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冷静下来点了吗?”
答案毋庸置疑,至少那些支离破碎的呓语和货真价实的惊恐已经离他而去。但与其说冷静,整张脸埋进从未体验过的温软中,鼻尖嗅到如神社中的空气般清冽的淡淡檀香,一时挣扎却蹭到更多不该触碰的地方的诸伏景光不敢再乱动,像是受到太过强烈的刺激以至于大脑完全宕机。。
对于一个自幼失怙还失去了大部分幼时记忆的童贞而言,这等level的异性接触着实太超过了。
好在猫依夏澄没真的把诸伏景光捂到窒息,虽然她确实再一次考虑起先手弄晕诸伏景光独自行事的planB,但她还有一点关键细节需要他的配合,不得不暂时搁置掉单干的念头。
诸伏景光俊秀的脸上通红一片,一双蓝眼睛无神的盯着脚尖不敢抬头,电车车厢里其他乘客把他当热闹看的视线没什么所谓,他只是鼓不起勇气面对好心但竟然用这种出格方式安慰他的猫依夏澄,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这种情况下竟然还能骚动不安的身体和内心:“抱歉,我刚才情绪失控了。”
“不怪你,是我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才是那个应该道歉的人。”猫依夏澄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抬手落在诸伏景光低着的脑袋上揉了揉他又细又软的短发,“诸伏同学知道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只让你在一年的范围内回想吗?”
她生怕诸伏景光听不明白似的,特地把“一年”用重音说出来,就差拿粉笔圈出来说“这里是重点必考”了。
“为什么呢?”诸伏景光显然是个很好的倾听者,被揉搓也不做丝毫反抗的顺势问道。
“因为人类是很脆弱的生物,难以在恶意的包围中生存,我见到过很多、非常多那样的人——歧视、暴力、嫉妒、无视、怨恨……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都有可能转化为杀意,而被迫与这些负面情绪相处的人,必定噩梦缠身厄运不断。就像是你,诸伏……hiro君,能告诉我你是从何时起开始做噩梦的吗?”
纯净的灵力随着猫依夏澄用五指梳理被她揉乱的发丝的动作流向诸伏景光,帮他摒除残留在身上充当线索的些许余恨造成的负面影响,灵力舒缓情绪的同时将催眠用的符咒悄悄贴在他背上。
催眠符生效速度很快,诸伏景光只觉得全身都像是浸泡在温泉中般温暖惬意,昏昏然似乎下一刻就要沉入梦乡,即使又听到猫依夏澄提起噩梦也只颤了一下便重新放松下来,言辞含糊但好歹是回答了问题:“自从那之后的十几年来一直……”
猫依夏澄低头,嘴唇附在诸伏景光耳边继续追问:“hiro君曾说自己儿时遭遇过意外导致很多事记不清了,和导致噩梦的是同一件事吗?”
诸伏景光没有回答,但猫依夏澄已经知道答案了。
她将诸伏景光的一根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半抗半背着带人下了电车,在狸神的带领下沿原路到达前一天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去的那家居酒屋后,脚步一拐走进斜对面的普通旅馆中开了间房。
因为催眠符似乎睡死了的诸伏景光被脱掉鞋子放平在单人间唯一的床上,猫依夏澄还贴心的给他盖了薄被以防感冒,接过狸神用尾巴卷过来的结界发生器,将其打开后放置在床头柜上,结界体积不大,刚刚好能将诸伏景光保护在内。
而她自己则是手指灵活的将长发挽成髻牢牢地固定在脑后,戴上了模糊相貌的目遮,随后终于脱下那件热死人的风衣外套,露出被汗水浸湿的紧身衣和战术背带,廉价旅馆的单人间没有单独的盥洗室,猫依夏澄仗着诸伏景光睡着了,直接从将背包里的长裤拿出来穿好,再将裙子一脱完成从娴静淑女到干练女战士的转变。
接下来是最后的装备清点:为了方便携带被拆成四部分的御神弓被重新拼接起来挂上弓弦跨背在身后,各色符咒放置在腰包中方便取用,最后将灵力凝结成的子弹一颗接着一颗塞进左轮的腔口中直至满仓插进木仓袋中。
就连狸神也被武装起来,祂被套上的皮质小马甲上固定着一把鞘身有明显烧焦痕迹的短刀,嘴巴也戴上了布满倒刺的闪着寒光的金属质地利齿。
“准备万全,接下来的话……”
猫依夏澄双手合十后缓缓拉开两手之间的距离,另一个圆柱形的无形结界随着她的动作展开,与只有防护功能的结界发生器不同,继承自母亲的结界相当于一个异次元空间,无论在结界中造成怎样的破坏都不会影响到现实世界。
一时间万籁俱寂,所有生物都被过滤掉,留下的仅有猫依夏澄、狸神、结界发生器中安睡的诸伏景光以及狸神指出的路过时让诸伏景光身负的怨恨更多一层的那家洗衣店中的全部生命体与非生命体。
“走吧,狸神,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又是为什么那么恨诸伏同学。”
比起进旅馆时扛着一个人行动艰难、尤其上楼梯时还不愿接受他人帮助费了好大劲,此时的猫依夏澄踩在窗沿,只轻轻一踏便高高跃起,无论跳跃的高度还是距离都远超已知的人类极限,像猫一样灵巧而轻盈的落在街对面建筑的房顶,没有半刻停歇,她连续几个起跃便到达了目标洗衣店的屋顶。
整条商店街几乎都是二到三层一户建,这家洗衣店也不例外,一楼被改装成了门头,二楼是店主人的起居室,屋顶则改装成了天台方便晾晒洗过的衣物。
猫依夏澄平稳的站在晾晒着数件警校生制服的其中一根横杆上,只要一回头就可以清晰地看到仅隔着一条街的警察学校的大门。
作为结界的主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脚下的建筑物中有什么——一个活人和四个死魂灵。
并非善客的猫依夏澄并没有选择从二楼窗户翻进去,虽然她轻易就能做到,而是跳回到街道上从洗衣店的正门走了进去,迎面便是个看起来很老好人的眯眯眼中年男人,无视他摸向柜台上折纸刀的小动作,用十分开朗的语气询问道:“店长先生,您这里能承接比较麻烦的清洗业务吗?”
中年男人动作一滞,眼睛睁开一条细缝,似乎是想把着装一看就不是善茬的猫依夏澄看看清楚,口吻与外表一致的温和有礼:“请问是有多麻烦呢?在了解情况之前我无法轻易下判断。”
“比如……”猫依夏澄的目光落在了纠缠着中年男人的三个死魂灵身上,“纯棉居家服上沾染了十余年的大面积血迹能清洗干净吗?”
作者有话要说:早就预想到了这段剧情难写没想到这么难写,让我再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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