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到伤口了……”
女孩子的声音带一点委屈,虽然昨晚对胳膊上的伤口做了应急处理,但是夜晚渗出来的组织液将衣服和皮肤完全粘在了一起。
刚刚伸手的时候拉动了衣服,扯得伤口钻心的疼。明明是高温天气,虞青还是痛出了一身冷汗。
“得赶快回去做进一步处理。”
沙漠如同烤箱一般的天气混合着汗水会让伤口化脓,到时候哪怕有提纳里帮忙处理都会很麻烦了。
但问题远不止这些。
由于之前逃跑时高强度的运动,导致虞青现在全身肌肉僵硬酸涩,到了动一下就痛了的地步。
不过某人逞强得很,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地挪回了旅馆。
艾尔海森看她的眼神欲言又止,最后只能笑着叹一口气,真是个要强的姑娘。
其实虞青自己也说不上来在纠结些什么,明明之前从遗迹里逃出来的时候好好的,并不需要艾尔海森的帮助,可偏偏就是接受了他要背自己的提议。
现在关系确定以后,偏又要逞强,死都不肯让他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太差。
要是卡维在,他会非常不屑地说上一句:都是爱情惹出的矛盾心理罢了。
艾尔海森提前写信给了提纳里,约他帮自己的恋人看一下身体。
收到艾尔海森来信的提纳里在初次看到信里“我的恋人”四个字的时候惊讶得耳朵都抖了一下。
他翻回信封,确认了三次寄信人是艾尔海森以后,才接受了艾尔海森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位恋人的这件事。
一日以后,提纳里便见到了艾尔海森在信里说的那位小姑娘。
咋一看是温温柔柔还有点天然呆的类型。
但是在看到虞青胳膊上的伤口以后,提纳里难得陷入了半分钟的沉默。
伤口太深了,感觉马上就能看见森森白骨一般。偏偏在处理息肉,消毒上药的时候,这姑娘别说哭着喊疼了,连抽气声都没有。
“我很久没见过这么配合的病人了。”提纳里把工具收好,把之后要换的药粉递给了艾尔海森,“记得帮她换药。”
此时虞青僵着个脸,嘴角紧抿。她生无可恋地想,不是她不怕疼很配合,就是单纯得疼麻了而已。
现在腿还是软的。
艾尔海森和提纳里在外头叙了会儿旧,狐狸先生对于自己的朋友突然谈起恋爱这点非常难以置信。
“我刚开始都以为那封信是卡维的恶作剧,”提纳里笑着摇了摇头,头上的一对大耳朵也跟着轻轻晃了晃,“但是反复确认了是你的笔迹,真叫人意外。”
艾尔海森妥善地收起药粉,声音比起平常平淡冷静的感觉高了半分音调,表现出了一定的快乐。
“我自己也觉得很难以置信。”
“是……一见钟情?”提纳里说完这句话自己就否认了,“不可能不可能,我们四个里谁一见钟情都不稀奇,你绝对不可能。”
换做是卡维,提纳里会觉得这四个字是为他量身定制的,但如果是艾尔海森基本就是有缘无分。
他可不是那种会被外表迷惑的人。
“应该是……日久生情。”艾尔海森顿了一下,找到了个还算合适的词语。
唉,还日久生情呢,这才认识多久啊。
提纳里在心底叹了口气,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第一个陷入爱河的居然不是浪漫细胞过剩的卡维。
提纳里的医术还是值得信赖的,回到艾尔海森家的时候,虞青就感觉胳膊舒服多了。
起码没有那种黏腻的感觉了。
她把从遗迹里带出来的古文字重新誊抄到了笔记本上,好了,接下去就是努力翻译文字,并撰写论文了。
今天是须弥难得的阴天,没有太阳,气温也不高,还有很舒适的微风。
窗前的树上挂着一串风铃,显然不会是艾尔海森的手笔。
这是虞青回来的时候经过宝商街买的,镀银的风铃造型小巧,音色清脆。
没有女孩子遭得住这种奇奇怪怪可可爱爱的小东西的吧,反正虞青顶不住。
最后这串东西被艾尔海森挂在了门外的树上,因为虞青说躺在树下睡觉很有感觉。听着风铃,感受阳光,把书盖在脸上的感觉是独一无二的!
她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像沙漠璀璨的群星。
艾尔海森不懂,但是他照做了,因为他不想让星星变得黯淡。
虽然艾尔海森没有让虞青的眼里失去光,但是论文最后还是做到了。
虞青搞不明白,世界上这么会有论文这种邪恶的东西存在,简直要了她老命了。
她翻阅典籍,典籍说没有类似文字翻译的先例;她询问导师,导师说有些挑战,让她继续加油。
“啊……”
在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虞青的哀嚎以后,艾尔海森敲响了她的房门。
里面咆哮声瞬间停止了,随后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奇怪声音。
“呃,是我吵到你了吗?”
虞青开了一条门缝小心翼翼地问道。
艾尔海森眨了下眼,视线从她乱糟糟的头发看到对方光着的脚丫子,最后才说:“没有吵到我,比起卡维的交响曲,你的乡村小调实在太温柔。”
这算变着法把她和卡维都损了一遍吗?
“呵呵,我……”虞青抓了抓头发,有点尴尬地说,“这论文我一个字都憋不出来,所以我能请你帮我,帮我一下吗?”
小姑娘伸出一支手指,竖在面前,眼里是急切的期盼。
艾尔海森莫名觉得可爱,但他很有原则地摇了摇头:“不行。”
他觉得虞青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只不过她太不自信。
虽然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但是当真正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她还是难受了一下。
只有一下下哦。
碳基生物虞青叹了口气,发自内心地感叹道:“这论文会让人写头秃的吧……”
艾尔海森满眼笑意,他伸手摸了一下虞青的小脑袋,声音很温柔:“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