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层后,在监狱层内埋伏。用种子的威力突进法阵层,保护法阵的稳定。”
“你们就这么不相信我吗?”轩何志不悦道。
所有人异口同声道:“是的。”
轩何志:“……”
“宛媛。”陈真说“你是第三组,你负责带领外援,接管驱委的权限,缠住郑衾把守电梯的弟子。”
“我还担心最后一件事。”项诚说。
陈真笑着上前,拍了拍项诚的肩膀,说:“时间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大家,辛苦了,为了世界和平,加油。”
“你在担心最后一件什么事?”迟小多说。
项诚洗过澡出来,看了迟小多一眼,说:“老佛爷的下落。”
“你怕他拿老佛爷当人质吗?”迟小多问。
项诚点点头。
翌日一早,陶然就过来敲门,迟小多才睡了四个小时,呵欠连天地过去见郑衾。
郑衾却一身正装,说:“徒儿,咱们去驱委一趟。”
迟小多与项诚跟着吃了早饭,过马路对面的灵境胡同里去,这是个闷热的夏天,天空灰蒙蒙的,一点风也没有,知了此起彼伏地叫着,叫得人心烦意乱。
进了驱委大楼,冷气扑面而来,迟小多热得衬衣贴后背,才总算好过了点。
“昨天有什么情况?”郑衾走出电梯,前往统战部。
曹斌从一间办公室里出来,跟在郑衾后头,答道:“一切正常。”
迟小多朝办公室里看了一眼,看见王雷在里头朝他们笑。
迟小多蹙眉,停下脚步。
“徒儿?”郑衾说。
“是。”迟小多忙跟上。
明天晚上才是中元节,郑衾却带着他们进了电梯。
“郑老师。”电梯声道:“请问下哪一层?”
郑衾缓缓道:“库房。”
“你们上一次来的时候,记得柜子的顺序不?”郑衾走在前面,问。
“只带走了金刚箭。”迟小多答道。
“嗯。”郑衾点头,继而取出一串佛珠,迟小多心中一惊,那是林语柔的法宝!居然在他的手里!
“落魂钟、山河社稷图、通宙瓶……”郑老说:“镜佩,徒儿,想看看驱委收在库房里的法宝不?”
迟小多:“……”
作为一个降妖师,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一件一件地看看传说中的法宝。郑衾嘿嘿一笑,说:“山河社稷图在狄淑敏的手里,你算是见过了,通宙瓶,也就是周茂国手里的家传宝物。”
“落魂钟我也见过了。”迟小多说:“落魂钟在a几?”
郑老答道:“a5。”
迟小多现在唯一好奇的事,就是a1到a4里的法宝是什么。郑衾猜到了他的心思,说:“你可以随意看看,可不能乱动,有的法宝是玩不得的。”
“好……”迟小多答道。
紧接着,郑衾将佛珠按在了保险柜前的辨认区上,龙瞳发出一道光,射进识别锁里。
最上面一排的a号柜翻了下来,到他们面前的高度。
刹那间发生了极其壮观的一幕——a1到a9号,所有的柜门全部自动弹开了!瞬时光芒四射,有些法宝上裹着红布,有些则是垫在法宝底下的。
迟小多不禁退后一步,就连项诚也为之目眩。
郑衾以拐杖从a9开始,挨个把柜门合上。
“阴阳古镜。”郑衾关上空着的a9,说:“在周茂国的女儿手头上,能照世间鬼魅妖魔。”
“乾坤净世符。”
a8里是一张符纸,安静地躺在红布上。
a7,a6,a5分别是双鱼玉佩、七缚锁、落魂钟。迟小多暗自心惊,原来双鱼玉佩已经被搜出拿回来了吗?
“落魂钟带着。”郑衾说:“明天晚上用得着。”
a4是个空的柜子,郑衾说:“这里原本是山河社稷图。”
a3里放着周茂国的沙漏,郑衾示意迟小多把它取出来,放在项诚手里的盘子中。
a2是一枚很小的印章,迟小多问:“这是什么?”
“咱们用不着。”郑衾说:“是番天印,破坏力非常强大,扔出来能变成一座山。”
迟小多点点头,郑衾说:“把a1里的法宝拿出来。”
a1里的法宝是一个有点像转经筒的法宝。
“这就是驱委里最强大的法宝。”郑衾道:“也是世间最重要之物,名唤千秋万世轮。”
“其作用远在山河社稷图之上,将沙漏下头打开,小心点,千万别把沙掉出来了。”
项诚倾侧沙漏,拧开下面的盖子,郑衾又道:“将转经筒的盖子也打开。”
迟小多小心地拧开盖子,转经筒里几乎是空的,没有经文,里头只有少许白色的粉末。
郑衾吩咐道:“把沙漏里的沙倒进去。”
转经筒内是白色的沙,而沙漏里是黑色的沙,迟小多将两种沙混合在一起,郑衾伸手,接过。项诚拿着红布,把它包好。
111地脉
数人回了电梯,陶然与一名弟子守在电梯门外,两名保镖跟着进了继续朝下的电梯。
“监狱层。”电梯声响。
保镖守在电梯外头,不再跟着进监狱。
迟小多和项诚都是第一次来监狱层,本来以为只是一条走廊两侧监狱,没想到地方如此开阔。
郑衾带着他们离开通道,进入一个环形的巨大监狱,层高足有二十米,中央是一个平台,四周则全是楼梯,楼梯错落,拐向二层,三层与四层,三人一进监狱内部,周围一齐响起鬼魅般的吼叫。
迟小多吓了一跳,驱委里还关着妖怪吗?监狱一层将近一千个囚室,四层足有四千个房间,门前奇形怪状,五花八门的符文闪着光,门顶上还贴着各种封条与符纸。
平台中央有一个圆孔,郑衾抬起手,悬在圆孔上,手掌发出金光,射进孔中,平台发出巨响,轰然下沉,失重感随之而来,迟小多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虚空的宇宙之中。
四周一下充满了黑暗,脚底下朝上发着光。
平台悬在了半空中,迟小多看清楚了,脚底是一片光的海洋。
“这就是地脉。”郑衾淡淡道。
平台悬浮在海洋上,朝着远方飞去,在地脉的大海之中,出现了一座小岛。
小岛上闪烁着漂亮的光华,岛屿足有上千平方大,岛上长满了漂亮的植被,五颜六色,闪烁着虹光。
那是一个巨大的花海,花海上却全是花苞,所有花朵都未曾绽放。
“好美。”迟小多说。
“离魂花。”郑衾缓缓道:“生长在地脉的深处,非魂力充沛之地,无法生存。法阵设在此地,亦是借助它们的离魂之力,来确保分魂法阵能顺利进行。”
花海上悬浮着千万符文,就像球体一般,咒文围绕内核缓慢旋转。
“这就是分魂阵。”迟小多朝项诚说。
“明天晚上开始仪式。”郑衾拄着拐杖,站在法阵外,慢条斯理地说:“从现在开始,项诚你须得进到里头去,适应地脉注入符咒的灵力。”
项诚与迟小多站在离魂花海边缘,郑衾走了几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地脉的汪洋大海。
迟小多与项诚面对面,一时间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
浩瀚的,发着光的地脉犹如灵魂汇聚成的海洋,光无处不在,不时还有微小的光粒飞向天空。
“我走……我过去了。”项诚说。
“嗯。”迟小多答道。
他们没有牵手,也没有抱在一起,只是面对面地看着。
项诚想了想,要说句什么,迟小多却道:“什么也别说,别学电影上的台词。”
项诚笑了起来。
“其实。”项诚说:“家里次卧的空调没坏。”
迟小多:“?”
“没什么。”项诚说:“我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明天见。”
“明天见。”迟小多说:“不动明王,加油!”
项诚转身,走进了法阵中,就在他没入法阵的一刻,巨大的红色符文球发出红光,他踏进去,离开地面飞了起来,同时转身,朝迟小多抛了个飞吻,缓慢后退,飞起,飞到球心处,保持着放松的姿势。
“怎么样?”迟小多说:“听得见我说话吗?”
“有一点奇怪。”项诚说。
项诚的声音在球体外围回响。
郑衾说:“接下来的十二个时辰里,你的魂魄将与地脉相连,利用地脉的纯灵力,来压制你体内的魔种,尽量将它对你的影响减到最弱。”
项诚答道:“是。”
项诚的声音形成了回声。
迟小多在地上坐下,抬头看着项诚,地脉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项诚的短发微微扬起,犹如燃烧的火焰。
“到时候千万不要离开阵眼。”迟小多说:“否则会变成白痴的。”
“我知道了。”项诚睁开双眼,注视着迟小多。
“你跟我来一趟。”郑衾说:“先把午饭吃了,再带你去见一个人。”
迟小多起身,郑衾带着他踏上平台去,迟小多忍不住回头看,项诚似乎想说什么。迟小多却摸了摸自己的戒指,回头看他,示意他安心。
平台飞起,升向高空,迟小多仍忍不住地回头看。
“老师年轻的时候,也像你这样。”郑衾淡淡道:“爱情非常美好,是不是?”
迟小多问:“老师年轻的时候也谈恋爱吗?”
“那是自然。”郑衾说:“谁年轻的时候不谈恋爱呢?”
迟小多笑道:“我在遇见项诚以前,曾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爱人呢。”
“姻缘呐。”郑衾道:“就是一条红线,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区别只在早一时,或晚一时,有时候你碰不到那个对的人,就再等等。”
“老师结过婚吗?”迟小多问。
郑衾没有回答,迟小多心想问到不该问的了,好尴尬。
“结过。”郑衾答道。
迟小多不敢再问了。
“世人都道一生一世,千年万载。”郑衾悠然道:“指山为盟,以海作誓,然而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你还记得他是谁?”
地脉的光华照亮了这个广阔浩瀚的地下世界。
“灵魂归于天地。”郑衾手中的拐杖,朝着远方一指,说:“当你死后,你将汇入地脉,所有的记忆都随之消失,忘得干干净净,过去的,就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迟小多轻轻地嗯了声。
“徒儿呐,你怕死不?”郑衾朝迟小多说。
“还行。”迟小多笑着说。
“死这件事呐,离你来说太遥远了。”郑衾唏嘘道:“小孩子总觉得自己还有很多年可以活。”
是这样吗?迟小多想起了被黑翼大鹏鸟抓伤的那一天,面临死亡时,他想的居然不是自己,而是项诚以后会很孤独,很可怜。也许这就是爱情给人带来的强大信念吧,能将对死亡的恐惧转化为另一种责任感。
“若说遗憾。”郑衾答道:“师父毕生,唯一的遗憾只有一个。”
“死亡吗?”迟小多不禁问道。
“不。”郑衾悠然道:“时代已经不是我的了,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思呢?一个人从出生到老去,人的心态已早有不同,哪怕再活个千年万载,身活着,心却早就死了。”
“那……遗憾是什么?”迟小多问。
“如果你在两百年后还活着。”郑衾说:“临死前,你觉得,最后的遗憾是什么?”
迟小多想不太通,死亡确实距离他还很远很远。
“试想想。”郑衾说:“当你垂垂老去,躺在病床上,等候死亡降临的那一天……”
迟小多沉吟片刻,说:“可能……会想回到和项诚认识的那天吧。会想回到小时候,还能看到爸爸妈妈的那天,回到外婆的身边……”
“正是如此。”郑衾叹道:“师父最大的遗憾,就是已流逝的光阴,和这个物是人非的天地。”
迟小多瞬间就被震撼了,在那一刻,他终于知道了郑衾内心深处的一个愿望。
“可是。”迟小多说:“人生天地间如白驹过隙,清也好,民国也好……都已经过去了。”
“白驹过隙。”郑衾点点头,说:“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人呢,总是会怀念过去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