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哑然,论谁也没想到绣球最后居然以这种结局被人拿到手里。
被秀玉翁主塞绣球的男人身体孱弱,一看就弱不禁风,不能参与绣球之争。他不过是来看热闹的罢了,却没想到还真有天上掉馅饼这回事。
从秀玉手里接过绣球,他先是不敢置信,然后欣喜若狂。
“把绣球拿好了,本小姐送你个媳妇儿,可不要太感谢我。”秀玉翁主洋洋得意地昂着脑袋。
秀玉面容娇美,嗔态时如绽放的红玫瑰,男子扫过秀玉,眼神中暗露出痴迷之色,又在看见她身后的男人时及时收敛好表情,抬手作揖:“没想到薛兄也在此。”
薛长安回了个礼,笑道:“绣球在手,小弟倒是要先恭喜子成兄获得如花美眷。”
“哈哈哈,这是自然,到时候弟一定携妻请你多喝几杯,薛兄可不要推辞啊!”叫子成的男人欣然应允了薛长安,在他眼里,绣球已经到手,相当于免费送上门的妻子和几大箱的银子已经是他的了,夫为妻纲,提前做个把主是无伤大雅的事。
翁主不满自己被忽略,皱了皱秀巧的鼻子:“什么喝来喝去的?你们认识?你是谁呀?”
“是啊,你们到底是谁?”米店老板扭动着胖胖的身体匆匆拨开人群走来,面对他们三人愤怒非常,“为什么好端端的要到鄙人小女这里捣乱,坏了绣球招亲的规矩?”
薛长安忙解释道:“这位老翁休怒,我已为你寻得一位佳婿,容我介绍,这位公子姓刘名子成,乃我昔日同窗,他满腹诗书文采斐然,人送雅称‘杨柳先生’,而且子成家中也无妻室,堪为良配。”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秀玉翁主才不过十五六岁,正是爱给人保媒拉纤的年龄,张嘴就苦口婆心劝说那米店老板,“你们就算手里有点钱,可说到底不过就是个卖米的商户,腹中一丝墨水也无,能找到刘子成这样的已经算是你们高攀了。”
刚开始听说对方是什么什么先生,米店老板确实有一丝动心,可听了秀玉这话,他气的脸色当时紫胀起来。
秀玉翁主浑然不觉,不耐烦地催促:“快点答应吧!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要不是我,你可找不到这样的乘龙快婿。”
这话刘子成也不否认,他微微笑地站在一边,似乎深以为然。
“小生虽然家贫,但是腹中有诗书,故安贫乐道,食清风,倚明月,亦乐哉。”
围观的人群有认出他来的了:“杨柳先生,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经常给牡丹楼姑娘吟诗作赋的!”
“果然是他!那个喜欢喝花酒的。”
被人认出,刘子成依然老神在在不以为意,也没有出口否认,反而叹了一声:“俗人见淫。”他去妓院找女人是为了激发灵感和诗兴,和俗人不一样。
藏身在人群中的陶甜看着这一幕,内心毫无波动。
听名字就知道牡丹楼是妓院,可现如今男人去妓院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儿,就算是那些看上去老老实实的男人,也时不时会出去偷吃一口。
人群喧哗了片刻,尽管给妓*女作诗作赋未免显得轻浮浪荡,可那些议论声还是慢慢平息下来。
米店老板憋红了脸,最后怒冲冲道:“我的女儿不嫁给你!”
薛长安劝道:“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说出去的话当如泼出去的水,收不回的,一口唾沫一口钉。老丈做米店生意,莫非连这做人准则都不晓得?”
言语中颇有些驯话的意思,米店老板气得眼直瞪,手哆嗦地指着他。秀玉翁主啪的一下打掉米店老板的手:“指什么指,一点规矩也没有,嫌贫爱富的老东西,绣球招亲就是绣球落到谁的手中就嫁给谁,今日众目睽睽,所有人都看见球在他手里,你难道还想反悔?”
薛长安深深地看着她,没想到翁主竟然有如此正义率直的一面。
“你!”老板死瞪着秀玉,“这姓刘的根本就没参与招亲,要不是你这小丫头片子乱来插手,这绣球也不会落到他手里!我见你是女子也就不同你计较,你怎的还在这里胡搅蛮缠?!”
“老丈莫要迁怒这位小姐!”刘子成挺身而出挡在秀玉身前,又皱眉冷笑了声:“未必老丈是嫌我家境清贫?可英雄不问出处,我如今不富,可来年参加科举自然就能考取功名,到那时……榜下捉婿的从不少见,我可就未必能娶得了令爱了。”
老板啐了他一口:“老子要是嫌贫爱富就不搞什么绣球招亲了,你看着倒是人模人样,谁知道竟是个人面兽心的,成日往妓馆跑,还什么‘杨柳居士’,我呸!老子听了都替你害臊!老子就这么一个女儿,断不会把她往火坑里推!”
两边一时对峙,忽闻一道冰雪一般的声音响起:“与其在这吵来吵去,不如听听当事人的想法。”
这声音,薛长安僵住。
只见一名带帷帽的女子扶着老板女儿走到几人面前,转头对盖着红盖头的女子说:“要不要嫁,你自己决定。”
所有人都看向了过去,薛长安看见了陶甜,可她却一眼也没有回看,他想起身边的秀玉,下意识后退想躲起来,却无地可藏。
几乎没有犹豫的,女子毅然决然:“我不嫁。”
与此同时:“别嫁!”
说话的人就是最后不小心把绣球拍出去的青年,被其他人一看,他就说不出其他话来,只坚定地重复。“你别嫁他。”
刘子成怒道:“你又是谁?”
青年:“我是……一个猎户。”
刘子成不屑道:“区区猎户也敢口出狂言,如今绣球在我手中,莫非老丈要背信弃义不成?”
女子道:“公子若是娶我,从今往后,是否还会再去那烟花之地?”
刘子成笑道:“姑娘放心,小生有分寸,若娶妻必会以家庭为重,断然不会让那些女子爬到正妻头上来的。再说小生也并非那种不懂怜香惜玉之人,若能娶得姑娘,纵今后金榜题名,亦不会抛弃糟糠之妻。”
陶甜:“这位公子,说实在话,我很欣赏你。”
听声音便是美人,尤其美人还夸奖自己,刘子成的态度十分好。“多谢谬赞。”
话音刚落,陶甜继续说道:“我欣赏你分明一文钱的功名都没有,可愣是说出一股状元气派的勇气。”
谁能想到是这么个欣赏,反应过来后,周围人都哈哈哈大笑。
丢脸丢大了,刘子成气得倒仰。薛长安却在失神。秀玉翁主察觉到在看见陶甜后他的微妙变化,先前他还为刘子成说话,可现在却一言不发,明显有所顾虑。
她的目光钉在陶甜身上,敏锐的直感断定这就是他的妻子。
许久,秀玉翁主挪开视线,打量了一眼少女。既然这位薛夫人不想让她嫁给刘子成,那今日,这个媒还非做成不可。
秀玉翁主对女子冷声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大周朝最重信誉,你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若悔诺不嫁,你爹这米店就别想再开下去了!”
女子道:“凭什么?”
她凉凉一笑:“就凭我是秀玉翁主,皇家翁主,关个小小的米店还是没问题的。”
一旦发现皇室血脉混淆就要砍头,无人敢轻易冒充皇室,再加上秀玉气质不凡,还有露出的皇家图腾纹样证明,没谁怀疑她的话是假话。
人都是妈生爹养的,可平民在皇家面前就如同蝼蚁对大象,抬脚就能踩死。
蚍蜉焉能撼动大树?
米店老板的面色瞬间苍白,就算这米店是他一生经营之业,可翁主真命令关,那也只能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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