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一句好话——贾琏如今已经快三十岁,此刻才开始读书……
胤祜和?胤禔捂住嘴,眼睛笑得弯弯的躲在一边。嗤嗤的笑声落入贾琏的耳中,只让他觉得脸上烧得厉害,羞愧的垂下头呐呐应是。
“这个岁数读书倒是迟了点?王爱卿有心让你去京郊大营从军立功的确不错,不过朕倒是发现你?成婚数年膝下无子?若是从军多?年只怕对夫妇不是件好事,朕就赏你?三等侍卫之职暂且在朕跟前伺候吧!”
贾琏猛地抬头,呆滞的望着康熙,许久在王子腾的低斥声中清醒过来。他情不自禁地双眼湿润了起来,声音哽咽,恭恭敬敬跪地三次叩首:“臣恭谢皇上圣恩!”
康熙挥挥手:“起来吧,明天个一早你就去侍卫府报道吧。”
“臣遵旨!”
既然被知道了身份,康熙也无意久留。他和?王子腾,贾琏两人说了一番话,也没有惊动其他人,就再次带着三名阿哥上了马车启程回宫。
贾琏目送着康熙的马车离去,彻底消失以后才长松了一口气。不说脊背,就连掌心都是润湿润湿的,他张了张嘴,只觉出了唇边干裂得已经绽开。
“好样的!”王子腾重重的拍了拍贾琏的肩膀,强忍着激动沉声说,“有了这事?,你?也彻底在皇上面前挂上了名字!将来有的是好处!”
“伯父……”贾琏苦笑一声,指了指自己的腿,“侄儿的腿到现在还在打哆嗦,还?在皇上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没有被治大不敬之罪已经算是幸运了!侄儿可不敢求在皇上心头能留下不些记忆!”
“怕什么,想一想若不是你劝了那个管事,指不准现在全家都在大牢之中——倒是那个管事!”王子腾笑脸敛去,眼中闪过一丝戾气,“事?不宜迟,必须在今天立即处置了!”
“侄儿明白!”贾琏心中一紧,顿时握紧了拳头。跟在他们身边的门房小厮们都已经被吓傻了!
这可是皇上,可是他们刚才还?差点打了上去……一个个吓得脚软脸白,只惊恐的望着琏二爷,眼中满是乞求。
贾琏将这些小厮略了过去,只吩咐人立马把赵嬷嬷和林之孝叫来,吩咐他们立刻将那张管事一家全部都给捆起来,一个都不能跑了!
“是!”林之孝向?来不多?话,听从贾琏的吩咐立马转身去找人办事?。
而赵嬷嬷刚从后院出来,哪不知道老祖宗对贾琏已经满是怨气了。听到这话她还以为贾琏故意和那张管事置气,脸上带急连忙劝道:“老奴的二爷哟!老祖宗都在后院发火了!今天可是老祖宗的生辰,有啥事咱们明天再?办吧!”
“嬷嬷糊涂!”贾琏重重一跺脚,“今日不做,明日有没有贾府那还是另外一码事?了!赶快去办,我绝对不会有错的!这事?等会儿就算让老祖宗知道,也绝对说不出二话来!”
赵嬷嬷嘴唇一哆嗦,看贾琏态度难得的强硬,王大人在旁一声不吭,甚至连门房小厮都一个个用着敬畏的目光望着琏二爷。
心里头立马也有些发怵了!赵嬷嬷咬咬牙决定还?是相信二爷一次,笨重的身子十足敏捷的转身领着一帮嬷嬷们冲入了后院!
顿时将那后院搅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
张管事家的见状不妙,连滚带爬来到王夫人脚边跪地磕头哭叫不休:“太太,太太!救命呐!奴婢那是对太太忠心耿耿从未做过吃里扒外?的事?情!
二爷,琏二爷见不得奴婢家的说他坏话,使人要把我们全家抓去发卖了!求求太太救救我们家吧!”
“放肆!”
王夫人当然认得赵嬷嬷,见她眉毛倒竖风风火火的就来抓人的模样,面色便有些绷不住,沉了下来。
“赵嬷嬷,你?怎么对着本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动手?这若张管事家的做错了事?,也都是应该告诉本夫人,让我自个儿教训才是!”
赵嬷嬷被王夫人的模样吓到,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又想起琏二爷和王老爷刚才的模样,梗着脖子上前一步:“二夫人,琏二爷说了,这张管事一家都得捆起来处置才行!”
“这,这成何体统!”
贾母坐在一边,看到这一幕只气得胸口发疼,差点没直接厥过去!贾琏小子要把自家的脸丢到哪里去?
她一面使着丫鬟扶起张管事家的,一面怒道:“有我在,我看谁敢在宴上捣乱?”
“老祖宗息怒!”赵嬷嬷见贾母老太太真是发了大脾气,下意识擦着额角的汗珠,连忙示意鸳鸯和?琥珀两丫鬟扶住贾母,好声好气的说道:“老祖宗,琏二爷这么做是有原因的!”
“有什么原因?!我看他就是不学好,像他爹一样游手好闲就没个正经!我呸!还?去读书呢!我看啊读得是越发糊涂了!”贾母怒上心头,哪里还?顾得上王子腾夫人和王熙凤坐在一旁,直大声恨恨骂道,“生了这个孽障倒是给我置气来的!”
“母亲!”贾敏急了。大哥千错万错,毕竟也是荣国府正正经经的主人。母亲如此当众斥责大哥,只怕是传到外头可不好听!
她连忙扶着贾母低声急道:“宾客夫人都还在呢!”
贾母颤了颤。
几位老太太从起先的笑容早逐渐变成了一片冷淡。尤其先前对迎春颇感兴趣的几位夫人更是眼底隐隐带着怒意——看上迎春,主要也是因为迎春可是贾老爷的独生女儿,即使是个庶出,独个的也是娇宠些。
只是看贾母刚才训斥贾老爷,世子的模样,却是半点没把他们放在心头。荣国府顶顶贵重的老爷少爷倒是在府里连个奴才都不能处置,主子上杆子给奴才抱不平的……
这样的姑娘娶回去又哪里来的帮衬?也难怪是个性情柔顺的,只怕是从小养在贾老太太身边,受着两面气才养出来的!
她们一个两个交换着眼神,身份最高的康亲王之母博尔济吉特氏率先起身:“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几个就走一步!”
“是啊是啊,贾老太太您好些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
贾母面上笑容顿时僵住了,一时间心绪复杂,强忍着心头一阵阵的怒火与众人告别,让贾敏送诸位夫人到府邸门口。等见不着宾客的身影后她立马坐在椅子上抚泪不止。
“我这命哟!真是太苦了……”
就连王熙凤,过去劝说了几句也只换来贾母的两个大白眼,她只有尴尬的站在邢夫人身边,望着王夫人扶着老太太去了正院。
“琏儿的事?情,你?身为太太也要劝说着些才是!”邢夫人向来看王熙凤不顺眼,见着机会一副巴不得的模样在旁边刺了两句。
“太太,您就行行好吧!”王熙凤冷笑一声,“二爷出了事?,那也是大房的事?儿,到你这里倒和?你?无关一般?”
王熙凤懒得同和?二愣子似的邢夫人说话,气呼呼的唤上平儿,和?王子腾夫人一前一后的也去了正院。
只气得邢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眼里都快冒出火星子!
前院等着的大老爷们见着一位位客人离去,又从贾敏口中得知事情,一个个走到正院,焦虑等着贾琏和王子腾过来!
好不容易见到贾琏,贾母就拿着拐杖锤过去:“你?这孽障!是想和你?爹爹一样把我气病了不成?”
“母亲何出此言?我什么时候把您气病了?”贾赦听闻这话可不高兴。
他想起刚才林如海的唠叨,顿时忘记自个儿刚还?想打贾琏的事?情,挡在贾琏身前愤愤不平的道:“那张管事的乱嚼嘴巴根子,捆了发卖了也是活该!”
贾母气急指着贾赦和?贾琏,嘴唇直哆嗦,贾政见状连忙上前扶住老母亲:“大哥怎么这般说话?分明是琏儿胡乱捉拿长辈身边的仆役,不把长辈放在眼中,闹得寿宴都开不下去!此乃大不孝!你?怎么倒是帮着他这般对母亲说话?”
“政儿说的没错!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贾母搂着贾政边哭边骂,“好好的寿辰倒是办得把贾府的名声都给丢光了!这要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贵人命妇们!”
王夫人嘴角勾起一丝笑,假惺惺的在旁补上一句:“我们也知道琏儿只是一时性子急躁,既然知错了,就快些给老太太道歉!”却是一个劲的想要把贾琏不孝的事?儿给定下来!
“二嫂子何出此言——?”林如海不悦,“我倒是不知,琏儿抓个奴才也成了大不孝?”
这分明是想把大房往尘埃里打,倒把其他人当成了傻瓜!
“——放屁!”王子腾在屋外?就听到王夫人一通夹枪带棒的话语,他哪里还?能忍住!立即一边大声呵斥,一边面色铁青,怒不可遏的大步走进正堂。
“大,大哥?”王夫人哪里去过王子腾这般凶狠的模样,瞬间吓白了脸,身子抖如筛糠,在王子腾的目光中慢慢垂首不语。
“伯父,先头究竟是出了什么事??”王熙凤心中暗喜,连忙开口说道。
“一群蠢货!”王子腾来回在大厅里走动着,一面厉声斥道,“还?好意思骂琏儿,也不知道你?们的命都是琏儿才保下来的!”
王子腾在在场诸位中可谓是地位最高,身份最大之人,他一说话,满屋子的人都惊讶的望着他。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子腾何出此言?”贾母顿时不哭了,面色难堪高声询问,心底却有着不祥的预感。
“刚才那位客人,正是当今圣上。”王子腾沉声开口。
咕咚一声,前面还在叫喊的张管事家的直接白眼一翻,摔在地上晕了过去——这一回可没人同情她,就连一开始过去将她从地上扶起来的丫鬟们也都吓得花容变色,急急倒退几步。
在场一片哗然,人人面色悚动。
贾母苍老的面上不带一丝血色,身子抖个不停,过了许久才转头看向?贾琏,慢慢说话:“你?伯父所说当真?”
贾琏默默点头。
“我问过纳喇侍卫,那张管事嘴巴不干不净的,若不是琏儿恰好出现在大门口将他拦了下来,只怕那管事?要让小厮一涌而上殴打随行侍卫……”王子腾见贾母还?不敢相信,继续将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贾母。
最后他还?补充了一句:“若不是琏儿刚好在这个时候出现,只怕是贾府现在起码也是以大不敬论罪,只怕是抄家灭族都是在皇上一念之间。”
在座的贾家众人听了王子腾的话,一个个觉得那是站也站不稳。尤其是王夫人,直吓得瑟瑟发抖,盯着地上的张管事家的一肚子火气,猛地一脚踹了上去。
重重的踹了两脚,只踢得张管事家的又慢慢苏醒过来,可是她也不起身只躺在地上两眼淌着泪水,面色惨白如纸,身下更是一片恶臭,居然被吓得屎尿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