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苏夫人和赵熹的对话,具体的陈糯糯已经懒得赘述。反正是没有什么让人愉快的好话的。
总结一下,大致意思就是,这个能帮衬前程的高门女也要,那个能带来丰厚嫁妆的富家女也要。我儿卧龙雏凤之姿,总有一天是要一飞冲天的,享享齐人之福又怎么了,她们能嫁于我儿,也是她们福分之类的话。
简直是听着就感觉耳朵被污染了,让人又恶心又腻味。
而且陈糯糯实在想不明白,他们这到底还在别人的庄子上呢,虽然是早上,虽然地方也算偏僻,但到底基本的礼貌和谨慎,是要有的吧?
他们的嘴上不需要把门的吗?就算心里这么想吧,这些话是随便在哪里都能说的吗?
也正因如此,她才在应对苏染的时候,显得特别娇纵失礼。一则,是有意的向老太太表明自己的态度,二则,也让那两母子越讨厌她越好。
事实证明,她做的很成功。
反正看苏夫人的眼神,她就知道,这事儿不管赵家是怎么想的,苏夫人是十有八\九要反对的了。
而且赵家三人当日下午就告辞回家了,陈糯糯觉得,她这波稳了。
只是此次出行,两个隐藏目的全都没有达成,且还两边不得好,老太太也没有了游玩赏秋的心情。
秋游福利时间也就随之被大大削减,原定的是在庄子上住几天,现在老太太就改了主意,在赵家三人离开的第二日,陈家的女眷们也都归家了。
......
“啊呀,还是回家舒服。”回到自己的地盘,盥洗之后,陈糯糯就懒洋洋的躺在自己房间的贵妃塌上,舒服的深深呼出了一口气,又随手拿了旁边果盘里的橘子吃。
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气息,这些都让她有点昏昏欲睡。
“嘶!”一瓣橘子入口,陈糯糯被酸的倒抽了一口气,睡意立马消散,这什么破橘子,真是太酸了,简直是直冲天灵盖的,眼泪都要下来的那种酸爽。
她连忙的,从小碟子里摸了块果脯压压嘴里的酸味。
然后就忽然发现,这样一瓣酸的要死的橘子,一片甜滋滋的果脯交叉着吃,竟然别有一番风味。
“出行前,姑娘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出去玩儿,结果出去了,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归家。”
夏至手里拿着满满一篮子的桂花进来,听到陈糯糯的感叹,不由的吐槽了一句,然后就又看自家姑娘这样奇怪的橘子的吃法,夏至简直都要替她牙疼。
连忙上前,把那果脯收起来放的远远的:“姑娘您这样吃,也不怕掉牙齿。”
“这么把桂花都拿进来了。“陈糯糯有点不舍的看了看果脯,为了自己以后年老后,还能有口牙吃东西,到底还是放弃了拿回来的欲望,要说古代就是这点不好,生活品质和现代比起来,要差远了。
不过也有好的,像她这样的大家小姐,能把日子过的很精致悠闲。
就比如这样子的秋天,她就能拿着桂花,玩出各种风雅花样来。
夏至进来,也是因为这桂花,见陈糯糯问了,连忙回道:“回来后,该规置的东西都规置了,如今就剩这个了,姑娘您非要带回来这满当当的一大篮子桂花,现下是怎么处置?”
陈糯糯深吸了一口气:“嗯!真香!你们挑些好的出来,再去大厨房要些蜂蜜,晚些咱们做桂花蜜,桂花茶再留一部分晒干了,我要留着合香用。”陈糯糯几句话安排了桂花。
”姑娘说是自己喜欢出去玩,我看姑娘却还是在家里自在,看这一回来,整个人都快活了。”夏至刚说了她是迫不及待归家,这会儿进来的谷雨,也是这么个说法。
“哎!谷雨你是不知道我这一路啊......"陈糯糯想想这一趟出去的遭遇——先是跳水救人,然后精疲力竭的爬山,还和人扯头花吵架,在隐性的相了一场亲。
这事情可是一件接着一件,现在想想都感觉心累:“不说了,我在妙法堂里,给你和白露也带回来一些珠串玉佩之类的小玩意,听说都是堂里的师太们念经祝祷过的,现都还放在夏至那里,你们四个待会儿分一分。”
“是,多谢姑娘出去还惦记着我们。”见自家姑娘即使出去玩,也能记得她们两个留在家里看家的,谷雨明显的开心起来。转手把一叠册子放在陈糯糯手边茶几上哪的动作,都轻快了几分。
这边陈糯糯刚想问谷雨这是什么,见夏至要出门去了,想是要去厨房拿蜂蜜,
陈糯糯连忙又叮嘱了一句:“对了,夏至,你去厨房拿蜜的时候,记得要枇杷蜜,这个性温补,这次的桂花多,我是打算着做好了,往各处都送点,别的蜜往往性凉,不太适合女子吃,特别适合老太太,她脾胃不好,吃了会不舒服。”
“是,我记下了!”夏至掀开帘子出去,心里还在嘀咕:“还以为这趟出去,三姑娘和老太太置气了呢,结果置气归置气,也不妨碍姑娘体贴孝顺。
她家姑娘真的是顶好的一个人,明媚又爽朗,待人也真心,跟着这样的主子,别的不说,至少安心。
“谷雨,这些账册怎么多出来好些。”陈糯糯拿起谷雨放在茶几的那些册子,发现全是一些账册。除了她们房里日常的一些外,还多了好多别处的账本。
“白露那里还有好些呢!奴婢拿来的这些,还都是她已经过了一遍的。这些全是昨日早上大太太那边送过来的。
说今年秋收后事物繁杂,大太太实在是忙不过来,这些简单的账,让姑娘帮着算算,算好了,五日后再送回去大太太房里。”
“昨日,昨日我都还没归家!娘就让人拿了账册过来?”陈糯糯把脸皱成一团,就像是个猛然被布置了大量作业的可怜学渣。
她刚才还在感慨,这古代高门小姐日子过的悠闲呢,这下好了,打脸啪啪的。
“白露,白露,进来一下。”陈糯糯略提高了声音,叫侧屋偏房的白露进来。
白露是她房里针线和算数最好的丫头,就是性子有些闷,不叫她,是基本不出现的,就总是默默的在偏房做事。
陈糯糯的所有贴身里衣,平时的小件配饰,家穿常服,几乎都是出自白露的手。还有好些私房账册,也是谷雨和白露,主要是白露帮着一起看的。
“请姑娘安。”一听到房里姑娘叫人,白露腿脚很快就进来了。而她和谷雨一样,手里也拿着一叠的账册,只是她手里的折叠,比谷雨的那叠,都还要高出一倍多。
请过安又稳稳的把账册放下后,白露就就规规矩矩的站着,一言不发的。
“怎么会这么多啊!”陈糯糯不由的抱怨了一句,随意的拿起来翻看了几本,发现大都是一些府里庄园的出息,这些账都算是比较简单的,因为有往年的旧例可循。只要按着年景的好坏,略做对比,总体收支浮动是有数的。
比较麻烦的是,白露拿来的这叠里,竟然还有两个商铺的账册,一个是胭脂铺子,一个是书斋。
两个铺子都位于城东,若说那书斋的收益还算看得过眼的话,那胭脂铺子就是彻底不行了,一笔笔赤字,这铺子里卖的胭脂,怕都是没有账面红。
“我这里是只负责核算的吧?”陈糯糯抱着侥幸,试探的问。
“夫人交代了,大差不差的,姑娘这里就核算一下就得了。若是有问题的,夫人那边这些天实在忙,让姑娘先帮她看看,能处理的就处理了,实在不行再去找她。”
谷雨手指伸出,点了点那个账面满是亏损的胭脂铺:“奴婢想着,夫人说让姑娘看着能不能处理的,大抵指的就是这个铺子。若姑娘觉得没法处理,五日后,就只能把它原模原样的交回去了。”
陈糯糯揉着额角,朝谷雨翻了个不优雅的白眼:“谷雨你该像白露学学,沉默是金。”
沉默的白露不再沉默:”奴婢看着,感觉这账面是有问题的,但具体问题在哪里,奴婢本事不够,看不出。”谷雨垮着脸,很是沮丧的样子。
“乖了,乖了,谷雨你帮我先过了一遍这些,又写了批注,已经让我省下很大精力了。”陈糯糯不由的安慰这老实孩子。
“这些就放在里吧,你不用管了。这次带回来好多桂花,我很是喜欢,白露你帮我琢磨琢磨,想几个适合装桂花香的香袋荷包花样子来。等合好了香,正好就可以用。”陈糯糯吩咐道。
看着还略有些沮丧的白露,就又夸了一句:“我还是最爱白露做的花样,绣样精细又别致。”
“是,姑娘。我一定好好想个比别家都好看的样子,赶一赶做几个出来,到时候姑娘去亲王妃的花宴,正好可以带。”听到姑娘让她琢磨针线花样,白露就肉眼可见的明朗了起来,她就爱整日研究这些东西,姑娘也喜欢的话,就再好不过了。
挥挥手,让白露先退下,陈糯糯看着这些账本,深深的叹了口气。
“谷雨,娘既然把事情交给我,我怎么的也要试着处理,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就说处理不了,明日咱们先去这两间铺子看一看,东门街上好的地段,胭脂铺亏成这样,总是有缘由的吧。”陈糯糯单独拿出了胭脂铺和书斋的账本,打算先去探探。
“是,姑娘。”谷雨躬身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