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工作定

到了县城,林宝河带着林宝渔直奔任斌所在黑市。

安远县的黑市紧挨着铁路,而且很隐蔽,只有俩出入口,一头通往铁路,一头通往公路,进出货和逃跑都方便得很。

而这处黑市有两股势力,一股势力霸占一个出入口,沈北就是一股势力的头头,他霸占着通往铁路的出入口。

林宝渔很是奇怪,沈北是县委大院干部子弟,怎么不正经工作,竟然混起了社会。

林宝山叹了口气,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沈北的母家成分不好,运动起来后,他爸就跟他妈离婚,后来给他了个小后妈,老夫少妻,他爸的一颗心被他后妈笼络得死死的,家里的资源紧着后妈娘家人,几乎不怎么管他,他虽然吃喝不愁,但得接济在农场的亲妈和外公一家,便只能他自己想办法了。”

林宝渔眉眼间全是厌恶,“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后妈不待见原配的孩子情有可原,亲爹竟然也不管不问,渣爹。”

林宝河这几天已经习惯了妹妹口中时不时蹦出来的新词,对于沈北老爹的形容还真特么贴切。

说着话他们已然走到了沈北在黑市的据点,一座四合院前面。

四合院看着破旧,原色的木头门上面坑坑洼洼,就是门口两边墙上的青砖磨损得厉害,再加上乱七八糟的小孩涂鸦,以及砖缝里长的杂草,看着就荒凉。

林宝渔不确定地问:“哥,你确定这里面有人住?”

林宝河没有回答,上前拍响了大门,拍门的声音还挺有节奏,一重两轻,颇有种谍战剧接头的意味。

他刚这么想,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儿,身材瘦弱,皮肤白皙,神色冷淡,他淡淡地看了眼林宝河和林宝渔兄妹,说道:“进来吧。”

等走进四合院,才发现这里跟外面一个风格,院子里堆满了废品,也长满了草,主打看着没人住的风格。

男孩儿领着他们到了堂屋,给他们倒了凉白开之后,说道:“表哥还在睡。”

“没事,等他睡醒。”

林宝河温声道。

而他话音刚落,房间就传来了一个带着点沙哑和惊喜的声音,“宝河,你今儿来得挺快的,哟,这就是咱妹妹宝渔吧,果然漂亮又聪明。”

林宝河脸一黑,“沈北,别乱认妹妹。”

沈北没搭理他,径直走到林宝渔身边,“妹妹,终于见到你了,你做的奶油和蛋糕可好吃了。”

林宝渔打量了眼沈北,他身材高挑,五官精致,一双丹凤眼三分柔情,三分玩世不恭,三分世故,一分薄凉,该死地吸引人,她很庆幸,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要不然真会迷上他。

“宝渔,这人也就长得好看,别被他外表给迷惑了。”

林宝河见妹妹盯着沈北看,便用胳膊肘怼了她的胳膊一下,并且在她耳朵边警告。

林宝渔白了他一眼,“我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多看了两眼,你想哪儿去了。”

林宝河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沈北这家伙的脸太招人眼了,而妹妹一向喜欢白净俊俏的男同志,他这不是防患于未然吗?

沈北这人不错,但家庭太复杂,门庭也高,不适合妹妹。

沈北在黑市上历练了这么多年,精明得眼睫毛都是空的,林宝河和林宝渔之间的互动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突然间恶趣味上头,一把拉过了林宝河,走到一边,故意道:“宝河,我做你妹夫,咋样?”

林宝河脸黑如墨,咬牙切齿道:“你做梦!”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虽然这半个月和沈北合作还算愉快,但为了妹妹,他宁愿再折腾一圈,也不愿意要一个招蜂引蝶的妹夫。

沈北赶紧拉住他,问:“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差劲?”

林宝河冷哼,“你自己什么德行,你自己不知道。”

沈北捶了他肩膀一下,“你这人真没劲,玩笑话都开不得。”

林宝河伸手拍了拍被捶的地方,冷声道:“那得看什么玩笑。”

“好好好,我以后绝对不开这样的玩笑了,在我妈和外公家没有平反前,我是不会考虑个人问题的。”

沈北怕林宝河误会,赶紧给了他定心丸。

林宝河自然知道他是玩笑,但还是说道:“以后这种玩笑还是不要开得好。”

沈北双手做投降状,保证道:“我以后绝对不会了。”

这世界上能让他耐心对待的人不多了,沈北是他认可的亲人之外唯一的一个,谁让这人合他脾气呢。

“对了,你下午急匆匆地过来,可是为了工作的事儿?”

也就这件事会让他如此重视了。

林宝河点了点头,问:“食品厂的工作卖出去了没有?”

沈北下巴一仰,很是得意道:“我打过招呼的,让秦大爷等我两天的时间,在跟外边人说。”

林宝河感激道:“谢谢你,沈北!”

沈北脸一黑,“你非要跟我这么客气吗?”

林宝河笑了笑,“关系再熟悉,该谢还是要谢的。”

随即他就尴尬了,说道:“就是我们钱不够,还差点钱,你不是喜欢奶油和蛋糕吗?要不要买手艺?”

“确定要卖掉手艺?”

沈北眼前一亮,他可是知道奶油和蛋糕有多挣钱的,如果有了这手艺,他就可以多多挣钱,让外公外婆和妈妈在西北农场过得更好。

林宝河点头,“确定要卖,不过得五百块。”

他狮子大开口,奶油和蛋糕手艺金贵,要不是工作难得,他也舍不得卖。

“好!”

沈北答应得很爽快,因为这手艺值这么多钱。

“那咱们什么时候去秦大爷家买工作。”

钱解决了,买工作的事儿就要快,林宝河就怕出现变故,再想遇到卖工作的人,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

好在沈北理解他的着急,“我取了钱,一起去。”

“宝渔,成了。”

在沈北去取钱的时候,林宝河赶紧把好消息告诉了妹妹。

林宝渔桃花眼弯成了月牙,“哥,谢谢你,我以后会努力工作挣钱,争取也给你买一个工作。”

“你好好地工作,挣钱的事有哥呢。”

林宝河经过这段时间的黑市生意,心里的冒险因子已然被激活了,不可能再老老实实地种田挣工分了。

林宝渔没再多说,没有兑现的承诺还不如放屁,等她给小哥找到工作后,再给他一个惊喜。

秦大爷家离这里不远,沈北带着他们骑着自行车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这里在县城边上,秦大爷家的房子是一处小四合院,比沈北马处看着整洁不少。

“秦大爷只有一个儿子,在南边部队当兵且成了家,他打算退休后去南边找儿子,亲戚家早就盯上了他的工作,不过他们不想出钱,秦大爷不想便宜他们,便想卖出去。”

路上沈北说了秦大爷卖工作的原由,林宝渔蹙眉,“那我买了工作,他的亲戚不会找我麻烦吧?”

沈北拍着胸脯保证道:“肯定会,但你放心,有我在,他们翻不了天。”

林宝渔朝着天翻了个白眼,她是怕事吗?她是想要价格便宜点。

还是林宝河知道她的心思,解释道:“宝渔,这个工作已经是最低价了。”

林宝渔这才彻底歇了心思。

秦大爷是一个长得黑壮的老人,见了他们,也不废话,直接问:“买工作的钱带了吗?”

林宝河点头,秦大爷便道:“把钱给我,这就去厂里办手续。”

这么利索,林宝渔有些愣,在林宝河把钱给了秦大爷后,一行人连水都没有喝,就去了食品厂。

食品厂就离得远了些,他们过去几乎跨越了大半个县城才到,有秦大爷在,又有沈北这个干部子弟,手续办理得很顺利。

“林同志,需要申请宿舍吗?”

人事部的王大姐问道。

林宝渔点头如捣蒜,“要,我家在农村,县里没房子住。”

王大姐点了点头,“那成,我给你留个位置,等你报道的时候再带你去看。”

“谢谢王姐。”

林宝渔桃花眼一弯,笑容甜甜地道谢。

王大姐被这笑容惊艳到了,她想起好朋友李雪梨最近正在筹备厂里和附近部队的联谊,正愁找年轻漂亮小姑娘呢,眼前的这个正好合适。

出来食品厂,沈北看了看表,便提出了告辞,“宝河,我还有事,我就不送你了。”

“放心去忙你的事,我迷不了路。”

林宝河挥手让他离开。

等人走后,他又看着林宝渔问:“你要在县城转,还是回去?”

“回去吧,赶紧回去办理迁户口手续,等我工作来了县城,有的是时间逛。”

林宝渔想要趁着林家人还不知道的时候,先把户口给迁了,别看林启元和李美凤平常待她还好,在改变门庭的机会面前,他们一准儿偏心儿子,肯定会阻挠她迁户口,所以她得赶紧把手续给办好,到时候他们就是阻挠也没办法了。

“一二一,一二一……”

一阵阵整齐响亮的口号传来,林宝渔抬眼望去,只看见不远处一处空旷的地方,有一队绿色的身影在训练。

她突然想起当初救自己的人,便问林宝河,“哥,救我的人有消息了吗?”

林宝河摇头,“我写信给部队,没有回信。”

林宝渔有些失望,既然找不到,便只能在心里祝福他,好人一生平安。

而正在团长办公室挨训的秦烈突然间鼻子痒痒,打了一个响亮的大喷嚏,震得办公室的天花板都颤抖了。

团长脸黑如墨,气地吼道:“秦烈,联谊会你必须给老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