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
洛雨茗回想了一下这段时间同卫祎凡的相处，和对方的一些行为习惯，这腿也不像是假的残废。
洛雨茗尤记得来这里见到卫祎凡的最初印象，目光森冷的清隽少年瘫坐在地上，虽尽量挺直背脊，但单薄的身躯在雨后凛冽的寒风中依然瑟瑟发抖，双腿呈一个扭曲的弧度。
正常人的腿能够扭曲成那样吗？
不过，目前看这两位大夫也是起了疑心了，洛雨茗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两位太医，可是要看仔细了。”刘公公说道。
张太医的手顺着卫祎凡的肌肉由下往上捏了捏，越发觉得这双腿不像是一个残废之人应该有的状态。
“闲王殿下的腿比上一次好像要好上不少。”
李太医试探地问道。
卫祎凡的这双腿，他们也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之前的时候这双腿瘦骨嶙峋，形同枯槁，如今，倒是恢复了不少气色，比起上一次长肉了不少。
卫祎凡自然是不会回答，冷着脸看向别处。
洛雨茗紧张地注意着眼下的情景，她目前同卫祎凡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见两位太医怀疑，如今又有此一问，急忙帮忙回答：“当然了，自从我来之后，可是好好照顾着，虽然没有天天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但是也荤素搭配均衡，他长点肉也正常。”
闻言，刘公公这才注意到此次前来卫祎凡比之前气色可是好太多了，就连身上都收拾整洁干净了，复又看向卫祎凡身下坐着的轮椅，下垂的三白眼一眯，倒是捂着嘴笑了，“倒是没有想到闲王妃如此贤惠，这赐婚倒是赐对了，闲王殿下过得好，想必皇上也放心了。”
洛雨茗不是没有听出刘公公说的是反话，只不过现在再装虐待卫祎凡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本就是突然造访，她根本一点儿准备都没有。
倒是卫祎凡，她不知道情况可以理解，但是他在这里住了一年，应该猜出来啊，竟然没有提前知会她，搞得如今如此措手不及。
两位太医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手上用了巧劲，在几个穴位上重重地捏了捏，一边观察着卫祎凡的反应。
“闲王殿下感觉怎么样？有知觉吗？”
卫祎凡正眼都没有瞧他们一眼，冷哼了一声。
洛雨茗也算是看出了点门道来了，之前她倒是不知道卫祎凡的腿是个什么情况，依卫祎凡敏感的性格她也不好多问，如今才知道原来竟是没有知觉吗？
不过也不一定。
这是皇上他们得知的情况，不排除卫祎凡假装编造的可能性。
就见两位太医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布包，摊开来后，里面是一排排亮蹭蹭的，长短不一，粗细不一的银针。
这是要做什么？洛雨茗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就见两位太医随意抽出银针，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连穴位都没有看清，洋洋洒洒就是一针戳下去，针尾直颤。
太医都是这样戳……扎针的吗？
看得洛雨茗是眉头猛然一皱，这力度，这准头……不会将针戳断吗？真是看着都疼！
洛雨茗强忍着不适瞥开眼睛去看卫祎凡的反应，她这个旁观者看着都如此难受了，不知道他这位当事人作何反应。
此举来就是为了试探卫祎凡的腿有没有知觉的，一旦他表现出痛苦的模样，接下来肯定更没有好果子吃了。
只见卫祎凡就像是没有知觉似的，面对两位太医接二连三的胡乱扎针摧残，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只是臭着脸，下颌绷得紧紧的，更像是生气。
看样子，卫祎凡的腿是真的没有知觉，洛雨茗怜悯的同时也为他松了一口气。
至少，没有知觉的话，就免于忍受眼前这样的痛苦了。
两位太医已经没有将卫祎凡的腿当腿，更像当做是石头，木材，丝毫不顾及血肉之躯，似乎看着卫祎凡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还不满意。
试探到这里也该结束了吧！
即便是卫祎凡如今没有知觉，可是一双本就残废的腿又被祸害得血淋淋的，看着也很揪心。
“两位太医是老眼昏花看不清穴位吗？”洛雨茗忍不住开口。
每一根银针下面，都是一条蜿蜒的血流，汇聚交错在一起宛如一张血色的蜘蛛网覆盖在卫祎凡原本消瘦苍白的双腿上。
有的银针在戳刺时还故意划拉开皮肤，翻开皮肉，惨不忍睹。
面对洛雨茗的指责，张太医气定神闲地摸着花白的山羊胡须，道：“闲王妃有所不知，这用银针入穴，能够帮助刺激闲王殿下的双腿恢复知觉。”
你们希望他腿能好才怪了，怕是巴不得永远都没有知觉吧！
洛雨茗在心里腹诽道。
眼瞧着卫祎凡的双腿都被扎成了刺猬，洛雨茗不忍心地瞥开眼，不忍再看。
两位太医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心满意足似的，将银针一根根地拔了下来，卫祎凡的腿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眼，不住地往外冒着血流，十分可怖。
“两位太医。”刘公公捏着嗓子询问，“不知这闲王殿下的腿如何？”
“闲王殿下的腿……目前暂时还没有好转的迹象，虽然皮肉还没有萎缩，但是经脉瘀堵，长此以往下去的话，这腿是一点儿好起来的希望都没有了。”张太医道。
“那怎么办？”刘公公装模作样地着急道，“皇上可是让你们务必要治好闲王殿下的腿，如今一年过去来了，依旧没有丝毫起色，该如何交代？”
卫祎凡冷眼瞧着两人一唱一和打配合，此次还不到每月检查的日子，忽然造访突袭，肯定不止是为了折磨他一番这么简单。
果然就见张太医直起身来，拱手道：“请刘公公让皇上放心，闲王殿下的腿虽然不容乐观，但是每日加以银针入穴刺激，再以药浴辅助，长此以往下去，相信不久的将来，闲王殿下的腿能够好起来的。”
“每日？”洛雨茗瞪大眼睛，失声喊了出来，这意思不是说每日都要来？
可是这皇城来返行程要大半天，更别提什么还要来针灸，药浴折腾一阵了。
难不成，他们要在这里住下？
刘公公瞬间帮助洛雨茗解下疑惑，笑眯眯道：“是啊，闲王妃，从今日起，这张太医就要在这庄院里住下，长期贴身为闲王殿下治疗双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