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呢。他都还没有考虑,甚至于对祁良秦的感情,他也都没有理清楚。他大概感受到了自己的心意,但一直缺乏理智和认真地审视。
他刚才出去那么长时间,除了打电话,也是因为不知道如何进来面对祁良秦。他想等祁良秦睡着了之后再进来,这样他就可以再有一晚上的时间来考虑。
但是躺下来之后,看到身边躺着的祁良秦,他不由自主地就搂了上去,心中充满了不可言说的怜惜与柔软,想要将这个人抱在怀里。
祁良秦的身体仿佛是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样,抱在怀里的时候刚刚好,可以完全将他罩住,无论是身形还是高度都刚刚好。这个人如此爱他,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不用说话,他都能感受到对方心中的爱意,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很新奇的体验,觉得和从前的婚姻生活很不一样。他和沈龢都是爱独处的人,沈龢不习惯被他抱着睡,他也不习惯抱着沈龢。沈龢总是那么清冷,dú • lì,也不会像祁良秦这样全身心地依赖着自己。
或许是他不对,或许是他有些大男子主义,能这样被人发自真心地依赖爱恋,他很喜欢。
他们睡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睡了四五个小时天就亮了。雨已经停了,雨后的太阳像是被洗过一样。新闻上说还在有余震,但是已经感觉不出来了。严松伟还是联系不上,车子也找不到,而他们距离哈巴雪山还有二十多里路。
严柏宗打算徒步前往,半天就能到。
两个人在安置所吃了早饭,穿上了政府发的一套衣服,领了一些救济物资,就出发了。
其实危险还是存在的,但是严松伟生死未卜,他们不能不继续走。因为严松伟可能此时此刻就跟昨晚上的他们一样在等待救援,他们去了虽然也未必能帮上忙,未必能改变什么,但他们必须要去。
天色已经放晴,路上偶尔还有昨夜的雨留下的积水,但他们发现越往前走路况越差,很多地方都在抢修公路,他们只能在一边等着。原本半天就能到,结果到了天黑,他们才赶到哈巴雪山脚下,就这还是在当地一个村民的带领下走了小路。那村民在外头一个工地打工,发生地震以后他担心家里的情况,所以连夜赶了回来。他就是哈巴村人。
祁良秦看了看手机:“果然没信号。”
这是好事,说明有可能严松伟联系不上不是因为出了事,而是这里信号中断了。他们根据当初严松伟发过来的信息找到了他入住的旅舍。老板是个汉人,说:“严松伟?他今天中午的时候刚走。”
祁良秦和严柏宗就松了一口气:“他没事吧?”
“没事。就是我们这附近通讯中断了。我让他多呆两天看看情况再走,但他说联系不上家里人,心里着急,这不,今天中午的时候他们几个一起开了一辆车走了。也不知道路上怎么样了。”
看来是路上错开了。
不过知道严松伟安然无恙,他们心里的一块大石头也就落下了。
后来听老板讲才知道,原来这边震感也很强,当时雪山上有人玩速降,也有几个人受伤。所幸没有发生雪崩等次生灾害,所有人都安全撤离下来了。
倒是虚惊一场。
眼下天已经黑了,他们只得在这里住下。老板说:“你们来的正好,严先生走的匆忙,房间里留下许多东西都忘了带走,我给他打包了。你们就住在他房间里吧,是个双人房。”
严柏宗和祁良秦进去,才发现所谓的双人房,是两个单人床,不是一个双人床。
到了里面,两个人看到床都愣了一下。但似乎也都说不出什么。这个旅舍是哈巴雪山山脚下条件最好的旅舍了,能洗澡,房间也干净。严柏宗说:“这一身脏兮兮的总算能洗个热水澡了。”
严家大哥有洁癖,这一两天真是要憋坏他了。祁良秦说:“你背上有伤,别冲澡了,我给你擦擦吧……你两只手也不方便。”
严柏宗两只手都缠着绷带,但伤势不算严重,吃饭上厕所都能自己来,就是有些不方便而已。要说擦身,自己来也不是不可以,但祁良秦提出来了,似乎也没有能拒绝的理由。因为两只手都受了伤,背上还有伤,的确是有些不方便,最好还是不要沾水。
严柏宗就说:“那麻烦你了。”
祁良秦说出那句话,不是没有自己的小心思的。原以为严柏宗会推脱一下,没想到严柏宗答应的这么痛快,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有些红,说:“不客气。”
他说着就进了浴室,先去试了试水温。大概是这边有些冷的缘故,那水温也显得有些烫,一打开之后,浴室里便弥漫起薄薄的水雾。严柏宗进来,说:“那我脱衣服了。”
“哦。”祁良秦低头往水盆里放水,努力压抑着自己内心情思。原来和严柏宗那样亲近,但是大灾面前,严松伟又生死未卜,多少还是有些担忧的,心中情思好像也因为这个原因有些羞耻和忌惮,不敢铺铺洒洒地全洋溢出来。如今知道了严松伟安然无恙,再出事的可能性也很低,心中安稳,大概和饱暖思yín • yù是一个道理,一门心思就奔着心中小情爱去了。
盆子放满了水之后,他又仔细洗了洗毛巾,这才扭过头来,却见严柏宗已经脱了上衣和裤子,只穿了一个大裤衩,赤着脚走了过来。
还好穿的是宽松的大裤衩,不至于太尴尬。严柏宗大概为了缓和略有些尴尬的气氛,笑着问说:“我不用脱光吧?”
祁良秦脸色通红,抿了抿嘴唇,说:“你……想脱光也行……”
严柏宗就笑不出来了,脸上也微微上了红晕,咳了一声,干笑了两声,在一个小板凳上坐下。
祁良秦就把水盆端过去,在严柏宗身边蹲了下来。严柏宗也不看他,只微微低着头,说:“……我还是穿着吧。”
祁良秦“嗯”了一声,伸手便搭在了严柏宗的上臂上,另一只手拿了湿毛巾,从他的肩膀开始擦起。
手掌搭上去的时候,才知道严柏宗的上臂有多粗壮结实,他只是碰一下,心里就狂跳起来。
这是他爱的男人,果然很男人,这样的手臂,该有多大的力气,可以……
祁良秦低着头,脸越来越红,心跳越来越快,毛巾擦的用力而仔细。后背就擦的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了伤口。但是有些水还是流到了背部的伤口上,原本涂抹的药水因此晕染开来,伤口因此显得更为狰狞可怖。祁良秦不敢触碰,就对着伤口处的水渍吹了吹。
严柏宗的身躯立即绷紧了,一股似痒还疼的感觉几乎叫他寒毛耸立,又像是一股轻微的电流,瞬间通遍他四肢百骸。他呼吸略微有些加促,说:“你吹什么……”
祁良秦说:“我不小心把水滴在伤口上了,疼么?”
“不疼,你只管擦。”
严柏宗不知道祁良秦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想到祁良秦从前种种大胆行径,他觉得这是祁良秦能干出来的事。这哪里是给他吹伤口呢,分明就是故意勾引他。
他握紧了拳头,忽然为自己的脆弱感到可笑。不过是这么轻微的撩拨,他竟然觉得有些受不了。
他是怎么了,难道人动了情,欲望便也开始泄闸放水。
祁良秦擦完了左边,就挪到他右边来,后背全部擦完之后,就要替他擦胸膛的部分。
但是严柏宗已经觉得呼吸急促了,他的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如果低着头谁都不看,似乎有些怪异,可是他稍微一抬眼,就正对上祁良秦的一双眼睛。
祁良秦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眼角带着骚气,眼睛却很秀气,眉毛柔顺,有一种清新的爱欲感。
他觉得祁良秦的眼睛,会说话,会说一些少儿不宜的话,深情又春潮汹涌。
一个人的眼神可以是清澈的,无欲无求,清新脱俗,也可以是骚动的,像是藏着一个妖精,时刻准备要吃人。但是祁良秦的眼神不是那样的。他的眼神懂得羞耻,却无法克制,充满了矛盾,是闷骚的,不是想吃人,而是想被吃。
他为此着迷,堕入祁良秦的心魔里。但所幸他懂得克制,因此表现得体。两个人的眼神不时地碰触,浴室里一片热气氤氲。
等到帮严柏宗擦完之后,严柏宗说:“谢谢。”
祁良秦满脸通红,说:“不客气。”
严柏宗出了浴室,大裤衩已经湿透了大半,那是毛巾擦拭身体的时候流下的水渍沾染的。祁良秦吁了一口气,他身上已经湿透了。
他不是被水沾湿的,是被汗水沾湿的。紧绷的身体无法松懈下来,他觉得比爬一座山还要累。
等到他洗漱完出来,严柏宗已经躺在了床上。
两张床,中间隔着一个小桌子。祁良秦在另一张床上坐下,严柏宗递给他一杯水。
他真的要补补水,刚才在浴室里嗓子干渴,洗了个热水澡之后更是渴。他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地吞咽,严柏宗听见咕咚咕咚的喝水声,因此扭头看,就看到金黄台灯旁的祁良秦浑身散发着湿漉漉的潮气,小巧的喉头攒动,吞咽着温热的水。
他心中忽然被爱欲充满,他低下头,咽了口唾沫。
或许在很久之前,他就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祁良秦在变,他也在变,变到这个地步,他才后知后觉,却已经不能回头。
第67章
祁良秦心里有些遗憾。
遗憾于这个房间为什么会有两张床。
小说里和电视里如果演到类似的桥段,不是正好只剩下一间房一张床,才能制造更多的暧昧和小粉红么。
他多想天天躺在严柏宗的怀里睡觉。
祁良秦如此想着,放下水杯,扭头去看严柏宗。
严柏宗已经枕着胳膊躺了下来,早已经穿好了衣服,和衣而躺。
他现在已经没有躺到严柏宗怀里的理由。而他们两个如今还在看破不说破的阶段,比暧昧多一点,比恋人少一点。而这个阶段最是让人羞涩的时候,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于是便也躺了下来,伸手关了桌子上的台灯。
房间一下子黑了下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色如此浓郁,房间里一片静谧,静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祁良秦抓着被子,脑海里还在浮现刚才在浴室里的情景。
他拿着热毛巾擦拭着严柏宗肌肉纹理分明的胸膛,手指头偶尔会蹭到皮肤,光滑温热,被用力擦拭过的胸膛留下一道道擦拭的红痕,然后又消失不见。他不知道要看哪里,所以就尽量低着头,但是眼光却因此落到了不应该落到的地方。偶尔有一滴一滴的热水从他手腕处滴落下来,落到了严柏宗的裆部,留下惹人遐想的湿痕。
祁良秦不敢继续想下去,所以深吸了一口气,将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自己发热的脸。
大概是走了一天,太过劳累,这炙热情思渐渐变的舒缓下来,困意浮上来,他渐渐入眠,做了一个美梦。
大概是梦太美了,早晨醒来的时候居然枕头上流了不少口水。祁良秦转身去看对面,严柏宗的床已经收拾的整整齐齐。
这一点他真的很佩服严柏宗。严柏宗是个非常自律的人,生活习惯也非常严谨,他睡过的床,早晨起来之后都叠的整整齐齐,像豆腐块。据说这是他当年当兵养成的习惯。
祁良秦再看看自己,床单皱成一团,被子也快掉到地上去了。他昏昏沉沉地下了床,洗漱完出门,太阳已经出来了。
严柏宗就在走廊里站着,仰头看着对面的巍峨雪山。
这就是哈巴雪山了。
祁良秦记得自己曾经读《男版潘金莲》的时候,里头形容严柏宗,不止如松柏刚直,还说他高冷洁傲如雪山,如今抬头看到这雪山,才知道这比喻贴切。
但他知道,所谓高冷不过是一层皮,严柏宗内里也有火热之心,严柏宗若真如外表一样冷心冷肺,他们两个也不会到这一步。
“大哥。”
严柏宗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醒了。”
“嗯,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有一会了,到点就醒了。我刚才去问了这里滞留的一些旅客,有人今天上午开车离开这里,我们可以搭顺风车。”
祁良秦点点头,仰头看对面的雪山,说:“好可惜不能爬雪山了。”
“以后有的是机会,”严柏宗说:“想爬么?”
祁良秦点头。他要征服雪山,这个和严柏宗有着某种相似的事物。
他们吃了早饭,就搭上了顺风车。开车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长得很是魁梧,一看就是户外运动爱好者。他说他最爱登山,国内的山基本上都爬过了,这次来云南,,梅里雪山玉龙雪山和哈巴雪山他都爬了一遍。
“你们俩是……”
“兄弟。”
“朋友。”
祁良秦和严柏宗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兄弟是祁良秦说的,朋友是严柏宗说的。那人有些懵,问:“你们这是……”
“我们俩是好朋友,”祁良秦说:“但是跟兄弟一样亲。”
这个解释大概很合理,那人笑着说:“羡慕你们啊。我原来也有个好朋友,跟着我到处走,只是他去年结婚了,今年没能跟着我一起出来。”
祁良秦在想,严柏宗为何说他们是朋友,是因为朋友才有可能成为恋人,兄弟成不了么。
严柏宗坐在副驾驶上,时不时地跟那人攀谈几句。祁良秦坐在后面,一直贪看窗外的风景。
人生中有很多人,很多地方,可能一辈子也就只会见一次。但他不会忘了这个地方,在这个地方他留下许多回忆。
他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