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真真从乾坤袋里取出药膏，轻轻给它涂上，然后又吹了吹。
玉臻玉秀对视一眼，都觉得她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对着一只凡猫又哭又笑的。
宋清源却是温柔笑笑：“黎儿真善良，这猫也很有灵性，它有名字吗？”
黎儿？步妄不悦地斜他一眼。
叫这么亲昵想干嘛？
【姐姐喝茶】：“姐姐别理他，这种轻浮的男人一看就不正经。”
【齐王爱美人】：“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除了孤。”
尹真真也觉得肉麻兮兮，“你叫我莫黎就行，它叫煤球。”
原来她叫莫黎，步妄暗暗记下，又恼怒起来。
怎么能当面叫他煤球，这是公开处刑！步妄社死了。
宋清源愣了愣，“好……别致的名字，我能摸摸它吗？”
“喵！”话音刚落，步妄炸开毛。
恶心的修士，离他远点！
尹真真没想到他会有这么大反应，也许猫的脾气就是这样吧，她无奈地对宋清源耸耸肩。
尹真真想到从前只能羡慕地看着别人秀猫，如今风水轮流转，猫主子只对自己好，对别人凶，这区别对待真是太爽了！
宋清源微微尴尬，以为是自己杀气太重，才不讨动物喜欢。
步妄还是有点生气，他抬起前爪抱住尹真真的脖子，宣示主权般地挑衅看了眼宋清源，然后抬头瞧见她白皙圆润的脸颊，忽然很想咬一口。
他也就真的这么做了。
尖利的猫牙抵着吹弹可破的皮肤，仿佛稍一用力就能舔舐到薄肤下清甜诱人的血液。
步妄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连忙松开嘴。
尹真真愣住了。
“喵！”步妄羞恼地跳下来，打了自己一巴掌。
尹真真一把又将它捞回来，激动得差点要哭了：“天呐，煤球刚刚是亲麻麻了吗，再来一口！”
小奶猫的吻就像天使！
步妄努力往后缩头，不想再碰她。
“煤球，你惹的火，你负责熄灭。”
尹真真来劲了，对着它又亲又啃，弄得小猫脸上都是口水。
凡人都这么狂野吗，步妄生无可恋。
【阿寻的小道士】不忍直视：“真真你矜持一点啦。”
【齐王爱美人】：“我现在改名叫黑蛋还来得及吗，喵。”
【凇宝】：“宋清源，坏，真真别理。”
……
【六界第一】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想到以后会发生的事，他只希望时间能永远停留在此。
宋清源带着尹真真御剑，尹真真连飞机都没坐过，第一次御剑自然紧张。
她紧紧抱着煤球，“煤球我们要起飞了，不要害怕，麻麻会保护你的。”
步妄被她勒得都吐舌头了，到底是谁害怕？
“莫黎，扶稳了。”宋清源提醒她。
尹真真不想和他接触，但为了生命安全，只好扶住他的肩。
她本来想和那俩女弟子一起，又怕她俩偷偷下绊子摔死她。
“煤球，抱紧我呀。”尹真真低头对猫说。
当谁不会飞似的，以他现在的修为，勉强也能御气飞行一段时间。
步妄盯着她扶着宋清源的手，心中莫名有些在意。他觉得这些多出来的人烦死了，甚至开始怀念只有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
站在剑上刚开始飞的时候，尹真真看着下面还挺新奇兴奋，看了一会就没啥意思了。
不过她喜欢这种飞翔的刺激，喜欢凛冽的风迎面吹来的感觉。
【阿寻的小道士】：“真真，等你来我的世界，我带你飞啊～”
【不拿琳琳做实验】：“想体验在三千米高空滑翔的感觉吗？”
【姐姐喝茶】：“我，我能带姐姐吊威亚飞。”
【六界第一】：“有你们什么事，慢慢排队去吧，本尊先飞一步。”
尹真真被他们逗笑了，她从来没有亲人朋友，第一次被这么多人关心簇拥着，竟然有些想哭。
半个时辰后就到了清晖宗，和书里描写的一样，仙雾缭绕，祥云瑞霭，美不胜收。
他们在大气磅礴的山门前落地，守门弟子立即迎上来，见大师兄带了个凡间女子上来，纷纷好奇地打量尹真真。
尹真真也不露怯，大方地对他们笑笑。好几个弟子都被她笑红了脸，这才移开视线。
书里的莫黎自卑怯懦，不讨人喜，她越想讨好同门，越被排挤鄙夷。
尹真真虽然和莫黎身世差不多，都是孤儿，穷苦伶仃地长大，但不同的是，尹真真破罐子破摔，光脚不怕穿鞋的，从不会让自己受一点委屈。
宋清源直接宣布她就是失散多年的先掌门之女，众弟子哗然，宋清源也没再解释什么，就让玉臻带她先去安顿。
一路风尘仆仆，尹真真也累了。玉臻一边向她介绍清晖宗的布局和规矩，一边将她带到厢房。
房间不大，布置得简单雅致，尹真真第一件事是去照镜子。
她虽在记忆里见过，但不如照镜子看得真切。
看到镜子里的莫黎，尹真真忍不住愣了愣。
美是真的美。
但尹真真总觉得莫黎长很眼熟……有些像她自己。这一瞬间，尹真真几乎都以为自己就是莫黎本人。
可是这怎么可能，尹真真长得像整容失败一样，单眼皮，黑黄皮敏感肌，从小到大脸上都是一片红血丝和痘痘，怎么也好不了。
偏偏尹真真运气不好，遇到的都是小人，最大的噩梦就是被同学围着嘲笑。
尹真真自嘲地笑了笑，并没有为自己变美而感到开心，这始终不是她的脸，她只不过顶替了莫黎。
这样想着，尹真真越发不敢面对镜子里的美人，生怕莫黎会活过来对她说：你不配拥有我的脸。
【六界第一】：“不要多想，莫黎她一定会很喜欢你。”
群里似乎能感应她的想法。
【姐姐喝茶】：“无论姐姐变成什么样，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美的。”
【阿寻的小道士】：“皮相不过虚幻，真真，无论遇到什么境地，都不要自卑自弃。”
尹真真破涕为笑，又觉得他们对她好得出奇：“你们到底为什么会选中我？”
【树叶】：“以后你会知道的。”
【凇宝】：“对不起，凇宝不会飞QAQ”
“黎儿，你听见我说话了吗？”玉臻一直在给她洗脑挖坑，却见她对着镜子出神，有些不耐烦。
不就是好看点吗，至于吗！
尹真真眨了眨眼睛，无论如何，只要她还在这个身体里一日，她一定会帮莫黎报仇，改变命运获得幸福。这大概是她唯一能替莫黎做的了。
尹真真打起精神，叹了一声：“唉，御剑太靠近太阳了，感觉自己被晒丑了。”
玉臻：……
【姐姐喝茶】：“哈哈哈姐姐也会凡尔赛呢。”
尹真真转头对玉臻道：“谢谢你，你先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玉臻摸不透她，也不再自讨没趣，悻悻离去。
房里就剩她和煤球。尹真真双手捧脸，无比陶醉地继续照镜子。
步妄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尹真真就揉着他的脸，“煤球，麻麻美不美，麻麻要被自己美死辣！！”
步妄：……
尹真真在群里吼：“有没有相机，我要和猫猫合影。”
【六界第一】丢给她一个灵镜。
不知道是哪个鬼才发明的，这个世界的灵镜比手机还全能，还自带磨皮滤镜呢。就是可惜没有朋友圈。
尹真真举着镜子，强迫猫猫摆拍。她摆了几十个pose，步妄想逃，刚跳出她的臂弯，又被拖着尾巴拽回去。他始终黑着脸，眼神写满了绝望。
“煤球，你笑一下嘛，这么严肃不会有小母猫看上你的。”
步妄恨不得连夜跑回魔界。
【凇宝】：“真真，好看。凇宝，喜欢。”
-
清晖宗灵气充盈，步妄恢复得很快。这样下去用不了几个月，他就可以重塑肉身了。
尹真真休息一晚后，就被宋清源带去太元宫拜见长老，认祖归宗。
步妄没有跟着她，清晖宗的长老也不是吃素的，万一他的身份被发现，尹真真也脱不了干系，步妄容不得一丝意外发生。
太元宫中气氛森严，帘幕高垂，阶上有三个负手而立的白衣老道，颇为仙风道骨。
宋清源给她介绍：“这是正弦长老，余弦长老，余歌长老。”
纵然手握剧本的尹真真早就知道这三个长老的大名，还是没忍住笑了。
对了，莫黎的父亲道号正切。尹真真十分怀疑作者是想不出名字又被数学折磨疯了，才这么丧心病狂。
正弦比较严肃，绷着脸威严问道：“黎儿为何发笑。”
“此情此景，我想吟一句诗。”尹真真抿着嘴，神色肃穆。
余歌长老鹤发童颜，他素爱诗词歌赋，风雅至极。终于寻回故人之女，他亦有些感慨，闻言起了些兴趣：“今日团圆，兴之所至，黎儿不妨念来听听。”
尹真真：“奇变偶不变，符号看象限。”
三位长老和宋清源面面相觑，自然不懂这两句的意思，却也不好开口问，显得自己没有文化。
尹真真本来只是没忍住玩了个梗，以为他们会一带而过，没想到余弦忽然捋须笑道：“阳卦奇，阴卦偶，天地万物不变寓于变化之中，莫不在四象八卦之限内。而福祸相依，昔日魔族为非作歹是祸，如今魔君歼灭，黎儿归来不正是福吗。”
他硬生生把符号听成了福祸。
余歌恍然大悟，拍掌大呼：“正是，我竟没想到这点。黎儿这诗意味深长，甚妙，甚妙啊。”说着目露欣赏之色，冲尹真真微笑点头。
尹真真：这tm也可以？？
宋清源细细品味这深奥的哲思，然后笑着对她夸赞道：“莫黎师妹自幼流落在外，没想到竟对阴阳八卦之道理有如此独特精辟的见解，真是天资卓越，让我自愧不如了。”
【姐姐喝茶】：“哈哈哈一个敢说一个敢解释，还有两个真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