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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慧芬爱他。

有时候,女人和男人一样,身体可以给一个人,心也可以给另一个人。

没有什么贞烈可言,人生短暂,整天纸醉金迷的富家太太更知道要及时行乐。

世界已不同。

“这不是问题所在,慧芬,我已经不想维持这段婚姻,请放我自由。”

“为什么?”慧芬抬头,一眼惊疑:“难道一句不想维持,就要我们舍弃这段婚姻?当日那么多的坚持,顶着那么大的压力……”

缠斗无济于事,出云无奈,只有下杀手,直言:“我爱的不是你。”

“果然有第三者。”慧芬愕然后,感觉受辱,开始冷笑反击:“那你有什么资格把这些照片拿出来?出云,你那一位,又是何时结识?”

“在你之前。”

“在我之前?”

“不错,真爱在遇到你之前。慧芬,你也不过是我命中的逢场作戏,一切已经结束,是时候下幕离场。”

慧芬仿佛遭了当胸一枪,几乎倒在床边。

她恨恨抬头,眼中森冷吓了出云一跳。

“逢场作戏?”话里绝望悲怆。

出云不回答,站着任怨毒眼光射在脸上。

“你娶我,就为了启迪?成功了,就要把我一脚踢开?”慧芬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终于狂吼起来,状若疯狂:“曹出云,你这个骗子!你居然……还敢把自己作的孽说出口?”

出云摇头,事情发展过度,当场撕破脸皮,他不能保证自己头脑中的酒精已经挥发。

他转身,打开门。

外面挤在一团偷听的仆人一脸惊惶,鸟兽散去,唯有福婶做出忠心护主状,忿忿不平横出云一眼,从他身侧穿入门,到床边扶起哭得身子发软的慧芬,心酸道:“小姐,哭会伤身,你要小心身体。姑爷毫无良心,我也不要在这里做,还是和小姐一起回陈家罢了。”

出云下楼。

慧芬如梦初醒,推开福婶追了出来,在走廊上大叫:“出云,你要去哪里?出云!”悲哭更甚。

出云穿上外套,上了跑车,迎风踩大油门,把一屋子的烦恼哭声扔到脑后。

一路狂飙到了山顶,下车,对着太阳即将升起的方向,他大声叫:

“锦辉!”

“锦辉!锦辉!”

“锦辉……”

回声重重叠叠,四面八方回应着。

天和地都在旋转,象当日拥着大笑的锦辉一同跳快三,不断地转圈。

出云大口喘气,仰面倒在草地上。

他面上的表情,仿佛从一个极可怕的恶梦中醒了过来。

对着开始朝灰白变化的天,他轻轻说:“锦辉,生日快乐。”

启迪新任董事长忽然一意孤行要离婚,消息如炸弹一样在社交圈爆开。

闻说曹出云忘恩负义。

闻说陈慧芬红杏出墙。

闻说内有跷蹊,事关启迪内部机密。

反正不关自家的事,脸上带三分同情去探望一下伤心的曹太太(天知道这个名分她还可以保留几天),再把眼见耳闻在好友中得意洋洋散播开来。

一方坚决要离,一方坚决不离,私下无法调解,唯有法庭见面。

法律程序漫长,未有结果,商场厮杀却已经如火如荼。

事情发展得理所当然,陈家正式反击。

商场中人冷眼看这演了千百回的自家残杀。

曹出云和宋楚临两个大股东面上掌握局面,董事局那群元老级人马和陈父多年交情,也不可小瞧。

原本料定大有胜算,正式交手,才发现估计有差。陈家家底厉害,除了启迪已经转到出云名下的股份外,还另有不少私藏,收购战一起,陈家资金源源不绝,让出云大吃一惊。

启迪平静的表面下暗流汹涌,员工人人自危,高层管理者暗中盘算哪方胜算较大,纷纷投注效忠看好的一方。

又有小道消息流传,陈家出动高层关系牌,几位手中握有大股的股东已经答应转让股份。

人心更加惶惶。

出云面上镇定,心内揣然。他不同陈家势力根深蒂固,不过是一个从孤儿院靠努力读书一路机缘奋斗起来的白手男儿。

一局输,再无翻身之日。

启迪股价高得惊人,陈父打电话来谈条件。

“出云,自家人何必相争?取消离婚要求,我们平心静气谈一谈。”

“爸爸,我面前电脑屏幕曲线瞬间变一个价位,要我如何平心静气?”

“即使启迪重回陈家,也不过物归原主。出云,你是明白人,我对你已经仁至义尽,只要你和慧芬还是夫妻,启迪就等于是你的。”

对慧芬,出云不能说全无内疚。他沉默,然后说:“爸爸,勉强和慧芬在一起,你认为她会幸福?何必强求一个没有感情的婚姻存在?”

“慧芬深爱你,虽然她有时候说话会伤人。你可曾想过,当日决定下嫁身无长物的你,她需要多大的勇气?她太爱你,不能失去你。”

出云感动。那夜赤裸的说出真相后,若慧芬仍深爱不悔,真是至情至圣。

可惜他没有勇气,再过仰人鼻息的日子。启迪回到陈父或慧芬手中,然后顶着姑爷的帽子继续在启迪工作,连仆人也可以随意用眼神侮辱,这情景光想想就禁受不住。

“对不起,爸爸。”

“为什么?只要你不离婚,慧芬甚至不介意你在外面逢场作戏。天下哪里找这么爱自己的女人?”

陈父或者话出真心,但要出云回复当年状态,重新受千般屈辱,他宁愿放手一搏。

谈判失败。

一通电话挂断,出云知道自己必定要面对更艰险的斗争。

宋楚临每隔数小时都办公室来一趟,搓手绕着办公桌走来走去。

“真不料陈老头如此厉害,他的资金来源到底是哪里?”

出云静坐,看着电脑:“这就是家底,不到绝处,不拿出来给人看的。”

“亏你现在坐得这么安稳。外面已经如世界末日一般,陈家手上的股份越来越多”

“暂时旗鼓相当。”出云蹙眉:“不过手头资金已经快到头,难以为继。”

“陈家关系网实在深厚,没有几世积不下来。现在最糟糕的是许多股东都纷纷同意转让股权给陈家。”

“你以为我不急?”

“万一……”

“楚临,只要你手上的股份不动,就没有万一。陈家手上掌握的股份还不足以把我至于死地。”

“我?你担心我?担心你自己算了。”

楚临夸张地做个鬼脸,大笑而去。

慧芬连打几个电话进来,说的都是同样说话。

“出云,不要继续错下去,惹恼爸爸,连我也保不住你。”

“我没有指望你保护我。”

“为什么一定要离婚?不要忘记,当初……”

出云烦躁:“慧芬,有因必有果,有当初始有今日。离婚不是心血来潮,而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根本是你负情忘意!出云,你没有良心!”

“既然如此,你何必和一个负情忘意的人生活一世?”

“你就一点不念夫妻恩情?”

“慧芬,已经太迟。”

慧芬咬牙切齿,一字一顿:“你休想离婚,我不会同意。”

“且看法庭怎么判。我坚信你的行为已经使法官确信我们不应该继续保持婚姻关系。”

慧芬也心虚,一阵沉默,才说:“出云,天有不测风云,离开我,你会一事无成。”

此话太伤人自尊,出云愤然反击:“慧芬,若能离开你,我愿遭上天试炼。”

“不要说这么狠心的话,出云,你一向不是狠心的。我们毕竟相爱这么久,有什么不能平静解决,一定要分开?”慧芬凄然。

出云叹气:“我一向是狠心的。”

你永远也不知道,那断肠草的故事。

他挂了电话,按铃通知秘书:“珍妮,曹太太电话再来,不要接入。”

出云也信天有不测风云,但不料不测至此。

下午电话忽响。

“你好,我是曹出云。”

没有回应。

他奇怪,此刻时间宝贵,外面股市动荡,启迪随时易主,居然还有诡异电话。

“喂,请说话,不然我要挂了。”

话音刚落,对方已经先他一步,挂了电话。

奇怪之余,出云又隐隐觉得不对劲。

谁?锦辉?他神色一变,立即联系珍妮。

“珍妮,刚刚二号直线进来的电话,帮我查一下是谁的电话。”

公司电话线路装有记录查询系统,不到一分钟,珍妮电话进来:“曹先生,是宋先生的电话。”

出云愕然,一细想,顿觉不妥。

楚临何事吞吞吐吐,临到话筒边不能开口?

刚要拿起电话拨到宋楚临家问一下,电话忽然又响。

他立即拿了起来:“楚临,是你吗?”

“不是宋楚临,是我。”陈父的声音。

出云一边惊疑,一边放缓声音:“爸爸,有什么事?”

“没什么,不过告诉你,宋楚临已经将他手上百分之七的股份,转让给我。”

出云心里咚一声,仿佛被人开了个洞。

“不可能……”

“姜还是老的辣,出云,陈家毕竟经历多年风雨。”

出云浑身上下,都是冷飕飕的。

放下电话,脸色如死人一般。若失去宋楚临支持,出云在董事局地位不保。

不论他们动用什么关系及诡计逼迫他人就范,赢就是赢。

出云颓然倒在椅上,仿佛被人抽去脊髓。

大势已去。

还有什么人,现在手中握有启迪大股份,却还没有站到陈家阵列?出云匆匆在脑中过滤。

没有。

全想一遍,又再过滤一遍。

还是没有。

只有一人手中还握着足够左右战局的股票,如同骆驼背上的最后一根草―――那个白发苍苍的黄书义。

出云摇头否决,不可能。他和陈父数十年的交情,立场早就表明。要他转向支持自己,不如求上天掉个元宝下来。

但,就这样结束?

出云不甘。他从椅子上跳起来,看周围豪华装修,眺望窗下蚂蚁一样的车辆和人。不不,不甘心!

锦辉,难道这就是我应受的惩罚?

在失去你后,因为思念你而失去所有?

快收市,大局将定。

出云茫然看着时间掠过,多少能人,一时不测,就被迫从昔日辉煌的高楼一纵而下。

铃铃……电话又响。

出云浑浑噩噩,接了起来。

“喂?”

“出云,我是黄书义。”

心重重一跳。

“啊?世伯。”这时接到黄书义电话,出云顿时觉得渺茫生机出现,语气恭敬起来。

黄书义并不热络,说的话却让出云激动:“有没有兴趣,收购我手中股份?”

真是绝处逢生。

“当然有!”如沙漠中快渴死的人乍眼看见甘露从天降,出云抖擞精神:“请开价。”暗自盘算,手中资金将尽。但不论如何,都要把这部分股份收购过来。

答案出人意料:“两天前的价位。”

“什么?”那即是比现在要低许多的价格。

现在时刻,居然廉价出售?出云感激涕零:“世伯,这怎么敢当?”

黄老先生答得直接:“不必感谢我,你有通天手腕,当得起。”

出云一愣,其中蹊跷一时不能分辨,匆匆交接手续,松了一口气。

成交完毕,躺倒在沙发上,才发现衬衣尽湿,方才一个小时,不啻于打一场近身格斗战。

但转眼一看电脑屏幕,又不禁笑。

人生刺激,陈父哪料多年知交忽然倒戈?就如出云无法接受宋楚临临阵变节。

锦辉,难道你在保佑我?

股市交易结束,陈家那边灰暗情况不能得知,出云所在的启迪大楼却是欢声处处。

珍妮敲门进来,兴奋得一脸通红:“曹先生,恭喜你!”

出云保持风度,微微一笑:“让大家出去聚餐,公司报销。大家都辛苦了,今年的年假全部增加两天。”

“多谢曹先生!”

珍妮知道老板希望独自回味胜利果实,乖巧地退了出去。

门外响起一阵更大的欢呼,显然珍妮把好消息传了开来。

出云在门内,抬头看天。夏天日长,快七点,还不见太阳下山。

启迪风雨变色的收购战,以出云胜利告终。

出云知道自己侥幸,陈家对他其实早有防范,埋伏已久,等着动手。但为什么事到临头命运眷顾,连出云也不知道原因。

黄书义和他做了一笔背叛老朋友的交易,再也不愿与他交往。

宋楚临却来了一个电话。

“恭喜,出云,你终于还是赢了。”宋楚临淡淡说:“既然有如此厉害后盾,为何不早说?”

“什么后盾?楚临,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紧要关头,居然转让股权给敌人?”

“一言难尽,请不要多问。反正你要相信,我也是迫不得已。”

“你的迫不得已差点让我从三十二楼跳下去。”

“你还是赢了,不是吗?”

出云追问:“到底什么后盾?”

“事到如今,何必再瞒?出云,如果你早点告诉我有这样强人相帮,也许我不会迫于压力,转让股份。”

宋楚临说完这句,就挂了线。

出云拨过去,居然再也没有人接。

公司整顿需要更多精力,出云把此事暂放一边,全力以赴稳定启迪。

一日,接到电话,对方声音熟悉,笑道:“出云,我要你报恩来了。”

“谁?”出云眉一皱,立即又展开,惊讶道:“经世?”

“呵呵,难得你居然记得我。”

“你这样的人,要忘也不容易。”出云出奇地高兴:“怎么今天有空打电话来?”

“你走得匆忙,又没有问我要地址电话,我若不联络你,只怕以后再没有见面的机会。好了,我知道你时间宝贵,还是快说正事。”

出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