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安眠药配酒,你是怕送不走我。”

夏铭阳目瞪口呆,腿一软趴到床上。

“霍总!快快快,我带你去医院。”他就是个傻子,怎么忘了安眠药不能配酒。

“您可不能出事啊,您不能撇下公司上上下下呜呜呜……”夏铭阳吓得眼泪都流出来,跪趴着去摸索霍明南的腿,被隔着薄被踢了一脚。

“滚下去,死不了。”

身上被踹的生疼,夏铭阳反而安下心来,有力气踢他应该还健在……健康。

可他老板的脸色还是乌云蔽日般难看。

“我要是死了拉你陪葬。”

夏铭阳静若鹌鹑,低头顺耳。

“确定没有别的?”霍明南缓了缓又问。

“不可能,我亲眼看着开的瓶,给送进电梯来的。”夏铭阳信誓旦旦,他通常情况下还是靠谱的。

“但是昨晚……”霍明南停顿了下,在夏铭阳好奇又不敢多问的目光中艰难地说:“我中招了。”

联系到外头那乱象,夏铭阳秒懂,好奇:“谁啊?”

如果眼神能杀人,夏铭阳现在必定死无全尸。

“您继续说。”他默默低下头,“有什么反应?”

“口干舌燥。”霍明南回忆。

“您喝了一整晚酒,一滴水没喝。”夏铭阳言之凿凿。

“呼吸短促,心慌。”

“可能是安眠药加酒的效果。”夏铭阳心虚地继续低头。

“燥热。”

“我也热啊!30度的天,霍总您怎么开30度空调?”夏铭阳擦一把额头的汗,纳闷极了。

霍明南:“……不是我。”

“我还……”沉默片刻,他有些难以启齿,视线转向另一侧的地面,面无表情:“兴奋了。”

“肯定是昨晚那菜太补了!”夏铭阳一拍脑门,无奈道:“菜谱都是杨总定的,非说要给您补补,全是壮阳补肾的……”

在死亡注视下,夏铭阳的声音越来越小。

“反正,不可能有人在我眼皮底下下药。”

霍明南冷笑:“是,我哪天死了就是你干的。”

夏铭阳羞愧地再次低下头,小声辩解:“再补,应该也不至于,您这是,酒后乱性吧。”

他心里抓痒挠腮地想知道是哪路神仙上了霍总的床,简直胜过他的求生欲。

可他不敢问。

大概率是昨晚庆功宴上的女人,能一路跟上顶楼不简单。前后一联想,他激动地一拍掌:“这女的肯定是看您不胜酒力死皮赖脸跟上来,把空调温度调高逼您发热脱衣服,然后酱酱酿酿——哎呦——”

半瓶矿泉水跟他的脑袋擦肩而过,夏铭阳吓得往后一缩。

“滚,别让我看到你这张脸。”

“那您真没事哈?”

“好得很。”

夏铭阳捂着脸直抽气,灰溜溜往外走,出门前他忍不住回头挤眉弄眼。

“霍总,都安眠药配酒了您还能干这事。”

伸出大拇指。

“牛哇。”

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城市吗?

阮星辰见到了。

她从出租车上下来,头晕脑胀地晃荡几下,眼前家门口的铁门晃出了重影。

周围一片宁静,只有晚年的知了偶尔呜哇两声,而熟睡的人不会知道有人在凌晨悄悄溜进了家门。

坚决!绝对!不能被发现!

她蹑手蹑脚穿过小院,轻轻打开客厅的门,又轻轻闭上。

没有发现她身后一个黑影站在院子的角落里。

天色已经透出一抹鱼肚白,借着微弱的月光进了卧室,她困意十足地躺下。

没半分钟就意识模糊陷入沉睡。

早上,奶黄小鸭闹钟准时叮叮叮响起。

“起床鸭~上班鸭~”

阮星辰从柔软的夏凉被中露出睡得红扑扑脸蛋,白嫩纤长的手指在空中摸索到震动的闹钟按下。

声音停止的刹那,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赤\裸着、肌肉线条流畅的上半身人影。

两秒后,大脑清醒无比。

是做梦吧?

她眯着眼坐起来,发丝凌乱,全身酸痛。

轻微一动,酸痛感俞甚,自欺欺人的想法自行消散。

救命,我把老板睡了!她嗷呜一声把头埋进被子里,脚趾收缩叠在一起蜷缩。

霍明南啊,大魔头霍明南,霸王龙霍明南,讨厌鬼霍明南……

疯了,她怎么饥不择食呀……

“起床吃饭了乖女儿!”阮建议的大嗓门传进来。

如果躺在家里,爸爸妈妈会担心地进来探病,就会发现她一身酒味,追问之后会猜到她夜不归宿,然后逼问那个男人是谁,最后冲进公司把他揪出来……到时候她饭碗不保,名声也没了。

忍着宿醉的胀痛感,阮星辰强行洗完澡,给自己喷了点香水遮掩酒味。

捣鼓一番之后,她嗅嗅鼻子满意地点头。

完美。

阮星辰扶着楼梯扶手缓缓下楼,厨房奶绿色瓷砖前是妈妈忙碌的身影,煎鸡蛋的香气扑鼻而来,夹杂着热牛奶的醇郁浓香。

葛美月听到动静转身,挂在身前的深紫色围裙直晃眼。

“呦,起来了。”

眼前的深紫色跟记忆中的深紫色衬衣重叠,阮星辰赶紧晃脑袋试图把脑海中的影子甩走,宿醉后的脑仁像脱轨一样打咣。

“妈妈早。”她讪讪一笑,迈着小碎步下楼。

楼下餐桌前,阮建议像往常一样摆放着纯白勾着金边的餐具,弟弟阮星宇端着剔透的玻璃杯小口抿着牛奶。

阮星辰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嘴角弯弯坐下来。

一旁的阮星宇剑眉皱起,嫌弃地挥了挥空气。

“你喷了多少香水?”

阮星辰抬起手腕左右闻了闻,信誓旦旦反驳:“没有,是你太敏感了。”

“熏得慌。”阮星宇挪了下餐椅远离她,低头专注地吃起早餐。

像平时一样一家人围坐在一起,阮星辰脑子跟装了一堆浆糊一样机械地往嘴里送,连味道都没尝出来,自然没有发现餐桌上诡异的沉默。

她匆匆吃完,拎起包就往外跑。

“我去上班啦。”

冲出院子站到大街上,看到清晨熟悉的车水马龙,她才深深呼了口气。

她表现很正常,肯定没被发现。

“加油!到公司也要保持住!”阮星辰握拳给自己打气。

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留在餐桌前的三个人齐齐抬头看向软布沙发上方挂着的挂表。

八点整。

“给她调闹钟没发现?”葛美月纳闷。这孩子昨天磨磨蹭蹭不起床,铁定又迟到了,她就偷偷把闹钟往前调了半个小时。

阮建议摸着下巴思忖:“大早上心不在焉,有问题。”

阮星宇眼神微动,又低下头去没说话。

“昨晚公司聚餐不会出什么事吧??”葛美月猜测道。

阮建议:“难不成喝酒了?”

葛美月白他一眼“不可能,咱全家滴酒不沾。”

阮星宇手下动作微顿。

“是吧,大半夜才回来……不对,她几点回来的?”阮建议脑袋一卡,努力回忆。

“我昨晚玩斗地主两点半才睡,好像没听到她回来呀……”

说完他发现对面的儿子用满是怜悯的目光看着自己,使了个眼色。

“两点半?”

阴气森森的问话靠近耳边,阮建议的耳朵忽然被人揪住。

葛美月怒吼:“还敢熬夜,你一个年过半百的糟老头子怎么一点逼数都没?还玩斗地主,我看你是欠斗!”

阮建议龇牙咧嘴求饶:“我错了老婆,再也不敢了,咱快想想闺女的事,她到底几点回来的。”

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宝贝闺女。

转移话题起了作用,葛美月沉着脸回忆:“我四点多睡醒那会儿好像有车停在门口,估计就是送她回来的。”

说完她凶狠的视线挪到阮星宇身上:“你有什么要说的?”

安静吃瓜的阮星宇一噎,嘴角抿起乖巧的弧度。

“老妈英明,我刚好起夜了,亲眼看到她从外边回来。”

阮星辰啊,不是弟弟不帮你,瞒不住呀。

“造反了,敢四点回来!”葛美月猛拍桌子,怒气冲天。

父子俩身子一抖,大气不敢喘一下。

“阮星宇,你负责探查敌情!”

“没问题!交给我。”

年后加薪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一夜传遍整个公司。

大清早,整层楼都洋溢着喜气,大家路过总裁办时看过去的目光都透出几分情真意切。

“听说是被人下药了?”

迷蒙间听到“下药”的字眼,趴在办公桌上不小心睡过去的阮星辰蹭地坐直身子挺起腰板。

几缕碎发遮在她睡意朦胧沁着水汽的眼睛前,娇嫩白皙的脸蛋上压出一条衣褶的红痕。

“你们在说什么。”她呢哝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目光闪动着。

蔡莉惊奇:“霍总的事你不知道吗?”

“嗯?我,我喝多了,难受呢。”阮星辰顾左右而言他,心中忐忑地打起鼓来。

天啊,难不成他们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梁奕左顾右盼凑过来,刚要说八卦鼻子嗅了嗅问:“星辰,你怎么喷香水了,幸好今天霍总不在。”

阮星辰捂脸,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

明莓娱乐写在明面上的一条规章:在公司不允许喷香水。

据说霍总极其讨厌闻到香水的味道。

“霍总住院了。”梁奕小声说。

“听说昨晚有人给他下药,霍总强撑了一晚上,没想到药力太猛还是送进了医院。”

“咳咳咳——”

阮星辰猛烈地咳嗽起来,声音突兀到引来其他区域的注视。

她无暇顾及各种目光,呆若木鸡地放空大脑,脑中只循环播放着一句话。

不会是,我把他榨干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上一秒,霍总:我没事,好得很。

下一秒,霍总:谢邀,人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