略的打了几个哈欠,或是发着?呆瞌睡,或是精神萎靡,最?为严重的就是一两个恶心欲吐,最?明显的大约是他们的三?餐用的极少,总有些坐立不安的模样。
但西?院里的病患就显得古怪许多,他们或是烦躁不安,或是骂骂咧咧,反正就没有一刻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