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他们进去了,哪里的活怎么办?这么一算,对着不占理的她娘家人,跟过来的刘村人,怎么看都不顺眼。
刘村过来的人寻着借口全都走了,他们村又不是没有认识王村人的,之后打听一起不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下还是走人的好,没一会儿过来的就只剩她娘家的人,对比人数,那家便有几分心虚,仍下几句虚张声势的话,便带着几分落慌而逃的架势,而等秋收之后,刘村也不知哪位打听出了原由,便传满了村,随后她娘家人被便孤立了起来,都不愿意跟着这样的人家走亲,就怕哪天被算计了去。
眼下王村最关注的就是老六家地里的螃蟹能不能卖出去。当吴掌柜带着数名伙计进了王村,王村的村民便都围到地头,想要看看能捞出多少螃蟹。王修晋捞螃蟹捆螃蟹的速度那叫一个快,没一会儿便能装上一竹箱,竹箱里都装了冰,也不怕螃蟹会死,吴掌柜看得眼睛都直了,而他带来的伙计都是些手巧的,可也不如王修晋的速度,一对比便就成了笨手笨脚。
王修晋笑呵呵的表示,得让他们之后帮忙收地才行,吴掌柜以为是客套话,便应了一声,当得当得。哪知王修晋说的可不是客气话,而是直白的要借人。
地里的螃蟹一只一只的进了竹箱,个个活泼个个肥大,从开始就跟着的人,自是听到了螃蟹的价,一只百钱,可不便宜,这还是算给吴掌柜的价,若是卖给旁人,怕是价要更高一些,听着老六家小儿说一只至少要卖到两百钱。听得旁人直砸舌,那稻子一石才能卖多少钱,卖几只螃蟹可就能赚到。
今天只捉五十只螃蟹,而吴掌柜在之前只定了百只,这会儿见到螃蟹比之前吃的时候还要好上一些,便想再定下一结,哪想兄弟俩说什么也不按着百钱一只的价,直说太赔,之前百只是那个价,便有人情在,若是之后的再便宜,他们只能挥血了。
吴掌柜哪信什么挥血赔本,不过在众多乡亲们面前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拍了下额头,“瞧我忘记正经的事,这是少东家给王小哥的信。”吴掌柜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一封信,“我们少东家说了,王小哥看过信后,说不定螃蟹会白送。”
王修晋暗里翻白眼,抬手准备接信的时候,那信上面却显示一行小字,价值千两。王修晋揉了揉眼睛,什么信居然能价值千两?压下心里的激动,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接过信,不怪王修晋激动,着实是最近几年一直在吃苦,哪怕上次天子赏了钱,但还不到百两。
展开信后,王修晋先是很快度的看了一遍,越看越心惊,然后又再从头到尾逐字逐句的看,这少东家到底是什么来路,上次见到人,对方的头上顶着的是巨大的问号,他还觉得挺奇怪,心里却想的是总算见着正常人,谁愿意看一眼就知道别人的身家啊!他又没想走旁门左道,知道这个没什么用啊!
信里的内容着实让王修晋好奇起对方的身份,对方是什么来路,居然能和京城几大酒楼合作,且分出份利,这利头还不小,他看后便生出以后什么也不用干了,年年只收红利就够生活。和京城合作的人,不是没有,像是各种供商,但是能从中得红利的不多,单一张方子,一个收拾鱼的方法,并不足矣得利,京里的酒楼怎么可能会没有背景,就算杂货铺的东家攀上了皇亲国戚,也未必能有这么大的能耐吧!
王修晋心里的疑惑是越想越大,抬头对上吴掌柜笑眯眯的视线,便慢条斯理的将信收好,缓缓开了口,“公是公,私是私,亲兄弟还需明算账,何况咱们还不是亲兄弟。”王修晋见吴掌柜脸上的笑容僵住,心里可算顺了口气,“不过,若是死咬住价,便显得小气,这样折个中,一百五十钱一只,吴掌柜也莫要还价了。”
吴掌柜咬了咬牙,王家小哥儿人小鬼大,若不行商当真对不起不吃亏的算计。“行,就一百五十两。”
“噢,别忘记明天装完螃蟹之后,帮忙收稻子,之前可是说好的。”王修晋可没忘记免费劳工的事,若没有这些伙计,他们寻谁收稻子,若是收晚了,他还担心会不会出问题。
“……”吴掌柜略有些无语,他以为是客气的话,哪想是当真的言语,以后和王家小哥说话得注意着,若不然便会着了道。
王修晋笑眯眯的送人离开,待一行人走远,他和大哥返回家中关了院门,脸立刻沉了下来,请大哥回房,他们需要商量一些事,至少也得摸清那东家的身份。而吴掌柜带人回去之后,立刻将装好箱的螃蟹,派人快马加鞭的送到京城。
“弟弟怎问起京城酒楼之事?”王修晋并未直说分红利一事,只问大哥京城酒楼是否有后台。王修柏在京城时,当称是富贵公子,哪怕专心读书,也少不得出入几次酒楼,倒也清楚一些酒楼是谁家经营。“是想将蟹卖进京城的酒楼?咱家的蟹虽说不错,但距京城路途遥远,不为上策。”
王修晋觉得自己错了,怎么把书呆子教成了钱串子。
第36章
不是所有的钱都是好拿的,现在看着一叠红利,王修晋只觉得是烫手的山芋,不知当扔还是当接。压下信,没有和大哥讲信里的内容,倒不是防着大哥,只觉得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一想到那些分红,王修晋便不由得深吸几口气,眼下没看到钱,也不知什么时候能看到钱,但这种被几大酒楼未见就惦记上的感觉,着实糟糕,他是很想提笔写封信把红利让给那少东家,可又觉得若是拒了对方的好意,怕是更得罪人,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王修晋此时有种悟了什么叫跨时代的差距。
房间里就这么大,能藏信的地方很少,且少东家给他的信着实太厚,想要把信藏起来就更难,王修晋看着手上的纸,又开始头疼了,总不能当成草纸,方便的时候用了吧!王修晋在房间里转着圈,王修柏则在院子里思考如何劝阻弟弟去京城卖螃蟹的事。路途遥远不提,如何保存也是个大问题,哪怕现在制冰的成本降了很多,但也不得不考虑天气失因素。
难道说弟弟不甘心在家里种地,想要重返京城?以他们现在的身家,进京的话,折腾不了几下,连浪花都未必掀得起来,到时再回村?说不定连祖业都没了,还不如现在积累够本钱,再想进京的事。王修柏认真的思考过来,也想到了如何劝阻的良策,弟弟之前不是一直劝他科举,他便参加明年的乡试,以此为借口,他要一心向学,而弟弟需守家,也就不会动身进京。
王修柏想好,便在晚饭的时候提起科举之前,哪想除了父亲十分兴奋之外,其他人都只是点点头表示支持,并无特别的情绪。饭后回房,王修柏有些小心的问弟弟,“修晋是不是不想为兄明年科举”
“大哥明年科举不是早就说好的事吗?”王修晋一脸的疑惑,早就知道的事,哪里还需要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王修柏觉得不了解弟弟的心思。
“明年大哥要科举的话,秋收之后,粮铺必须要支撑起来门面,来年家里的地也要佃给别人,或是雇佣他人来种,我要忙着铺子,大哥最好也要在本地寻个书院之类的地方,专心读书才行。”王修晋回想几次进城,似乎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书院可供学子读书,若不是纸张太贵,书价太高,王修晋最开始便想开个此类的铺子,为自己赚些好名声。
“城里只有一家书斋,内里很小,供不得人读书。”决定参加科举,王修晋也有想过寻个安心读书之所,他现在和弟弟共处一室,虽说弟弟不会打扰他读书,但他熬夜深读时,必会影响到弟弟入睡。大家都说他是家里的支柱,其实在他看来弟弟才是真正的支柱,为了一家操碎了心,上至父母,下至兄姐,没有刘姐在时,弟弟又是养家又是管家,现在不用管家,却仍在努力的养家,如今家里能缓过日子,都是弟弟的功劳。
王修晋笑着把之前想法跟大哥说了一下,他也没想那么多,他清楚开个书院不是上下嘴皮动动就能成,哪怕做好了,可结交一大批的学子,可为哥哥提供不少的便利,但开书院需要做的事太多,权衡再三,在弊大于利之下,这样的念头就只能放下。
“此法甚好,弟弟为何不试上一试,若觉得无人看管,无老先生去交流,大可以请父亲。为兄以为父亲会同意的。”王修柏直接把主意打到了父亲的头上。
王修晋看向一本正经算计父亲的大哥,再一次反思,他是不是把大哥教坏了,若是以前,大哥绝对不会算计父亲,哪怕对父亲有诸多不满,也会忍下。
“弟弟莫担忧,若是下了决心,为兄与父亲说。”王修柏见弟弟未应声,便又开口想要说服弟弟。
王修晋在心中长叹,然后摇头,“大哥想法虽好,可开了学院,有长居者,便要供住处,供餐饮,若是有人出事,便会担责,学子与其他人又不同,宁得罪小人女人,也不可得罪舞文弄墨的学子,一篇文章便能毁人一生。”
听完弟弟的话,王修柏愣了一下,随后便知自己又犯了只看一处未观全局的错误,略有些羞愧的低下头。
“不过,书院也不是办不得,只是不能我们出面办。”王修晋眯起眼睛,他们知得好名声,难道县令不知?若是此事能由县里的官差牵头,再由城内其他富商随从,便是美事一桩。
“可这样……”王修柏微皱起眉。
“大哥别忘记,父亲的身份仍旧是尴尬的。”王修晋闭上眼睛缓缓开口。王修柏呆愣,随后苦笑。
此事当不能两人说完就能成,两人是背后有大树,只是这树是老是干是枯是荣仍是个问号,他们不能贸然的跑去寻县令,他们唯一能寻的人便是吴掌柜。
带着伙计来给王家做白工的吴掌柜,被兄弟俩盯得混身不得劲,总觉得别别扭扭的,似乎被两人谋算了。可抬头看也在忙的兄弟俩,吴掌柜又觉得想太多,一定是因为昨天被算计做白工的事,让他多心了。
王村里的人带着羡慕的看向兄弟俩,虽说两人和杂货铺是有买卖在,但能让对方气得不行,又得过来帮忙收粮,着实不一般,他们可不觉得两人是借着老六的光,老六从回来可连村都没出过,也不见任何一位访友,再说这地,从种到收,老六也就是在兄弟俩进城做生意的时候帮忙看着,等人回来了,立刻回家,压根就没出过力。大家嘴上都说老六做起了老太爷,可心里对老六的行为,各个带着些鄙视,替孩子们不值,可在村里老六辈份又摆在那,村长和族老都不多言,他们看不过眼,也只能背地里说说,当着面个个都得眯着。
吴掌柜带来的伙计都是干活麻利的,昨儿捉蟹捆蟹不如王修晋,但比收稻,王家兄弟两人加起来也顶不上一人,只有了一天的时间,几个伙计便收了一多半,明儿再收上大半天,地基本都能收完,这还是因为稻田地里有螃蟹的原因,若不然,收得会更快。
连着帮了几天,几亩地终于收完,王修晋觉得有些过意不起,起先他只想着收完稻田就行,哪想吴掌柜以为他们家所有的地都收了,王修晋便也没戳破,等忙完了,王修晋才反思且有了羞愧的情绪,当然,也只是一瞬间。给几个伙计,每人分了两只蟹做工钱,那几名伙计当场便将蟹卖给了吴掌柜,吴掌柜心里憋着股气,看王修晋怎么都不顺眼。
私下里,王修晋请吴掌柜吃了顿便饭,他和大哥提着蟹进城做了顿清蒸。吴掌柜见兄弟俩提着蟹来,心里闪过惊讶,但想想也没啥好被两人算计,还以为两人想提提价,倒也热情的招呼两人进来,可开吃后,听了王修晋的来意,吴掌柜便觉得入口的螃蟹没那么美味了。
要说办个书院,也不是什么难事,又能得好名声,又能提高身价,可这么好的事,吴掌柜可不觉得王家兄弟俩会平白的让他做好人。之后仔细听了兄弟俩的想法后,便闪过两个大字“果然”。吴掌柜打量着兄弟俩,这两人是怎么长的脑子?里面怎么全都是算计的技俩?还是说,是背后有“高人”指点?“此事是宰相的意思?还是?”
“家父还不知,在下想若是事情办妥再与家父商量,请他为学生稍作指点。”王修柏拱起手,“开始是家弟想为在下,寻个安心读书之所,后来商谈之后,便生了书院的念头,只是如今我俩的身份尴尬,便也只能求得吴掌柜出面。”
吴掌柜看向王修晋,刚刚王修柏的意思是这主意是小哥出的?难怪个子不见长,尽长心眼儿了。小小年纪心思太多,又想王家,吴掌柜又有些释然,有道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就前宰相的脾性,王家小哥早当家也没啥觉得奇怪的。
“此事我先且应下,能不能成,也不敢做保,不过你们家的螃蟹能不能送上几只?”不能只让他一人卖力吧!至于城中其他商户,吴掌柜还真没搭上眼,让不让他们跟着沾光,得看他们有没有“诚意”了。
“螃蟹不都在此!”王修晋指了指桌上的螃蟹,吴掌柜先是一愣,随即便用手指点了点王修晋,嘴里念着“滑头”。
由吴掌柜出面,又听有前宰相的两位公子跟着做添,县令想都没想便应了牵头之事,对他来讲,此乃好事。待县令点头,之后的事情便好办多了,地是县衙出的,房子是王家兄弟出钱修整的,里面的东西是吴掌柜配备的,管事是梧县唯一一家客栈的掌柜,至于餐点,则由酒楼提供,书院里的书,有数本为前王宰相的手抄本,总之,不出半月,书院对学子们开放了