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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利益,比如说他带着皇上的帽子,比如说父亲带人复查陈账,比如说王李两家注定的联姻。如果是落地后的王家,与李家联姻,会有不少人带着幸灾乐祸的道喜,但崛起后的王家与李家联姻,就会让许多人心里不舒服。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便是皇上的倚重。

文官要比武官善于钻营,在这个年代,武将想贪,机会远小于文官,不过随着皇帝越来越重武,估计武官里也会出现几头臭鱼烂虾。文官各有各的分支派系,以大官为首,下面可以交错的画出很多条分支,门生,妻族,姻亲等等,层层牵扯的太多,也十分的庞大。最上面的官员若想鸡犬都跟着升天,所倚仗的便是皇上,皇上重视谁,谁家便会起来,而他所带着庞大分支,也都跟着得势。

父亲落地数年,朝廷里的官员已经盘好枝杈,哪想到突然回京,还是专做修枝剪杈的事,怎么能不让一些人咬牙切齿。父亲回京之后,据说是处事比以前圆滑了许多,更不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家里能够被人硬往头上扣屎盆子的,也就自有他一人了,所以王修晋觉得到现在才被参本,那些文官其实还挺沉着的。

一家子见王修晋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王老爷便拍了拍夫人的说,王夫人瞪了老爷一眼,不就是被老爷说准了,儿子不会在意此等破事。瞪完老的,便瞪了一眼小的,小小年纪怎么就没有点冲劲。

“弟弟不知,当时父亲在朝堂上说,不能被狗咬了一口,便要回头去咬狗。”王琇芸想起夫君复述的话,便忍不住直乐。

王修晋完全没觉得这话哪里好笑,“父亲说得没错,不能回头咬狗,但可以回头把狗剥皮、拆骨。”

王夫人得意的看了老爷一眼,看看,还是生气了。王老爷却只是笑笑,儿子哪里是生气,而是陈述事实,他便是和儿子一样的想法,只是年后的事太多,这些人还需慢慢处理。

“不过,将他们比做狗,倒有些侮辱了狗,需知狗身上也有宝,活着时能看家护院,死后皮可制药去病,肉可食之果腹。”王修晋非常淡然的继续说道,“也不能比做猪,从首至尾,从内到外,均可食用。”

王琇芸听完弟弟的话后,冒出四个字……猪狗不如。

“小叔不气。”王智渊听得不是太明白,似乎是说有人欺负小叔,“智渊会好好习武,长大之后帮小叔打跑坏人。”

“教你习武是以护身之用,而非让你遇事便用武力解决。”王修晋点了点侄子的鼻头,“收拾坏人的方法有很多,不是只有武办一种方法,当年你的祖父便靠着一张嘴,说得歹徒直接趴地画押认罪。”

“啊!”王智渊一双晶晶亮的双眸立刻看向祖父,脸上满满的都是崇拜,和祖父的视线对上后,王智渊抛弃了喜爱的小叔,直奔祖父,“祖父教我,我也要靠一张嘴,把欺负小叔的人全都说哭。”

王修晋偷笑,王老爷却皱眉,张嘴准备要斥责几句,被王夫人拦下,大过年的说什么孩子。王修晋把小侄子拉到身军,虽说父亲的一些想法挺开明,但对教学有着不一般的执拗,父亲绝对不会认同侄子为了这样的事而学习,但在王修晋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总好过没有目的学习,然后不知所措的好。“智渊乖,想要把别人说哭,首先呢,你得有非常丰富的学识,其次,思维要快,嘴皮子要利索,最后呢,便是气势。”

王智渊听完后小小的纠结了一下,然后便挺了挺胸膛,板起小脸,他觉得除了会拿戒尺打手板的祖父之外,就数李家叔叔最吓人。他就没见过李家叔叔的脸上出现过任何表情,他以后要跟李家叔叔学,然后变得十分有气势。

看着王智渊的样子,王夫人和王琇芸非常不厚道的乐出声,而男人们则忍着笑,唯有宋和彬跟王智渊的身后,像模像样的学着。两孩子的样子,让男人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下午,李菻善便上门拜年,向长辈行礼后,立刻将视线锁住王修晋,见他脸上并无异常,且还带着笑容,提起的心总算是放下。随后又想,王修晋是不是不知道自己被参的事,也许岳父觉得此事与不上朝的王修晋无关,便没提起过。

王老爷见李菻善紧盯着小儿子看,轻哼了一声,虽然他觉得李菻善还不错,可是心里仍是有几分介意,还不等说什么,便被一旁坐着的夫人瞪了一眼。王夫人对李菻善挺满意的,既然婚约已经定下,还摆什么脸色,打发着两孩子出去转转。王夫人看向老爷,“那几个坑咱儿子的人,一定不能让他们好过。小儿子打小就自立,还是孩子般的年纪,却处处透着老成劲,也就是下雪那天,带着两孩子在院子里玩,才表现出些孩子气。修晋为家付出那么多,可不能再添委屈。”

“事有先后,年后还有旁的事要做,待处理完这些事后,便能腾出手来,好好谢谢这些过度照顾修晋的人。”不用夫人提,他也会让一些人知道,往他儿子身上拨脏水可不是吃几天的斋就了事了,至于此事的背后的一些人,也不用觉得没出头,就扯不上,哪怕是再散乱的钱,只要找到正确的线头,就能把一整根线找出。

除了爹娘的视线,王修晋便开口讲他被人参本的事,还嘱咐李菻善不要乱来,这事父亲必有安排,且他们不是已经被皇上变相的处罚了,“现在想买素菜,要不是件容易的事。”

李菻善不认为三位替皇上吃斋的大臣会觉得是处罚,那三位大臣搞不好还觉得皇上是重视他们,要不然怎么不是更直接的处罚,才只是让他们吃吃斋而已,还是打着替皇上为民祈祷的名头。

第181章

初二李菻善去了王家,初三王修晋去了李家拜年,米掌柜拉着王修晋说了一番安慰的话,在他看来其实有些多余,王修晋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会被那几道折子影响的人,但话还是要说的,态度也是要表明的,李家绝对会护着他。王修晋在李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几个在新楼读书的孩子也过来见礼,然后互相推搡一番后,把武力值最弱的一个推了出来,孩子一脸的犹豫,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王修晋觉得有意思,李家从上到下,可没有这般的人,不说都是直性子,却也都是不扭捏的主。

小孩子见屋子里的人都在看他,干脆一咬牙把要讲的话说了出来,“修晋哥,能不能别让大哥大过年的折腾我们了,我们想休息。”小孩的气势很足,说话声音之大有点像吼,只是说完之后,便转身就跑,不敢对上长兄的视线,以前怎么就傻了吧唧的觉得长兄好欺负呢?难道说那时是年少无知?

王修晋惊讶的看向李菻善,李菻善别开视线,瞪向几个孩子,今天的操练应该加倍。

米掌柜噗嗤一声乐了,“打初一开始,菻善就一天三次的把几个孩子拖到练武房里摔打,很是热闹,便是昨天却了你家回来之后也没落下。瞧着一个个脸上还好,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王修晋自然不会向着一帮小孩子,不过一天三次什么的,的确有些过了。“菻善也是为了他们好,不然,如同菻善那边小小年纪征战沙场,武力值不够,吃亏的便是他们。”王修晋的话一出,李家上至老将军,下至小孩子,全都没了言语。李菻善上战场一事,是李家永远的一块伤疤。王修晋倒不是掀人家的伤口的意思,在后世,当兵的心里铭记五个字……时刻准备着。

见李家的人有些沉默,李菻善握住了他的手,王修晋回恍然,似乎说错了什么,连忙又道,“李家可称之为武将世家,不说统领千军万马,也是领兵之帅。兵者,国之利刃,当时刻准备着,不能待敌人来犯时,才知操练。为帅者,更应如此。战争永远是不可预计的。”

“好,说得好。”李老将军抚掌,玉不琢不成哭,兵者,国之利刃,时刻准备着,若都有这般的想法,朝堂之上少些扯皮,多些利国利民之政,文武和睦,大梁之盛世指日可待。

王修晋略有此羞耻,这些话他也不过是搬来的,虽也是自己的想法,可到底还是借了他人之言,以后当少说话才是。

李菻善一手握着王修晋的,一手握成拳,几个小孩子也都纷纷手握成拳,他们再也不会提休息之事,相反还要主动增加练习的次数,他们身为李家人,便是庶子,也不能给李家丢人。而几个嫡子也纷纷挺直了胸膛,他们不能输给他人,虽不能像堂兄早早征战沙场,但若一天轮到他们出征,他们也不能辱没了将门之名。

王修晋可不知他的一番话让李家小辈全都跟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干劲十足,不论是习武,还是习文,全都奋发图强,争做文武双全。就算是知道了,王修晋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好,不是有句话叫,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其实对武官来讲,道理相通。古代的武将,多给人的感觉是……粗、糙、莽汉,其实真正的武将,都是有雄才大略的,若不然如何能统领一支军队。

在李家吃过午饭后,王修晋便离开了,不是王修晋不想多呆,而是大过年的,谁家都会有几个亲眷上门,李家已经有客人道访,他还未进李家门的人,还是低调些的好。

从初三开始,王修晋便一直忙着走亲访友,虽说朋友没几个,但生意上往来之人,不是有一些需要走动,送上早就备好的年礼,说上几句吉利话,关系不错的,便坐下来吃顿饭,饭桌上便能谈下些生意,或是为某些生意牵根线什么的。一直过了十五,王修晋才结束走亲访友的交流,休息了一天后,开始了新的一年征程。

朝会在初五早晨就开始了,还都沉浸在新年的气氛里,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参本寻不痛快,只是有些当办之事,容不得再推,受灾百姓当如何重建便提上了日程。王大人提议,让百姓盖新式住房,先期由朝廷拿钱,百姓则可以后为三年到五年内还清,若不还者,可收缴房屋,转手另卖。王大人的想法,可不是王修晋建议的,完全是休息的这几天里自己琢磨出来的。

皇帝觉得此法不错,有这个方法,也不用年年到了冬天,雪下大点就会有人报,哪个村遭了雪灾,死了多少人。

“臣以为不妥,王大人的方法不错,可百姓不见得会接受。”户部的一位官员出列,他是真心觉得王大人的想法不错,但同时也有不妥之错,“臣知新式房子造价不低,寻常百姓一年收和才多少,不说三年,五年,怕是十年也未必够还清。且,钱要如何还,还到哪里去?”

王大人心里也清楚此法有很多的问题,能不能实施,他心里也没底,主要是上令下策太严重,且钱能不能如数的收回,会不会落到当地衙门的一些人手里,都是个未知数。王大人之所以把没底的想法道出,无非是让朝中大臣把注意力转到灾后的处理上,只是他没想到,以为只是抛砖引玉的法子,居然让朝中大臣讨论数日,他们是这个说行,那个便说不妥,你们倒是拿出个别的方法啊!这几天下朝归家,王大人的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便是在都察院里,也都是全程黑着脸,左右御史在知道王大人的想法后,无奈的摇头,此事本应户部头疼,结果反倒成了都察院的事,真替户部那些人脸疼。

朝堂里折腾个政令太过费事,屁大点的事,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拖了一天又有一天的,四皇子看着都累的,干脆也不等什么新令,他带着建筑队跑去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地方,无偿的给盖了房子,上下两层,四个门洞,一层三户,可住二十几户,至于如何分配,可不是村长说得算。先可着孤儿寡母,孤老先来,之后便是村中的善人,然后挑选的更是让村里的人摸不着头脑。

待选完了人,四皇子还下了道令,房子是给这些人住的,他会时不时的派人过来看看,若让他知房子换人住,不论是主动让的,还是被以辈份压人的,他直接让人拆房子,整个村的人,全都迁到最南边去,那里是没雪灾了,不过可是常年有人来犯。于是,村里打着小算盘的一些人全都歇了心思。

受灾严重的村子其实也就三个,四皇子还是出得起这份钱的。四皇子出京的时候,朝堂里还在扯皮,皇上把手边的茶杯直接飞向刚跳出来说不行的人,那人也是个傻的,居然还下意识的躲了一下,皇上的脸更冷了。那位大臣吓得趴在了地上,心里后悔得不行不行的,直想抽自己嘴巴,他怎么就下意识的躲了。

朝堂上静得能得到周围人的呼吸声,皇帝不去管趴地下的人什么心情,声间比外面的天气还冷,“你说不妥,那给朕说个妥的法子,扯皮扯了数日,没一个拿出新法子的,朕养你们这帮惷货有什么用,今日不能朕想出个新法子来,全都给朕去边关开荒。”

王大人老神在在的站着,不远处都察院的能上朝的几位,也都微垂着头,心里对王大人那叫一个信服,昨晚上,王大人便说今天早朝定会有个结论,当时他们面上说着应该了,心里想的却是这皮不得扯上几日,搞不好这事最后便是减个税就完了。现在看,他们还是太年轻。

“臣以为王大人的法子可行,但却不应是现下,王大人的法子里牵扯着方方面面太多,也没有相关且有效的完善条令,若贸然去做,弄个不好,会让百姓误会了皇上的美意。臣以为当减免受灾最重的几个地方百姓的赋税,再发放一些粮食。另可推行借钱,只要是受灾的百姓,以户为准,可到县衙借钱,立以三份式字据,借款有上限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