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沉西山,夜幕四合。
叶红染忍着腹部的钻心之痛,已经徒步行了两个时辰。
此时她汗流浃背,脚步虚软得厉害,实在是累得走不动了,干脆扶着路旁的一棵老树就地而坐,稍作休息。
凌云峰是这一带的最高峰,隔着一片连绵起伏的山影望去,一眼就能看到耸入云霄的幽暗山顶,是以这一路走来根本不用特意找人问询,很好分辨。
叶红染靠着树干,抬眼目测了一下距离,心想按照自己方才的脚速,约莫再行一个时辰便能到了。
这般想着,本打算就此多歇息一会儿,等彻底恢复了体力再动身,可就在收回目光之时,她神色蓦然一顿。
四下一扫,叶红染恍然发现,眼下自己身处的这片黑黢黢的树林,好似历经过激烈打斗的修罗战场,几乎每棵树上都有或深或浅的剑痕。更为奇怪的是,周围听不到任何声音,莫说虫鸣鸟啼,就连方才微弱的风声也不知道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突然就静止了。
怪,着实是怪。
此处寂静得有些诡异,让人心头莫名不安。若非自己习阵多年,叶红染险些以为是不小心误入了哪位修者的阵中。
叶红染神思微动,不敢有丝毫懈怠,欲准备起身离开此地时,却在这时,头顶遥遥传来一声低低的咆哮,她心头一凛。
抬头往上看去,惊见一头身长数丈的巨龙盘旋于空。
离得有些远,叶红染还未来得及辨清对方是何方神兽,下一刻,那物竟朝她这边奔腾而来。
叶红染心中警铃大作,第一反应便是跑。
念头一起,她几乎是拔腿而逃。
可两条腿到底跑不过天上飞的,不过眨眼间,对方便甩着长身,追至她的背后。
叶红染寒毛直竖,没有时间回头细看,正欲往旁边躲闪,不料下一瞬腰间一紧,整个人已被腾空卷了起来。
叶红染虽前世受尽苦难,却未曾遭遇过这种被一头猛兽袭击的境况,此时吓得肝胆欲裂,只觉自己凶多吉少。
就在她心悬嗓口,束手无策地眼睁睁看着这庞然大物探着冰麟附体的脑袋,渐渐朝自己欺近时,忽然,眼前一亮。
银龙!
叶红染认清此物的模样,想到书中记载,心下变得复杂起来。
银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上古神兽极为罕见,前世整个修真界的所有现世神兽加在一起,单手都能数得过来。
叶红染虽然没有见过此龙真容,却知道此兽最初是盛金门掌门金子机座下的大弟子,尹镜真的灵宠。
尹镜真……
想到这一点,叶红染心头微动。
难道说,这里是镇剑峰的地界吗?
再结合此地的奇怪树林,叶红染很快确认无疑。
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叶红染正欲开口呼救,这时,一个温沉悦耳的声音自她身后不紧不慢地传来——
“银龙,不得无礼。”
声若扣玉,像清风拂过耳畔。
叶红染一怔,呼吸亦随着这道动听的声线,蓦然一滞。
银龙长尾一松,叶红染堪堪站稳在地。
银龙甩着长身自她身侧徐徐游去,叶红染猛然反应过来,回身朝来人看去。
只见清冷的月光下,男人仙容玉姿,面容清隽地惊为天人。而他峨冠博带,身形修长,一袭雪羽罩于身,一眼看过去,整个人圣洁干净的不染凡尘。
叶红染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之人。
叶红染没见过此人,不过结合书中以及旁人所述,几乎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传闻,三年前魔主通天为得到金掌门手里的神珠密址,率领数千魔族兵将偷袭盛金门,于镇剑峰发动了一场轰动了整个修真界的大战。当时身为首席大弟子的尹镜真,为击退魔族,捍卫仙门,同掌门师尊金子机联手,与通天浴血奋战了七天七夜,最后虽勉强以胜利告终,但在此期间却遭到重创,落下寒疾。
掌门金子机秉着论功行赏的作风,就此封尹镜真为镇剑峰的峰主,一来命他安抚那些死后无法离去的亡灵,二来方便他日后疗养修行有个清静之所。
自此之后,尹镜真因为身体不便,于此处疗养闭关,鲜少出山。
叶红染听说过此人容色极好,天资极高,十二岁筑基,不到二十岁结丹,而后又用了不到十年时间步入元婴,是个完全不输于陆修明的修炼天才,颇负盛名。
不过在《雾澜奇缘》这本书中,此人作为配角,笔墨并不多。书中说他醉心修炼,仙途顺畅,可惜,他的师尊金子机是个道貌岸然的卑鄙小人,身陷危机时为求自保,居然将他修为吸尽,令他落得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而尹镜真被金子机残害致死时,恰时这一幕被陆修明和温雪儿无意撞到。金子机露出本性,欲要杀二人灭口,不料这个时候好巧不巧赶上蛊毒发作,反被陆修明和温雪儿联手杀了个措手不及。二人合力杀了金子机,意外得到了他身上的灵魄神珠,以及其余神珠的所有密址。
须知,集齐十二颗灵魄神珠,即可原地飞升。
叶红染严重怀疑书中设定尹镜真这个病弱角色,就是为了逼主角陆修明和温雪儿弑杀金子机,得到其身上的神珠密址,继而叛逃师门搜集神珠,携手飞升大道。
尹镜真一双狭长的清眸落在叶红染的身上,不动声色地打量她,缓缓启唇:“你是何处的弟子?这么晚了,为何会在这里?”
冷清玉质的嗓音,语气温和。
叶红染思绪回笼,心中忐忑地看着尹镜真,摇了摇头,轻声回道:“我不是这里的弟子,”说到这里顿了顿,避重就轻道,“我叫叶红染,因为灵根受创,我哥哥陆修明带我来此找金掌门医治,结果我不小心迷路了……”
尹镜真定了定:“陆修明的妹妹?”
“是,”叶红染点头,装作一副不认识他的样子,迟疑地问,“请问你是……”
尹镜真柔然一笑:“我姓尹,名镜真,是陆修明的大师兄。”
他容貌清隽出尘,温和而笑时,让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地放下防备,拉近了距离。
话音一落,叶红染露出欣喜之色,连忙敛裙朝他行了一礼:“原来是虚月真君。”
修真界数十万年,历来有条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筑基期的修士统一称作道君,金丹为真人,元婴为真君,化神为真尊,大乘为仙尊,渡劫为神尊或是老祖。而每一阶,都分别代表不同的地位,是修真界尊卑有序、贵贱有别的象征。
尹镜真徐步上前,虚扶起她,谦和笑道:“徒有虚名罢了,不必拘礼。”
尹镜真靠近自己的这一瞬,叶红染的鼻尖被一股淡淡的冷香萦绕。
清冷,凛冽,像落满初雪的松枝。
心旷神怡,令人有一种久违的心安。
叶红染直起身,听到他温声问自己:“你刚刚说自己灵根受创,此事是因何而起?”
叶红染略微一顿,接着,自动略过事发之前陆修明撇下自己去救温雪儿的经过,只提自己是如何遇到的厉无极,以及在打斗中因实力不济被他打伤。
说到这里,她神色黯然地垂下头,半真半假道:“他同温姑娘一起去拜见掌门后,我在林中等了很久,迟迟没有见到他人。我心中不安,以为他有事耽搁了不能出来见我,便想找附近的弟子打听一下,没想到,误入了此地。”
尹镜真听完她的陈述后,一副了然道:“原来如此,”
说到这里,他迟疑了一下,又道,“我今日倒是从身边扫炉的弟子嘴里,听了一些有关修明师弟的事。”
叶红染微微一愣,不假思索地问:“那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为何……没有来找我?”
尹镜真道:“那弟子说,温姑娘中了毒,他见完师尊后就匆忙离开了师门,为温姑娘寻戚灵草去了。”
叶红染故作讶异:“温姑娘中毒了?”
尹镜真颔首:“是,她被三头鸟抓伤,那毒性顽固,连我师尊也毫无办法,目前只知道,此毒唯有蓬莱山上的戚灵草能够清除。”
叶红染轻轻蹙眉,语气关切:“回来的路上还好好的,没想到她会中毒。我如今自身难保,帮不上什么忙,只希望修明哥哥能够快点找到解药才是。”
叶红染脸上一副忧心之色,心底却是一片不屑和冷嘲。
她巴不得陆修明找不到灵草,眼睁睁看着温雪儿毒发身亡才好。
尹镜真安慰她:“放心吧,修明师弟机智过人,一定能平安拿回解药的,”说到这里,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又道,“你灵根受损,在这门中,可能只有我师尊有能力帮你医治。”
此话一出,正中叶红染的下怀。她故作柔弱之色,小声开口:“那……能否麻烦你,带我见金掌门一面?”
闻言,尹镜真看着她,静默了一瞬,旋即道:“现下天色已晚,想必我师尊已经歇息了,”说到这里一顿,试探地问,“你有伤在身,孤身在外并不安全。若不这样,我的洞府就在这附近,不介意的话,可以先随我一同回去,待明日天亮,我再带你去见他,你意下如何?”
叶红染活了两世,遭过背叛与算计,防备心很重,很难相信他人。
可是,对方若有恶意,现在随时都能对她下手,岂是她随便找个理由就能够逃脱的掉?
她思索了一下,没有拒绝,柔声谢道:“那便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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