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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两个不利效果,见他头像下方的魔气侵蚀跟煞气侵蚀的图标消失得彻底,才收起了剑,弯下腰去把楮墨给抱了起来。雪白的小狼崽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从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叫声,然后听楚逍干巴巴地道:“我回去了,师公。”

楚琛身上的魔气与煞气在瞬间被驱散,让灵霄子有些惊异地睁大了眼。楚琛知道儿子有诸多手段,这些年定然有所精进,所以并没有太过意外,只是皱了皱眉,起身想把人拎过来:“逍儿。”

楚逍抱着小狼,读条结束,身形一闪跃上了半空,然后直接消失在空气中。

神行千里什么的,也是神技啊。

再次显出身形,一人一狼已经回到了小乾峰的洞府里。

楚逍放下怀里的小狼崽,楮墨一落地,立刻变成了少年的模样,担忧地看着楚逍。楚小秀爷很汉子地抹了一把脸,然后拍了拍小弟的肩膀:“没事,像小爷这样的汉子怎么会被轻易打倒,我可是有着不死之身的男人啊哈哈哈。”

一边笑着,就一边在心里阴暗地扎小人,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你们好意思吗?!

三年跟七年的差别很大吗?!他师尊都是一眼就认出自己来了!

一想到崇云,楚逍就想起刚做好的定国四件套,于是把手从楮墨肩上拿下来,说道:“我去把衣服送给师尊,楮墨你先回屋里等我。”

楮墨担忧地看着他,要求道:“今晚要和楚逍一起睡,我给楚逍讲故事。”

楚逍摸摸他的头,说道:“好吧一起睡。”不过你有什么故事可给我讲的?还不都是我告诉你的那些。

让楮墨自己先回了房,楚逍就往他师尊的房间走,心想着这么晚了,师尊也该回来了吧。他把几件装备叠好了,连同上次被他拿走的那个玉冠一起,用个木质的托盘装了捧在手上。要是他师尊在的话,他就当面把东西给他,要是不在的话,是放在门口呢,还是等明天见了人再说?

等他把各种情况都设想完,人也站在了崇云的房门外,就看到门上的禁制亮着,他师尊果然在里面。楚逍难得有点紧张,第一次给自己的师尊做衣服什么的,又不是小姑娘——等等,秀爷的脸黑了下来,他的思路已经完全被他爹给绕进去了,练缝纫怎么了?就算练的是缝纫,他也是纯正的爷们,六块腹肌!

于是他镇定地解开了门上的禁制,推开厚重的石门就进去了,然后差点被从里面席卷而来的狂风给倒吹出去!风龙肆虐,夹杂着霜雪,这里简直比洞府之外还要冷一百倍。他师尊的剑气,比小乾峰上终年不散的冰雪更森冷,仿佛连血液都会因此结冰。

楚逍顶着狂风睁开眼,看到无数金色的符文在眼前闪过,不断变化演算,仿佛天地之间最玄奥的变化都在其中。这些金色的符文以石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为中心,结成流转不断的复杂符阵,中心有无数符文源源不断地生成,边缘就有无数符文化作流光,向着四周延展,然后溃散在空气中。

这般阵势的推演,瞬息便能消耗演算者近百年的修为,楚逍心头生出惶恐来,看着处于风暴之中却连袍角都不曾被吹动的白衣剑仙,不知自己的师尊究竟在演算什么。他一刻也不敢移开目光,终于看到那金色的符阵从中心开始变得不稳,隐隐有溃散之兆。然而崇云却似乎没有算出他想知道的结果,将这波动强压下来,试图演算下去。

楚逍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看着那金色的符文被镇压下来,凝滞了一瞬,下一刻便全部崩塌在狂风中。崇云周身的金光消散,而石室中肆虐的风雪也停了下来,短暂的寂静之后,崇云忽然像是受了极大的反噬一般,身形微晃,一口鲜血咳在结了霜的地面上,滚落的血珠隐隐泛出金色,竟是修道中人最看重的心头精血。

楚逍心脏被狠狠揪起,连忙奔上前去,连手里的东西都往地上一搁不顾了,扶住他师尊的手臂:“师尊!师尊你怎么了?师尊你没事吧……”

崇云抬起头来,脸色比楚逍之前见他的任何时刻都要苍白,嘴唇却是红的,嘴角还挂着一道血痕,看起来有种惊心怵目的美。楚逍与他四目相交的那一瞬,忽然生出了连魂魄都要被他师尊的眼睛给吸进去的错觉,崇云的眼眸无比的幽深,仿佛变成了最纯粹的黑色,连一丝光都折射不出。

他看得愣了,最终还是崇云先移开了目光,顺着楚逍的力道站起来,开口道:“为师无碍,逍儿无须担心。”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还有血滞留在喉中。

楚逍到现在脑子还是懵的,他从没想过强大如崇云,也会有这种虚弱的时候。

但如果只是这样,他刚刚看到崇云吐血的那一幕,不会差点连心脏都停止跳动。这种惊讶中还混杂了别的什么情绪,楚逍一时间想不明白,只是下意识地问道:“师尊刚刚……在推算什么?”

他们走到了石床边,崇云正由他扶着坐下,听到这话便抬起眼来看向少年,缓声道:“推算一些为师在意的事情。”

楚逍叫他清冷如昔的目光看着,心却跳得比往常厉害,舔了舔嘴唇才问道:“师尊可推算出来了?”

崇云的目光随着他的动作,落在了他的唇上,想起那一夜自己失控的时候,亲吻眼前人的滋味,目光渐渐变得深沉:“没有,为师并未能知道自己想知道的事……但那又如何?”

师徒名分,同为男子,与他的大道相悖,但那又如何?

他原想推算出楚逍此世情缘,好让自己灭了这个念头,却发现一点都推算不出,还遭了反噬。这只能说明他们的命运已经纠缠在了一起,难以分别,所以自己才会推算不出。当他明白这一点,就知道自己此生,终究是没有办法彻底断情了。

第77章

楮墨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一会儿,把自己要讲的睡前故事琢磨了好几遍,才看见楚逍推门进来,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连忙放开了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穿了鞋子跑到楚逍身边,正要说话,就看楚逍好像完全没看到自己一样,神游着从旁边走过去了。

楮墨很纳闷,挠了挠脸颊,跟在楚逍身后回到床榻上,看他默默地发着呆。隔了挺久,面前的少年才像是回过神来,自言自语道:“有什么事会让师尊这么在意,费那么大的心神都想算出来?”

算?算什么?楮墨满腹疑问,忍不住拿肩膀撞了撞他,问道:“怎么啦,峰主不喜欢你给他做的衣服?”

“什么……”楚逍被撞了一下,抬起头来,眼底的迷茫褪去,露出个笑脸,朝楮墨摆了摆手,“没这回事,师尊喜欢得很,说是有机会就会穿。”

崇云调息了一阵之后,气色恢复了一些,问起楚逍的来意。楚逍这才想起被自己扔在一旁的定国套,有些紧张地拿过来给他师尊看了,在他师尊的目光落在定国套上时,磕磕绊绊地表达了一番自己对他的敬重与感激。

同楚逍来的时候设想的一样,崇云收下了自己这个弟子为他做的衣饰,然后——然后超出他期待值地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楚小痴汉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第二次了,他第二次见到他师尊的笑容了,真心大杀器啊……

都说三笑留情,楚逍脑洞大开,再有一笑你可就是我的人了师尊,要不要这样!

因为崇云这一笑,楚逍离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恍惚的,一路上傻笑了半天,走到房间门口才想起来,他还没问清楚他师尊到底在推算什么呢!

怒摔玄晶!

好奇害死猫,楚逍一晚上就没睡好,脑子里浮现的全是那些玄妙的金色符文。在这旋转的金色符阵中,崇云吐血的那一幕与他幽深的眼眸交替出现在他眼前,让秀爷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过去。

第二天起来,楚逍脸上挂了两个黑眼圈,精神前所未有的差。楮墨叫他一声,他要半天才会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他。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崇云居然也还在洞府之中,并不像前几日那样,一早起来就不见人影,直到晚上入睡前都不见他。

楚逍不知之前崇云是刻意要避开他,如今却做出了与他一贯的行事准则相违背的决定,不再想斩断情缘,而是想让自己的弟子也尽快开窍。他洞察力惊人,已经了然自己的弟子如今对自己抱有的情感,早已不像楚逍自己想的那样单纯。只是在这方面楚逍迟钝得惊人,都到了会因为崇云的一个微笑就心跳耳热的地步,还没有发现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又或者说,根本就是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些反常。

这几日忽然多出许多跟自己的师尊相处的时间,简直比过去十四年加在一起都多了,对着崇云脸红心跳的次数更是急剧上升,楚逍每晚失眠神情恍惚得连楮墨都看出不对劲了,他自己竟然一点都没有觉出异常。崇云虽然对小弟子傻乎乎地看着自己,不加掩饰的恋慕目光很喜欢,每日对他露出笑容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但对楚逍不开窍这件事仍旧略觉头疼。

照楚逍的性情,对于他拒绝承认的事情——比如说,他再努力也成不了六块腹肌的真汉子,他绝对会死不承认,逼急了说不定还会直接翻脸。这几日楚琛来过小乾峰几次,楚逍都把他爹撂在外面,不理不睬。如果直接告诉他,其实你早就喜欢上自己的师尊了,楚逍大概会被吓得直接跑路。所以,崇云在等,等楚逍一步一步地从壳里走出来,彻底看清自己的心,然后主动走过来。

他有足够的耐心,也有足够的时间,在这段漫长的等待中,所有引诱的手段他都不介意一试。崇云脸上的神色未变,目光落在正在练习基础十三式剑法的少年身上,只要能够使自己达到目的,他不会在意这需要用什么手段。

见楚逍在十步之外回头看过来,脸因为毫不间断地刺出上千剑而变得红起来,仿佛正在冒着热气,眼睛也显得格外明亮。崇云从石桌后起身,自被冰雪压满枝头的枯树下走过来,绕到楚逍身后,一手握住他执剑的手,另一只手臂则圈在了少年的腰上,掌控了他的身体,开始为他导正剑势。

“好好感受,当为师握着你的手让这一剑刺出去,你的手、肩、腰、腿,身体的每一部位都是如何发力的……”

两人离得极近,楚逍的背贴着他师尊的胸膛,感到身后的人低下了头,在自己耳边低声说着动作要领。崇云身上的温度虽然比一般人低,但在这风雪初消的崖顶,却让楚逍生出一种要被拂过耳边的气息灼伤的错觉。

怀中人的耳朵在崇云眼中迅速地红了起来,这抹红晕还扩散到了脸上,向着颈上蔓延。若是再这样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崇云毫不怀疑自己的小弟子会整个变成煮红了的虾子,但即便这样,他也还是没有开窍。所以在每一日的相处中,这样不露痕迹的引诱都会重复上演,直到楚逍彻底觉悟,又或者——作为引诱者的人失去了耐心。

“照着为师刚才所说的要点,继续。”在怀中的小弟子整个自燃起来之前,崇云放开了他,嘴唇却像不经意一般在他滚烫的右耳上擦过。

楚逍手一软,差点把手里的剑给摔地上,他花了半分钟才消化了那个无意中碰到自己耳朵、冰凉却柔软的触感,是他师尊的嘴唇这个事实。然后自我安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意外地擦到了一下么。大家都是男人,碰两下又不会少块肉,酷爱练剑啦!

楚逍脸红了半天,重新举起手里的剑,继续练起来。

——

不知是不是因为崇云之前要么就不在小乾峰,要么一回来就闭关的缘故,楚逍觉得跟自己的师尊在一起的日子过得特别快,一转眼就到了云天宗宗主的寿辰。这回玄天剑门前去贺寿的弟子名额一共有三百个,在上、中、下九千峰之间分配,最后进入到贺寿队伍中来的,基本上都是大峰弟子,修为最低也在筑基以上,个个丰神俊朗,装备精良。

楚逍混在这一群天之骄子之中,难得生出了一点底气不足的感觉,他还没筑基呢。待会儿要是被要求所有人都要自己飞到云天宗去,他怎么办?他体内那点微薄的元力也就够他踩着星梭在几个峰头之间转一转,这回他师尊又要走在最前方,他总不能也跟着黏上去吧?

真是愁死个人了。

他今天没有穿南皇套,穿的是一身镶了白色毛领的长袍,外罩一剑银色纱袍,以银冠束发,腰间挂着一枚碧青色的玉佩,身影修长,背脊挺拔,往那一站便显出一股英气来。虽然这少年的眉目生得极好看,但任谁也不能将他错认成一个小姑娘,玉树临风,英姿飒爽,楚逍对自己今天这身打扮表示很满意。要不是季节不对,他还想把背包里那把风色拿出来摇上两下,那就更符合他楚少侠的形象了。

已过辰时,各个峰上的弟子都已经来齐了,三两成群地聚集在这座地处西南的无名峰上,等待着门中长辈。楚逍从早上起床之后就没见过他师尊,一时间还很不习惯,等把闹着要跟他一起走的楮墨安抚好,文煦便已经到洞府外来接他了。这次流云峰上来了两名弟子,其中一人正是文煦,待带得楚逍一起到集合地点之后,他就叫别人给拉走了。

不知崇云与另外两位随同去的内门长老还要多久才来,各峰的精英弟子都在与身旁的人轻声交谈,秩序不见丝毫混乱,与当日楚逍在演武场上对那些新入门的弟子的惊鸿一瞥有着天壤之别。他在百无聊赖中调出了游戏界面,将这些弟子一个一个地看过去,从他们血蓝条上显示的问号判断他们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