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玉挑眉,内心十分震撼,撒没撒谎巴代也能知道?难不成还有测谎蛊?
毕竟,巴代绝不可能让青禾知道忠心蛊的事情。以似玉对巴代的了解,巴代连给她下了忠心蛊都会掺杂着各种谎话来骗她,连忠心蛊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蛊都不愿意让似玉知道,巴代又怎么可能让青禾知道忠心蛊的存在?
抬眼看见张岚莺在青禾身后一个劲朝她使眼色,似玉稳了稳心神,秉着“输人不输阵”的作战法则,眯着眼傲娇地朝青禾道:“行,巴代有法子知道谁说谎那就更好办了。”
说完,胸有成竹地对张岚莺一扬下巴道:“岚莺,走,我们一起去同巴代说说,看看到底是谁在说谎。”说完,似玉扔了手里的铁钳大步朝张岚莺走去,拉起张岚莺的手就朝外走去。
张岚莺跟着似玉转身朝外走去,在青禾看不见她表情的时候,以眼神询问似玉,“能行吗?”
似玉给了张岚莺一个安抚的眼神,她正好借此机会试试,确定下青禾和巴代是不是她看过的那本《神秘蛊术》故事中的徒弟和蛊王。
似玉和张岚莺还没走出灶房,青禾就冲过来拉住了二人,脸色哪里还有刚才的扯高气扬,这会儿,青禾笑得比哭还难看地拉着二人道:“哎哎,我刚才都是说笑的,我就是想知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看赶尸。”
青禾哪里敢真闹到巴代那里,就冲她前几次帮着张岚莺瞒下去土家看梯玛捉精灵的事情,她都犯了知而不报的包庇罪,作为巴代的大弟子,青禾也是会被罚的。
张岚莺一见青禾的着急样,脑子还没想明白青禾握着她的把柄怎么会这样,身体就已经先做出了反应,端着架子道:“谁和你说笑了?我什么时候说我要去看赶尸了?你凭什么诬陷我?”
“我没有……”
青禾话未说完就被张岚莺打断了,“你还说没有诬陷我?你一边承认自己瞎说,一边还来问我准备什么时候去看,这不是诬陷是什么?”
“我,我哪有……我不是,哎,行行行,是我不会说话,岚莺你别生气好吧。”青禾连声道。
外面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是巴代一行人过来了。
青禾更是慌了,连声道:“这样吧,我给你们几只蛊虫,我新炼出来的。还有毒虫子,我也给你们一些,绝对够你们这个月交差了。”
张岚莺眼底有意外,心思一动,正想乘机再多要点虫子,似玉却点头道:“行,最迟明天就送来,若是巴代明天离开的时候,你还没将蛊虫和毒虫送过来,那我们就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巴代,大不了我们被关几天,你就不一样了,巴代若是知道你故意隐瞒,还拿这些事情要挟岚莺,我猜,巴代多半会考虑再收一个弟子。至于你嘛……”
不等似玉说完,青禾立马道:“放心,我这就去取蛊虫和毒虫。”
说完青禾像是生怕张岚莺和似玉反悔一般,从二人身边挤出了灶房。
张岚莺见青禾在院子外与巴代说了什么,巴代点头,青禾就离开了。张岚莺忍不住问道:“似玉,你刚才为什么拦着我,难得能将青禾吓成那样。”
似玉道:“我见你朝我使眼色,我也不清楚你到底有什么秘密被她当做把柄了,如今能将她吓到,我们还能得到毒虫和蛊虫就够了。省得逼急了她,真闹到巴代那边,虽说青禾会比我们惨,但我们也讨不到好,也会被罚,所以,见好就收吧。”
张岚莺点点头,觉得似玉说得很有道理,“我差点就被刚才的得意冲昏了头,幸好你拉住我了。走,我大姑过来了,我们去门口迎一迎。”
似玉点头,心里却是一阵发虚,她刚才跟张岚莺没有说实话,也不知道会不会激到那忠心蛊,因此遭到忠心蛊的啃噬。
似玉也是站起来说青禾将会被巴代舍弃那些话的时候突然想到,若真的那样,这么早巴代名下就没了弟子,若是真有了别的弟子,那巴代大概就不会将蛊术传给张岚莺了,毕竟蛊术太辛苦,巴代又是真心疼爱张岚莺这个侄女,但凡有别的合适人选,巴代都不会让张岚莺去承受这份苦。
若是那样,那似玉就改变了原书的剧情了,如今能让似玉在这个完全陌生的世界里能稍稍安心的,也就是她知道张岚莺是最后赢家这个剧情了,若是连这个都改变了,在这不一样的世界里,她这心里可就真是一点没底了。
似玉跟着张岚莺走到小院门口,恭敬地站在门边等巴代进来。
张岚莺朝巴代身后瞧去,见只有她阿爹张林承和她阿弟张邦之进来,别的人已经跟巴代道别离开了。
张岚莺一把拉过张邦之问道:“阿弟,林贵叔家请哪个老司去赶尸?”
张邦之道:“龙志舟,龙老司。”
似玉只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龙志舟,隐约是书中一个重要的角色,猛然反应过来的时候,似玉心中满是震惊,这也太巧了。
张岚莺意外道:“怎么是他?他能行吗?”
听见张岚莺这话,似玉拧眉看向张岚莺,张岚莺的口气,显然跟龙志舟不是很熟,而且,话里这意思,好像很不看好龙志舟的。
可似玉却知道,龙志舟是张岚莺的良人,两人十分恩爱,一个成为巴代,一个成为远近有名的老司。
虽然那本《神秘蛊术》最后是开放式结局,但似玉从字里行间能感受到,苗疆最后八成会由这两口子统管了。
似玉心中暗暗猜测,难不成,原书中,张岚莺是因为偷偷出去跟着看赶尸了,在路上跟龙志舟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若是那样,那似玉今天这么贸然出手阻止了张岚莺的行程安排,会不会对张岚莺的人生有什么影响?
似玉心情忐忑,满脑子都在担心自己影响了剧情,以致于后来张岚莺和张邦之说了什么,她都没太听进去。
直到跟着众人进了堂屋,被张岚莺碰了碰,似玉才醒神,抬眼看向张岚莺。
张岚莺见似玉满眼迷惑,连忙道:“巴代让阿弟跟着龙志舟一起去赶尸,阿弟又不会赶尸,就这么跟着去学赶尸,路上总得有个照应,似玉,你身体能行吗?若是可以,咱俩跟着去吧?”
“岚莺!”张启秀半喝道,“似玉身子刚好,不宜赶路,你阿爹跟去就行了。”
“那怎么行,家中若是没了阿爹,地里很多活就忙不过来了,错过了今年的收成,我们今年还怎么吃饱饭。”张岚莺义正言辞道,“似玉若是不能跟去,我一个人去也可以。”
说完,转头对似玉道:“似玉,你要是不行,就在家休息吧。”
一时间,张岚莺家人都看着似玉,连巴代张启秀也看了过来。
似玉呐呐开口,“那个,我身体倒是没有问题,只是,赶尸,不是不能有女子在场吗?我们怎么跟去?”
张岚莺立刻眉开眼笑道:“嗨,我们又不跟着赶尸,我们只远远地跟在后面,他们在前头赶尸,我们不看的。”
似玉纳罕,还能这么操作?抬眼看向巴代,见巴代微微点头,似玉这才相信。
张岚莺看着似玉的这些小动作,轻轻推了似玉一把,笑道:“哼,你还不相信我,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当着巴代撒谎呀。”
似玉抿嘴一笑,道:“我没有不相信你。”
张启秀满意看着二人之间的互动,道:“既然决定了,那你们三个赶紧收拾东西,等龙志舟老司他们来了,你们三个一定要听从龙志舟老司的安排,切莫私自行动,若是坏了事,我可饶不了你们。”
三人连连点头应是。
似玉匆匆回了自己的吊脚楼,拉出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小背篓,直接背上,立刻折回了张岚莺家。
到了张岚莺家中,似玉赶紧将篾盒和这两天采的药从小背篓里拿出来,递给吴金凤道:“姨,这是这两天采的药和捉的虫子,我要出门,来不及处理了,还麻烦你一起处理下。”
吴金凤接过来道:“放心,我一定都弄好,这个月的虫子,你们就不用担心了,路上一定要听老司的安排,岚莺要是想胡闹,你拦着些。”
似玉点头应下。
张岚莺皱着鼻子不满道:“阿娘,我怎么就胡闹了,我这次去可是为了照顾邦之了,你不嘱咐邦之,怎么还说起我了。”
吴金凤瞪了张岚莺一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这边话刚落,院外就有苗民喊道:“巴代,老司到村口了,喊您过去,要出发了。”
张启秀应了一声,起身道:“走。”
走到院门口,张启秀对张林承和吴金凤道:“阿弟,你们夫妻二人就在家中吧,大晚上的,还是别去路上见老司了。”
张林承和吴金凤看了眼天色,点头应下。吴金凤有些不放心地对张邦之叮嘱道:“邦之,一定要听老司的话,不可因他年纪小就小瞧了他。”
张邦之应下,“阿娘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似玉一行人在张启秀的带领下朝黑冲寨外的路口走去。
似玉的心有些乱,她本就还在担心忠心蛊的事情,这会儿又听巴代对张林承夫妻说什么,天黑了别去见老司了。似玉虽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不能见的,但也听得出来,天黑见老司不是什么好事。可若真不是什么好事,张启秀又怎么还让张岚莺和张邦之跟着去呢?
似玉转头看了张岚莺一眼,只见小姑娘一脸兴奋的模样,似玉心中的紧张、担忧竟莫名去了大半。
老远就看见苗寨外头的大松树下站着两个人,他们身边放着一副箩筐和一个背篓。似玉知道,那必定是龙志舟他们了。
似玉看见松树下的龙志舟时,龙志舟显然也看见了似玉等人。
龙志舟背起地上的背篓,另一人直接挑了箩筐立在路边等着。
张启秀带着三人快步走去龙志舟身前,“龙老司,邦之他们就交给你了。”
龙志舟点头,朝张启秀微微弯腰行了一礼,挑眉看了一眼张岚莺和似玉有些意外,“巴代是准备让她们两跟着去?”
张启秀略显抱歉地一笑,“老司放心,等到了那边,你们开始作法后她们两个会远远地跟在你们身后,必定不会坏事的。邦之第一次跟你们出门,这次出去时间又很长,这会儿大伙田地里头也都正忙着,一时间我实在寻不到能给邦之护法的可靠人。”
龙志舟眉头皱了皱,显然有些不满,眼中是毫不遮掩的勉强,他抿嘴点头道:“好吧,那我们出发了。”
张启秀依旧抱歉道:“有劳老司指点邦之了。”
记忆里的张启秀一直是高高在上的巴代,似玉还是第一次见张启秀如此谦虚的态度。
似玉心中却是被这番话弄得更迷糊了,不是说张邦之跟着跑一趟,学着赶尸,她和张岚莺跟出来是为了路上照应张邦之吗?似玉原以为她们的任务是对张邦之生活中的照料,或者张邦之因为赶尸有什么不适,她们半路停下照顾张邦之。总之,她们出来只和照顾张邦之有关,和赶尸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怎么这会儿张启秀竟然说是给张邦之护法?
要知道,张邦之这趟出来是要参与赶尸的,她们给张邦之护法,那岂不是也间接参与了赶尸?
这岂不是和原主对赶尸“女子不能参与”这根深蒂固的认知有冲突?
一行人跟着龙志舟往山下走去,似玉心中暗下决心,往后巴代的话她再也不全信了。
“哎呀!忘记一件重要的事情。”张岚莺突然在似玉耳边低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