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扯了椅子,李妙言紧挨着小蚕。
“你干嘛?热的很。”小蚕往边上挪。
“哎哎别走!”小蚕傻,和他这傻老帽在一块儿就不怕了,李妙言正要搬着椅子追,便觉旁侧,落了道身影。
又是昨夜,幽幽冷檀香。
他站她身边,戴着佛珠的手给她斟了杯茶,“师姐,你要说什么事情?”
李妙言:……
行吧,椅子都不坐了,这波你在大气层。
他的茶水,李妙言不想喝,但他手拿杯盏,好像她不喝,他就一直拿着。
李妙言直接抢过茶杯,递给小蚕,“给你,你主子给你倒的茶。”
“啊?!”小蚕捧起茶杯,又惊又喜,“三殿下给我倒得茶!呜呜呜!我何德何能啊!”
李妙言:……傻小蚕
少年微顿,苍白手又倒了一杯,递给她。
李妙言:……
李妙言将茶盏又抢过来。
“给你,你主子又给你倒了杯茶。”
“啊?!”小蚕刚喝完一杯,抬头看着月谣季,“呜呜呜呜!三殿下给我倒了两杯茶!我何德何能啊!”
小蚕快要喜极而泣,将茶水一饮而尽,抬头感激涕零,“谢谢三殿下!”
月谣季微微歪头,面上是一如既往的笑,唇弯,眼却没笑,一声不吭,看看他,又看看李妙言。
“噗。”
李妙言想笑,总感觉月谣季的沉默震耳欲聋,“行了,正事,我要开始说了啊。”
她手拿出今日去隔壁临元镇上撕下来的,采买奴仆告示。
“这什么啊?”小蚕将告示拿起来,
“三殿下您等等啊,我给您念哈……临元镇医楼林家,买下人数十,要求女子,相貌端正,皮肤洁白,皓齿无瑕,明眸善睐,不足花信年华……这、这是买下人,还是买老婆啊?”
“我也不知道,”李妙言道,“我要找的人,和这临元镇开医馆的林家有很大牵扯,她被卖到林家做老婆,却在半年前失去踪影,林家后院如今又许了位极为貌美如花的女子掌家,我觉得这林家不简单,我要去会会。”
“啊?会会?你怎么会会啊?”
“此事不妥,”月谣季道,“林家有异,师姐不能去。”
李妙言将告示收起来。
她早有预料,抬头看着月谣季。
“你过来。”李妙言招手。
少年微顿,靠近她些。
“不是这样的。”李妙言抓着他手腕,让他蹲下来,自己转过身子,正对着他。
月谣季抬头,愣愣。
告示上所形容之相貌,几乎将少女模样形容了个十成十。
皮肤洁白,皓齿无瑕,明眸善睐,她一双桃花目黑白分明,朝他弯笑,发坏,却像只藏了坏心思的猫,不可恨,只可爱。
月谣季看着她凑过来,纤白柔软的指尖,轻蹭上他面颊,浑身上下,一股女儿家柔软香味。
是什么味道?
茉莉香吗?
“月师弟,”她声音放轻,像腻着层蜜糖,“你答应我,我便也像昨日,给你奖励,可你若不答应我——”
她哼哼轻笑,气息若刷子,全扫他耳畔,纤白指头点点他面颊,月谣季怔怔看她,少女离他极近,一双乌黑眸笑得弯弯,“从此往后,你说什么,我就不听什么,我偏偏要你,知道我的厉害!”
她话刚落,月谣季一下摔到地上,额上菩提子都晃乱了。
“哎?!”
李妙言吓了一跳,正想去扶,就见少年眸光慌乱,自衣襟里拿出手帕遮挡鼻唇。
“三殿下?!”小蚕吓了一跳,忙过来扶他。
少年搭着小蚕的手起身,侧脸不看她,李妙言抬头,只瞥见他白皙面庞,脖颈连着耳廓红成一片,随他垂头,又被落下来的发丝遮住,看不见了。
“对、对不起!”李妙言不知所措,“我不是为了威胁你,我——”
“师姐,你方才举动不妥,”他手帕压鼻,一双琉璃目,内里情绪早乱成一团,“如你曾经所说,男子没有好东西,你不该如此!”
“……啊?”
“我不知你方才所做为何,但除我以外,你不能再与其他男子如此亲密,我也不配!”他声音闷,话语一句接一句,“男子都会害你,你如此举动,定会有男子痴情与你,你若踏上情爱道路,定会万劫不复!世间情爱最为可怖,师姐决不能再沾染分毫!我定会一直看着师姐的!”
菩提子微晃,少年转身离去。
徒留李妙言一人,风雨中飘摇。
啊?
可李妙言也确定了,月谣季确实是无害的。
起码对她,是无害的。
李妙言用毛笔,在标题《对付变态攻略》上写。
夏季贪凉,变态生气指数:两颗星
殴打变态,变态生气指数:零
擅自外出,变态生气指数:三颗星
谈论成婚,变态生气指数:四颗星
谈论外男,变态生气指数:五颗星
“嗯……”
李妙言紧紧皱眉,忽然灵光一闪。
“卧槽!”
“啊?”
换衣服的小蚕吓一跳。
“没事没事,你换你的。”
李妙言纳罕的看着《对付变态攻略》。
这他爹的,这不就是,厌男加恐婚吗!!
“怎么会这样呢,他一个男子家,怎么还会这样啊……”
“你说的什么啊?”小蚕边系袖带,边从里屋出来,“我没碰过女孩家衣裳,是这么穿吗?”
小蚕一身粉衣,他本就身板娇小,这样一看,和个姑娘一样。
“对对!就是这么穿!好小蚕!好姐妹!咱们走!”
“谁跟你好姐妹啊,少拉拉扯扯的,要不是你要挟我,我才不答应你呢。”
几日下来,月谣季没阻拦,李妙言想那就是同意了,可自己一个人去到底危险,便拉着小蚕一起。
临行路过他房门紧闭,估计又在屋里睡觉,李妙言没去打扰,带着小蚕下楼。
月谣季出钱,他们住的客栈是方圆十里最好一家,平日里就热闹,今日更是挤满人堆,门口放冻满冰块的凉茶给众人解暑。
“哎劳烦问下,今日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蚕好奇,问过路跑堂。
“听说是邪气四散,各大宗门都派仙长们下山调查此事。”
“邪气四散?”小蚕喃喃,“难怪最近我挖洞,总觉得地里不太舒服。”
“那你就在上头待着啊,总去土里干什么。”李妙言找掌柜点上四笼包子,寻座位。
“你懂什么,我在地里才有安全感,哎,那儿有空座——”
小蚕往人堆一指,只来得及瞥见白衣飘飘,便被旁边体修高大壮的身影挡去,李妙言没看清,下意识皱眉。
自打从凤仙山下来,她最讨厌白色。
……总不会那么巧吧?
“还愣着干嘛,一会儿空位要别人抢去了!”
小蚕拽着她就走。
裴梢雪面无表情。
李惊月尴尬无言。
陈一仓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眼神落到从方才开始,便一句不言,面孔直朝裴梢雪的陌生女侠身上。
女侠穿白衣,个子比他还要高些,头戴幕篱,只依稀能瞧出影影倬倬的美丽面庞。
只是一见面,还没来得及打招呼,这位女侠便像和裴师兄杠上一样,裴师兄走到哪,她视线追到哪,一声不吭和他们坐同一桌,气氛尴尬。
本身自从李妙言走后,裴师兄和惊月师姐身边就已经很尴尬了,那日之后不知道是怎么了,大家都在传李妙言与裴师兄有婚约,惊月师姐后来者居上,李妙言气的直接退出了凤仙山。
虽然惊月师姐人缘依旧很好,可明显师门上下对二人都有了些隔阂。
陈一仓不想李惊月不开心,他也不信李惊月会做出那种事,惊月师姐只是性格较弱些,像个小女孩罢了,他忙想炒热气愤。
“这位女侠很喜欢我们裴师兄啊?”陈一仓讪笑,“裴师兄,人家很喜欢你,你干嘛不和人家说说话呢?”
裴梢雪:……
这是喜欢,还是怀恨?
“这位姐姐,你是从哪家门派来的啊?”李惊月探头。
女侠并未说话。
裴梢雪无法忍受,牵着李惊月起来,“惊月,咱们走。”
“你去哪里?”回话的,却是沉默女侠,她声若水滴冷玉,调是天生轻言细语。
裴梢雪微皱眉心,“我去哪里,与你有关?”
“有关,你是要出去吗?你们要去哪里?”她站起来,“你和她,”她手指李惊月,“感情好吗?”
李惊月怔然,“裴哥哥,她是谁啊?”
“你是何人?”
裴梢雪护住李惊月。
少女指尖放到少年肩膀上,露一双鹿眼。
女侠轻笑,坐下来。
“你们感情好,我就放心了,你们定要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分离,莫要没事去祸害旁人,”她说,“速速离开,此处不是你们该待的地方,你们该去其他地方恩爱,而不是在此处,我会看着你们离开的。”
裴梢雪眉心一跳。
他鲜少对人无措。
那种极其离谱,似一拳打上棉花,你与他说什么,他都有自己一套歪理的扭曲感,他只在一个疯子身上体会过。
“裴哥哥......”
“咱们走,惊月,陈师弟。”
“哦!”陈一仓跟上。
正是用饭时间,周围挤满人,前头一体修,身型彪悍似墙,脚上没察,绊了一跤,被前头人扶住。
“你没事吧?”
少女声清亮明澈,听到这声音,裴梢雪下意识抬头,一动不动了。
“没事没事,多谢女侠出手相助!”
体修朝女声道谢,挤着人群离去。
裴梢雪站在原地,两人视线,正打照面。
裴梢雪瞳孔猛缩。
李妙言手上包子都差点没掉地上。
“你——啊!哎?!”
忽然之间,从天而降,一含带檀香气味的绢帕盖到她脸上,“什么!这什么啊?!”
作者有话要说:月兔【脸红】:这是师姐和我的定情手帕
喵言:?
裴梢雪:要脸吗?
李惊月:你谁啊?
小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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