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盯着舒暖,他摸不透这个人救下他的意图,但既然想要他的血,目的一定不单纯。
想起以往的经历,裴言决定先下手为强。
就在这时,察觉到危险的舒暖突然醒了过来,她惊喜地看向裴言:“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要是裴言死掉,那她就没办法问他关于血雾森林的问题了。
那双明亮的眼里满是快要溢出来的惊喜,裴言一怔,差点他就以为那些惊喜是因为他而出现。
裴言挥散奇怪的错觉,他起身掐住舒暖的脖子:“你是谁?为什么救我?”
男人突然出手让舒暖有些搞不清状况,不过她察觉脖子上的手并没有用太多力气,她眨了下眼睛:“我叫舒暖。”
“你别误会,我不想杀你,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而且上次你也救过我呀。”
最主要的是,想问问他的血为什么带着一股血雾森林的味道……
不过系统把有关血雾森林的部分隐去了,所以裴言听到的就是她虽然有点可怜自己,但还是要得到他的血。
裴言松开了手,他现在本就已经是强弩之末,能站起来已经用尽了所有力气,他根本杀不了人。
失去支撑裴言向后倒去,舒暖及时放出藤蔓把他拉了回来,不过没把握好轻重,一不小心把人拉进了怀里。
裴言闷哼一声,腹部的伤口也因为动作过大撕裂开来,猩红的血液渗透衣物滴落在舒暖的手上。
裴言顾不上流血的伤口,而是猛地推开了怀抱着自己的舒暖,微红的耳尖透露出主人此刻不太平静的情绪。
她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男女有别!
“你流血了!”
舒暖把染血的指尖移动到唇边,稍微停顿了一下后放到鼻下闻了闻,果然就是血雾森林的味道。
裴言皱眉看着舒暖的动作,有太多人吸收过他的血液,明明是同样的动作但舒暖的模样太过单纯,反倒让裴言莫名觉得不自在。
他以为舒暖也会和其他人一样贪婪地吮吸着自己的血,却发现她只是放到鼻尖闻了闻。
这下她也算是得到了他的血,该离开了吧。
舒暖刚想开口问他知不知道他的血是怎么回事,系统却阻止了她:“宿主,先离开这吧,我觉得这里不安全。”
舒暖觉得系统说的在理,而且裴言现在的状态也不好,那就再等等吧。
“我带你离开这吧。”
系统告诉舒暖在人类世界会找到比白及更有效的药物,所以她想带他出去找那些药物,她不想让裴言死。
裴言冷眼地看着舒暖用藤蔓把自己捆起来,只不过动作比之前都要熟练,姿势也比之前舒服多了。
在离开之前,舒暖给裴言塞了几颗野果,还有林苑给她的最后一袋压缩饼干。
裴言看着舒暖递给他的东西,神色不明,很显然,一滴血满足不了她。
因为失血过多,裴言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偶尔有几次醒来发现他还在舒暖的背上,而舒暖的呼吸却越来越粗重。
他忍不住想,这个人费这么大力气到底想带自己去做什么呢?
舒暖擦了擦额头的薄汗,终于走出了这片森林,但是她不知道要去哪个方向才能找到系统说的那些药物。
或许裴言知道呢?
她戳了戳裴言:“喂,你知道城市在哪里吗?”
城市?现在的城市满是被变异兽寄生的人类,她为什么要回去,是想用他去救什么人吗?
“右。”
说完裴言彻底失去了意识,系统犹豫着还是把他的情况告诉舒暖:“宿主,再找不到药,他就快不行了。”
舒暖慌张极了,赶紧把剩下的叶子敷在裴言的伤口上,她释放出更多藤蔓制作了一个担架的形状拉着裴言朝着城市的方向快速移动。
舒暖的双手被磨破了皮,但她也没有松开藤蔓。不知道走了多久,舒暖眼前甚至开始有些模糊。
“宿主,再坚持一下,你看前面就是城镇了!”
舒暖咬咬牙,一遍遍地在心里说着:“大喇叭花,被你骗了,做人真的太累了。”
系统一再提示:“宿主,小心这些废弃的房屋,里面很可能藏着很多被寄生的人,也就是丧尸。”
“好。”
舒暖又把裴言背了回去,稍作休息后进入了这个城镇里唯一的医院。
虽然是白天,但是医院里光线很暗,尽管已经觉醒了异能,但舒暖还是忍不住紧张,毕竟人类世界有太多东西对她来说都是未知的。
舒暖根据提示来到二楼,她不认识字,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可以救裴言命的药物,偏偏这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没办法和系统交流了。
她想把裴言叫醒,但裴言却一直没有任何反应。
没办法,她只能跟着直觉走了。
就在舒暖像个无头苍蝇乱撞时,她隐约听到像是有人叫喊的声音。
她跟着声音来到三层,桌椅倒地发出巨大声音把她吓了一跳,舒暖来到发出巨响的房间,推开门发现有几个没有意识的人围在一个柜子前。
一个男人死死地挡在柜子前,手里拿着锋利的小刀紧张地挥动着,试图吓退面前被寄生的人,他看上去只是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
舒暖伸手,细瘦的藤蔓悄然游走到丧尸身后,她用力一拽,藤蔓把丧尸们捆在一起从窗户扔了下去。
男人呆呆地看着这个浑身脏乱、疲惫不堪的女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竟然一下子就解决了这些丧尸?
舒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身前:“你好,你知道能救命的药在哪里吗?”
这时男人回过神,看向舒暖背后的男人:“他这是怎么了?你需要什么药?”
男人一边和舒暖沟通,一边打开柜子,把柜子里的小女孩抱了出来。
小女孩的眼睛圆溜溜的,怯懦地看着男人:“哥哥,捉迷藏结束了吗?”
男人心中酸涩,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结束了,不过哥哥要帮这个姐姐一个忙,所以你再等会哥哥好吗?”
小女孩乖乖地点点头,缩在柜子里看着他和舒暖。
舒暖也不知道裴言需要什么药,男人似乎明白了,便让她把裴言放下来为他检查。
男人浑身都布满着大小不一的伤口,最致命的就是那条差点贯穿整个腹部的伤口。
“他的情况很糟糕,你把门关上,在那守着防止丧尸进来,我来为他做手术。”
舒暖按照男人的要求去做,她虽然不明白什么叫做手术,但直觉告诉她对方应该是在救裴言。
但由于裴言的身份太过特殊,她不知道面前这人对裴言的血液有没有想法。所以即使舒暖此刻已经疲惫到了极点,却还是站在一旁看着男人。
男人猜到舒暖在担心什么,他无奈一笑:“我叫周策,那个是我妹妹,周乔乔。
首先我是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其次刚刚是你救了我们,没有你的帮助我们说不定死在这,所以我不会伤害你们的,你可以去休息会,如果你实在害怕,你可以把我妹带走。”
舒暖点点头又摇摇头:“我相信你。”
她就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床上的裴言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痛苦。
大概过去两个小时,周策告诉她手术结束了,一切都很顺利,舒暖看向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裴言:“那他怎么还不醒?”
“别担心,他失血过多,没那么快醒来。”
周策把周乔乔从柜子里抱了出来,看向舒暖:“这回你可以放心去休息了吧。”
舒暖点点头趴在隔壁的床上休息,她看向周策:“谢谢你,你妹妹很可爱。”
他怎么觉得,对方是想通过夸赞他们的方法让他们不要打床上人主意呢?
周策看着这个浑身无害的女孩忍不住笑了笑:“快休息吧。”
醒来的裴言闻到一股已经刻进骨子里的味道,是消毒水的气味。像是被唤起不堪的记忆,裴言整个人高度紧绷起来。
这个味道伴随他度过无数个日夜,那个女人是把他带到了某个研究所里吗?
他早该知道的,早就应该杀了她。
这时有人走了过来,裴言重新躺了回去,装作还没醒的样子。有人抓起他的手臂,裴言知道这是在找他的血管。
他还知道,一会儿会有各种冰冷复杂的仪器插进他的身体;粗细不一的针管会不断地抽出他的血液;同样也会有各种不知名的针剂注射进他的静脉。
他就躺在那,清醒着感受身体对那些东西的排斥,没人在乎他的感受,所有人都在关注那些仪器上显示的数字。
在冰冷的针尖即将刺破皮肤之际,裴言猛地拍开那人的手,一张陌生的脸出现在他眼前:“你是谁,要做什么?”
裴言下了死手,周策的脸被憋的通红,喘不过气:“别,别激动,我是在帮你。”
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裴言这才看清男人手里只是一个普通的静脉注射器,他稍微松了点力度,但仍然防备地看着周策。
周策突然想到什么:“你是在找那个带你来的人吧?”
“她在哪,这是哪?”
整间屋子破破烂烂的,门也被踹的关不上,更没有那些复杂的仪器,看起来不像是研究所,反倒更像医院的手术室。
“她去帮你拿药了,一会就回来。”
周围没有危险,再加上周策心里说的话和他告诉自己的话并无两样,裴言这才放开周策。
周策顾不得管自己的脖子,出于职业习惯他先检查了裴言的伤口,见伤口没有裂开他这才松了口气。
“别乱动,你知道你伤的多重吗!要不是舒暖及时把你带到这,你一定活不过今晚。”
裴言坐在那一言不发,脑海里不断闪过女人疲惫的呼吸以及沉重的脚步。
他越来越好奇舒暖为什么要拼尽一切救他。
周策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就像是两个小情侣闹别扭。
他觉得自己猜的没错,为了救一个人不眠不休,累成那样,除了亲人就只能是喜欢的人,可是小暖这么辛苦,怎么觉得这个男人一点都不领情呢。
“相信你也明白,在末世这种情况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她都没抛下你,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你是没见到她累成了什么样子,要是你看到肯定也会心疼的。”
原谅?要是她想要的是他的命呢,他为什么原谅。
裴言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脑海里总是忍不住回忆她救自己的样子。
不过,想要拿他的血,总是得付出点代价不是吗?裴言眸色微冷,这一次他倒是意识到他这一身血竟然这么有用。
舒暖推开门,看到裴言已经醒来,她高兴地走了过去,把周乔乔交给周策。
“你终于醒啦,我等你好久了。”
舒暖的眼睛亮晶晶的,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裴言却意外地听不到她心里的声音,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无比:“为什么……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