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豆曾经幻想过无数次再次见到孟淮的场景。
比如历时她已经成为了职业女强人,戴着墨镜踩着细高跟,手里还得捧着咖啡,两个人会在电梯里或者其他比较体面的地方相遇。
这些自己会比对方体面的面见方式,是她在大学初期的白日梦素材,后期经过社会和现实的毒打,她意识到凭自己这高不成低不就的德行,这种几率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于是她的想法降低为,就算是没那么体面的见了面,应该也没什么关系,毕竟被社会和现实毒打的可不止她一个。
总之最坏的打算,就是她直接从电视上认出孟淮,在某某市警方通缉令中的犯罪嫌疑人。
委实想不到,再次相见的时候,已经是六年后了,而且这方式也和她预想的哪一种都不一样。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交警大队的椅子上,和对面的孟淮大眼瞪小眼。
今天早晨,她骑着小绵羊上班,在必经的十字路口等红绿灯,一辆车忽然失控,横冲直撞到对向车道。
连撞了七八辆正常行驶的车辆,擦着路中央执勤交警的裤缝过去,直直朝还在愣神的姜豆冲过来。
惊呼声鸣笛声不绝于耳,姜豆尖叫一声,连人带车摔倒在地,脑袋磕到地面,一阵头晕目眩,听见刺耳的摩擦声,然后就是重物撞击的声音。
姜豆大概懵了十几秒,躺在地上不敢动,人围了一大堆。
“姑娘,你可真幸运,就差那么一乃乃。”
有人扶着她到安全地带,七嘴八舌询问:“没事吧?有没有哪摔坏了?”
姜豆茫然的向事故现场看过去,失控车辆卷着她的小绵羊,撞在了旁边的路灯柱上,整个车头都快撞没了,正冒着青烟。
她只看了一眼,鼻涕瞬间狂飙出来,周围人惊呼,“脑脊液流出来了。”
姜豆瘪着嘴,忍不了了,嚎啕大哭。
坐在路边哭了好一会,泪眼朦胧掏出手机请了假,四周停了一排的救护车警车,红蓝光闪烁,她抽抽噎噎的看着散架报废了的小绵羊,心疼的要命。
连环车祸伤亡众多,现场混乱不堪,姜豆摸了摸脑袋上的大包,从地上爬起来,拽了拽离她最近的医护人员,“你好,请问坐一次救护车多少钱?”
医护人员狐疑的打量她,“你伤哪里了?”
“没有没有,摔了一跤。”姜豆连忙摆手,“咨询一下。”
“一百二。”
“谢谢医生,医生辛苦了。”
在被反复询问有没有受伤后,姜豆被带到了交警大队做笔录,交警队忙成一团,她坐在角落里等,捏着摔碎屏的手机,显得局促不安。
早晨看的视频里说,她的星座近期好运爆棚,还会有桃花,总之是哪哪都好,事事顺心。
狗屁的星座讲解,真是一点可信度也没有。
姜豆直到现在腿还是软的,脑袋上的包一阵阵疼,伸手摸了摸,眼泪又掉了下来。
一张纸巾递了过来,她接过,泪眼婆娑的道了谢。
那人似乎看了她一会儿,随后拖过一张椅子在她对面坐下。
“别害怕。”
姜豆擦了把泪,眼眶很快又被眼泪蓄满,“警察大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她哽咽了声音,“我好想回家。”
对面的人顿了下,索性把整包纸巾都递给她,然后翻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姓名。”
“姜豆,姜豆的姜,豆子的豆。”
“家庭住址。”
姜豆报了一串地址,“籍贯需要吗?”
“不需要。”
她哦了声,继续低着头,睫毛湿漉漉的,鼻头泛红,可怜巴巴抠着牛仔裤上蹭到的污垢。
警察大哥并没有在本子上记,而是继续问她,“自己一个人住吗?”
“嗯。”
“有没有男朋友?”
“没有。”
“以前呢?”
“有过一个。”她想了想,“不过早就分手了。”
“因为什么?”
“出轨了。”
对面静默一下,语调抬高,“出轨了?”
姜豆抬头。
八卦的警察大哥长着一张出乎意料好看的脸孔,弧线漂亮的下颚线,眉眼如刀,那张脸却异常熟悉,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姜豆审视的眼神从他的脸挪到头发,又挪回来,随后往下撇,来来回回好几次,最后重新定格在他的脸上,终于意识到。
这长在她点子上的酷儿哥,似乎正是她刚嘴里出轨了的前男友。
她的大脑瞬间空白,耳膜里也发出嗡鸣声,直愣愣盯着他看。
孟淮抬眼,平静的嗓音从嘈杂声中,准确无误的钻进姜豆的耳膜。
“姜豆,好久不见。”
再次遇见孟淮,应该用什么表情呢?
如果是他刚失踪的时候,姜豆会痛哭流涕质问他,后来,她会气势汹汹上去甩他耳光,唾骂一声扬长而去。
最后呢,姜豆觉得自己看开了,大概会一笑而过,没准还会微笑的说声好久不见。
然而,此时此刻,她想如同提前预想的那样,刚张了张嘴,眼泪瞬间奔涌而出,还没说出来的话变成了一大声打嗝。
“孟淮,孟淮!”
姜豆哭的几哇乱叫,惹的交警队一众人偏头看,孟淮敛着眉眼,拍着她后背轻声细语安慰。
用完了一包纸巾,才稳定下情绪,姜豆抽抽搭搭,反复确定没哭错人,这人就是孟淮。
他的性子本就老成,几年不见,当年仅存的一点稚气已经褪了个干净,比从前更加沉稳,眉眼间还是熟悉的样子,又好像和当年不一样了,她不能够确定,只觉得他沧桑了很多。
姜豆心下一凉,觉得这些年他肯定是误入歧途了。
还在思索,看见一个满脸严肃小警察站到了孟淮身后,手里拿着一沓文件。
姜豆看了又看,吸吸鼻子,“你犯事了?”
孟淮:“?”
“跑了几年终于被抓回来了?”
孟淮手一顿,身后的小警察把文件递过来,“都打印完了,孟队,咱什么时候回去?”
孟队?
姜豆后知后觉看了眼正在翻看文件的孟淮,一声卧槽,慌的起身,从车祸后就不停打摆着的腿终于罢工,双膝一软扑通跪到地上,就势磕了个头。
“孟队好。”
孟淮:“……”
小警察吓了一跳,嗓门大了起来,“你你有事说事,这是干什么玩意儿?”
“我我今天没戴头盔。”姜豆手足无措,“我以后不敢了。”
孟淮从资料中抽取一份,剩下的递还给小警察,“你先回去。”
小警察得了令,抱着资料一溜烟跑了。
“我正在学习驾照,并且保证遵纪守法。”
孟淮起身,双手穿过她的腋下,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放回椅子上。
“做到不争路不抢路,拒绝酒驾保证会遵纪守法过马路看斑马线,红灯行绿灯停——”
姜豆一股脑把脑袋里所有驾驶知识全部用上。
“你遵纪守法的说说,我哪里出轨了?”
“……红灯停绿灯行。”
姜豆脸涨得通红,眼睛垂下来,声音小小的,“你忽然跟我分手,不是出轨是什么。”
当年孟淮销声匿迹之前,她收到他的短信,言简意赅的说了分手,那之后她回复的消息始终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信。
孟淮睨她,从旁边拿了瓶水拧开递过去,嗓音平静,“没有出轨,也没有犯罪。”
姜豆哦了声,喝了几口水,垂着脑袋不再说话。
“摔哪了?”
“没摔哪,就是被吓到了。”
孟淮沉默,漆黑的眼珠子直勾勾盯着她,忽然抬手去摸她的脑袋,果然在后脑摸到了一个大包,姜豆下意识缩脖子,疼的泪眼汪汪。
“以后戴头盔。”
又依次摸了她的肩膀后背手肘,“有没有流鼻血?”
“没有。”姜豆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怯生生的,“不过他们说,我的脑脊液流出来了。”
“这话你也信。”
孟淮睨她,“为什么没去医院检查?”
“我觉得我没事。”
“觉得没事还坐在这哭。”
孟淮思索一下,“现在救护车收费多少?”
“一百二。”
他了然,“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我没事,我还没做做笔录。”姜豆拽着衣角,局促不安,声音小小的,“不麻烦你了。”
“谁说这是麻烦了。”
孟淮视线落在她身上,又迅速挪开,眼睛在交警队里环视一圈,朝其中一个年级较大的走去,“李队。”
“呦,孟队长。”
李队正忙的焦头烂额,完全没注意到孟淮是什么时候来的,“你这是查案来了?”
“不是,来借用下打印机,看见你在忙,就自己用了。”
孟淮指了指姜豆,“能不能麻烦先给她做个笔录。”
“没问题。”
李队抬手招呼,“那个谁,小刘,手上工作停一停,先给那小姑娘做笔录。”
被点名的小刘应了声,起身过去,姜豆严阵以待,身子挺得笔直,看起来十分紧张。
李队多看了几眼,“熟人?”
孟淮嗯了声,“磕到脑袋了,我带她去医院看看。”
“我还让人反复的问她有没有受伤,要不要去医院,她一直说没事。”
李队瞅着这小姑娘年纪不大,“现在这年轻人真不把自己当回事。”
“年轻人。”孟淮也看着姜豆。
“很要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专栏预收:家人们,我没有阴德
任桑从小体质特殊,主要体现为没有阴德,活活被倒霉死。
眼巴巴等了五年才等到祖师爷显灵,大发慈悲来给她上坟,任桑磕完了三个头,才发现“祖师爷”就是那个让她倒霉死的男明星梁阶。
任桑:他妈的好像被驴了!
梁阶手指头戳她脑门,笑的一脸犯贱,“该啊,让你好色。”
任桑觉得自己被耍了,气到原地蒸发,骂骂咧咧打算去西方投奔死神。
梁阶叹着气,“我可以帮你重生,你看怎么样?”
重生?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任桑喜出望外,于是眼睛一闭一睁,成了个没皮没肉只剩一把骨头的小骷髅。
任桑看向梁阶,张嘴是骨骼特有的摩擦声:“我×&%¥#@……”
*
梁阶答应帮她转生,任桑半信半疑,再睁眼时周围一群人围着吵架。
一群人全都看见,刚刚咽气的老太太一蹦三尺的冲进洗手间,发出一声尖叫,“我真他妈的服了!”
再出来时的老太太苦着一张褶子脸,躺了回去,把脸上的白布盖上了,“你们继续。”
周围沉默一阵,发出抑扬顿挫的哭声,“妈!妈呀!我的妈妈哎!”
任桑咬碎了一嘴的假牙。
好你个梁阶!
梁阶告诉她,解决本死之人生前的麻烦事,会积阴德,为了还上已经是负数的阴德,任桑沉默的骑上老太太三轮车,决定信他最后一回。
解决老太太生前的麻烦事,阴德+10
解决导致少女自杀的渣男,阴德+10
撕渣男,斗恶媳,顺带着抓小三,狗血剧情一个接一个……
等到负数的阴德终于重归于零,任桑决定发展新事业,托梁阶在娱乐圈的人脉,大咖小花老糊B轮番轰炸,大到姻缘事业,小到丢猫丢狗,任桑靠风水咨询师的名头在娱乐圈混的风生水起。
看着逐渐增加的阴德,任桑十分欣慰。
投个好胎不在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