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汗颜。
王修晋倒不知主帅想什么,若是知道了,大概也不知要做何反应。和主帅把船的事都说明之后,王修晋便所余下的事情交给了主事,便匆匆赶回京城。刚到京城,还没等坐稳,便被肖亲随请了去,目的就是移动的炮台,大船有多高,有多长,能装下多少炮台,都需要和王修晋商量。
还没来得及和小爹问好,就见小爹被人请走,雅昶嘟着嘴,心情很不好。然后便去练武房,耍了两套拳才觉得心情舒畅。
晚上,王修晋刚回到府里,李雅昶便抱着枕头站父亲和小爹的屋前,他要和小爹一同睡。李菻善挑了挑眉,王修晋哭笑不得,连连保证最近都不会离开京城,才把固执的儿子哄回房。也不知儿子像谁。李菻善看着儿子的身影,他觉得有必要和儿子好好沟通一下才行。
忙忙碌碌,转眼便到了年底。船坊传来了好消息,两艘大船可以下海试水,肖亲随压送第一批炮台过去。另一边奉安王修柏接到圣旨,大船将拟试登陆作战练习,需要百姓配合,在此之前需彻查奉安百姓,是否有穿寇国细作。
在众人忙碌的时候,王修晋也没闲着,和王掌柜核对一年的收入,又是一箱箱的银钱抬进府,王修晋觉得有必要和皇上商量发行统一纸币的事,年年一箱又一箱钱,让他很是睡不好觉。钱分了成两部分,一部分自用,一部分送进宫。若不是因为要打仗,原本今年王修晋是不准备捐银子的,轨道车的投入可不少,虽说木制自行车还算是卖得火,但轨道车投入的钱可不是小数,朝廷不给钱,就算他再能赚钱,也抵不住入不敷出。
钱送进宫,王修晋算是了了件心事,却不知因他捐银一事,朝廷里的官员是对他直磨牙,明明国库颇丰,为何还要捐钱刷存在感。可算来,他们要怪,也怪不到王修晋头上,应该怪跟风同抽的官员。
天子在早朝的时候,把皇商捐银一事公布,并对王修晋很是夸赞了一番,随后一些官员纷纷出列,表示他们愿略尽绵薄,这些官员有文官有武将,官品都不低,品级低一些的官员,本没打算捐钱的官员,看着同僚纷纷出列以捐银表忠心,自己若是不抽就显得与众不同,便硬着头皮跟着跪。天子大悦,便让户部尚书亲自记录,并且要立功善墙,将捐钱的官员名和捐的钱数刻在上面。
退朝后,一些官员便开始磨牙,他们跟着风跪下,却没有想过要捐多少钱,这下要刻入功善墙上,捐得多了,会不会被怀疑贪了墨,捐少了,又怕皇上不喜,两难。
王修晋听着“功善墙”三字,差点没笑哭,皇上这招也够狠,便是现在皇上杀了不少贪官,仍是有人胆大,皇上不是不知道,只是寇国吸引住了天子所有的注意力,便先放放这些官员,待再养肥些再宰。王修晋怀疑皇上立“功善墙”是有意为之,就是让点点那些吃像不是很好的人,把吃下去的吐出来,若不然,待寇国之事解决后,便要收拾这些老鼠。
在海上试船的主帅,带着水兵试了古代版的“抢滩登陆”,与岩上的士兵进行了一次“拼抢”后,大喜,连忙上报朝廷,对大船,还有士兵的行动力,火炮的移动速度等等,晕行了全方位的夸赞。停留在奉安的这段时间,主帅听闻皇商为征战寇国,捐出半数身家后,无比感动,给府里去了封家书,命家人同捐出半数身家。
王修晋听闻,心中感慨万分。皇上也被主帅的行为弄得无奈,命户部只收一成,不可多收。又给主帅去了一道圣旨。
四皇子最近常往将军府跑,此次征战寇国,他亦要同行,虽不是主帅,却也挂了副帅之名,往李家跑是讨些策略,不想被人看不起,现在恶补些常识。王修晋对此只能在心里偷偷翻白眼,要说四皇子平时在宫里也常到御书房开小罩,批政,赚钱都不在话下,偏偏对军事是怎么点都点不透,但还能时不时的说到点子上,让皇上又气又无奈。
水战,李家众人并不精通,策略是李菻善写的,便由李菻善给四皇子指点,李菻善的策略算不得有多好,主要是占了对大船的了解,上过大船后的主帅,把李菻善的策略改了又改,将大船的作用发挥最大化,而策略,除了主要目的没变外,从出海到发起攻击等等全都变了样。
李菻善能给四皇子指点的也就是仔细解说大船,四皇子听得眼睛亮了又亮,他军事能力差,但也能想像出大船的攻击力有多高,有这样的存在,造出几十艘停在海边,吓也能吓跑图谋不轨之辈。在听到李菻善对天上的忧心后,四皇子也随着担忧起来,回到宫里还把忧虑之情说给父皇听。
天子对皇儿很是了解,他觉得皇儿了忧虑绝对不是自己想出来的,问了几句便套出了话,天子点着桌案,没有说李菻善的异想,他了解火炮的威力,如果真有人把火炮从天上扔下来?那么绝对是逃不了的,要如何在天上加一层抵挡之物,天子需要寻文武大臣好好说说。
海边相继结冰后,人们开始准备过年,最近几年京城的过年气氛特别的浓,百姓手里有银子,买起东西一点儿都不心疼,到了年根,似乎都跟散财似的进行买买买,扯布做新衣,割肉包饺子,漂亮的首饰给家里的那位添个喜庆,各种小吃点心给孩子们尝个鲜。求写喜庆对子的桌前排了不少人,王家粮铺门口不远处便有一处写对子的摊子,比起别处的长很多,还有人陆续的往这边赶,一些百姓打听清楚后,悔得直拍大腿,“昨儿我花了五钱买了副对子,若知新楼的小先生们今儿派送对子,就不花钱买了。”
“你也说是小先生,怎知他们写的就比你买回去的好。”王修晋站在铺子门口听到这话,便笑呵呵的接了一句。
第298章
懊恼多花钱的人,回头打量王修晋,又抬头看了一眼王修晋站的铺子,一时之间猜不出这人是什么来历,回话的语气里透着几分小心,“这位老爷可不能小看了这帮娃娃,他们从出生就带着福气。”
“此话怎讲?”王修晋有些不解,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
“若没福气,怎么能生在贵人府上,便是庶出,也比平头百姓高上一等。”说话的男人给出的答案让王修晋觉得有趣,却又觉得很有道理。男人见王修晋没有接话,又开口道,“老爷莫要小瞧了这些娃娃,不说他们的出身,单是他们读的学堂,便是京城的这个……”男人做了一个手势,“听说那里的先生教的东西与旁处不同,别具一格,教出来的学生,虽不参加科举,但不论是学识,还是其他方面,都能压过其他的学堂,可惜学堂不对外收学生。”男人的遗憾不像是装出来的,“若是对外收学生,便是束脩再高,也要把儿子送去读书。”
王修晋从不知他的学堂在外面的评价这么高,和男人又说了几句,便被伙计请进铺子,当用午膳了。男人看着王修晋的身影发傻,刚刚那位是粮铺的东家,那,那,那不就是大梁大名鼎鼎的皇商。男人吓得腿软,回想着自己刚刚说的话,似乎并没有说什么得罪人的话,才吐了口气。
晚上回府的时候,王修晋把和陌生人谈学堂的事向李菻善说了遍,“要不,对外开个学堂?”王修晋卢把未来那套小中高大的教学搬到大梁试试,由浅入深,但想想,此法不太可行,古人到学堂学得东西,全都是为当官打基础,有些书里的观念,在王修晋看来,有点三观不正,好孩子学完后,也能一点点的变成让人咬牙切齿之辈。
“先生从哪里请?”李菻善问的问题相当直接,若是教皇室子孙的先生去教寻常百姓家的,皇室绝对不会同意的。
王修晋顿住,无法回答李菻善的问题,先生是个难题,从外面招先生,不是所有的先生能够接受新楼的思想,再办学堂的提议还是算了吧!
年前要忙的事不少,一直到年三十的宫宴,也没得闲下来。今年皇上虽是开了宫宴,却不是谁都能参加,受邀的大臣个个低调,没能参加的,则是提心吊胆,猜测着是不是被皇上厌弃。王家,李家,王修晋依旧是宫宴的常客,今年宫宴的吃食并不奢侈,也没摆在花园里,而是大殿内。热烘烘的地龙子,配上歌舞表演,缓慢的音乐声,让王修晋偷偷的打着哈欠,再敲敲打打一会儿,他怕是会睡着。
各属国纷纷出列道着吉利的话,其中就有棒国和寇国。寇国的使臣面色不太好,他一个月前就到了海城墙外,却在前天才赶到京城,进京的东西,除了贡品之外,银钱只够来去的住宿钱,多一点儿都没让带,进宫的打点钱,想都别想,到京城,因为是最晚的使团,住的地方可想而知,以前总嘲笑别的使团住在阴冷之处,现在轮到了他们,他们倒是想换个好点的地方,奈何身上没钱。
去送贡品,接待的官员也不再是以前小官,而是一个识字的杂役,对了单子上的东西后,多句话都没有,直接轰人,还嘲笑他们给不起供钱,没有人愿意接他们的活计,离开前还对着他们吐了口吐沫,寇国何时受过此等待遇。
今日宫宴,在宫门前受侍卫刁难,等到他们入席,被安排在角落,出来向上国国君拜新年,等封赏,别的属国都有了,连得罪了上国皇帝的棒国都得了不少的东西,而他们像被皇帝遗忘了似的,连提都没提,心里有诸多的不满,却不敢开口,上一位使者的下场便是个例子,过来的几位使者,个个装鹌鹑。
王修晋听着身边的官员说着哪个是寇国的使者,又说寇国使者今年拿的东西比去年少,“听说公主跟着过来了,被拦在海上,硬是没让上岸。”
“说是那公主长得跟鬼似的,白刷白,嘴上就两点红,眉毛特黑,颊上点了两个红点,一身白袍,人不人鬼不鬼的。”
“你怎么知道的?”
“我家有个远房亲戚在那边做个小吏,前些日子,他家婆娘过来给内子送年礼,不知怎么提起了此事。”
王修晋听着两位官员的话,脑子里想到寇国人化妆的样子,还真是跟鬼有得一拼,想到这儿,王修晋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李菻善坐到王修晋的身边,自然听得清楚,握着王修晋的手,轻拍了一下,王修晋挑了下眉,压下笑意,他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关于寇国妆容的说法,据说是从大唐传过去的,至于为何传到寇国后,变成那个样子,说法不一。其实比起寇国把学来的东西,衍化成自己的,棒子国硬是把别人当成自己的,更让人恶心。
宫宴结束后,王修晋裹着披风和李菻善并肩往宫外走,走没有百步,大殿内突然传出连连惊叫的声音,众人全都停下的脚步,纷纷转身往大殿跑。待进了大殿,便见侍卫分别押着棒国和寇国的使者,棒国使者脸上怖满了凶相,寇国使者则像是个受气包一样缩着。若是不是满朝官员都对寇国不喜,进来之后,入眼便会觉得寇国使者受了棒国的欺负。
“发生了何事?”刚刚随父皇离开的四皇子又折了回来,看着被侍卫押着的人,对寇国和棒国,四皇子都没啥好感。
“禀四皇子,两人刚刚打起来了,寇国使者语言挑衅,棒国使者如同得了狂疫症,扑到寇国使者身上便要咬。”参加宫宴,怎么可能让人带刀,且两位使者怎么看都像是文人,语言吵不过,打架也是花架子,便下口咬。
四皇子挑了下眉,两国的使者可真是牛掰,在别国的大殿用“嘴”打架。“今日不宜见血,且先拖下去关着。”
“臣……”寇国使者想要开口求饶,他怕被关之后,再也出不来。前车之鉴摆着,他哪里体验一把,都怪自己嘴欠,继续做鹌鹑哪里会有此事发生。奈何他想求饶,也得看看侍卫允不允,刚冒出一个字,便被堵了嘴。
王修晋和李菻善站在人后,听了处理,便退了出去,至于两国使者为何吵闹,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要回家过年。
将军府红灯笼高挂,家里人人穿着喜庆的红衣,地龙子的火引得旺,屋里暖洋洋的,王修晋和李菻善退去官服换了身衣服后,便往老爷子的院子赶。一家人聚在一起扯着闲话,一同守岁,待到子时,吃着饺子,磕头拜年,老将军看着跪在眼前的三代人,不停的道着“好”。
这厢年拜完,也都吃了饺子,要各回各的院子,便听到丧钟的声音传出。喜庆的气氛全无,米掌柜数了次数后开了口,“后宫哪位贵人去了。”
大家心里都有了底,去岁皇太后的身子就不好了,熬了一年,年前身子骨大好,哪想不是病好了,而是回光之照。管家忙叫下人把红火的灯笼撤下,换上白灯笼。府里从上到下的人,全都换上素衣,后厨的肉也得收一收,估计一时半会儿不能吃。
大年初一的一大早,宫里便出两道圣旨,一道是太后去了的守孝,另一道则是攻打寇国和棒国。皇上因太后去了而迁怒棒国和寇国。
王修晋忙着给李菻善准备出发的衣物,李菻善虽不是主帅,却也挂了职,皇上下旨要打,在这个时候,没有人敢跑过去说反对的话。雅昶抱着父亲的腿,一脸坚定的表示,他要跟着父亲上战场。王修晋揉了揉儿子的头,连武器都拿不起来,还要上战场,去凑数吗?
李菻善倒是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对儿子的提意很欣慰,李家的儿郎自当经杀场洗礼,才算是真正的李家人,王修晋对李菻善的言论翻了个白眼。
整好行囊,李菻善向祖父道别,李老将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嘱咐了一些注意安全的话,便让李菻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