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刘小明的气势不由得弱了一分,毕竟一个并没有什么本事的男人只不过是色厉内荏。
刘小明说的虽然是方言,但是老妖精张秘书也听懂了,神色淡漠,说:“我是阿羲的监护人代表,所以我不会允许别人伤害她。”
“我是她舅舅,她是我养大的!”
张秘书微微一笑:“我不管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不是来欣赏你们的甥舅情的。如果你想跟我们单位争夺阿羲的监护人位置,你可以起诉我们,我会代表我们单位出庭。”
这时听到声响的刘梦瑶和刘开星都从楼上下来了,刚好看到了张秘书笃定从容的样子,他外表是一个衣着整洁、一丝不苟的帅大叔,实在不像平凡人。
刘小明心下也好奇:“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张秘书微微一笑,拿出一个工作证件,说:“公/安/部以下的特别办公室。”
“公安……部?”
刘梦瑶到底是重生的人,不会这么无知,知道这个部门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张秘书说:“阿羲是孤儿,又天纵奇才,非常符合国家特殊人才从小培养的计划。所以,以后她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她也是国家的人才资源。你还想动手打人吗?可以试试,但是后果自负。”
尹羲暗想:这是威胁人呢,还是威胁人呢?这是真的信口开河骗人吧。
刘小明看着张秘书的穿着气度,不由得暂忍火气。
刘小明妻子忙打圆场,说:“小明,你脾气也要改改,尹羲怎么也是咱们家外甥女,从前有什么误会,一家子也没有隔夜仇的。”
尹羲淡淡道:“我跟你们不是一家,从你们想要侵吞我父母的命钱还让我住破寮时就不是了。”
刘老太也听懂了一些普通话,上前来嚎道:“小羲,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你舅不容易,外婆也不容易,以前你舅只是帮你收着钱,将来是给你当嫁妆的,都是外人眼红乱说,你才误会……外婆求求你,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吧……”
刘老太说着,又朝她跪了下来,又合着双手朝她拜,好像不顺她的心就要拜她个被天打雷劈。
尹羲最厌恶鸡贼的老太婆因为和原主的血缘因果拿这些道德枷锁来搞七搞八。从前还不得不在这里上初中,一个长幼尊卑压在头上,她不得不忍。
现在她已经跨过那道坎了,她连户口都迁去京城,学校和居委会已经不是她的监护人,法无禁止即自由,她有病才忍。
张秘书看她年老,想要去扶,尹羲拉住他。
尹羲退后一步,冷笑道:“才拜了一下,不用拜九下吗?”
刘小明怒道:“她是你外婆,让外婆拜你,你不怕出门被雷劈死?”
用了隐身符潜进来的沈墨和徐凯风看到这样的情景都不由得吐血,徐凯风简直不相信那个顽皮开朗还敢欺负他的女孩从小被这样的人家磋磨长大。
尹羲说:“我让她拜了吗?不是你让她拜好逼我给钱,然后你就可以从她身上慢慢骗取吗?我相信老天爷如果真的有眼,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应该是谁让她跪的就劈谁。外婆,我配合你一下,站你面前来,要不你磕个头试试,看看这青/天/白/日的会不会打雷。”
刘老太嚎了一声,说:“娟儿呀,娟儿呀,你怎么就死得这么早,给我留下个这么不孝的女儿!我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她就是要戳我老婆子的心,她就巴不得我死啊!我生你干什么,你早早死了,还要留下这么个不孝的女儿让折磨你娘……”
刘老太说的是方言,但是徐凯风也听懂一半、蒙对一半,见此情形不由得胸膛起伏,简直是叹为观止。
沈墨现在明白前晚她并没有夸张之词,这是活生生上演了。
刘梦瑶这时候终于出场了,怒瞪着尹羲:“尹羲,奶奶都这么老了,你一回来就想让她不好过?你是这么当小辈的?亏你还是一个读书人,老师有没有教过你要尊老爱幼吗?!”
尹羲呵呵:“你算哪根葱?我每年赚了多少年,逢年过节给外婆买东西没有断过。我敢说,这两三年来,外婆吃的米、油、盐、零食、补品全是我买的,你这个孝顺的亲孙女买过什么!除非你买过更多的,否则你没有资格教训我!”
刘梦瑶怒道:“会赚钱了不起吗?”
尹羲讽笑:“我就了不起!你有种你去赚赚钱!你们家这一出接一出的磋磨我,不就是想从我身上刮下一层油来吗?现在你反问我‘会赚钱了不起吗?’真可笑。”
刘梦瑶眼中闪过怨毒之色,她记忆中的尹羲学习虽然不错,但是不可能这么好的。
“谁知你是什么妖孽附身,不然你怎么会有那些本事,我才不信。”
“你不信有用吗?你哪位?”
刘梦瑶就想冲上来拉扯她,尹羲飞起一脚,激起一阵罡风,吹到刘梦瑶的脸上,她的鞋底离她的鼻子只差零点五公分。
刘梦瑶不由得哭了出来,要不是她失去了锦鲤,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被尹羲这样欺负也反抗不了。
在刘梦瑶的思维中,这不是他们家在榨钱,他们没有羞耻心。反而是尹羲坚持划清界限、让他们无从下嘴是就是不孝,尹羲敢仗着成绩不受她的教训就是欺负她。
尹羲收了脚,呵呵一声笑,拉了一张椅子,风流不羁地笑起来,看他们的模样就像是一帮小丑。
尹羲俯着身,手肘在膝盖笑,像是长公主或者前世演过的女皇的气场风度。
她像是天堂的女神偶尔对下界凡人洒下一丝垂怜一样看着刘老太:“外婆,刘小明从前那样嫌你,给过你一分钱吗,用我爸妈的钱盖了房子请你进来住了吗?我以前也跟你说过这些,但是你的执念太深,您老也想不通。
那我说点您听得懂的。你在我面前跪着,我就好好坐着给你跪,你要是真的觉得被我气死了,我给你出丧葬费,买最大的花圈、最好的骨灰盒。别说什么天打雷劈的,这种话拿捏不住我。
我会给你找找市里最好的敬老院,我把费用都交清。但是我不会给你钱,因为给你的话,你就给刘小明了。
从前已经上过一回法庭了,你为了害我再这样闹下去,我跟你连面子情都没了。将来你再老一点,万一生个病什么的,刘小明他们会照顾你吗?会出钱给你看病吗?你最大的可能就是一身是屎尿饿死、臭死在病床上了。”
刘老太心想着自己没有人赡养她,又住回破寮,没有人理她的日子,心生恐惧,哭道:“小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我是你外婆……”
尹羲眼睛似冰,淡淡道:“你把我当外孙女了吗?我不喜欢欠别人,也不喜欢别人欠我。我愿意按我的方式赡养你,就像你按你的方式且养我在身边几年一样。
我就是这样无情的人,因为我小时候你们没有教过我‘爱’,这些年你只帮着刘小明教会了我‘搞钱’才是最重要的。一饮一啄都是前定。”
刘梦瑶惊于她的气势,可是她就是没有本事也不会服气于任何人的人,任何比她强的人她都想掠夺,只是她苦于没有机会。
刘梦瑶恨恨地说:“尹羲,你是小人得志就猖狂,一朝当了暴发户就忘本!”
尹羲哂笑:“我姓尹,你们姓刘。我尹家在我爸死的那年就不要我了,我这人没有‘本’,只活当下。”
尹羲站起身:“外婆不想跟我吃饭也罢,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张叔,我们走。”
刘小明妻子拦住她,说:“你不能走,你外婆这个样子,你不能不管呀。”
尹羲说:“我出多少钱送外婆去敬老院你们出同样的钱?你们家才是法理人情该赡养外婆的人。既然我有义务不能不管,那刘梦瑶跟我同岁,她也有义务,她出多少钱?”
刘梦瑶被逼得恨极了,拿起桌上的茶杯就朝尹羲砸去,尹羲一挡,茶杯飞了回去砸在她胸口,湿了衣襟。
刘梦瑶啊一声叫,扑了上来要抓尹羲,尹羲躲开了去,拉了张秘书就往屋外跑,跑出刘家上了车。
砰砰两声关上门,刘梦瑶和刘家人疯狂在车外拍着车窗,尹羲让张叔开车。
从车后镜仍然看得出他们在车后吐痰扔石头之类的,然并卵。
张秘书松了一口气,说:“你就这么处理了?”
尹羲叹道:“能有什么办法?我亲自上门去告诉外婆了,我给她在敬老院订了房间就好了,她老了也不会没有地方住。”
张秘书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说:“你还是爱过她的吧。”
尹羲摇了摇头,感叹:“爱已经一分都没有了,只是同情。外婆也是可怜人,青年丧夫,寡母带着两个孩子长大。重男轻女,女儿小学毕业就帮着家里干活赚钱,她想供儿子读书,儿子偏偏不争气。
我妈比刘小明早一年结婚,我爸小时候就跟我说起过,他给的一点彩/礼,我外婆都用来给刘小明娶媳妇。对于外婆来说,刘小明总是她的儿子,总不能让他娶不上吧。可是在我的角度,我不想继续为外婆埋那种单。
我希望外婆的晚年能稍稍享点福,可是她的对儿子的偏爱成了执念。如果她和刘小明一家断绝关系,我能让她过富贵的日子。可是在她心里,我只是一个外姓人。”
张秘书长长舒了一口气,他年轻时也品尝过贫穷与饥荒,那是一个动乱的,物质极其溃乏的时代。
“穷像是一种原罪,是一种病,是一个幽灵。”
尹羲轻笑:“不,贪才是幽灵,每个人心中的幽灵。豪门争产的大战一点都不比我们这种穷人轻。有钱人不穷,但还是贪。”
张秘书笑道:“阿羲,我们都是有钱人了。先生改变了我们的命运,还有我们后代的命运。”
尹羲笑道:“不,他只改变了张叔的命运,没有改变我的。我不靠他,我将来也会有钱的。”
张秘书说:“你这孩子真是个倔驴,你可以对先生温柔一点,也可以多依靠他几分。先生会想体现男人的担当来照顾好你,你什么都不想靠他,他才会坐立不安。爱人之间不用分那么清。”
尹羲是一种习惯,每一次角色的悲惨都是被人害了后无从依靠、自己面对强人时只能被鱼肉。她解决问题的方法只有让自己变强,在任何风吹浪打时都立得住,那谁也害不了她。
她觉得她不可能接到那么命好的角色,什么都依靠男人就能得到幸福。
……
尹羲回到了酒店时,沈墨和徐凯风后脚就赶回来了。
四人一起吃午饭的时候,徐凯风问她下一步要怎么做,尹羲才说下午要去找敬老院谈好合同交钱。
徐凯风说:“你外婆想要的根本不是进这里的敬老院,她不去的话,你就是白花这外钱。”
“爱去不去。”
徐凯风也明白尹羲遇上那种亲人的糟心,岔开话题:“那明天我们就回京还是去哪儿玩?”
尹羲才说:“我要去找三年前帮我打官司的律师,起诉刘小明家还我一万五千块钱。”
“他们会还吗?那么无赖的一家。你也不缺万把块钱。”
“拿不拿的回来是一回事,让所有人认识到他家欠我钱,不能过了期限就不了了之。”
徐凯风说:“你没必要跟他们那种人计较。”
尹羲喝了一口鱼汤,说:“我是用进攻当防守。我要是露出一分面慈心软,首先外婆会完全被推给我,还是要住进……跟我去京城同住。然后就是她想念儿子,要刘小明来探亲了,探着探着,一家都要赖下来‘照顾外婆’了。我一个人就要养他们一家老小,包刘梦瑶、刘开星的读书、就业、嫁妆、娶媳妇、买房。外婆死了,反正我是外嫁的女孩泼出去的水,我的房子就成了刘家的了。”
沈墨不缺安顿刘家人的钱,但前提是他们曾经对尹羲好,可是他们没有对尹羲好。
沈墨暗自摇了摇头:“你想怎么做都好,我总可以和你一块儿去敬老院和律师事务所吧?”
尹羲微微沉吟,想到张秘书说的话就点了点头:“这些琐碎事,我不是不想浪费你的时间嘛!”
“我没有觉得是浪费时间,凡人的生活从古至今不就是这样吗?神仙也一样。”
对于沈墨来说,判断是重要的事还是琐碎的事的标准要看这是谁的事,而不是事件本身。
老男人谈恋爱时还是很有一种表现欲,想找到自己的男人的存在感。
下午时,他们四人就去了市里最好的敬老院。
现在不是20年后,这种小城只有非营利性的敬老院,是早年农村实行“五保”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一般来说非营利性的敬老院只接收没有法定赡养人的老人,刘老太有儿子,原则上敬老院是不收的。所以敬老院的接待工作人员是做不了这种主的。
尹羲也是全省的名人,何况就在本市,所以和接待人员了解了这些后,敬老院的院长后一步赶来见她了。
王院长一见他们这些人,气度皆是顶尖的,让人心生畏惧。
王院长就拿出颇为恭敬的态度与大家寒暄,他们的假身份也都是他这个层级不可能了解的,更觉得不简单。
沈墨等三人的态度很疏离,但是尹羲平易近人。
尹羲说明来意,王院长听后大为感动:“真不愧是读书人,自己还未成年就为老人考虑了。你们的事咱们全市少有人不知道的,刘小明是你外婆的儿子,法理人情都该他养老人。他不养的话,可以告到法院去。你一个学生,好好念书就是了。”
尹羲一脸无奈:“老人家有些糊涂,哪舍得告儿子呢?最后苦得还不是她自己。”
王院长和旁边的招待员都觉得尹学霸知书达理、善良周到,羡慕这是别人家的孩子。
王院长说:“如果真有这样的事,居委会也会介入的,儿子不养亲妈,这事儿过不去的。”
尹羲斟酌了一下,说:“王院长,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刘小明又赶我外婆去住那破屋了,您这儿就给外婆一个房间。老人家的费用也由我自理,您这边每月通知我上个月的账单,我来付款就好了。我写一份说明材料,到底候您要是操作起来,别人有异议的,也可以说得过去。若是外婆不愿意离开儿子来这里,那也不能勉强,我的心意是到了。”
当一个人强大时,全世界都会对她微笑,王院长也会对她微笑。
王院长说:“你外婆别的条件虽然不符合规定,但是你既然可以费用自理,我们也希望老人家多一份保障。”
双方交谈比较愉快,然后尹羲当场写了一份说明材料给王院长。看敬老院住着很多老人,尹羲当过老人,怜这些五保户晚年孤苦,就再给敬老院捐了十万块钱。说是给老人院更新些娱乐设备,让老人家晚年过得开心一些的。
现在的十万块绝对不少了,王院长十分高兴。
他估计在采购设备时还可以拿点回/扣,这事儿尹羲肯定管不到的。
现实社会有钱有本事还给人面子的人当然是个大好人了。
老人院的财务室收到十万现金都傻眼了,给她开收据时脑袋都有些晕。这些就不细提了。
……
“十万块呀,就这么没了。小丫头从前还抱怨自己一年学费十几万太贵了,这时又舍得了?”
徐凯风一边开车,一边感叹。
“能怎么办呢?”
徐凯风笑道:“小丫头对自己的要求太严格了,想要人人说你好,其实自己过得好才是真的好。”
尹羲说:“我不仅仅是为了求全。我如果不回来做个安排,外婆就会赖着居委会的人不放了。她时不时去闹会打扰到别人,别人家比我还冤呢。这些事都源于刘家对我的贪婪,是我要自救脱离刘家拿回钱,他们才会牵怒。让别人家为了我和刘家的恩怨付出代价不闻不问总不是人干的事。”
“原来如此。现在事情解决了,你也可以安心了。”沈墨牵着她的手,又提议,“我打算以你的名义给你从前的学校捐建一栋新的实验楼、图书馆,你觉得怎么样。”
尹羲笑着说:“以你自己的名义捐吧,顺便把女生宿舍楼也捐了吧。对初中生来说,宿舍条件才直接关系到生活指数,桌椅旧点、实验室旧点并没有大关系。”
沈墨笑着说:“好,一起捐了,还是以你的名义吧。”
“不用了,你的钱用你自己的名义。”
“那我们联名或者用你的名,你选一个。”
“……”
他们正说着时,尹羲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原来刘家恨不过,又实在怕尹羲追那笔钱,于是一家人带着老太太去赵大力家门前去闹了。怎么也要让尹羲先把那笔债给免去,再慢慢谋图,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赵家关了门后,刘小明就拿了尿来泼在赵家门前,尽说尹羲是被居委会的外人给带坏了往自己人身上捅刀。
刘老太说要死在赵家门前,派出所的人已经去调解了。
实在是她要他们还钱真的是要他们的命了,所以就像之前不确定她会不会回来前一样闹,甚至要闹得赵豁出去。
徐凯风听到了赵夏在电话中的陈述,看看尹羲:“看来,你不想打扰别人都没有用,你遇上的是无赖呀。你如果赔东西给赵家,那是不是表明刘小明对别人家的任何破坏,都由你赔偿?那我敢说,如果是这样,刘小明就抓住让你流血的点了,他一定不会让你清静。”
尹羲以为威胁他们、撇清关系、不吃下跪哭闹那一套、再把外婆安排了敬老院的事,刘家就找不到她的破绽。
尹羲还是天真了一点,她的思维一直思考的是正常人的行为模式,但是无赖并不是正常人。
如果刘小明打着因为她的名义去破坏街坊家的人与物,她到底是赔还是不赔?
赔了,刘小明就得逞了;法理上当然不用她赔,可她真的不管,受害的是无辜者。
诚然,派出所可以把刘小明关起来,但是总是有犯罪事实才能坐牢。私闯民宅、破坏物品的罪又不大,《刑法》上最多判三年,等他被放出来,他可能恨得更深,谋更大的事。
如果哪一天他因为她不理会不给钱花积怨太深之下杀害无辜呢?他虽然可以被执行死刑,但是死者才是最冤的。在法律上她与案子是无关的,可是她在大众心理上就等于永远欠受害者一家了。
然而,尹羲如果对这种手段有丝毫妥协,之后纵她一生都会陷入被刘小明威胁的境地里。
这是两种结果都是尹羲不想看到的,尹羲的双手交握着,指节泛白。
那样的无赖,为何还活在世上,为什么不去死呢?
她虽然撇清关系,但是由于外婆的关系,她除了拿回自己的东西之外,并不想加害刘家人。哪怕刘梦瑶原来是那样的人,她也没有想过复仇,只有趁她出手时防守除去了害人的锦鲤。
看来她要狠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打下这些人。
如果刘梦瑶和第一世一样,她不进京城就遇不上江凌华了。两个分/身永分开,江凌华吞噬不了刘梦瑶,瑶华今生归不了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