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黑发,眼眸含着星辰落月,眉间的淡色更为他添了几分沉静和仙气。
因着外头下着大雨,那黑衣公子正撑着一支红色的骨伞,修长白皙的手指在那浅色骨伞的衬托下如白玉般光滑细腻。
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那侧对着他的黑衣公子转身望来。
宁采臣带着几分惊艳和欣赏的目光与黑衣公子清浅淡漠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莫名的,宁采臣有些不自在的垂眸避开樊御的目光。
却不想,这眼眸往下一垂,宁采臣就注意到了那位黑衣公子耳边被一节藤蔓精细编制的细辫,以及那颗点在他颈侧的红痣。
那黑衣公子如月般清冷的气质似乎在碧色藤蔓与艳色红痣的点缀下生出了几分魅惑。
宁采臣心下一愣,只觉得这位公子长得太过出彩,竟是让人看上几眼就像是要陷进去似的。
他匆匆挪开眼,披上外衣站起身,快步走到门前打开门。
“这位公子,外头雨大,若是不介意不妨进来躲躲。”
宁采臣温声唤着,眉眼却低垂着,始终没有看樊御一眼。
虽然心知自己对这位黑衣公子只有单纯的欣赏,但宁采臣也做不出始终盯着他人看的失礼行为。
听到自己被小时候听过的故事主人公热情邀请,慕卿心下激动又期待。
激动于他看见了活生生的故事主人公。
期待于他待会说不定能够近距离围观剧情,体验一把观看嵌入式电影大片的感觉。
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披着高大上月仙马甲皮囊,化名樊御的慕卿面上始终清浅,温润,他垂眸注视了宁采臣几秒,然后慢吞吞地点了点头。
“好。”
那声音虽然听上去清凌凌的,可宁采臣确幸他从中听出了几分慵懒和漫不经心。
他无奈苦笑,只觉得眼前这位公子实在有些摸不透。
绕过宁采臣走进禅房的樊御收好手里的骨伞,将骨伞放在一旁,随后直接慵懒的侧躺在被宁采臣铺了几块粗布的床上。
满头青丝凌乱的散落在蓝色的粗布上,樊御喟叹,俊朗的眉眼带着几分舒卷平和“我名唤樊御,偶然路过此地,因突逢大雨而入此寺避雨。”
樊御抬眸,看向因他肆意妄为、不拘小节的行为而怔愣的宁采臣。
“小书生,你呢?你叫什么?”
樊御说着话时带着几分调侃,每个字尾音微扬带着几分优雅和南方人特有的酥软。
樊御说完,还不忘意味深长在宁采臣那张年轻秀美的脸上打量了几眼。
宁采臣的面容好似向来就比同龄人要显得年轻几分,此时他虽然早已及冠,可看上去依旧比未曾及冠的小公子还要青涩稚嫩。
察觉到樊御落在他面上的目光带着几分笑意。
宁采臣恍然。
这位公子在打趣他。
宁采臣心下了然,可身边都是些儒雅书生的他哪里遇到过这样洒脱、肆意又带着几分不正经的男人。
他当即红了脸,羞涩中带着几分恼怒,“樊公子,我姓宁字采臣,你叫我宁采臣就好。莫要、莫要用那……”
慈母哄幼子似的唤他……
眼见着把人给惹的气红了脸,樊御连忙抬手作讨饶状。
没想到这宁采臣脸皮这么薄,稍微打趣几句就羞红了脸,这让在快穿世界攻略过不少酷炫拽男主的樊御有些新奇。
现如今快穿界流行的男主不是霸道款的就是风流多情款的,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这种青涩、软绵又好欺负的类型了。
真是活久见啊。
樊御感叹,勉强压下退休后养成的,一见到美人就想要出言调侃的念头。
他轻笑几声,目光从宁采臣身上转到被人整整齐齐放好的书卷上。
顿了片刻,樊御就讲话题引到了宁采臣正在看得书卷上。
因着樊御曾经接过的任务中有不少在古代,而古代的任务对象又大多是喜好诗文典籍的读书人,樊御被迫学了不少东西,现在的他,说是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也不为过。
他引经据典,说的头头是道,而宁采臣也听的如痴如醉,完全忘了刚才的羞恼。
月色渐深,樊御很快露出了几分困倦,宁采臣这才想起此时天色已晚。
对于樊御谈起诗文的缘由心知肚明,宁采臣不免生出几分歉意。
他正想开口让樊御歇息,禅房的门突然被破开,一柄玄色长剑破门而入,直刺床上躺着的樊御。
宁采臣瞳孔紧缩,惊惧交加。
“樊公子小心!”
耳侧传来宁采臣惊惧的声音,樊御却始终淡定自若。
眼见着长剑近身,慵懒侧躺在床上,满脸倦容的樊御手一抬,置于墙边的骨伞便倏地滑入他手中。
抬腕、转伞、抛伞。
金光闪现,浓烟骤起,玄色长剑被骨伞挑飞,下一秒,艳色的骨伞如一柄锋利的刀刃刺向禅门处。
禅门处,有一道修长的身影闯了进来。
圆润的伞尖夹着雄厚的妖力刺向来人的胸口,若是刺中,此人必然惨死当场。
然而,能使出那样锋芒毕露剑法的人绝不简单。
只见他步伐轻盈若游龙,数次躲过被樊御控制住的红色骨伞的攻击,一手将长剑吸入又反手击飞骨伞,一手凌空画符御符攻击樊御。
樊御慢吞吞地起身,袖袍扬起,金色的符咒刹那化烟。
他身形一闪,鬼魅的出现在来人身侧,抬手握掌。
强大又清凌凌的妖力从樊御身上炸开,狂风四起,屋檐翻飞,豆大的雨滴与强劲的妖力结合在一起,瞬间让那一滴滴雨变得重如泰山。
巨大的压力让来人无法动弹,最终只能被那双骨节修长的手狠狠掐住。
“刷——”
樊御在雨落在身上的前一秒撑起了那柄骨伞,他一手执伞一手掐住来人的脖颈,困倦的拉耸了眼皮。
“臭道士,不问缘由、不辨是非就随意伤人可不是君子所为。”
被樊御掐住脖颈的人剑眉星目,眉宇间一派正气凛然,他身形修长而有力,即使穿着凌乱陈旧的衣衫也显得潇洒磊落。
此时听到樊御的话,他拧眉抬眸,神色冰冷又嫌恶道。
“你身上的妖气夹着厚重的血腥味。”
“可不是什么善类。”
惊讶于樊御鬼魅的身手,疑惑于两人之间的纠葛的宁采臣闻言错愕地看向樊御。
“你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