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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那家伙……”

江衍呐呐,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那男人说完,这才给了江衍一个眼神,他的视线在江衍脸上扫过,见到伤痕的时候微微停顿了一下,不过没有多说,只道:“叫我寒江就好。”

江衍没想到他会告诉自己名字,顿时惊喜的点点头:“寒江公子。”

这名字一说出口,他就反应过来了,寒江公子,这不是那天那个面人的名字吗?只是那面人眉眼带笑,摇着折扇,一股风流不羁之态,而眼前这位寒江公子,却是一眼万江寒,从骨子里透出冷意来。

寒江公子淡淡道:“那人关在猪圈,要是没被猪吃了,你就带走吧。”

江衍:“……”

周平安:“……”

一众禁卫军:“……”

谁,谁被关在猪圈了?还有被猪吃了是什么鬼!(╯‵□′)╯︵┻━┻江衍整个人都不好了,说好的关在小竹屋,说好的有人看着,原来指的是关在小竹屋的猪圈里面,被养猪的人看着吗?

寒江公子似乎一点也不觉得从自己的嘴里说出猪圈这两个字有什么不妥,他还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大约有些脏臭,你们可以让人把他洗干净再带走。”

江衍:“……”我们讨论的真的是安平侯吗?怎么总觉得他是来买猪的?

寒江公子说完就离开了,立刻有人过来带路,把他们引领到……猪圈。

看到安平侯的瞬间一行人就不好了,人是没被猪吃掉,但是显然已经疯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人也不会转了,见到江衍,活像是见了鬼,他大叫道:“殿下饶命!殿下饶小的命!真的不关小的事,是郡主,是郡主她自己……”

江衍一愣,指着安平侯,问周平安:“他,他这是怎么了?”

发觉自己被指着,原本精神就不太好的安平侯更加惶恐了,他嘴里喃喃的说道:“殿下,真的不关小的事……小的没有勾引郡主,小的,小的不知道那是郡主……”

周平安低声道:“人疯了,不中用了。”

江衍有些疑惑,因为他没登基前虽然也可以叫作殿下,但那是尊称,一般都是初次见面表示尊重之类才会这样叫他,安平侯一向是叫他承远,或者二公子,从来没叫过他殿下,就算是知道他现在身份不同了,也该叫陛下才是,这声殿下,莫非指的是别人?

安平侯自然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他整个人脏臭不堪,缩在猪圈里,目光呆滞,嘴里还在喃喃的说着什么没有勾引郡主,都是因为郡主自己之类的话,江衍即使现在已经好过了许多,听见罪魁祸首这样反反复复的提起这件事,也难免心中窝火,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人不用带回去了,就地处理掉。”

他想凌迟的是清醒的安平侯,折磨这样一个疯子又有什么报复可言,不如给他一个痛快。

禁卫军都是见过血的,闻言没有什么意见,反而一个个的都抢着动手,想在陛下面前露个脸。

周平安抬手就拔出了腰间长剑,带路的下仆轻轻咳了一声,江衍忽然想起这是在别人家……的猪圈,连忙按住了周平安。

“抱歉,这人是我家的仇人,一时忘形,我们这就带他走到远一点的地方。”

下仆年纪有些大了,眉眼慈祥,他摆摆手:“后院不远有个埋尸坑,死在那儿的大都是刺客杀手,公子不嫌弃可以把人带到那里去杀,杀完推进坑就行了,那里有山间猛兽定期过来清理的。”

江衍:“……”

周平安:“……”

一众禁卫军:“……”

这明明是在大宁寺山脚下不是什么山贼土匪窝吧!就这么罔顾国家法纪的随地shā • rén真的好吗?看这习以为常的样子,到底是杀了多少人了啊!

江衍没有拒绝,接受了下仆的好意,让人拎起了安平侯,跟着下仆来到了埋尸坑。

那坑方圆数百尺,极深,南边留出了一道斜坡直达坑底,大概是为了供野兽过来啃食尸骨而专门留下的,里面白骨堆积,淹没了半个坑底。

下仆很是感慨:“公子搬来只有一年多,居然来了这么多刺客。”

周平安:“……这里起码有上千人。”

下仆仍旧感慨:“哦,那要再加上前一阵的乱军,他们派了好多人过来,可怜我们公子手无缚鸡之力,真是造孽哟!”

江衍表示很赞同:“那些乱军都是各地的山贼土匪,不知为何聚集起来,他们jiān • yín掳掠,草菅人命,杀再多也不为过。”

下仆十分赞同,周平安和一众禁卫军的眼皮子抽了抽,陛下您忘了您是皇帝了吗?shā • rén偿命是太宗律法第一条啊!被您给吃了吗?

吃掉太宗律法第一条的江衍决定再吃掉第二条不准私设公堂,他让人把安平侯拎到了坑边,准备让他的脖子和坑底来个亲密接触。

周平安上前,把剑拔了出来,对准安平侯的脖子就要砍下去,最后的最后,安平侯不知是哪来的气力,突然挣脱了两个按住他的禁卫军,大叫一声。

“殿下饶命!”

随即像是要逃避什么一样,转身就跑,但是方向不对,他脚下一滑,栽进了埋尸坑,正撞在一把废弃的剑柄上上,他的整个脑袋陷了下去,顿时死不瞑目。

江衍倒退了一步,脸色煞白,不过他撑住了,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到死人。

第46章他叫蒋月

见江衍脸色不好,周平安连忙上前,抬手遮住了他的视线,声音也忍不住放轻。

“陛下,没事了,臣这就让人把他拖下去。”

江衍没有拒绝周平安的好意,他看向那尸骨坑的时候就已经背生凉意,再强撑着看下去只怕更露怯,倒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只是说道:“人不用带回去,他是安平赵家子孙,难道在犯了这样的重罪后,朕还要把他风风光光的葬进将军陵?”

太宗时代,跟着他打天下的大多是武将,将军陵就是这些武将的埋骨之所,绵延数百里,一姓一陵墓,环绕着皇陵,为表敬重,他们的子孙后代也会被埋进去,几乎所有的世家子弟一出生,将军陵祖先的陵墓里就为他划出了一个位置。

按照他安给安平侯的罪名,这等重罪应该祸及九代,安平侯赵家也该从将军陵中迁出来,不过他心里清楚,安平侯虽然可恨,但是这些罪名都是虚的,他也敬重安平侯的先祖,所以并没有追究,但是把安平侯再埋进去,享受世人香火供奉?呵。

周平安闻言不说话了,吩咐手下人去把安平侯的尸体拖得远一些,这才让开了。

那下仆不知怎的忽然摇摇头,说道:“其实太宗陛下建将军陵的本意,并不是为了安置那些功臣啊。”

“老人家,此言何意?”江衍奇怪道。

下仆叹息着说道:“皇陵和将军陵,互为交颈,是龙凤局,百里将军陵,其实为的只是一个人而已。”

江衍顿了顿,历来只有鸾凤和鸣,而龙凤……他几乎是立刻就猜到了这下仆说的人是谁,之前江玄婴还装成江婴的时候,曾经在他面前提起过这事,不过他对这男风之事有些反感,所以一直耿耿于怀,加上安平侯府那恶劣的第一印象,他总觉得江玄婴不是个好人。

同样的事情,再听一遍,反倒有些不同的感受,江衍不大懂情爱,唯一有些感情纠葛的人就是卢秋燕了,但那也只是少年单纯的悸动,换了任何一个人都可以,他没有办法想象两个人从开始就牵手直到始终,甚至就连死后也要在一起。因为不懂,所以敬畏。

不过即使心里好奇,江衍也没有在先祖的感情问题上纠缠,等到下仆感慨完,他转开了话题。

“方才我听老人家说,这里经常有刺客来袭击寒江公子吗?”

下仆一提起这事,眉眼就染上怒意,他仿佛很气恼的说道:“小少爷您可不知道啊!没几天消停日子可过活哟!一来十好几个,本来护卫人手就紧,偏偏前些日子,还让那个小崽子顺走俩,公子昨天都受伤了!”

江衍仔细听了听,发觉下仆说的话都很真心实意,应该没有撒谎,他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提醒着他,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忽略了。

但是听到寒江公子受伤的消息,他立刻就顾不得了,连忙问道:“他受伤了?伤得重不重?伤在哪里了?需不需要我……”话还没说完,自己先愣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陌生人来了?就算,就算那寒江公子是他见过的最好看的人也一样。

下仆也被他这热情吓了一跳,回过神来,眼睛里都带上了些许深意,直把江衍看得脸红心跳,不过他倒是没说什么,只道:“公子伤得不重,皮肉伤罢了。”

他别有意味的瞥向周平安的身后,似乎漫不经心的说道:“也都怪原本排好的护卫缺了口,公子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要不然那些杂碎,谁能伤了我们公子?”

周平安的身后,阿冬阿夏木着脸,直直的杵着,好像一对木桩子,一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根本没有听懂的模样。

回到小竹屋,寒江公子早就回房了,他似乎不怎么喜欢见生人,性格冷淡得很,下仆对此也没什么办法,只得送客。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按说江衍不应该再逗留下去,可不知道怎么的,除了对寒江公子那点微妙的感觉之外,他还有种奇怪的危机感,仿佛他就这么离开了,会失去什么重要的信息。

江衍决定相信自己的直觉,他对下仆说道:“方才那人和在下有深仇,公子将人交到在下手里,便是大恩一场,还请老人家替在下通报一声,哪怕只是当面道个谢,也让我心安。”

下仆瞅了他半天,最终点点头,佝偻着背进去了,周平安凑过来,小声的说道:“陛下,我们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荒郊野外的,一会儿天黑了就更不好走了。”

这会儿虽然只是中午,但是他们从北陵内城赶到这儿就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再耽误一会儿,只怕真的要走夜路才能回到皇宫里了。

江衍心中的那股不安越来越近,他摆摆手,没说什么,但是周平安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江衍的不安,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仿佛和之前没什么区别,但是人已经凑近了江衍许多,从背后看上去简直就像抱在一起似的。

站在后面的阿冬阿夏:“……”

江衍捂住心口,那股莫名的感觉越来越近,直到那下仆走了出来,侧过身,让他进去。

江衍摇摇头,不再去想,跟着下仆走了进去。

寒江公子仍然是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不出来哪里受了伤,只能看出他浑身上下的动作都很僵硬,就好像许久都没有使用过了,这想法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江衍还是把这件事情放进了心底。

没见到人,就是说上三天三夜也没问题,真见到了,江衍却说不出一个字来了,他张了张嘴,却只是说道:“寒,寒江公子……”

“我的下人说,你要来给我道谢?”寒江公子挑起眉,“为何是谢我,而不是谢江玄婴?”

江衍脸微微的红了,没什么底气的说道:“江玄婴那边,我已经和他道过歉了,了才回有趣。”

“至于,至于公子这边……”江衍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回答。

寒江江衍的脸色涨红,此时却听他道:“如此,谢就免了,看你身份不凡,我有个事情要你帮忙。”

江衍顿时浑身轻飘飘起来,他见过的最好看的美人就在他自己面前,还想让他帮忙,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他连忙说道:“在下承蒙公子大恩,无以为报,公子有事,只管吩咐便是。”

寒江公子微微瞥他一眼:“不是大事,我有个朋友,早年在朝中为人所陷害,我那时脱不开身,不知他如今怎么样了,你若是有他的消息,这人情就算还了吧?”

江衍连忙道:“这好办,那人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几品官员?”

寒江公子瞥了他一眼,然后淡淡的说道:“他叫蒋月,表字晓风,二十五六岁,倒是不知道几品官,若是规矩没改,大约是从六品翰林编修。”

先时江衍并没有反应过来寒江公子说的是蒋太傅,毕竟他只知道蒋太傅叫蒋晓风,而不知道那到底是名字还是字,听到蒋月这两个字,江衍是什么反应也没有的。

等到反应过来了,他反倒是一呆,美人住在江玄婴提起过的院子里,美人不知道江玄婴把人送来给他当太傅,于是你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江衍忽然冷静了一下,江玄婴的易容术实在太厉害了,之前愣是假扮了两年的郡主,都没人怀疑起他的身高,这个寒江公子会不会也是江玄婴编造出来的一个人,其实从头到尾都是江玄婴?

这不是没有根据的!他很少会完全听不见对方的心声,但是这样的情况就只出现过江玄婴和他假扮的长宣郡主,现在还多了一个寒江公子,无数个巧合架在一起,那就绝对不是巧合了。

江衍试图去听寒江公子的心声,然而无果,他的心似乎和他本人是一养的,完完全全的封锁起来,不让外人窥见一丝一毫。

怀疑的事情还没有影子,蒋晓风的事情却是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