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初简单的说了林权夫妻两的顾虑。
谢承礼看一眼她,立马会意,赶紧帮着安慰道:“林叔,您就好好歇着,这不有我呢嘛。
至于这小米的事,您二老更不要操心了。方才回来时我问过陈管事了,原来不止他们宣国公府打听,还有大将军府也曾提过喜爱这小米粥,只是两家态度不同,他先前没联系起来。
何况今日睿王府小王爷出面解围,定然也是站在咱们这边的,真要出了事,鸿运楼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今天之后,恐怕咱们家的小米招牌就要响起来了,往后限量供应,说不定就不是这个价了。他们宣国公府还是赚大发了。”
“哎呀,若是戚老太君喜爱咱家的小米,那可不能都卖给国公府了。”说了这么多,林权却是只听见了大将军府几个字,连忙结结巴巴道。
大周崇文不善武,边境向来不甚太平,若没有谢氏一家常年镇守,境内哪会像如今这样太平?
李氏也连连称是,赶紧将银票递给林初初:“若是那边喜欢,那还得留些给老太君,这银子咱们可以不赚。”
谢承礼不过是想让他们安心,哪知道这两人竟然想到了别处。
他赶紧道:“那边喜欢也只是随口一提。若是知道为了他们,将原本约定与别人短了,怕是怎么也不会收的。”
“这倒也是,谢家忠义,搞不好反而辱没了他们。”林权喃喃道,“那就等第二批收了,第一时间送去一些。”
“爹,大将军府哪是我们想送东西就送的进去的?”林初初失笑,说完又挑眉看了看谢承礼,像是不经意道,“不过,谢承礼家有长辈在里面,想来是能帮忙牵个线,让我们表表心意的。”
那目光清亮无比,一瞬间谢承礼几乎有被看穿的错觉。
他忙咧咧嘴求饶:“小姑奶奶,你饶了我吧,一天到晚尽给我出难题。”
“这也不是什么难题吧?”林初初眨了眨眼睛,“往常我听说,也多得是农户自发送些心意去,也没听说将军府直接拒了的。”
是没直接拒,那是因为实在推脱不过,只好事后又偷偷还了回去,或是塞了银子。
林初初却似乎想验证什么,一双清丽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半真半假道:“该不会,你之前说的都是诓我们的吧?”
原来是还想探探身份呢。
谢承礼后糟牙磨了又磨,一双桃花眼笑嘻嘻道:“罢了,你都这样架着我了,怎么也得去试试。唉,虽然是旁系的长辈,不过林叔的诚心诚意,我一张脸面又算的了什么?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那就这么说定了。”林初初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好抿嘴一笑当事情过去了。其实他一应下,她对他的试探和怀疑也就烟消云散了。
几人又说了一会话,见林权也有累的样子,她拉着谢承礼出了屋子。
“那条蛇呢?带我去看看。”
“你不怕?那可是条剧毒的。”
“不怕!”林初初鼓起腮帮子。
谢承礼眼珠一转,突地道:“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一件往事。有一年我贪玩,年纪小也胆大,玩到快傍晚就在草堆子里睡着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谢承礼绘声绘色,林初初也不由顺着问道:“怎么了?”
“嘿,我一觉睡到半夜,突然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卷上了我的手腕子。我心里纳闷,谁啊,还送我玉镯子吗?结果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看——一条拇指粗的蛇就绕着我的手腕,在月光下扬着头,对我吐信子呢!”
林初初听得入神,似乎身临其境,黑夜下正被一双阴蛰的蛇眼盯着。突然有什么东西倏地卷住了她的手腕,吓得她一声惊呼跳了起来:“呀!”
谢承礼已经哈哈大笑起来,却原来是他悄摸着勾住了她的手腕。
林初初缓过神来,气得直跺脚:“好你,就知道唬我!”
他却捏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跑:“这回还怕不怕了?”
看到那条蛇时,他有些后怕,万一碰见蛇的是初初怎么办?
然后,他也不知为什么就下了重手,不仅捏爆了七寸,又斩断了几节,血淋淋的,若是给林初初看了,肯定会做噩梦。
林初初腮帮子上全是恼怒的红晕:“怕了怕了,我不看了还不行吗?”
她甩开谢承礼。
指尖皓腕如玉,有一瞬间让他迷失的不想放手。
“好了,一条死蛇有什么好看的?还有毒,万一沾染了,可是要命的玩意!”谢承礼定了定神,讨饶道,“你要是稀奇,赶明,我给你逮个无毒的玩……”
刚才被他这一吓,她哪里还想玩,连连摆手:“不要了不要了,多谢多谢!”
她只是奇怪,李氏应当是被那条毒蛇给咬了,怎么会没事呢?
二人路过井旁,地上水渍斑斑,林初初脚下一缓,难道是灵泉?李氏可不就是用了掺着灵泉的井水洗了伤口?
她眼睛一亮,是不是这样,稍晚试试就知道了。
谢承礼不知她心中转了这些,只觉方才还生气的她心情似乎突然好转了。
他刚想上前再说两句好话,林初初却故意板着脸指挥他将小米搬好,准备明日再劳烦小虎子帮忙运一趟。
呵呵,谢承礼瞧着她的脸色也来了性子,拉下脸佯嗔道:“你长本事了,竟然随随便便就使唤本公子做粗活?去去去,本公子不干了。本公子可是姓谢,镇远将军府那个谢,谢将军的谢!”
林初初当他开玩笑,随口便应道:“是是是,劳烦谢家小将军了。方才你吓唬了我,现在就帮忙搬个小米。等会再去地里翻个地,今晚留你用饭,我亲自下厨总可以了吧!”
谢承礼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临出门却还是折回来悄悄说了一句:“其实呀,我以后当真要去当兵的,说不定给点时间,真的就是位小将军呢。”
“嗯嗯嗯,谢江军大材小用,如今委屈你了。”林初初查看了林权的脚伤,确定并无大碍后,便一边与他同行出门,一边敷衍道。
她这样反而让谢承礼有些不乐意了:“我说的是真的。对了,前些年谢家那位小公子回京的时候我还曾见过,长得那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比苏希庭不知道帅气威武多少倍……”
“当真?”林初初歪过头,一脸质疑,“我怎么听说谢家那位最是顽劣不堪,长到七八岁的时候,老太君实在管不住他,这才被送到三公主身边的?”
“啊?是,是吗?”不想林初初竟然隐约听过他的事,饶是现在假装成另一个人,谢承礼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热。
“也许,也许这些年军营生活把他改好了呢?”他强行挽尊,“反正那年我见到他时候,那是真真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排队争着给他送花的就得从将军府排到城门口……”
林初初更疑惑了:“几年前是几年前?我怎么印象里当年倒是出过他与谁家的公子斗殴,折了人家一双手的事……那是谁家来着?”
“哎呀,算了算了,说来说去,还是咱们眼光不一样。”谢承礼怕她再想想起自己的名字来,到时候可不是难堪?
于是赶紧打断道:“说好了要留饭的,晚上吃啥?丑话说在前头,小爷可是经常再鸿运楼混吃混喝的,平常东西我可看不上……上次那个花生就,就还勉勉强强吧。”
“花生全都卖了,哪还有呀!”林初初被他扰了话题,果真不再想那些,只瞟了瞟菜园子,突然发现了什么,眼睛一亮,“行了,你赶紧忙去吧,晚上吃什么我心里有数了,保管你没吃过!”
谢承礼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全是绿油油的一片,害,都是菜,有啥是他没吃过的,嘁!
终于到了晚饭时,饭桌上多了一样新鲜菜。
看着摆在正中央的一盘绿色,一桌子人团坐着,盯了半晌也没人动筷子。
“初初啊,这,这能吃吗?”李氏终究很想给女儿一点面子,可是在她的认知里,红薯藤怎么好烧菜啊。
林初初弯了弯眉眼:“这是特意给小谢做的。来来来,别愣着,尝尝呀,我可是辛苦捡的藤上最嫩的头炒的。”
这话点到自己头上了,谢承礼疑惑地看看一言难尽的林权夫妇,终于率先动起了筷子。
农家菜没啥可说的,虽无荤腥,但鲜脆水灵,加上几粒拍碎的蒜头,最是爽口。
“咳,好,好吃吗?”看着一口气尝了不少的谢承礼,林权与李氏对视一眼。
“还行,就是油少了点。”他放下筷子,还是违心地吐槽了一番。
“还行就行。”李氏点点头,也就没好意思说,往常,那山芋藤都是剁碎了拌猪食的。
到底看他吃的快活,最后剩一点的时候,林权和李氏也尝了尝,竟然诧异地发觉味道果真不错。
可惜这东西老的快,隔天就变个样,也亏林初初心细胆大,调味尝鲜,虽是朴实,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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