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砸坏了…庙?”祁琰错愕一瞬,不由得望向这破败不堪的河神庙,一时疑惑。
砸的是哪?
祁琰按下心中的疑惑,却还是望着元吉认真点头应允,未曾表现出这要求是在无理取闹的情绪。
“这是自然。”
闻言,坐在石凳上,轻点着桌面的指尖一顿,元吉颔首对他的态度十分满意。
众弟子感动不已,自从大师兄出现那颗不安的心顿时找到了主心骨,有了依靠,不似先前那边慌张。
因此,几人虽狼狈倒也多了些闲情逸致,皆是目光灼灼地凝视着祁琰。
他们的大师兄好像离众人近了些。
与众弟子莫名激动不同,寒石眼瞅着元吉迫害了祁琰,还要污蔑他们来胁迫祁琰,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
祁琰这模样落在他眼中,俨然一副被卖了还替对方乖乖数钱的老实人模样。与他从前冷漠不近人情的样子判若两人,更加坐实了他被元吉“蛊惑”的事实。
他的表情一阵扭曲,加之他面上的污迹,整张脸顿时便有些辣目,让人不忍直视。
“妖孽不要得寸进尺!”寒石破口大骂,“你这破庙还值得我们动手砸?满口胡言!”
元吉瞥了他一眼,随后示意他看向倒在地上变成两块破木板丝毫没有起到作用的大门,语气幽幽,“门是你们弄坏的。”
寒石一噎,回想起来。先前这妖孽不出来,好像是他们将门踹开的。但是那破门本就摇摇欲坠,他们只是轻轻一碰!
轻轻一碰!
等等,门是坏的?!
那他昨夜为何还需爬墙,甚至被挂在墙头一晚上!
悲愤不已的寒石一口气憋在喉间,张着嘴试图憋出句话。“你、你、你……”
阿统飘在元吉身侧,啪啪鼓掌,语气兴奋,“元吉原来你把祁琰带回来是这个原因啊!”
它的宿主慧眼识破诡计,真是太厉害了!
“还有门口的那块砖,被门砸出来了一道裂痕。”阿统指着一条头发丝般的裂缝,试图让元吉把这也算上。
元吉一怔,投向阿统的视线带着些审视。这真是她那个教它要“神爱世人”的阿统?
莫不是也受什么刺激了?
察觉到了元吉的情绪,阿统一僵,虚拟的身体微微泛红。它轻咳一声,义正严辞,“元吉,神爱世人但是不能当冤大头。”
它听乌伯山说,要把河神庙修得金光灿灿得花好多钱呢!
正义凛然的模样说的元吉都快信了,不过这会她心情不错,便不同他们计较了。
浑然不知逃过一劫的几人还想着挣扎一番。
“长老莫要激动,一切交给我吧。”祁琰适时出声,“元修士放心,祁琰定会负责的。”
元吉不再理会寒石的怒瞪,望着祁琰轻挑眉,“那便再好不过。”
“去把燕枯和乌伯山喊过来。”元吉示意栾郁去后院把乌伯山带过来。
栾郁点头应下,身后跟着个亦步亦趋的兰无思。两人脚步极快,不一会乌伯山同燕枯便跟着栾郁到了前院。
两人听了栾郁说了发生的事,此刻正摩拳擦掌准备为河神庙的构建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河神大人。”两人对着元吉行了个礼,目光灼灼地环视一周寻找目标。
燕枯一对上院中身量颀长的祁琰,欢欣雀跃的神情顿时一僵,整个人也不自在地偏头不敢与其对视。“糟,糟了。”
身侧的乌伯山一眼便瞧见了气质出尘的祁琰,心下不知怎的有些发毛,可转念一想这可是河神庙有河神大人在,心下便不慌了。
他扯了扯燕枯的袖子示意他开口。若是让他去同这几人说,他可不行。
燕枯此刻恨不得钻入地下立即消失,可被乌伯山提醒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
好在祁琰并不打算在这拆穿了他的身份。
“这,这位…仙师,这普通的门板自然是随处可得。可这是河神庙,这扇门便不再是普通的门。”
“它是河神庙的代表,若是普普通通怎么能配的上这座庙,您说是吧?”
“河神大人自然大度不会介意用这普通的门。可日后村民前来供奉不免会瞧见这门,若是给他们留下天极宗吝啬的印象这可不产生误会了……”
燕枯嘴皮子一张一合,渐渐也不拘束了。絮絮叨叨许久,也不知怎联系的,竟把一扇门同整个修真界的气运给牵扯到了一起。
听得天极宗弟子眼角一抽,这人语气和善,怎么听起来有些黑?
他们怎么不知道,修真界的气运竟和这门联系在一起了!
“哼!巧言令色!”寒石冷哼一声。
燕枯垂下眼眸,脸上挂着笑,“只需三万上品灵石,便可将误会消弭,同时稳固整个修真界。”
三万上品灵石!
乌伯山猛地望向燕枯,看着后者对自己眨了眨眼,不免在心中咋舌一声。
真黑!
乌伯山扭头,“对,不多,只要三万上品灵石。”
天极宗弟子痛哭流涕:对不起大师兄,是我们连累了您!
祁琰轻笑一声,声音清冽也不恼,“听起来我还占了不少便宜。”
乌伯山下意识摇头,突然反应过来猛点头,“自然自然。”
燕枯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在向谁要钱,整张脸瞬间失去了血色。他扯出抹僵硬的笑来,“不敢,不敢。”
“河神大人,后院我的鸡才处理到一半,我先去处理下。”燕枯寻了个由头,待元吉同意便脚底抹油似的跑走,边跑边擦着额头的虚汗,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待两人走后,元吉看着面前的祁琰思索一瞬从怀中拿出了一枚月牙白的镯子,上头似用浮光雕琢着祥云纹样,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一枚储物镯。”对上元吉不解的视线,祁琰放缓了语调。月牙白的镯子在他手上,衬得祁琰的手像是笼着一层银光。
他往前递去,“用神识在上面加上封印旁人便不能拿去。我把三万上品灵石同一些小玩意都放在里头当作赔礼。”
“还望元修士能收下。”
元吉也不推脱,刚伸手接过,温温热热的触感便让她的心情好上了三分,嘴角也略微勾起一道微不可查的弧度来。
神识快速一扫,元吉同这储物镯快速构建起联系。很快,成堆亮闪闪的上品灵石便出现在她的脑海中。
每一枚都是那样莹润散发着柔和的光,像是千万颗萤火汇聚而成。元吉瞳孔猛得一缩,陌生的情愫快速在心底蔓延,她有些兴奋。
她抿了抿嘴角,眼底的神色一暗抽回神识。
再抬头时,那抹情绪已经被她藏好,无人能发觉她那一时的失神。
“数量无错。”元吉拢过垂在身侧的墨发,“如此,你们去留随意,请自便。”
她这漫不经心的语气,好似收到的不过两三颗上品灵石。寒石替祁琰肉疼的滴血,“你这……”
颤抖的手刚抬起来指向元吉却兀得想到什么,讪讪放下,愤怒挥袖。
“你给我等着!我们走!”寒石放下一句狠话,带着众弟子雄赳赳气昂昂,突然想到祁琰,“祁琰,你同我们一起走!莫要在被这个妖孽迷惑。”
祁琰慢条斯理地整理有些褶皱的衣袖,“寒石长老先走,弟子还有些事要耽误一会。”
一时间,寒石看着祁琰仿佛看到了一位冥顽不灵被妖女迷惑的失足弟子。他满眼失望,“你自己掌握好分寸吧。我们走!”
呼啦啦乌泱泱的一群人离开河神庙,小而破的河神庙顿时宽敞了不少。后院偷看的几个村民探头探脑地伸出半个脑袋,见几人都走了才出来。
栾萱一手抓着根鲜艳漂亮的尾羽一手拉着兰无思蹦哒过来,“河神大人,兰姐姐可以和我们在河神庙住一段时间吗?”
“有好几个可怕的人在追杀我们。”栾萱放低了嗓音,楚楚可怜,“我们就躲一躲,等那群人不找我们了我们再离开行不行。”
兰无思跟着点头,努力装出弱小可怜又无助的模样,试图让元吉忘记之前发生的事情。
“河,河神大人。”一声呼唤拐了三四个弯,她娇怯地望了一眼元吉,立马又把视线收了回来,“您心地善良,想来肯定是能同意的。”
元吉只觉一顶高帽从天而降,势要稳稳落在她头上。她仰头直直看向兰无思,半晌没说话。
兰无思被她瞧得心底发寒,眉眼低垂不敢再多说一句。难不成这所谓的河神是想同自己计较之前的事?
兰无思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头。再抬头望向元吉,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中闪过一丝泪光,“河神大人,先前的事是事出有因~其实……”
话音未落,元吉便抬手抵在嘴边“嘘”了一声,她挑眉在空中一捻,一只“吱吱乱叫”的小虫子便被指尖的火种包裹着。
焦灼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元吉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
“可是。”
“我不喜欢小虫子。”
兰无思咽了口唾沫,是真的害怕了。似乎被火烤的不是她的得意蛊虫,而是她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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