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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坐着不少人,似乎在写着什么,看着他们头的标签,在心里摇头,若是让他挑,这些人里也就只有三四个能达到要求,无声的叹气,他有些担忧,已经腐朽到快烂根的大梁还能撑多久?单凭皇上一己之力,能与大臣之间的利益相抗衡吗?

“父亲想按什么样的标准挑选人?若是按照我名下的那些查账人员挑,里面适合的人选不足一只手的数,若是放宽条件,或许还能多一些。”挥去担忧的心绪,大梁如何,不是他操心的事,还是想想眼前的事。

不足一只手的数,比预想的少太多。王涣之看着里面的人,他以为十个里至少能挑出一人,可现实是百余人里只有不到五人合适。放宽条件?“先将适合的人挑出来。”至于要不要放宽选择,他需要好好想想。若是按着他的性格,绝对不会不合适的人留下。但是此次从下往上一一查账,内牵扯着各方的势利,必要时当需借力打力方不上策。此次,还需要仔细的查探一番。

王修晋对父亲有何计划不知,挑完人了选之后,便立刻往铺子跑,他还有很多事要做。查账的先生非常负责的看着百来人答题,只有一人偷瞄,便会记下对方的名字。待收上答题的纸张后,先生觉得这些人聪明,却有很多不适合,把几个偷瞄的人挑出来,这些人肯定不会留下,至于其他人,就需要看看王大人如何选择。至于被清出去几人,自己犯了错,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是个奴才,还真把自己当成先生。”被清出去的几位聚在一起,说出来看话,可就不那么好听,且声音非常大。

先生只是冷笑了一声,与这等小人耍嘴皮子有何用。转身离开,去寻找王大人,剩下的这些人如何选择,需要王大人定夺。

王修晋还没到铺子,又被李家的人劫了去,送去新楼的几个庶子还需要王家小少爷安排一下,王修晋只好又跑了一趟新楼,为李家的几位庶子向先生说明一下,然后又跑回铺子,到铺子时,已经晌午了,整个一上午基本就是跑来跑去。倒在太师椅上,王修晋那叫一个累。

“少爷,给孙少爷安排的书童,老夫人说要教导一番后再送到孙少爷身边。”

“行,就按母亲说的办。”王修晋点点头,对于母亲的安排自然不会反对,后院的事,母亲可比他在行。“你去一趟粮铺,把掌柜的请来,顺便再去饭馆叫些吃食。”坐直了身子,喝了杯茶,王修晋的脑子总算能正常运转了。

仆人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王掌柜和吃食便一起到了成衣铺,仆人摆好菜后,王修晋便和王掌柜一边吃一边讲如何调掉蟹米的事,只要合理安排,蟹米应该能供应多开两家铺子,之前供应给各大酒楼的蟹米也要做调整,不能全数供应,不是钱多少的问题,而是他需要多开几家粮铺,而蟹米做为王家粮铺的招牌,就是卖得少,也不能断了货,当然,价钱是不会涨的。

王掌柜同意东家调整供应酒楼的蟹米,虽说供给酒楼的价钱要比卖给寻常百姓的高许多,可对粮铺的声誉并没有提高多少,现在东家的想法不是靠着粮铺赚多少钱,而是需要扩大经营,且保证声誉,那么酒楼的供货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却也不能全都断货。

“酒楼的蟹米就从明年开始,安排商定出来的量供,若到时他们不满,便以奇货可居回他们就是。”王修晋就不相信到时供货少了,那些东家,掌柜会不涨价。“还有边关的蟹米今年会分出一些给咱们,到时候你看着安排,别出现多寡的事。”以前像这样的事,王修晋都会安排给于掌柜,现在于掌柜去管梧县的纺织工坊,新上来的掌柜,虽说能力不差,但到底还是经得少,还是让王掌柜出面的好,至少能震得住场。

王掌柜忙应下,两人正说着话,一位宫里的亲随到了成衣铺外,之后立刻有侍卫将铺子门口围住,立刻引起路过的百姓围观。成衣铺的掌柜忙向亲随见礼,亲随脸上透着股和气,一点儿都不像对旁人时摆出高高在上的脸色,“咱家是奉圣上的旨意请生财官进宫觐见。”

成衣铺的掌柜麻溜的去请王修晋,王修晋让掌柜的把最新的几款衣服样子拿出来,带着东西,又整了整衣服,进宫觐见。在进宫的路上,王修晋感叹,他这一天够忙的,且还尽折腾着在路上。

进了宫,行了礼,便被天子赏了座。见天子哪里敢坐得实,王修晋刚搭个边坐下,就听天子来了一句,“让士兵去学堂授业是爱卿的主意吧!”得,王修晋又起身拱手,“是臣向李将军家借人,臣想着新楼孩子出身有些不同,若将正确的观念早些传导给他们,让他们自小就有大局的是非观,待长大后,便是不成大事,也知当如何处事。”

“起了,坐下回话便是。”天子听完王修晋的话,很满意,便叫了起,“今儿早朝时,李老将军提议,所有学堂都当请士兵授业,朕以为急了些。”

王修晋又要起身,天子抬手示意他坐着就行。王修晋没想到李家这么急,但想想之前文官反叛的事,着实是让人心寒,也不怪李家想要正正文人的三观。“臣以为李老将军也是替皇上分忧,拿贪腐之事来讲,皇上之前处置数次,可还有胆大妄为者走险路,为了权势也好,为了钱财也罢,不都是没把天威和律令放在心中。许以足够多的利益,谁能保证就不会有人动心。比起反叛之事,贪腐似乎显得好一些,人之贪念却是会一点点放大的,便是胖子,也不是一口气吃出来的。”

天子点头,“不论是哪个,都该杀。”天子自认给列位大臣月俸不低,且还时不时的会许出几间铺子,若是经营的好,收益自然不低,就是不自己经营,凭出去,也是一笔收益,手握着权势之人,却不满足,手伸的越来越长。“爱卿,今儿朕在朝堂上问有一题,无人回答,爱卿能否为朕解惑。”

“臣尽力而为。”百官都答不上来,他怎么可能答出来,天子出了多坑的题,难住了那么多人。

“朕问众卿读书是为了什么。”

“明是理,辨是非。”王修晋想都没想的回了一句,然后便觉得不太对,若是这么简单,为何无人应答?

“哈哈,好一句明是理,辨是非。”天子大笑,可给人的感觉却是全无喜悦之情。王修晋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是不是说错话了?

第170章

带着心惊的王修晋出宫后,没再去铺子,他需要回家压压惊,完全没搞明白他说的那句话怎么就让皇上不开心了。回到家里,王修晋向母亲问了安,便回房间休息,他确实有些累了,除了身累外,心也累,虽然他觉得这样的生活有活着的真实感。歪在软榻上,王修晋不停的回想,皇宫里的事,他不觉得哪里说错了,可是皇上的心情的确不怎么好,难道是因为他说话太直?还是太真?他可以肯定的是,天子的怒火冲的不是他,可不管是谁,如今王家的风头有些过大了,尤其是父亲现在着手做的事,若是能连根拔,倒还好,若不能……

“睿文,你去一趟军营,请李家的长孙少爷到府里来一趟。”王修晋觉得不论是父亲,还是家人,外出时必须要带着保护的人,大哥那边也不能落下。让仆人去请人后,王修晋便立刻给大哥写了封信,把之前针对家里发生的事写明,还着大哥注意,他不清楚父亲要做什么样的话,但冲着父亲一回京就把能得罪不能得罪全得罪后,王修晋便隐约的猜到一些,只是官场上的事,他的敏感度不高,可应该防范的事,当有的危机感,他还是有的。

王村的宅子里有护院,寻两人带在身边,对大哥来说并非是多麻烦的事。信写好后,王修晋没急着发,他还要请父亲为大哥寻一位不错的幕僚。大哥如今变化很大,不再是以前只会读书,遇事单纯,喜怒全在脸上,现在的王县令,铁面无私,清政廉洁,却也通是故。上下级的关系打理的不错,可有时仍会犯天真的错,王修晋对大哥不放心,大哥在成长的过程中,被父母保护的太好,哪怕他被所拜之师坑了,提起时,仍是感恩大过恨。不是王修晋不知感恩,而是他不觉得那位坑了大哥的先生哪里需要被感恩。

为大哥寻位幕僚的事,向父亲提起后,父亲立刻点头,随即交代此事由他来办,三日后,随同父亲写的亲笔信一同出发。王修晋放在对大哥担忧,又和李菻善要了几名退下来的士兵,李菻善暗示王修晋与期总这样请人,不如买一些孩子回来,从小习武,家养的总比半路请回来的忠心。王修晋知李菻善提意很好,可总得有个武功高强的人来教吧!再说养些孩子不难,可从小培养到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不过王修晋仍是把养一些娃娃,培养其文武兼修的计划提上了日程。

接下来的日子,王智渊觉得好苦,身边多了个小跟班不说,还要天天跟着小叔打拳,早起还要去跑步,打小养出的婴儿肥,不出一个月便清减了不少。虽是觉得累,王智渊却没有抱怨过,对他来说能跟小叔多呆一会就十分的开心。起初王夫人担心,每天这么折腾会不会耽误长孙读书,王修晋费了不少口舌讲解身体壮的重要性,王夫人听完小儿子的忽悠,仍是半信半疑。王大人却是一点儿都不担忧,在他看来小儿子是不会家人的。

忙完整合的事,王修晋挑选了几位查账中的精英派去杂货铺。在没油坊,纺织工坊等,由皇上投资的产业出现前,杂货铺可是皇上私库的基本保障,之前米掌柜便清理出一些蛀虫,只是杂货铺分铺太多,几乎只要是能称之为城的地方,就都有杂货铺的存在,米掌柜便是成天在外面查账,也不太可能把所有的铺子查清明。派出去的精英对清理杂货铺的陈年旧账有着不安,成其是在知道杂货铺的东家是谁之后,他们更是心怀紧张。

精英们带着保持侍卫往北行去,余下的几人被王修晋借给了都察院,一来是帮着之前去授业的先生教导跟着学习的人,二来是也巩固自身的知识。之前去都察院报道的百余人,经先生几次考核之后,删减去一大半,只留下不足五十人跟着学习。基本上第一批的学员差不多就定下了,不过先生可没有给他们准话,仍是时不时弄些个问题,让大家答。被清出去的人,连皮毛都没有学到,话却不少。只是他们的话,伤不到先生丝毫,又不敢得罪王大人,怪憋屈的。

王大人精中选精的挑人,引来不少人的不满,却无一人向皇上告状。没见王大人把他儿子的查账人请去大半,他们也怕把王大人惹毛了,先拿他们练练手。没有这些人折腾,朝堂上一片和气,天子看着一帮安份的文官,心里的火气是压了又压,现在不能怎么着他们,便等着查账开始,朕要看看朕的官员有几人干净。

都察院大张起鼓培养查账的人,各地也都接到了消息,毁账本是绝对不可行的事,但把账本做得干净些却不是难事。都察院的账本也整理出来,王大人什么也没说,没有折子,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只是一张清单送到皇上的御案上。天子看着表格,上面不持平的数额,还有诸多实物与账目不符的标注。想到初登基的那些年,国库库银年年亏空,以私库往里填补,官员吵着要增加赋税,天子心中的恨意滔天。一只茶杯被天子生生的捏碎,鲜血从指缝间流出,吓得屋子里的人全都跪在地,想传太医,又怕天子盛怒之下,惹出祸事。倒是一位跟着天子时间久的亲随,仗着胆子,去叫了太医。

太医来看,十分小心的为皇上清理伤口,不敢多言一句。心里想着,便是外族来犯,也不见天子这般的气愤,到底是哪个将天子惹恼。

天子怎么可能不气愤,只要回想起初登基的那段日子,若不是他压着增加赋税的提议,搞不好大梁早就被推翻了。那些年可是处处受灾,外患不断,而大梁的官员,在掏空国库之后仍不满足,还想从百姓身上压榨出更多,他们是想逼着民反。手握成拳,天子此时只想把一帮子官员全都抓起来千刀万剐了。从登基之初直到现在,往事历历在目,天子对文官的好感是一降再降,若不是朝堂不能无官,他绝对不会让那些人活过子时。压下怒火,天子的脸色仍不好看,“爱卿,为何贪官不绝。”

一直跪在地上的王大人给皇上做了分析,一人从无到有,经历怎么样心理过程。贪官中全无好官?也不尽然,有些贪官贪为无奈之举,在贪腐成风的朝堂,你若不贪便成为异类,必将会被孤立,甚至还有可能会被人以各种手段铲除异己。这些人中,有人会保持清明,有人会贪着贪着就真贪了。王大人给天子讲了许久,分析的也十分透彻,究其根源,此风不是皇上登基时出现,而是那时已经成风,想要改变并非杀几人,流放几人便能成的。杀一儆百不可少,却也不能以此当成治理之法,养大的胃口,哪能只是受了些刺激就会变小。

记录的两位史官在皇上盛怒之后,便被赶出了御书房,紧闭的门让他们对里面的情况完全摸不清,互相看了一眼,出宫后要不要把今天的事传出?这一天,王大人再一次被留在御书房,而史官则在院子里陪着,没有天子的口谕,便是没有他们什么事,他们也不敢出宫,而他们则猜测,必是有大事发生,第二天的早朝便印证了两人的猜想,都察院左右二史,自愿捐出家财过半给朝廷。

在王大人送表之前,两人便已经向王大人告罪,态度十分的诚恳,还把这些年收的大额账记得十分的清楚,一并交到王大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